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去踹他一腳
類別:
武俠仙俠
作者:
離離白草字數:4043更新時間:24/06/28 12:51:36
夜哲彥搖搖頭,“先前我們也有此猜測,但蠱王有自我意識,並能給其他蠱蟲增幅。有它在,巫蠱殺手的實力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便是最低級的巫蠱人,有蠱王增幅, 築基期也得小心。”
這下,雲梨更加確定影魅在清河谷,她瞄了瞄兩位滿面愁容的族長,要怎麼讓他們相信殘夜閣已經找到了純陰女體呢?
“造份假情報讓他們發現就好了。”正當此時,識海中響起衛臨的傳音。
雲梨一喜,扭頭望去,衛臨一身藍白衣袍迎風而立,輕風徐徐,吹得他墨發飛揚, 衣袂翻飛。
夕陽的餘暉灑在他的身上,渡上一層柔和的金色,那對清湛鳳眸彷彿揉碎了所有日光,有璀璨光澤浮動。
雲梨微愣,“你頓悟了什麼?整個人從裏到外都散發着勃勃生機。”
衛臨眉梢輕揚,閒閒道:“你猜。”
“既是頓悟,哪有輕易對人言的道理,師妹,不可無禮。”
雲梨到嘴邊的話被墨淮堵了回來,差點忘了現在的他們明面上,只是一起清剿巫蠱人的戰友,這等有關修煉的私密事情,不是戰友可以問的。
衛臨眸光微頓,似笑非笑道:“墨道友這師兄做得好生嚴苛,不過一句無心之言而已,風某還沒這麼小氣。”
不知是不是雲梨的錯覺, 師兄二字他似乎咬得有些重。
墨淮直視他的目光,毫不退讓:“小人眼中無君子,在我們看來是無心之言,落在某些小人眼中,便是窺探覬覦,平日裏不注意禍從口出,哪日栽在小人手中才是追悔莫及。”
一堆小人繞得雲梨頭暈,忙打斷二人:“行了,我知道分寸,眼下正事要緊。蠱王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決的,先把外圍巫蠱大軍清理乾淨,我倆先回去帶人一路掃蕩過來。”
不想,夜哲彥卻道:“風小友留下吧,他能以神識入曲,干擾成熟的蠱蟲,這對我們是莫大的幫助。”
雲梨梗住,夜蕭兩家的元嬰修士大半都在這大衍城,剩下小部分則在中洲城,這方天道依舊虎視眈眈, 讓師兄一個人留在這裏,這得多恐怖。
她正要改口,便聽衛臨道:“也好。”
接着, 識海中便響起衛臨的傳音,“貿然改口惹人懷疑,我們同在中山系,問題不大。”
雲梨抿脣,如今元嬰巫蠱殺手均在中洲城,清河谷那邊短時間內也來不及派人過來,剩下的巫蠱大軍也不多,他們十來位金丹期修士,還有衆多築基期,應該能很快把戰線推過來,便回傳道:“我快去快回。”
楚南也道:“雲師妹既負責南面,那我和墨兄便去北面吧,墨兄以爲如何?”
墨淮微微頷首:“可。”
這日秋雨突至,淅淅瀝瀝,雲梨望着如幕水簾,直到鄭瑞的身影消失在雨幕盡頭,她仍有些回不過神。
“星羅就是當年的巫蠱門門主之子?可他只是個副閣主啊。”
安染挑眉:“副閣主?”
“嗯嗯。”雲梨重重地點了點頭,“而且他在閣裏位高但不權重,活得跟隱形人一樣,四大絕殺都在他之上。”
按理來講,既然殘夜閣是巫蠱門餘孽建立的,那自是以門主之子和小巫女爲尊。在殘夜閣待的那些年,他們從未聽說有什麼巫女,星羅也只是個沒實權的副閣主。
想了想,她問:“會不會那少門主還活着?”
“不可能。”安染一口否定,“我問過大師兄,當年是掌教親自帶着人追殺,巫蠱門少門主死於掌教劍下。
事後所有巫蠱門人都比對着花名冊一一覈對過,特別是巫蠱門高層及精英弟子,更是再三覈對,除了摔成肉泥的小巫女與門主幼子,其餘人屍體都無疑問。”
“那就怪了。”雲梨眉頭打結,如果當年巫蠱門逃出生天只有二人,那星冶又與巫蠱門有何關係?
難不成星羅實力不濟,只好把帶出的巫蠱門絕學拱手相讓,換一個殘夜閣榮譽副閣主的位置?
她甩甩頭,星羅若真紈絝到這種地步,那巫蠱門老門主的棺材板大概要壓不住了。
星冶、星羅,兩人什麼關係,師兄弟?還是親兄弟?
腦海一團亂麻,她乾脆不想了,掌教等人畢竟親身參加過那場戰事,他們或許知道一些,再不濟還有影魅,她跟了星羅那麼多年,應該會發現些蛛絲馬跡。
沒有元嬰、金丹阻攔,衆人勢如破竹,不過月餘,便將南面的巫蠱人清剿一空。雲梨又帶領衆人兵分兩路,遠遠繞開中洲城,從東西兩面清掃過,最後在北方一座小鎮,與楚南、墨淮匯合。
時間就在漫漫的戰鬥中過去,這期間,蘇紹帶着煉製萬靈丹的靈植趕來,安染穆妍雖已經會煉製,爲了不被看出端倪,一直拖着進度,直到不久前,才交出三枚丹藥。
等衆人將巫蠱人清除乾淨,已是次年五月,或潔白或嫩黃的楊花悄然綻放,昭示着夏日的到來。
距離中洲城還有數千裏,不時有靈光沖天而起,夏風輕暖,攜着濃烈的血腥氣直往鼻孔鑽,薰得人作嘔。
楚南目露悵然,“聽說每年這個時候,中洲城內外遍是楊花清甜的馨香,如今卻……”
“放心吧,總能找到法子的。”雲梨內心雖也唏噓不已,卻不想在這個時候多愁善感。
元嬰層面的戰鬥,築基、金丹也幫不上什麼忙,也到了告別的時候,她看向衆人,“這一路多謝各位相助,辛苦了。”
遠處靈壓逼人,衆人早就想溜了,又不好開口,如今聽得她此言,忙謙虛地表示應該的,大家都是滄瀾人,滄瀾有難,人人支援等等。
卓家堡以及後面陸續加入的門派客氣幾句後便各回各家,唯有玄羽門那邊似乎出了點小小爭執,幾位金丹佈下陣法與徐令慧說着什麼。
雲梨望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對身邊的許月卿道:“許道友,你跟着玄羽門的道友一起走吧,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雲梨等人雖也是金丹期,但作爲四大派支援中洲的代表,自是不能像其他修士一般一走了之。
許月卿捏了捏拳,神色堅定:“雲仙子,讓我跟着你們吧。如今,報仇是我唯一的念想,我不怕危險。”
雲梨暗暗嘆氣,“何必呢,你還年輕,不要讓仇恨填滿你的生活,想必令尊泉下有知,也不願看到你滿心仇恨。”
許月卿雙眼微紅,語帶微哽,“滅門屠城之仇,我實力低微,不能親自報,若不能爲剿滅殘夜閣盡一份心力,我、我……”
說着,豆大的眼淚滾落下來,任她仰着頭也無濟於事,看得衆人心酸不已。
良久,安染道:“就讓她跟我們去大衍城吧,那裏想必也缺人。”
想了想,雲梨妥協了,“也好。你倆在大衍城人生地不熟的,多一個熟悉的人相伴也好。”
這時,玄羽門那邊也爭出了結果,徐令慧筆直朝他們走來,道:“我隨你們一起去大衍城。”
雲梨挑了挑眉,越過她,望向後面的徐達。
徐達苦笑,“親事已定,我玄羽門便與夜家是姻親,親戚有難,自當幫助,我們幾個老家夥便隨小姐去大衍城吧。至於其他人,修爲低微,去了也是添亂,便由喬師弟護送回宗門。”
玄羽門的事,雲梨自不會干涉,一行人立刻出發趕往大衍城。
大衍城在中洲東北部,從他們的位置到大衍城需得繞着中洲城飛一段,部分離得近的位置,甚至能看到一個個糾纏的身影。
飛出一段距離,幽幽笛聲如泣如訴,雲梨下意識扭頭望去,漫天飛動的人影中,她一眼便看到那個踩着飛劍,橫笛吹奏的人。
淡藍天幕中,衛臨一身淺白衣衫,仿若一團輕盈的雲,在天幕緩緩漂移。
這笛音,吸引的自然不止雲梨一人,楚南詫異道:“是風道友!沒想到元嬰期的鬥法中,他也能這般遊刃有餘,着實厲害!”
“這位風絕道友,確實不錯。”徐達等玄羽門的人當初是見過衛臨出手的,當時便驚歎連連,如今聽楚南的話,不由笑着應和。
聞言,雲梨笑容淺淺,不過一瞬,她的笑便凝在了臉上,心中微凜。
在衛臨身後不遠處,空氣忽而扭曲了一瞬,就是那一瞬,她感受到了一點靈力波動。
她凝神細細感知,隨着衛臨的移動,空氣再次出現扭曲,而這一次,她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一個元嬰期殺手隱藏在空中,隨着衛臨的移動而移動,像他的影子一般,始終保持在他身後。
雲梨神情冰冷,幻世綾無聲無息出現在手腕上,傳音道:“朵朵,過去踹他一腳。”
明六眼瞼半闔,盯着自己的腳尖,須臾,他自然而然向右側移動三尺,幾乎與他一丈前的衛臨同時移動。
雖然他已經跟了這人很久,也看到好幾次出手的機會,然而多年伏殺經驗阻止了他。
他與閣裏其他殺手不同,講究一擊必殺。
明六自小體弱,於近身搏鬥中頗爲吃虧,加入殘夜閣後就更加艱難,幸而偶得一隱身祕法,苦練之下,隱身之術爐火純青。
雖然符篆也能達到隱身的效果,但既有隱身符便有顯形符,此外符篆還有時效,不像術法,只要有靈力,他就可以一直躲下去。
曾經他爲了一個任務,潛伏數日不動,只爲等一個必殺之機,長久下來,他練就了超凡的耐心,也練就了一擊必殺的本事。
今天這個任務很重要,完成後,貢獻點就夠晉升天級殺手了,只是不知爲何,心頭一直盤旋着淡淡的危機感,這便是他一直沒有出手的原因。
明六思緒萬千,面上卻依舊平靜,身體一動不動,忽而背後出現一股毛骨悚然的氣息,那股氣息太過可怕,讓他如墜冰窖。
多年的伏殺經驗讓他迅速從僵硬的狀態抽離,正要閃開,一股大力從背後襲來,他不受控制的飛了出去,下一刻心口一涼,有溫熱的呼吸噴在耳際。
明六愕然,偏頭一看,只見他的獵物不知何時已經轉身,右手抵在他的心口,隨着他手腕快速轉動,湛藍的劍柄上銀枝纏繞的乳白色小花若隱若現。
身體彷彿有個大窟窿,體力靈力在快速流逝,不用內視,明六也知,心臟已經被劍意絞碎,再無生還的可能。
明六慢慢擡頭:“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一丈的距離,他被大力推出來不到一息,怎麼也不夠對方反應的,除非對方提前發現了他。
衛臨神色淡淡:“離我這麼近,擋風。”
“不可能。”一丈的距離,獵物的背後還是有風吹過,決不可能是擋住風了。
“風速不對。”衛臨今日格外的有耐心。
原來如此,明六恍然大悟, 一些對風敏感的人,確實能夠感受到風速的不一樣。
但堂堂元初修士,竟然死在一名金丹手中,他不甘心,內心升起一抹狠戾,森然一笑,“你很有天賦,可惜經驗欠缺。”
說着指尖出現一點寒光,狠狠刺向對方的心口,不想他剛擡起手,心口兀地又是一涼,一片橙色佔據了視野,體內的力量流逝得更快,手一軟,匕首從半空跌落。
眼皮越發沉重,在他的不甘中慢慢垂下,意識漸漸模糊,他看見鋒利的橙刃驀地軟化,變成橙紗輕飄飄落在抵在他心口的獵物的手上,湛藍劍柄露出了全貌,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
一句清淺的呢喃在耳邊響起,“因爲不需要躲。”
他終於想起來了,那是莫離的劍柄,獵物是千九!
眼底迸出一絲震驚,他張了張嘴,可惜黑暗帶走了他所有的意識。
安染目瞪口呆看着被收回的幻世綾:“你這是綾還是弓箭呢?”
這麼遠的距離,靠兩根手指繃出弦,竟然就把綾當箭射了出去!
雲梨聳聳肩:“自然是綾,但只要有需要,它能成爲任何武器。”
說着,吐出口氣:“走吧,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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