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接下來的這些天，唐銘一早便來傳功閣。

    在洪真的指點下，從硝制獸皮開始，到製作內甲，最後包括開光加持祕法，系統性進行學習。

    掌御雲夢鏡的效果，讓唐銘以極快的速度上手。

    “這種感覺真妙。”

    唐銘感受到自己技藝肉眼可見的提升，對自己的進境很滿意，整個人都容光煥發，精神奕奕。

    三天以後，唐銘遞給洪真一件自己製作的不入階內甲法器：

    “洪師傅，我做好了，請您品鑑。”

    “粗製濫造，比我剛學之時差的不是一丁半點。明天還要繼續，待你真正製造出入階內甲法器，便可以出師了。”

    洪真大口大口牛飲着唐銘孝敬的‘茶’，眼皮一耷拉，沒好氣地說，

    “到時候，我可許你一件從九品內甲十兩銀子。”

    “多謝洪師傅。”

    唐銘撓了撓頭皮，又埋頭提升自己的技藝。

    一件從九品內甲十兩銀子，兩壺黃牙藥酒。

    心裏發癢，想要再多展露一些天賦，畢竟關乎自己能不能快速走完養身境。

    “洪師傅，告辭。”

    夜幕降臨，唐銘又留下一件不入階的內甲法器，抱拳與洪真告別。

    “去吧……”

    洪真躺在搖椅上打着瞌睡，漫不經心道。

    可眼角餘光看着唐銘背影消失，整個人又竄了起來。

    迫不及待地拿起唐銘製造的內甲法器，然後嘴角上揚，得意道：

    “針腳尚顯稚嫩，但兩件內甲放在一起，質量卻有肉眼可見的提升。”

    “短短幾天時間，整體技藝如此純熟，這小子天賦是好，更重要的是我教得好。”

    然後慢慢陷入回憶之中，開始質疑自己，

    “我當時做到這一步，是幾個月來着？六個月還是五個月……一定是一個月，我的天賦也很高。”

    洪真作爲道坊內，法器製造水平最高的存在，天賦毋庸置疑，但真比不上唐銘。

    “沒了黃牙藥酒，這幾天磨皮的速度直接慢了下來，得想想辦法。”

    回去的路上，唐銘心裏嘀咕着。

    雖然懷揣大量銀子，但來路不正，不敢光明正大地拿出來花。爲今之計，只能去找人借了。

    找誰？

    還能找誰。

    “空着手去是不是不太好？”

    唐銘揉了揉太陽穴，總感覺有些不太好意思，“要不，帶欠條過去吧。”

    回到蠟油院中，正在訓斥學徒的丁熊，迅速笑臉相迎。

    當他離開時，丁熊黑着一張臉，心都在滴血：“那可是我女兒的嫁妝……你小子，看着辦吧。”

    “丁師傅，放心，丁師姐成婚之日，我一定雙手奉上厚重賀禮。”

    唐銘丟下沒簽名按手印的欠條，在丁熊的注視下，快速離開。

    可讓唐銘料想不到的是，這件事情越傳越邪乎，最後演變成他收了丁一一的嫁妝，不日就要完婚。

    “唐銘！”

    一道聲音叫住唐銘。

    帶他慢慢回頭，便看到一翩翩公子，着白色鑲金道袍，腳踩厚底嵌金絲十方道鞋，頭頂高聳道髻，龍驤虎步而至。

    “顧師兄。”

    唐銘向顧劍堂抱拳道。

    顧劍堂雲清道長親徒，道童院天驕，年紀輕輕便已經是養身境初期的高手了，在雲溪縣亦是少年天才。

    可唐銘一向與他無交集，只是隱隱聽說顧劍堂是丁一一忠實舔狗，爲何事叫住自己？

    看其架勢，應該早已等候自己了。

    “唐銘，你拿了丁師妹的嫁妝？”

    顧劍堂昂頭，揚眉，瞪眼，質問，一氣呵成。

    “這個……在某種程度上，確實如此。”

    唐銘不動聲色道，“顧師兄有何指教？”

    “還回去！”

    顧劍堂握拳，眉宇緊蹙，眸光中帶着威脅和警惕，高聲道。

    “顧師兄……”

    唐銘一臉爲難。

    “這是五十兩銀子，價值10壺黃牙藥酒。”

    顧劍堂見唐銘猶豫，面無表情地從袖口掏出一大錠銀子：

    “日後，我不想再聽到有人傳言，你和丁師妹不清不楚。”

    “顧師兄你這有些強人所難……”

    唐銘看着銀子，“我與丁師傅有師徒之義，想讓我退還回去丁師姐地嫁妝，你……”

    深吸一口氣，凝重道，

    “得加錢！”

    顧劍堂臉上的表情從不悅轉爲驚訝，隨即展現出一抹滿意的微笑：

    “七十兩，14壺黃牙藥酒。你出身貧寒，丁師妹天之嬌女，我不希望你……”

    不等顧劍堂把話說完，唐銘伸手將七十兩銀子揣進兜裏：“成交！”

    說完，也不給顧劍堂再說話的機會，抱拳、拱手、轉身，快步離開。

    “你若敢騙我，我絕不會……”

    看着唐銘離開的背影，顧劍堂久久沒有恢復過來，他總感覺唐銘見錢眼開，但是又不敢確定。

    他已經做好拿錢砸唐銘的準備了，也好讓丁一一瞧一瞧唐銘這泥腿子的真實嘴臉。

    可誰料想到，唐銘答應得如此果斷。

    然後，他總感覺不妥，卻又說不出在什麼地方。

    ……

    回到小院裏，看着沉甸甸的七十兩銀子，嘴角笑意正濃：“這羣二代，還以爲多深的城府，自以爲是。”

    “偏又蠢的可愛。”

    對他們，他可不會手軟。

    而且七十兩，恰好是一個度。

    太多了，顧劍堂和雲清道長怕是會不顧臉面討回去。

    現在，剛剛好。

    “這裏七十兩，再加上借的丁熊50兩。”

    唐銘把一包銀子堆在桌子上，眼角笑開了花，“24瓶黃牙藥酒，夠我很長一段時間的口糧了。”

    把銀子收到萬法宗壇空間內，唐銘拿出一張硝制好的灰毛妖鼠皮。

    攤開以後，便看到灰毛妖鼠的骨架、血液和油脂。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入階的符筆、符紙、符墨缺一不可。

    “符筆法器、符墨法器，製作內甲剩下的鼠皮也不能浪費，做成符紙法器。”

    唐銘瞳孔裏閃爍着期待的光，“內甲上摹刻太上三五都功符籙，這樣的從九品內甲法器才有安全感。”

    神位所對應的符籙，皆可威御萬魔，超騰九祖，見真仙於蓬戶，拜列聖於瓊都，進職升階，言功遷賞，精虔佩奉，感應昭彰。

    而太上三五都功符籙乃是最低等級，亦可以進於仙階，體不納邪氣，如有初真。

    然後拿出從傳功閣內順的工具，將鼠皮按照自己身體的尺寸裁剪完好，又以灰毛妖鼠的筋爲線縫製。

    這樣一件灰色內甲法器胚胎便製造完成，賣相和做工都極爲考究。

    下一步，便是在內甲之上摹刻太上三五都功符籙。

    “一旦太上三五都功符籙摹刻完成，這內甲的防御能力應該遠超重甲符文。”唐銘心中依舊期待着。

    最後一步，便是藉助雲夢鏡開光加持。

    “還需慎重。”

    鼠皮只有一張，唐銘沒有貿然，罷手後，把邊邊角角的鼠皮收集起來。

    然後以雲夢鏡中所記載的方式，用法力祭煉鼠皮消除其妖魔氣息，然後採用雲夢鏡進行加持，將其製作成從九品的符紙。

    “成了！”

    看着眼前灰褐色皮毛，蛻變成月白色的紙張，觸感清涼柔嫩有彈性，彷彿柔滑爽彈的人體部位。

    “這些符紙，應該價值不菲……”

    然後再取了一根品相最好的骨頭和最好的老鼠尾毛等製作了符筆，開光加持後符筆筆桿晶瑩如玉，筆尖柔彈細膩。

    “好東西，怪不得前世一隻上等湖筆價值萬千。”

    唐銘化開筆尖，灌注法力後在普通符紙上行雲流水繪製太上三五都功符籙。

    “砰！”

    只得其形不得其神，法力運轉不協調，多處法力淤積，導致碰撞而符紙炸裂。

    “而且，還有些耗費法力……”

    唐銘面色發白，又一幅被採補過的狀態。

    稍稍恢復過來，唐銘改畫重甲符文，倒是一氣呵成，毫無凝滯感。

    將妖鼠血液製作成一塊透着清香的符墨，又站了一會兒七星樁這才安睡過去。

    次日一早，唐銘來到傳功閣，與洪真告假。

    “告假？”

    洪真擡頭看了看唐銘。

    “最好不要出門了。”

    不等洪真開口，身後雲明道長搖曳着身姿，來到傳功閣內，搖了搖頭道：

    “外城鼠疫爆發，牲畜死傷無數，人也朝不保夕。這內城也不安穩，你最好消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