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不喜歡你

    “約翰·穆託先生，我的想法是把‘彗星之夜’拍成一部帶着浪漫喜劇氛圍的末日殭屍片。兩位女主角是山谷女孩，嚮往着浪漫的愛情，她們在彗星滅世以後，並沒有放棄現代文明的精神……”

    “浪漫喜劇和殭屍剝削片的結合？聽上去像是漫畫書的感覺。”

    “差不多就是那樣，這部電影的另一個名字也許更能給你一些靈感，叫‘彗星，少女，和殭屍’”羅納德笑着繼續解釋自己對電影整體視覺風格的想法。

    “這樣確實好理解很多，彗星是毀滅世界的暗紅色，少女則是明快的亮色，殭屍是那種灰暗的褐色。”穆託拿出一個畫滿色彩的圓盤，指着幾處顏色給羅納德看。

    “確實是這樣，我就是想要這個意思。”

    穆託是卡梅隆和蓋爾介紹給羅納德藝術指導，他在“殺出銀河系”裏擔任過藝術指導的角色，和做特效指導的卡梅隆，和副製片人的蓋爾配合默契。

    羅納德見過他以後就喜歡上了這位風度翩翩的藝術家，兩人理念契合，再加上工資要求不高，羅納德聊了兩次以後就決定和他簽約。。

    “我們的堪景什麼時候開始？最重要的場景是空無一人的城市，你是用攝影棚搭景，還是實拍？”另一個中年帥哥問羅納德。

    亞瑟·阿爾伯特是羅納德找的攝影指導。和藝術指導相對便宜不同，好的攝影指導，特別是有特效經驗的攝影指導並不便宜。

    羅納德找了一圈，最後還是經紀人尼西塔給他推薦了一位價格合適的。

    亞瑟·阿爾伯特出生在委內瑞拉，之前一直在拍西班牙語的小成本剝削片，有拍攝殭屍和科幻題材的經驗，他剛進入英語電影市場，所以價格不貴又有經驗。

    羅納德比較喜歡亞瑟的實幹精神，這傢伙雖然出生在委內瑞拉，但實際上家境不錯，接受的英語教育，溝通起來沒有問題。

    “這是最大的還未確定的問題，我要今天見過發行公司的新任ceo才能告訴你。”

    羅納德和兩位前期到位的劇組成員握手道別,  新世界的交接過程還沒完成，兩人的工資都是自己私人墊付的。

    今天下午去和新世界的新任ceo會談,  如果他們追加的投資足夠,  就用更好的表現方法,  如果沒有追加投資，就得想辦法找關係疏通洛杉磯警方的關係,  封路實拍一段。

    尼西塔已經答應必要時幫忙。不過預算有限，也只能挑選重要的鏡頭拍攝。最終成片的效果如何，就看見新任ceo會面的結果了。

    羅納德送走兩位劇組成員,  返回caa的辦公室。尼西塔答應把自己的辦公室借給羅納德使用，會見重要的人。尼西塔雖然礙於經紀人的法律不能投資自己，不過其他方面還是幫了很大的忙。

    “嘿嘿，瞧瞧是誰來了？你是要從威廉姆·莫里斯跳槽來caa嗎？”裏克·尼西塔站起身來，迎接同爲意大利裔的同行,  wma的資深經紀人埃德·利馬託。

    “別胡說,  我是來找羅納德的,  方便聊聊嗎？”利馬託像趕蒼蠅一樣地揮揮手,  讓尼西塔消失,  自己好和羅納德聊。

    “這可是尼西塔的辦公室，埃德。”羅納德哈哈大笑，“說吧,  我沒有什麼不能讓尼西塔聽的。”

    “好吧，是尼克的事情。他被派拉蒙發行的‘愛的召集令（racing  with  the  moon）’的導演看中，要和西恩·潘,  伊麗莎白·麥戈文一起出演主角之一，定在二月底開始排練,  三月開拍,  你的電影來得及嗎？”

    “這樣啊？應該來得及，我的電影拍攝只用兩星期，加上前期排練，二月中旬可以結束,  可能有些補拍內容。”

    “那沒關係,  一天假期？”

    “好，尼克現在的劇本挺多？”

    “是的，他之後還要拍攝‘鳥人（birdy）’，艾倫·帕克導演的……怎麼你不喜歡他？”利馬託發現了羅納德聽到艾倫·帕克名字後的不適。

    “我和他有點不對付。”

    “那我就給尼克簽約了,  他生怕你這裏的日程衝突。”

    “不會耽誤他的新片的。”

    “那好，既然說好了,  我這就走。在尼西塔小子這裏多呆一分鐘，外面就有就多一個人傳我要跳槽caa的傳言。”利馬託又急匆匆地走了。

    “我們也走吧，不知道新世界的新任ceo脾氣怎麼樣，早點去沒有壞處。”

    新世界的最大改變，就是在門口新樹了一塊招牌，上面寫着“新世界製片”，看來新老闆沒有保持科爾曼的低調作風。

    新任ceo，就在原來羅傑·科爾曼的辦公室辦公。羅納德和尼西塔兩人在門外等了一會兒，被金髮女祕書請進辦公室。

    “雷米先生，‘彗星之夜’的導演羅納德·李先生到了。

    “進來。”

    一個熟悉的名字，一個熟悉的聲音。

    羅納德擡眼看到一個高大的人影，坐在靠背椅子上，背對着他們，然後雷米把椅子轉過來對着羅納德。

    “羅納德，我們又見面了。”

    “呵呵，你好，雷米先生。”

    羅納德大大咧咧地坐下，翹起了二郎腿。他從聲音就聽出來了，這是原來環球的副總裁，羅伯特·雷米。這個人在“快節奏的里奇蒙高中”的看片會上，曾經指責自己道德敗壞，傷風敗俗。

    “阿美利加的年輕人如果看這種電影長大，還好的了嗎？”就是他的原話。而且雷米和湯姆·芒特站在一個陣營，投票反對“快節奏”的上映。

    一臉橫肉，眯縫眼的羅伯特·雷米，是一種常見的好萊塢生物。他們大多在銷售部門擔任領導，不管長相還是作風，都像一臺推土機。對待下屬總是不停的剝削壓榨，對待客戶則低聲下氣，只求賣出電影。

    羅納德見新世界請的ceo是他，心下就知道“彗星之夜”的製片會出現麻煩。既來之，則安之，索性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滿不在乎的看着雷米。

    “冷靜，不行的話我再去給你找其他發行商，不要在這裏吵起來。”經紀人尼西塔也是一陣愕然，然後在羅納德耳邊叮囑。

    他知道這位客戶摔跤水平不錯，和雷米這種經常用肉體威脅下屬的領導，不要打起來就行。

    羅伯特雷米眯着眼睛，看着羅納德，心中一陣恨意。湯姆·芒特在斯皮爾伯格和羅納德兩人的影片上失敗，被清理出環球，連累到了自己這個鐵桿支持者。

    芒特有金降落傘護身，拿到了很好的條件離開環球。

    自己剛進環球一年，可沒有這麼好的離職條件。兜兜轉轉在小成本電影公司混了十來年，沒想到第一次進大公司擔任高管，馬上就被趕出來了。這裏面就有這位年輕的導演的“功勞”。

    “你的劇本我看了，有比較嚴重的問題，所以我希望你做一些修改，然後新世界再和你商討拍攝的進程。”

    雷米從旁邊的書架上拿過一支棒球棒，一頭握在右手，一頭啪啪地砸着左手，給自己的話語伴奏。

    “什麼問題？”羅納德隨口一問，看着房間裏的擺設，這個雷米的品味比起科爾曼來要差不少，本來簡單整潔的辦公室，被他弄來不少真皮的傢俱，和本來謙虛的室內裝修完全不搭。

    “價值觀有問題。阿美利加的年輕人，不能看着這些反政府的意識形態宣傳長大，還有這些x級的擦邊球，也要修改。我不會重複環球的錯誤。”

    雷米見羅納德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心中更加氣不打一出來。這個年輕人怎麼就不尊重自己這樣的行業專家？以爲拍了一部賣座的電影就能無法無天了？

    “環球的錯誤？”羅納德一聲嗤笑，“還是你的錯誤？”

    羅伯特·雷米一陣心塞，這個年輕人還是讓人生氣，“別耍嘴皮子，孩子。環球爲了一時的票房成績，就不顧大衆的觀感。在我的管理下，新世界不會發生這種事情，我們要做的是更加有社會責任感的電影。

    如果你的電影可以在以下幾個地方修改，得到我的同意，那麼我會同意撥款拍攝。

    第一，不能再有色情的擦邊球，新世界是中型製作公司，在評級機構mpaa沒有環球那樣的影響力，否則我們很難通過評級，如果連r級也拿不到，那就不可能有好的發行成績。

    第二，最後阿美利加僅存的政府研究所不能是大反派，電影不僅僅是票房，還要符合阿美利加精神，我不喜歡這樣的劇情設置……”

    “嗤，我不喜歡這樣的劇……情……設……置！”

    羅納德還是滿不在乎，一邊用手指掏掏耳朵，一邊和尼西塔小聲的模仿嘲笑雷米說話的方式。

    “梆……梆……梆”雷米終於被氣得爆發，把棒球棒對着桌子敲了起來。

    “我說的你有沒有聽清楚，我要求你方重新修改劇本，在我同意之前不得開拍。”

    “嗤，讓我們坦率一點，羅伯特。”羅納德站起來，身高和雷米不相上下的他走到了辦公桌前，盯着雷米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收起那些廢話和假話，如果你不願意看我的電影，那麼就換一個製片人來負責。我和新世界可是簽了合約的。”

    “孩子，你還沒有見識過好萊塢真正的險惡，你不妨讓你的律師來，看看他怎麼和你說，總之我是不會給你這樣的電影綠燈的。”

    羅納德一把奪過雷米手裏不停揮舞敲打的棒球棒，“這樣很好，我喜歡你的坦率。”

    “我們走，尼西塔。”羅納德不管驚愕的雷米，叫過經紀人一起走人，臨出門前他把棒球棒丟在門口，“你媽媽沒教過你不要用棒球棒敲桌子嗎？會把你的桌面敲出坑的。”

    “我們去找找羅傑·科爾曼，看看他怎麼說。”羅納德順手關上房門，隔斷了裏面雷米的大叫，“他媽的，快叫傢俱的供應商來，他們的桌面有坑。”

    多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