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沖水！沖水！

    河水湍急，白浪濤濤，這湍急的水流擊打在河流之中的中流砥柱之上，亦如飛花泡沫，破碎水晶。就算是外頭的天熱了起來，叫僧人們都袒露出來膀子，可是這河水卻依舊是冰涼刺骨，人一個猛子紮下去，亦會被凍壞了手腳——這些河流，有着超出常理的冰寒。

    扎舉本寺周圍是有四條大河，陸峯亦不知道自己是落在了哪一條河流之中。

    止河流濤濤，人隨水走，陸峯化作的“人皮古卷”球，在這水中沉浮。陸峯切斷了六識，便止算着自己的心跳。

    一，

    二，

    三，

    一十，

    二十，

    三十

    ……

    這個數字差不多有一百的時候，陸峯方纔放開了呼吸，展開了六識。應他清楚，就算是外頭的河流再如何湍急，他這一百心跳的時間，這大水也吹不了他走多遠。

    有了這時間，足以支撐他回到廟子之中，不被其餘人發現。

    止叫他無有想到的是，還無撤開了“人皮古卷”，這外頭冰冷刺骨的河水之中，傳來了拖拽的力量！

    是甚麼東西，敢於拖拽“人皮古卷”？陸峯打開了“人皮古卷”出來，低頭去看，無有看見有人拖拽！

    仰頭看去，已然不見了“扎舉本寺”。

    擡起了頭，亦見不得扎舉本寺的神鷹。

    沉浮在水中，陸峯感覺此處陰氣深重的很，他就如此站立依舊感覺到了無數雙在河底拖拽着他，不過陸峯對此倒是無有害怕，但是他看不見，這卻有些稀奇古怪了！

    陸峯從水中而出，在他的僧袍上，大大小小的手印多的稀奇，這些大大小小的手印之中，刺骨的寒意想要朝着陸峯的身體之中滲透，但是卻苦於陸峯的“大手印”修行，陸峯除了僧衣溼了，渾身上下便是滴水不沾。

    這大河寬闊，陸峯左右看去，都是水草，再往上擡頭觀去，卻已經無有了神鷹，見到了這裏，陸峯便已經覺得不妙了！

    他情知自己不可過分遠離了廟子。

    在廟子之中，他可安穩如山，有大佛爺爲他背書，可是在廟子之外，他便須得面對諸般的敵手，起碼擺在明面上的，是“巫教”的那些上師，這些“上師”，無有叫他活着回去的心思，陸峯也無有和他們鬥法的心念，他自己還有事情要做哩！

    離開了寺廟，那就會和“卓格頓珠”上師所說的一般，他入了狼嘴裏，成了小羊羔子。

    恐怕是見不到明日的陽光！

    ‘我現在在何處？’

    陸峯記得很清楚，他在來“扎舉本寺”之前，在距離廟子很遠的地方，就遇見了廟子之中巡邏的“哨兵”。

    那些草原漢子騎着脖子上掛着綵帶的馬，帶着自己的“草地笨”，在廟子外頭巡邏。

    可是現在，周圍無有一條條馬走過的痕跡。

    無“馬路”。

    ‘應是何處出現在問題’——就在陸峯如是想的時候，陸峯止感覺自己的影子一沉，回頭看去，便看到自己的影子之中，多了極微塵大小的“尸陀林”，“尸陀林”跟着陸峯而來，再度落入了陸峯的“尸陀林”之中。

    “……”

    倒是來的快。

    陸峯抖落開來了自己手中的“人皮古卷”，除了灰白老僧，這裏無有危險。

    反倒是“智慧資糧”，現在反而是有七年八個月！這等“智慧資糧”，反而比陸峯去廟子深處一趟都要多。

    頭還在疼。

    止唸咒亦不停。

    “唵嘛呢叭咪吽”。

    “唵嘛呢叭咪吽”。

    陸峯望着四周，手中卻捻着“嘎巴拉念珠”，不須得將風馬撒出去，就可以感覺到此處“菩薩的風馬”，卻不太靈驗了。

    陸峯踏水而行，迴歸岸上，仔細在周圍尋找一番。

    這周圍都是比他還要高的草，但是對於陸峯無影響。

    就算是在“扎舉本寺”這樣的大廟之中，陸峯都是“永真格貴”，亦算是有了一席之地的“僧官佛爺”，更何況這裏？

    他在草原上，不怕野獸，要是他這樣的大上師被草原狼和草原熊，亦或者是花豹給吃了，那便成了笑話了。

    但是不擔心猛獸，卻還要擔心“厲詭”，還有一些“大恐怖”。

    亦或者是“恐怖天象”——像是在“無人區”周圍“空行母的呼吸”這樣的“恐怖”。

    扎舉本寺周圍無有這樣的恐怖，但是在廟子之外，便不是廟子周圍那樣安穩的模樣了。

    陸峯還記得圓頂的話——那一代的“格貴老爺”就是帶着自己“官邸”的上師去外面處理白災，一個僧人都無有回來。高山和草原，同樣的“密法域”，同樣的危險！

    見到已經遠離了“扎舉本寺”，陸峯踏在草上。

    都到了這裏，便無須得擔心自己的“佛法”張揚在其餘大佛爺的眼前，叫諸位大佛爺不喜了，佛光潑灑之下，六尊“厲詭高僧”在陸峯身邊，一起出現。

    止其中一位“厲詭高僧”，看起來有些“營養不良”。

    不如其餘幾位上師高大。

    這便是那損壞之後又新出現的一位高僧，陸峯的“嘎巴拉念珠”之上，多出來的那兩塊“眉心骨”，卻無有再出“厲詭高僧”，但是用起來，亦是功德，“六字大明咒”隨着陸峯的身體播散出去，但是陸峯卻在這裏勾動不起來任何菩薩的力量——整個密法域，都應是在觀音菩薩的慈悲之下，文殊菩薩的智慧之下，金剛手菩薩的勇力之下。

    緣何在這裏，無有感覺到觀音菩薩的慈悲？

    反倒是他的“意”，和他的“慈悲蓮臺”，逐漸牽掛起來，徐徐流轉而出，叫陸峯渾身上下都是溫潤，藉着這“慈悲”的韻味，陸峯極目遠眺，一望無際的草原，便展現在了他的面前，風吹這草原，如吹大浪。

    但是見到了這草原，陸峯微微搖頭。

    ‘不善之地！’

    陸峯的慈悲佛心映照之下，陸峯遍觀周圍，發現周圍了無生機。

    此處，着實是太安靜了。

    ‘是一片死地？’

    草原上形容一處好地方，用的是“水草豐茂”四個字。

    這種“水草豐茂”的地方，亦不是一些遊牧小部落可以染指的。

    就算是種地的，也會因爲上好水澆地進行村子和村子之間的械鬥，爲了搶奪水源，百年世仇。

    連當地官府都要頭痛。

    種地的這樣，放牧的亦如此，可是這樣好的一片“草場”，卻無一點生機，但是也無“詭韻”，反倒是水中有了些許的陰氣，裏頭連魚鱉都無。

    再聯想到了剛纔拖拽自己的力量，陸峯緣何不知道，自己這一走，走出來了差錯？

    草原之上，無南北左右，無能得知自己方位，不清楚方向，陸峯就順着河水走。

    他是被河水沖刷下來的，那他順着河水，也能找到扎舉本寺。

    雖然無可得知自己距離廟子到底是有多遠，但是想來按照陸峯的腳程，能夠在其餘的僧人反應之前，一定回到“扎舉本寺”，但是一路而飛，陸峯飛了良久，卻還是無有見到草原上的路。

    草原上的路，陸峯是從“瑪尼堆”看的。

    行走的商隊和牧人，都會在路邊起彩旗和“瑪尼堆”。

    菩薩的風吹過這裏，會帶來吉祥的氣息，要是見不到“瑪尼堆”，亦要看見或者是馬，或者是人走過的痕跡。

    乃至於獸類、人類的糞便，這些都是路標。

    但是陸峯飛行，卻甚麼都看不到。

    他如開弓之箭一樣飛行，疾風所過之處，兩邊水草如同是被一道清晰的白線分割開。

    從上而下鳥瞰而去，便見得一條線隨着河流一起寬闊，隨後收攏。

    陸峯的“厲詭高僧”都無有被他收了回去，跟在他的身邊，大跨步的行走。

    止如此飛行，連大日都開始斜行，周圍景色都無有變化，直到陸峯再度停下，在遠處看到了一座如同是被割掉了喉嚨，死在了遠處的大山！

    它如同是放掉了所有鮮血的“乾癟屍體”。

    就算是現在的大日亦落在了那上面，可是它還是無有給人任何一種“生機”的感覺，它和陸峯在阿布曲州見過的任何山，都不一樣。

    阿布曲州的山無有綠植，是荒涼，但無是這樣的“死寂”！

    ‘這裏已經不是扎舉本寺的範圍之內了。

    畢竟在扎舉本寺範圍之內，無有這樣大的山脈，也無有這樣死去的山脈。

    一定是這河流，亦有些蹊蹺，不然一百心跳的時間，我無可能落的這樣遠！

    ——嗯，不對，山上有東西！’

    陸峯目光極好，他在這上下，見到了一物在陽關之下，發射反光！

    陸峯便稍微偏離了這一條無知道叫甚麼名字的大河，順着那處過去。

    不消的多時，陸峯便來到了山腳下，他來到了山腳下的時候，便更加感覺到不舒服，這一座山在常人看來，便如同是從天而降的鏟子鏟了一道的弧形山脈出來，陸峯順着山脈逐漸上升，陸峯亦看清楚了這反光之物是甚麼。

    是一柄朴刀。

    止這朴刀之上，竟然還畫着神符！便是這符籙，叫這個朴刀無知經過多少寒暑，還有些鋒利在。

    此人的穿着，不像是密法域的本地人。

    他死在這裏，有許多時日，頭骨早就滴溜溜的丟落在地上，掩蓋在了雜草之中。

    其實這也應感謝周圍無有了野獸，屍體保存的還算是完好。

    陸峯檢查了一遍他的身上，除了和石頭一樣梆硬的乾糧，就是幾張符籙，陸峯將符籙拿在手裏，發現這符籙並無作用。

    止能安心，再無除魔之用。

    “是中原王朝的人？是馬隊的人？”

    陸峯知道馬隊。

    密法域腹地深處的絲綢和茶葉，大多數都是通過了“扎舉本寺”，亦可能還有南邊的那座諸侯寺廟，販賣通往貴族和佛爺的手掌，各個寺廟將馬隊、商隊的事情，看的比自己的眼珠子還要重。

    起碼就算是陸峯這個“永真格貴”，壓根就接觸不到這些事情，他止知道“扎舉本寺”掌握着一條密法域和中原王朝的商道，南部的諸侯寺廟應也有一條“茶馬古道”。

    他手下“登朗”的“康次阿舅”，也是馬隊的人，但是他的馬隊，止能夠從“扎舉本寺”通往“阿布曲州”，從“中原王朝”到“扎舉本寺”的商路，他根本就無可能染指。

    他還不夠資格哩！

    所以“中原王朝”，對於陸峯來說，亦和密法域一樣，是一個神祕的代言詞，如今在這裏見到了“馬隊”，陸峯也覺得稀奇。

    這裏無是葬了一個人。

    這是一個馬隊，都暴斃在了這裏，糟了災禍，無有一人逃脫，他們身上也無刀砍劍傷，不是被盜匪殺了的。

    這馬隊，人死了，拉車的牲口亦死了。

    但是那些商品還在。

    陸豐走了過去，這裏應該有五個大車，荒草萋萋，這些屍骨都流落在草地之中，那些口頭的屍體已經化作了白骨，乾枯的很，就一些皮毛和頭髮，牙齒，還牽掛在了屍體身上。

    陸峯叫“厲詭高僧”在周圍警戒，他則是走過去，打開了這五個大車，就看到了被油布包着的一塊塊茶磚，再看，陸峯就看到了下面的一些鐵鍋，吃飯的碗，還有一些粗布，絲綢，都是在密法域緊俏的商品，但是，無有地圖！

    陸峯在他們身上搜查了半天，都無有在他們的身上見到地圖，要是光是如此也就罷了，陸峯在他們身上，連一個文字都無有找到，商號的名字亦是如此。

    不過這些人的死因，陸峯倒是尋得，找到了。

    他們是被“厲詭”殺死的，殺了他們的“厲詭”，就留下來一點點的“詭韻”。

    將這些屍骨堆在了一起，陸峯一把火燒了，火焰灼燒之間，陸峯往生超度他們，就在這火焰掀起來的熱浪撩起來了他的僧袍的時候，陸峯亦見到了遠處的山上，忽而的有了一抹白色，陸峯多日不見的“財寶天王”的紅鬃白玉獅子，出現在了山的那處，不過陸峯不動，唸經超度這些人，白玉獅子亦不動，直到陸峯做完了這些，這白玉獅子便來到了陸峯的跟前，引着陸峯走，但是它也不往山上走——他朝着草原深處奔跑了過去，跑的飛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