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這次換我守護你

    “我自認爲，在封皇境之中無敵。奈何我卻還是勝不過，絕世境的強者啊。若你未及絕世境，哪怕你是封皇境巔峯，今日敗的那個人，也必定是你。”

    龍逍遙雖滿身血污，但依舊是挺胸而立。沒有人覺得，他是在大放厥詞。因爲衆人都知道，若法海只是封皇境的強者，那麼今日敗北的，則必然是他。

    夜空中的佛陀與佛掌，此時也是消失不見了。隨着一道光芒閃過，法海也是再次出現在了夜空之中。只見他臉色蒼白，身上的僧袍，亦是有着多處破損。方纔那一戰他雖然是勝了，但也勝的並不輕鬆。

    “阿彌陀佛，看來這最後的贏家，還是老衲啊。”

    法海微微一笑，眼中也是有着一絲得意。如今小青與龍逍遙皆是重傷，對方已無人能阻擋他了。至於那入道境的龍漪夢，與煉氣境的風洛塵。他們在法海的眼中，不過只是螻蟻罷了。

    只是龍逍遙這恐怖的實力，倒是使得法海心有餘悸。他在封皇境三重天，便能如此的厲害。日後若是等他到了天尊境，也許都能匹敵妖皇或是仙君了。

    以龍逍遙的資質，若是任由其發展下去。達到天尊境，那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法海的眼中，閃過了一道殺機。他很想藉此良機，爲仙界除去一個將來的大敵。

    但是轉瞬之間，這份殺機，便又消失無蹤了。龍逍遙既然有着此等天賦，又豈會沒有保命的底牌？若是自己一擊不中，豈不是平白給自己，樹立了一個將來可以匹敵妖皇、仙君的仇人。

    法海行事，一向小心謹慎。想到此處，他也是打消了，對付龍逍遙的念頭。甚至連帶着龍漪夢，他也不敢去得罪了。爲今之計，還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吧。

    法海此行的目的，不過是阻止白素貞破封。他微微沉吟，便決定先將白素貞煉化。這樣等到自己回了仙界，也算是能有個交代。

    “所謂冤有頭債有主，今日的這場風波，就到此爲止吧。這千年的恩怨，也是時候該償還了。白素貞，老衲不僅要讓你出不了雷峯塔，還要將你直接煉化。”

    法海轉頭望向了雷峯塔，眼中亦是閃過了一道殺機。本來他的如意算盤，可謂是打的無比完美。結果到了最後，他卻是誰也不敢得罪。

    事到如今，法海也唯有把這滿腔的怒火，全發泄在了白素貞的身上。如今只需將雷峯塔中的白素貞煉化，那麼此次人界之行，他就還是最大的贏家。

    只見法海飛到了雷峯塔的上空，雙手捏着奇異的法訣。他覆蓋在雷峯塔上的袈裟，瞬間便光芒大盛。那件袈裟之上，更是出現了無數金色的符咒。

    這些金色的符咒，與道宗的天師符，有着異曲同工之妙。他們皆是有着，封印與煉化之神效。隨着金色符咒的出現，一股無形的力量，也是透過袈裟，滲透進了雷峯塔之中。

    小青、龍漪夢、龍逍遙等人，皆是無比的絕望。想不到此次人界之行，還是未能讓白素貞安然脫困。此時他們無力再戰，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法海出手將之煉化。

    “什麼人？”

    就在這危急關頭，那覆蓋在雷峯塔上的袈裟，突然變成了漫天碎片。法海言語之中，有着一絲驚疑。他心有所感，也是低頭望向了那雷峯塔的塔底。

    只見這雷峯塔下，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年邁的老僧。此人鬚髮皆白、年事已高，穿着一身灰白色的僧袍。他手中有着一把掃帚，此時正在掃着這滿地的落葉。

    “阿彌陀佛，所謂因果循環，今日之果乃是昔日之因。她被封千年，皆是因爲當年的無心殺戮。只是這千年的封印，難道還不夠她贖罪嗎？大師，你又何必趕盡殺絕呢？”

    這掃地老僧將落葉掃至一處，隨即便擡頭說道。方纔出手震碎那袈裟的，想必正是此人。只是沒想到，在這西湖之畔，這位平平無奇的掃地老僧，竟然還是一位絕世高手。

    在這個老僧出現的時候，風洛塵也是心中一震。他曾與這個掃地老僧，有過一面之緣。此前這位老僧，還曾勸他早些離去。莫非如今所發生的一起，皆是在這老僧的意料之中嗎？

    “這雷峯塔內，關着一個作惡多端的蛇妖。老衲出手將之煉化，乃是爲民除害。你究竟是何人？爲何知道如此多的密辛？老衲怎麼見你有些面善，老衲在哪見過你嗎？”

    法海雖然驚訝此人的出現，但也並沒有太大的顧忌。因爲他一眼便看出了，此人乃是人族。而且他的境界，不過只是封皇境九重天。此人的修爲雖然不俗，但還沒有能力威脅到自己。

    “呵呵，老衲不過是這雷峯塔下的一個掃地僧罷了。大師你身爲仙界強者，又豈會見過老衲。我佛慈悲，還望大師三思。”

    這老僧繼續掃着落葉，全然不顧那夜空之中，虎視眈眈的法海。在老僧出現的那一瞬，小青便一直在盯着他。小青的眼中，無比的疑惑。但是漸漸地，這位掃地老僧，也是與她記憶中的一個身影，完全重疊到了一起。

    “你是？你是姐夫？姐夫，你竟然還活着。”

    “阿彌陀佛，小青，一別千年，久違了。”

    聽到小青喊的這聲姐夫，這掃地老僧也並未否認。他雙手合十，對着小青微微一笑。而小青的這聲姐夫，也是使得這掃地老僧的身份，就此呼之欲出。

    原來這個掃地老僧，正是許仙。當年白素貞自封之後，他便出家爲僧，在這雷峯塔日夜守護。許仙的誠心，最終還是感動了小青。從那一刻起，她也是認下了這個姐夫。

    白素貞自封五十年後，小青還曾來這雷峯塔，看望過一次許仙。那時候的許仙，早已是垂垂老矣。他年入古稀，更是壽元將盡，想來也是沒有幾年可活了。

    那時的許仙，就如同現在的掃地老僧一般。他在雷峯塔下掃着落葉，時而望一眼雷峯塔，眼中更是充滿了柔情。小青並沒有現身去打擾許仙，而是選擇了默默離去。

    如今千年過去，小青自然是認爲，許仙早已是死了。只是沒想到，當年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並沒有死去，甚至還達到了封皇境九品。

    許仙在這雷峯塔，掃了一千年的落葉。他陪伴了白素貞千年，守護了白素貞千年。所謂的千年只願等一回，也許便是如此吧。

    “我娘子自封千年，往昔的因果皆已消散。大師，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許仙微微一笑，他也是對着法海行了一禮。此時的許仙，沒有絲毫的爭勝之心。他默默地陪伴了白素貞千年，便是爲了有朝一日，能與她再次重聚。

    “原來是你，你竟然是千年前的那個書生。千年之前，你雖與妖族結合。但老衲念你並不知情，所以才放了你一馬。如今你皈依我佛門千年，想不到你還是如此的不思悔改。”

    法海微微一哼，言語之中滿是怒意。在他看來，許仙當年與妖族結合，便是人族的恥辱。如今他出家爲僧，竟然還是對白素貞這妖女念念不忘。

    法海話音剛落，這雷峯塔又是產生了劇烈的震顫。今日，乃是白素貞的破封之日。沒有了法海袈裟的制約，她也是即將破封而出了。

    “哼，今日有老衲在此，你這蛇妖，休想逃出生天。”

    法海的眼中，閃過了一道殺意。隨即他便衝向了，那不斷震顫的雷峯塔。就在此時，許仙身形一閃，便擋在了法海的身前。這一瞬的許仙，他那瘦弱的身軀之中，彷彿擁有着無盡的力量。

    “許仙，你修行不易，切莫自誤。若是你能與這妖族女子劃清界限，老衲可以引薦你入仙界、進佛門。到時你得道成仙，豈不勝過如今百倍。”

    法海見許仙同是人族，他還是試圖對其勸說。進入仙界，這可是所有修士的夢想。法海自認爲拋出了此等橄欖枝，許仙是斷然不會拒絕的。沒想到許仙聞言，卻是笑着搖了搖頭。

    “多謝大師厚愛了，我能達到如今這個境界，的確是付出了很多。仙界，也許是人人都夢寐以求的地方。只可惜這千年來，我逗留紅塵，並不爲成仙。我只是爲了在紅塵中，等娘子回來。”

    許仙的眼中，充滿了柔情。千年的等待，千年的離殤，只爲了這千年後的重聚。今日，正是他們的重聚之日。而今日的重聚，許仙決不允許任何人破壞。

    “娘子，當年我乃是一介凡人。你爲了保護我，而孤戰人界諸多強者。最後更是因爲我，而自毀內丹、自封千年。如今你即將破封而出，我是不會讓任何人打擾你的。”

    “娘子，這次就換我守護你吧。就如同你當年，守護我一般。”

    許仙緩緩轉身，溫柔的望了一眼雷峯塔。隨即他便轉過身來，迎向了那看似慈悲的法海。只見許仙微微一笑，一股無比強大的力量，也是在他的身上浮現。

    這一瞬的許仙，早已無懼生死。縱然他的對手，乃是絕世境的強者，他也絕不會後退一步。因爲他的背後，有着他想守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