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第一塊隕鐵(三)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夜半探窗字數:4176更新時間:24/06/27 05:19:31
    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陸峯那呼出來的一口氣,便如同一道利箭一樣,遠遠的衝到了極遠的地方,風一吹,都絲毫不動。

    這便是他“風瑜伽”有成之後的另外一種表現,“風瑜伽”對於內臟的鍛鍊,亦是十分明顯,作爲一位上師,身體便一定要硬朗,陸峯這一口氣出去之後,便低頭看着這底下的幾隻動物,不急不慌。

    這些動物也無有離開的意思,反倒是那馬還“啾啾”的叫。

    陸峯看到了身邊的白珍珠,白珍珠身上穿着的衣服,倒顯得十分的厚重,陸峯便問白珍珠:“白珍珠,這些動物,是從何而來?”

    白珍珠聽到上師言語,她好似是剛剛醒來一般,擡頭看着上師,下意識的回答說道:“上師,它們都是廟子裏面的施主。”

    “施主?”

    這回答陸峯倒是無有想到的,陸峯問白珍珠它們緣何是施主,待到白珍珠說清楚,陸峯雙手合十,請它們都上來。

    施主佈施了,那不管是他們還是它們,便都應是貴客,陸峯的這個日出寺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小廟子,所以面對這樣第一次佈施的施主,陸峯便也雙手合十,對着它們說到:“各位施主請廟子裏面坐。”

    無有肯坐。

    這些動物都留在外面,甚至於其中的兩隻貓兒還轉過了身子,又轉過了頭,對着陸峯發出了“喵”“喵”的聲音,示意陸峯跟着他走,陸峯擡頭旁邊看了一眼,看到了白珍珠欲言又止的樣子,他先不做決定。

    對着這幾位“施主”,他說道:“諸位施主暫且等待一二,小僧去去便回。”

    他先下了祭塔,問白珍珠發生了甚麼,白珍珠着急忙慌也說不出來甚麼一二三四。

    下了祭塔之後,陸峯先嗅到的就是濃烈至極的血腥味道。

    還有藥膏的味道,諸位僧人唸經的聲音,還有供香的味道,一起縈繞在了陸峯的鼻尖,蠻橫的衝到了陸峯的鼻子之中,待看到血腥味道所在之後,便是陸峯都大大的無有想到,酥油燈之中,是面白如紙的真識上師。

    真識上師身上還有拔除不了的詭韻,大量的精血丟失之後,便是這樣一位上師,此刻臉色看起來都不好看,白色之下,便是可怕的青色。

    他整個人和陸峯最前面的時候一樣,形銷骨瘦,頭髮都花白了許多,看起來是傷及到了根本。

    若單單是如此還好,現在,在他的身邊,酥油燈也照不亮他身邊的黑暗,應他身邊的這些黑暗本不是尋常的黑暗,那陰影之中,是獅面空行母之形象隱藏。

    她隱藏在了陰影之中,純粹的黑暗便是尋常的酥油燈都照不亮,但是她亦散發出了濃烈至極的危險氣息,便是在他的周圍,人都不敢過去,敢於靠的比較近的,還是羅仁·次旦仁珠。

    但是他也十分害怕。

    應他十分清楚,要是眼前這位上師在這裏圓寂了,但凡他在死前有一絲絲的佛性破碎,那麼這廟子裏面的人,都岌岌可危,只要這位上師化作厲詭,那便是這裏的諸位,都可能無有活路。

    就算是永真上師,怕是也要遠離此處,將此處荒廢了。

    應在這裏,修持“獅面空行母”之法的上師在最後忽而化作厲詭,那會出現兩種情況。

    第一種,便是獅面空行母出現,撕碎了這厲詭,將厲詭化作了淨土資糧,可是在這同樣的情況之下,反而是最可怕的結果出現。

    獅面空行母的出現,應她也是佛門護法的原因,所以她若是出現在這裏,菩薩必定不會阻攔她,那麼這廟子裏面,可無要有一個活人在,諸人都未曾修習的出任何的“不動心”,“出離心”,面對這樣一尊殊勝的怙主本尊,俱要都化作厲詭,被獅面空行母撕碎。

    至於第二種,相比較於第一種,反倒是不怎麼可怕了,所以想到了這裏,羅仁·次旦仁珠便是徹底坐不住了,止能等待這廟子裏面真正可以做主的上師來了,他立刻就站了起來。

    “永真上師。”

    羅仁·次旦仁珠說道,陸峯擺了擺手,還不用說別的,陸峯自己便上了,他看着真識上師,嗅到了他身上的藥味。羅仁·次旦仁珠應是給真識上師的身上,在他的外傷處裹上了一些藥物,爲他止血,。

    是現在真識上師身上最大的問題,不是這些流血的外傷。

    羅仁·次旦仁珠也知道這些情況,所以他誦唸度母咒,叫其餘的諸人爲真識上師誦唸“六字大明咒”,可惜的是,他們在密咒上的手段,實在是太過於粗淺,無有什麼作用。

    陸峯雙手把住了真識上師的手。

    真識上師最大的問題是詭韻纏身,簡而言之,是和智遠上師一個問題。

    詭韻和生機不能同時出現在一個地方,所以等到真識上師身體之中的詭韻侵佔了他的身體之後,他就會化作了一隻厲詭,所以現在想要治療他,就須得將他身上的詭韻都驅逐出去。

    等到驅逐出去了,生機是否能夠回來,也是一個各看手段的本事了。

    陸峯也不說話,便是“六字大明咒”慈悲韻流轉,落入了真識上師的身體之中,真識上師和智遠上師又不一樣,智遠上師是到了最後,無力回天,便是所有的詭韻,都深深的紮根在了他的身體脈輪之中,徹底驅散了諸般的生機。

    真識上師是被詭韻浸染,是從外到了他的身體裏面,他的生機本源沒有受到傷害,所以他還是可以救回來的。

    陸峯以大慈悲韻“熨燙”他身體之中的詭韻,逼迫得它們出來。

    他眉心之中,“不動明王尊”的咒輪出現,咒輪之中紅色的光輝之下,那他身邊的“黑暗”,終於是逐漸消退了起來,慈悲韻之下,詭韻出現,都被智慧火徹底灼燒,化作了陸峯的資糧。

    整個過程之中,陸峯都無有藉助人皮古卷的力量,現在的陸峯雖然名義上是一個“第六階次第”的僧人,可是實際上,他亦和明法長老一樣,都是“第五階次第”的上師了。

    當然,也只有實無名,不過這也代表着他可以學習“第五階次第”的各種學習了,不過第五階次第的僧侶之間,差距亦有大小之區別。更爲重要的是,到了第四階次第往上,或者說,到了不可用自己背書之所得,須得自己之思考辯經的時候,越是往上,那中間的差距就越是嚴重。

    到了第四階次第,便是幾乎無有了農奴和小地方出生的上師,應到了那個時候,便是小廟子可能都無有資糧來供養一位這樣的上師出現,到了那個時候,第四階次第的僧侶,有的是自己轉世修上來的殊勝法寺的護法上師,有的是廟子裏面的轉世佛爺,有的是天生佛子,有的是被更厲害的僧侶提攜上來,和自己一同苦修的上師。

    到了最頂尖的那地方,甚至有的時候,便是遇見了兩個僧人,可能都有親戚關係。

    越是到了上面,水便越是深厚,叫人看不清楚,因爲越是往上,便越是湊近了密法域的祕密,密法域應祕密而強大。

    陸峯幫助真識上師將他體內的這諸般詭韻逼迫出來,止這些詭韻被逼迫出來,真識上師的臉色便剎那之間都好了許多,真識上師趕緊盤膝唸咒,安撫自己的“獅面空行母本尊”,止這一次請她做了“誅”業,卻無有供奉,他本來失去精血的臉龐,此刻變得更加的煞白。

    咳嗽了一聲,連咳嗽出來的鮮血,都被一道看不見的口吸走。

    這甚至都無算是“獅面空行母”的懲罰,這是他的惡業。

    他的修爲,會因此受損。

    不過也顧不得了。

    真識上師的一隻手臂便都枯萎了,陸峯沒有用大慈悲韻幫助他,應陸峯感覺得到,真識上師此刻便是受到了本尊的憤怒,在承受本尊之忿怒。

    若是他此刻幫助了真識,不但真識上師不會擺脫困境,反而會徹底觸怒“獅面空行母”,到時候陸峯和真識上師二人承受“獅面空行母”之憤怒,恐二人都承受不了。

    其餘的人看到真識上師這個模樣,更加不敢說話。

    連呼吸的聲音,便都不敢放大了來。

    所以,他們便能清晰的聽到外面敲門的聲音。

    每一次的敲門,便都有一絲絲的詭韻從外面稍微滲透進來,不多,一旦出現,便被看不見的某物擊碎了,由此可以看出來,這門外,應是有厲詭在敲門。

    這厲詭鍥而不捨,便一直在如此的敲門,陸峯站在原地不動,看周圍的人,看到周圍的人眼神之中都充滿了難言的恐懼,好在這個時候,羅仁·次旦仁珠開口了。

    “風雪不進,那厲詭也不能進來,止我們也無有想到,這厲詭和我們佛門,有些說不得的淵源。”

    陸峯護持着真識上師休息一些時間,羅仁·次旦仁珠站在陸峯的身邊,緩緩的爲陸峯解惑,將陸峯閉關畫畫的時候,在廟子裏面發生的諸般情況,都告訴了陸峯。

    他說道:“樓羅那保,還有一隻‘不潔淨之獅子’厲詭,永真上師,我學識淺薄的很,認不出來那獅子是甚麼,不過那獅子十分厲害,但是有廟子的菩薩保佑,他們也進不來。

    真識上師察覺到了這兩尊厲詭靠近,但便是剛剛一過去,便被打成了重傷,但是我們的廟子,菩薩保佑,本來就十分殊勝,這風雪不進來,那外頭的厲詭也不敢進來。

    但是根據我看啊,上師,這些厲詭應是和我們有些關係,尋常的厲詭,走不到廟子跟前,更不可能在這裏敲打廟子的大門。

    上師,那是大不敬的罪過,便是他們是詭神,也要被護法剝掉皮子,砍掉了腦袋,當做法器踏在腳下,以示對佛法不敬之人,應被當做佛地,被佛門怙主踩在腳下!應被降服!

    但是永真上師呀,這裏還無有甚麼,你須得去看一眼才旦倫珠呀!

    才旦倫珠又發燒了,上師,他嘴巴連一直說,說它要走了,它要走了。

    上師,這恐又是一件禍事,上師,你先去看看才旦倫珠吧。

    上師啊,這門子不開,便是不迎,不迎,他們便是這外面的客人,有菩薩在這裏,這厲詭,是不可能進來的。”

    將厲害說清楚,陸峯看了這外面的“厲詭”一眼,似乎要洞穿外面的“厲詭”。

    又是樓羅那保。

    又是這樣一羣和密法域佛門有關係的人。

    要是無有關係,這些人是不敢堵在了有菩薩的廟子的門口的,陸峯也無有想到,廟子在他畫唐卡的時候,接二連三的就倒下人。

    他匆匆去看才旦倫珠,見到了才旦倫珠之後,陸峯發現才旦倫珠的確是發燒,還發的很厲害,他用自己的額頭去貼才旦倫珠的額頭,發覺這孩子的額頭,滾燙滾燙,但是在去看他的手,他的全身的時候,陸峯忽而一頓。

    應他看到才旦倫珠的手上,不知道甚麼時候,死死的攥着一物,看起來像是冰塊。

    陸峯將其拿過來,說起這個來,便更奇怪了。

    才旦倫珠的手,本來是抓的很緊的,甚至有些像是極其危險的高燒痙攣,可是陸峯的手貼過去,想要帶走此物,才旦倫珠便鬆了手。

    陸峯手持此物,便是自己修了“大手印”的身軀,也感覺到了一陣冰涼。

    這種感覺,便彷彿是自己在做夢的時候,站在的那一處高山之上感覺到的寒冷。

    “果然,夢不是白做的。

    這是在指引我去那山上?

    這樣的話,它要走了,它要走了,才旦倫珠,是甚麼要走了?”

    陸峯瞬息之間便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他有些心疼這個孩子,將臉貼在了才旦倫珠的額頭上,立刻便感覺到了才旦倫珠的體溫,開始逐漸降低。

    看起來,才旦倫珠這個小沙彌,開始退燒了。

    但是,他的嘴巴之中還是說着胡話,他說道:“那隕鐵,那隕鐵,要逃走了,抓住它,抓住它……”

    聽到這裏,陸峯陡然站了起來。

    他看着才旦倫珠,便看到才旦倫珠的手指頭指了一個方向,陸峯順着這個方向看過去,隨後手裏撥弄着自己的“嘎巴拉念珠”,一邊微微蹙起來了眉頭,他當然不是不相信才旦倫珠,也不是不相信這個“天授”。

    他在快速的聯想到了那書上所說的。

    落在了此地的十八塊隕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