第七十章:屠戮之夜
類別:
網遊競技
作者:
荒野之行字數:2400更新時間:24/06/27 05:23:54
這張特別的臉除了饕獅,不會是其他人,看起來他瘦了更多,但眼裏的敏銳依舊。
“我以爲是桑頓少校,你們進來的太突然了。”
“誰?”
“菲利普·桑頓……那些士兵都這樣叫他,這是他的辦公室。”
“我們覺得你應該會來這裏找籠子的鑰匙。”獵鷹上前一步說。
“你們猜得不錯。”
“你找到沒有?”
饕獅把手搭在少校的河狸套皮靠背椅上,長長地吐了口氣,用手指撥弄着河狸的耳朵,“我看得很清楚,鑰匙掛在那家夥的腰帶上。”
“那可不好拿,有什麼想法嗎?”
“不用,我想你們也受夠了偷偷摸摸,讓我們先放下那只愚蠢的獅子,約翰,我這裏有一些東西要給你看。”饕獅掏出幾張紙片遞給約翰,“我看不懂英文,但我覺得這十分重要。”
約翰接過紙片,準確來說這些是沒有信封的便箋,以前平克頓偵探內部聯絡時也用到了這種東西,所以對約翰來講並不陌生。不出意料,紙片上標註着“馬歇爾將軍”和“祕密運送”,這是機密的軍令才會擁有的兩種字樣,饕獅的擔心不無道理。
出於好奇約翰仔細讀着每一頁內容,這兩週軍隊似乎一直在對印第安營地進行偵查,對於這一點,他已經見怪不怪了,但是當他捏着最後一張紙條,上面的漆印還沒有幹,用紅色墨水寫着一小行字。
15日夜襲奧克裏夫潭印第安聚落。
幾顆大字佔據了約翰的視野,旋即,一片眩光襲來,白茫茫的暈眩感,彷彿那晚醉倒在河狸巖洞的模樣。模糊中,飲酒縱樂的士兵拿起屠刀,走向奧克裏夫潭的兩處營寨……其中,瑪麗婭·米萊的身影若隱若現。
遠離印第安人——難道就是遠離屠殺?
約翰定了定神不敢多想,轉向等待的饕獅和遊鯊,眼神裏憤怒與恐懼交織在一起。
無需約翰多說,兩位印第安人已經猜出了大概,“他們要襲擊我們的部落,是不是這樣?”
約翰保持了沉默,直覺告訴他這兩位印第安人得知真相後有衝動行事的可能,所以他把手放在了槍上。
“這也是你們離開的理由,對嗎?”饕獅咬着嘴脣繼續問。
這次,約翰沒有選擇緘默,他想用長篇大論來解釋,同時也準備好那麼做,可是話到嘴邊就變成了一個名字——瑪麗婭·米萊。
獵鷹在黑暗中咬牙切齒:“果然是她。”
饕獅則盡力壓抑心中的怒火:“這個臭婊子就沒安好心。我們早就懷疑這個女人,也瞧出了端倪,被帕匹提拋棄,她不可能不懷恨在心。”饕獅看向約翰,“你說了實話,約翰·考斯特,我不管你是否參與這場陰謀,我們必須先救出我們的族人,你同意嗎?”
約翰點點頭,放開搭在槍套上的手,放下了懸在心裏的石頭。
三人沿原路返回,他們把事情告訴了遊鯊,驚愕在這位紅皮膚漢子的臉上一閃而過。
慘淡的月色下,四匹快馬,馬不停蹄,直至火光衝天的奧克裏夫潭。湖水像一面明鏡,映照着保留地正在發生的罪惡。屠殺之夜已經降臨,槍聲此起彼伏,三位印第安人救人心切,立即衝進了戰火紛飛的保留地。
約翰急忙趕回潭邊高地,見到了陷入恐慌的幫派成員,所幸他的營地還沒有被襲擊,他向幫派說明了情況,要求他們緊急避險,但一些人拒絕了。
“我們不應該眼睜睜看着軍隊屠殺印第安人。”史崔奇·曼斯達首先說道。
"帕匹提在我們最需要幫助的時刻伸出了援手,現在我們應當回報他的恩情。"福勒先生堅決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他沒有因爲某些原因猶豫,而是面對着約翰,這讓約翰更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約翰,你來拿主意,我們是救人還是退縮?”米勒眼裏燃燒的熾火已經說明了他心意。
“我們去救印第安人,但是首先保證幫派的安全,米勒、福勒先生、曼斯達夫人、托馬斯,你們拿上武器跟我來。麥利弗太太,請你帶着剩餘的人離開這裏,在月亮石池塘附近找個安全的地方。”
……
一行人悄然來到奧克裏夫潭邊,相距不遠的兩個營地,隔岸相望卻是兩個世界。約翰從馬鞍夾裏抽出滾輪閉鎖步槍,在鞍袋裏摸索了一陣,拿出幾隻光澤灰暗的瓶子,這是死神之眼的最強補劑——強效蛇油,他緊握着這些瓶子,心中默唸,救出那些無辜的生命,避免一切不必要的殺戮。
一邊是荒蕪人煙的鐵路,鐵軌高懸,滴水聲在緊貼山巒的隧道裏迴響。一邊是堆積如山的亂石,一個月前也就是幫派剛剛搬過來的時候,約翰幫忙把它們挪在一起。回望山坡上的保留地,卻讓他抓着望遠鏡的手顫抖不已。
隱約看得出不久之前保留地內正在舉行儀式,只是現在,彷彿這不是古老種族的祭祀,而是充滿血腥的盛宴。其中不乏虔誠的賓客:忙於逃命的印第安人,還有頂禮膜拜的士兵——他們手持各式火器和鐵具,製造出嗆得窒息的硝煙、令人作嘔的血污。保留地內,火焰熊熊,燃燒着的東西發出滾滾濃煙,燒燬的不止白帆、木枝,還有烤焦的人皮。
福勒先生的驚訝不亞於約翰:“亂成一鍋粥了。”
“那些士兵就是奔着趕盡殺絕來的。”托馬斯沉聲道。
“除了瓦匹緹,其他保留地一直不被政府承認,所以軍隊才敢這麼肆無忌憚。”史崔奇在暗處捏了把汗。
短暫的駐足後必須繼續向前,約翰取出提燈將燈芯點燃,明亮的火光在夜色中搖曳,他將提燈穩穩地掛在轡頭上,輕拍黑珍珠的臀部,示意它帶領大家繼續前進。然而,黑珍珠揚起前蹄,叛逆地甩下油燈,隨後猛踢後蹄,馬掌正正好好蹬在了約翰的左胸上,在這毫無預兆的一踢下,約翰呻吟一聲栽倒在地,茫然地看着黑珍珠如離弦的箭向前方竄去。
“臥倒!”
隊伍裏有人叫了一句。
隨後範德林幫成員臥倒在地,幾乎與此同時,無數子彈從他們頭上掠過,像流星劃過漆黑的夜空,沒人敢想再晚一秒會是什麼結果……約翰忍着胸口的疼痛稍稍擡頭,看到一架板車出現在他們剛剛站的位置。
馬克沁機槍的咆哮證明了這次軍事行動是一場屠殺無疑。
趁着機槍手換彈的間隙,約翰匍匐向前,爬進一個低窪的水坑,緩緩舉起滾輪閉鎖步槍……機槍手跌下馬車,他的屍體立馬滾下山坡,再沒有人爬上那架板車。
米勒驚魂未定地從地上爬起來,“我看到了黑珍珠反常的行爲,下意識轉頭,正看到黑洞洞的槍口朝着我們。”
黑珍珠救了他一命,也救了大家,這點無可置疑。
但眼前還有更多需要拯救的人,他們手無寸鐵,也無法祈求好運降臨。
左胸隱隱作痛,但約翰深吸一口氣強撐着站起來,黑珍珠已不見蹤影。夜色下的保留地宛如白晝,更像約翰死眼中的世界,白裏透黃,沒有活力。每個人都無比清楚接下來是一場血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