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嫁衣
類別:
武俠仙俠
作者:
離離白草字數:4076更新時間:24/06/27 05:21:02
穆妍嘴角抽了抽,也知這個時候不是辯解的時候,先引導他說出原因,才能解決問題。
她認真回想一會兒,道:“長生咒就是她身上的紫紅色斑痕嗎?這還真不知道莫家第一個中咒的是誰,當年莫家族人短短幾天之內,相繼暴斃而亡,唯有還是凡人的莫憂活了下來……”
她將莫憂與墨淮的恩恩怨怨、殘夜閣與四大派的正邪對立細細說了,“其他的,我身份低微,就不知道了。”
“你和雲梨關係不是挺好的嗎,她沒告訴你?”少昊珞不信她的話,雖相處日短,他也看出雲梨在那什麼太一宗身份不低,與一衆高層弟子關係十分要好。
穆妍想了想,反正他也不是滄瀾大陸之人,阿梨的身份他知道也無妨,目前最重要的,是化解誤會。
前有四大派圍剿,後有他這麼一個戰力極其剽悍之人喊打喊殺,這九黎淵祕境還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她起身,拿着巨勺在鼎裏慢慢攪着,“這件事情說來就複雜了,阿梨她其實是殘夜閣派來我們太一宗的諜探,莫憂的事情十分敏感,我若是知道得太多,哪天說漏嘴了或者東窗事發,我不就成了知情不報。”
這件事情他們私底下商量過,若是哪天阿梨身份暴露,她與安染只會承認她們早已認出阿梨與衛公子,其他事情一概不知。
至於宗門信不信,要如何對待她們,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來。
“所以她與衛臨都是殘夜閣的殺手!”
少昊珞拔高了聲音,旋即痛心疾首:“你這樣是不對的,你既是太一宗的人,怎可與對家諜探交好,還隱瞞不報,我若是有你這樣的兵,必將你斬首示衆!”
最後四個字,他提高了聲音,說得殺氣騰騰。
穆妍手一抖,巨勺掉進了鼎裏,少年,你重點是不是搞錯了?
她捏了個訣,將巨勺從鼎裏撿起來,一邊繼續用小火慢燉,一邊將幾人一起被測出靈根,一起前往滄瀾大陸,中途遇襲分開之事說了。
最後總結:“這一切都是陰差陽錯,若非意外,大家現在也不會是這樣的處境。”
少昊珞也意識到話題偏了,忙拉回來:“有什麼特別的人去過莫家嗎?”
“特別的人?什麼樣的人算特別?”
“比如漂亮的姑娘,不對不對。”少昊珞揪着頭髮,鳳翎在衛臨手中,這位同族傾慕之人必是衛臨,莫家應該是趁人之危。
思及此,他問:“莫家有人收過厲害的靈寵嗎?”
“這我哪知道,莫家在南山系,我們太一宗遠在東山系,除了當年途徑南山系,到宗門後,我再未去過。”
一問三不知,少昊珞臉色很臭,“那衛臨呢,他身邊有什麼漂亮的姑娘、厲害的靈寵,這你總該知道吧。”
穆妍停止掐訣,任由餘溫慢慢煨着:“衛公子,他沒有靈寵,漂亮的姑娘,不就阿梨嘛。”
“除了她!”
一說起雲梨,少昊珞內心怒火蹭蹭直冒,真不知這死丫頭哪裏好,還有那個衛臨,也是個眼瞎的,堂堂鳳凰不喜歡,看上這麼一個弱不經風的臭丫頭。
“沒了,與衛公子有關的女孩就阿梨一個。”
穆妍攤手,終於說到阿梨他們身上了,她隱隱覺得,少昊珞翻臉,與阿梨二人的感情有關,可他們倆的感情關少昊珞什麼事?
“你再好好想想,就沒有其他對衛臨有好感的漂亮姑娘?”
對衛公子有好感的漂亮姑娘,穆妍盛湯的手一頓,驀地想起一人來,可是徐令慧與少昊珞八杆子也打不着啊。
看她的表情,少昊珞眼眸一亮,連忙催促:“你想到誰了?快說快說!”
“玄羽門門主的小孫女徐令慧,當初她路遇土匪,與侍衛走散,據說是衛公子救了她,後來她對衛公子就很不同。”
“遇襲?”少昊珞有些緊張,又有些憤怒,惡狠狠道:“都是什麼修爲?”
人修就是自以爲是,真當自己是世界主宰,什麼妖獸神獸都得成爲他們的靈寵。
“應該是築基期吧,當時衛公子築基初期,劫匪修爲想來也差不多。”
少昊珞嘴角抽了抽,看來是搞錯了,堂堂神獸,怎麼可能這麼弱,區區螻蟻,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一片,還需要人救。
可萬一她跟自己一樣,也受傷了呢?
想想莫家人的長生咒,這種可能性非常大,還有玄羽門,門派帶羽字,莫不是有什麼關係?
他繼續追問:“她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很美很聰明。”
還很綠茶,不過這一點,穆妍沒說,看少昊珞這維護的模樣,她怕她這樣說了,也會被他揍一頓。
作爲一個柔弱的煉丹師,她可捱不住他的一頓揍。
“任何情境下,她都能清麗無雙,宛若謫仙,幾乎所有見過她的男修,都被她迷得神魂顛倒。”
少昊珞洋洋得意,他們少昊氏素來魅力非凡,天上地下,誰人不想與少昊氏結親!
只有姓衛的眼瞎!
他氣呼呼:“那對狗男女把她怎麼了?”
“徐令慧嗎?沒怎麼着啊,現在她在玄羽門好好做她的大小姐。”
穆妍覺得雲梨二人好冤,搞了半天,原來他是因爲懷疑他們把徐令慧怎麼着了。
“啊?”這下換少昊珞懵逼了。
搞清楚了癥結,穆妍也知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能說。
“本來也沒有什麼大的恩怨,當年的救命之恩,對衛公子而言只是舉手之勞,他壓根沒放在心上;她與阿梨呢,也就是小女孩間拌過幾次嘴而已。”
嗯,利用徐令慧殺進疏影小築什麼的,都是沒影兒的事兒,至於阿梨將她推倒在地,誰看見了!
瞥了眼他的神色,她繼續補充:“說起來我們與徐令慧的交集也就那麼幾次,當年她來太一宗做客,我和阿梨忙着閉關築基,待我們出關,她早回了玄羽門。”
“她與衛公子交集就更少了,你也知道,衛公子是殘夜閣殺手,平日裏神出鬼沒的,不是在殺人就是在去殺人的路上,與深閨裏的徐令慧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最後,她狀似無意的來了句,“我最後一次聽說她的消息,是她與夜家七公子貌似在談婚論嫁,讓廣大男修黯然神傷。”
少昊珞更加糊塗,信物都給出去了,怎麼又要跟其他人成親?
難不成這位同族不知道鳳翎的特殊意義,只是把它當作救命之恩的報酬?
這樣的話,自己豈不是冤枉了雲梨二人,他有點心虛,指了指鼎:“熟了,趕緊吃,森蚺可是大補之物。”
這誤會算是解開了吧,穆妍禮貌地笑笑,“我不餓,你吃吧。”
能忍住不吐就不錯了,這樣的環境下,就是鳳肝龍膽放在眼前,也吃不下去呀!
“不吃就算了,慣得你。”
看出了她的嫌棄,少昊珞翻了個白眼,“挑挑揀揀也得看地方,在外面,可勁兒挑,沒有人說你,但在危險中,就是一坨血淋淋生肉也得吃,否則哪來的力氣幹架。”
穆妍依舊堅定,“我覺得辟穀丸也挺好的。”
等少昊珞吃飽喝足,他們開始往沼澤深處走,有個少昊珞鎮場子,穆妍倒是採摘了不少靈植。
另一邊的毒陣裏,轉悠了整整三天,沒有走到盡頭,也沒有發現陣眼,雲梨急得直跺腳。
“你冷靜點,蘇煦等太一宗的人都在,她不一定會出事。”衛臨扶額,真不知這麼多人,她爲何就對穆妍如此上心,時時刻刻記掛着。
“阿妍不是表姐,蘇師兄不會時時刻刻盯着,來自內部的危險更加致命,那些同門才更可怕呢。”
想到對自己下黑手道尤瑗等人,雲梨更加心慌,若是外人,蘇煦天然就多了幾分防範之心,但若是同門中有人對阿妍不利,防不勝防啊。
衛臨一邊掐訣,一邊安慰她:“你着急也沒用,你不是在她身上放了神識印記嗎,這些天也沒反應啊,瞎擔心什麼。”
“那萬一是我們分開得太遠了,神識印記感受不到了呢?”
衛臨:“……別擡槓,你就不能盼她點好。”
見她低頭悶悶的不說話,他嘆了口氣,不得不告訴她殘酷的事實。
“這應該是七絕陣法,得七個陣法同時破陣才行,七絕陣之外,依舊套了隔絕陣,另外,陣眼還是移動的。”
“靠!”雲梨沒忍住爆粗,“陣法師果然最討厭了!”
“現在當務之急,要先找出隔絕陣的陣眼,破開隔絕陣,聯繫上其他六陣裏的人,晚了,若是哪一個陣法裏的人死絕了,我們就只能跟着陪葬了。”
冷靜,一定要冷靜!
雲梨深吸口氣,壓下心裏的擔憂,“那現在要怎麼辦?”
“我先找幾個可能會出現陣眼的位置,將其固定下來,再慢慢找出陣眼。”
問題得一步步的解決,雲梨也知急也無用,但她一閒下來,腦子裏就忍不住東想西想,陣法她半吊子都算不上,除了幫忙撐着月瑩明心傘,也沒別的事兒可做。
想了想,她問:“嘮嗑不打擾你吧?”
衛臨暗暗翻了白眼,“不打擾,你想嘮什麼?”
“那我想想啊。”她撓了撓頭,“有點奇怪,之前那個光幕裏放的,是我們心所想,既是心中所想,應該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才是。”
她瞄了眼衛臨的神色,賊兮兮地笑了,“比如你心中想的是我,那畫面多清晰啊,衣服上的褶兒都清清楚楚。”
衛臨耳根子驀地紅透,嘴硬道:“誰心中想的是你,我那是想你那件衣服,那可是你敲詐了所有積蓄的證明。”
“什麼敲詐,說得多難聽,是你自己打賭輸了。”
衛臨木着個臉,“我記得你還沒找我打賭之前,已經把我的名字簽下了。”
雲梨有些心虛,當年她和安染在錦繡坊與小白蓮趙婉瑩爭了起來,頭腦一熱,將一件衣裳擡到了天價。
本來想坑一把趙婉瑩,結果她放棄得幹淨利落,然後衣服就砸她們自己手上了。
她去取衣裳的時候,看見那個天價,着實心疼自己的荷包,眼眸一轉,打了個欠條,落款寫的是衛臨的名字,然而回頭就拉着衛臨打賭。
心虛了一陣,她振振有詞:“過程不重要,反正你打賭輸了,願賭服輸嘛。哎呀,你別扯遠了,我在跟你說正經的事情。”
衛臨:……
“阿妍的光幕裏,一片白茫茫,人影子都沒看到一個,聲音也是斷斷續續的, 既然是她心中所想,怎麼這麼模糊呢?”
又是穆妍!
衛臨翻了個白眼,敷衍道:“可能是記憶太久遠,她自己也記不清了,你不是說她爹在她四歲時就死了麼。”
“你的意思,說那話的是她爹爹?
雲梨撓撓頭,乖、調皮、買東西,確實有長輩哄着自家女兒的寵溺,阿妍又長期寄人籬下,極度渴望親情,她的願望是爹爹的寵愛也說得通。
但那道聲音很特別,清清淡淡的嗓音,即便是說着寵溺溫馨的的話語,也難掩淡漠。
那是一種長期身居高位、見慣生死浮華的淡漠,一個綢緞鋪的老闆,會有這樣的特質嗎?
而且,她總覺得那聲音有點耳熟。
她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又得了衛臨一白眼,“就一句斷斷續續的話,你就能聽出了那麼多有的沒的。”
他頓了下,又道:“有那閒心,你不如好好想想成親需要用什麼,看看你那願望,喜牀模糊得只有一片紅。”
轟得一聲,雲梨覺得臉上燒了起來,她蹭地跳起,尖聲道:“你你你胡說什麼,我想成親做什麼,我又不恨嫁!”
衛臨扭頭,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在她滿面羞紅中,幽幽說道:“嗯,是不着急,嫁衣樣式早早想好,有什麼不合適的我們後面慢慢改。”
雲梨臉上火燒火燎,卻又無力反駁,因爲那嫁衣就連最細節處都是一清二楚,裙襬上的七彩鳳凰自不必說,腰封上的菱形花紋,甚至寬大的袖口上金線綴紅珠都一清二楚。
“誒,等一下,那套嫁衣我沒見過啊,怎麼會那麼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