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古史

    光陰似箭，再回首已是百年身，恍恍惚如墜夢中，不知歲月。

    “我這是到了什麼地方？”陳曦暈乎乎的看着那森然的黑暗，以及遠處光怪陸離的奇景。

    “這裏尚且還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尚未返本歸元之前，來此皆無無意義。”一高冠旒疏的威嚴男子突然出現在了陳曦的身後，說不清是尊重，還是煩躁。

    “這裏是哪裏？”陳曦不由自主的問詢道。

    “世界的另一邊，萬物之理與萬物終末的侷限，也是你最開始和最終末的地方。”雖說有些煩躁，但對方還是回答的很是完整。

    “我的開始和終末？”陳曦這個時候略有些迷糊，不由自主的回望身後，能看到那高冠旒疏的影像，卻有一種感覺，對方並不在這裏，望之虛虛實實，卻能感到幾分皇者的威嚴。

    “我爲泰皇。”可能也是看到了陳曦的猶豫，對方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這一次尚且還沒有結束，你不應該來到這裏。”

    “我不應該？”陳曦看着自己的手掌，掌心有着無盡的光輝，甚至能看到時光流淌。

    “現在過去未定，你將未來倒轉，重定乾坤，但久遠的過去，尚未確定，我等需要重新錨定過去，再次編織歷史。”泰皇俯首之間帶着無盡的威嚴，“只是這一次怕是不易。”

    “過去發生了什麼？”陳曦好奇的詢問道，他們現在已經考證到了顓頊帝粉碎天闕，重訂地水火風，封鎮天地精氣，斷了兩千年的道路，只是不明白爲什麼這麼幹。

    “你現在應該是顓頊歷的那個時間線吧。”泰皇看着陳曦身上紛亂的時光，還有多次活過天地重開的垂暮之氣，隨口問詢道。

    “是的，顓頊帝絕地天通，封鎮整個世界，然後碎洪荒爲諸天寰宇，斷了兩千年的道路。”陳曦點了點頭說道。

    “已經推動到了顓頊帝絕地天通了啊，算了，解釋不通，帶你去過去看看就行了。”泰皇非常大氣的朝着陳曦一招手，而後逆着時間開始迴轉，很快就跨越了陳曦誕生的那個時間點，而後陳曦整個化成了被時間長河包裹的光輝。

    “這是……”陳曦不解的感受着自己的狀態。

    “沒有辦法錨定自身的話，是不可能跨過時間的，過去有我，未來由我，那誰才是我，更何況逆時而上，至無我之時，誰又是我？”泰皇輕笑着說道，“不過這都不是問題，至少對於你而言都不是問題，你本身就不爲時光所束縛，更何況我們斬了燭龍，打通時光長河。”

    “這是要去哪裏？”陳曦似懂非懂，看着泰皇帶着自己逆時而上，在公元前兩百年的某個點也化作了光，而後兩者快速的穿越了古史，穿越了顓頊封鎮天地精氣的時間點，來到了真正的古史。

    “這是什麼鬼？”陳曦在穿過古史真正進入上古之後，直接愣住了，這些時而存在，時而不存，時而強大，時而弱小，時而是人，時而非人的玩意兒到底是什麼？

    “這是上古。”泰皇看着眼前突然崩潰，再一次變成太初狀態的宇宙默然無語。

    “這不合理，顓頊帝絕地天通之前，要是這樣子，人類怎麼生活？”陳曦難以置信的說道，“哪怕三皇五帝都是傳說，可必然會有一個原本的形象，以此形象爲基礎進行演化。”

    “我是太古三皇的泰皇，放你們神話之中也就是人皇九頭氏，據你們歷史，如果按照時間而言，差不多有七十萬年吧。”泰皇抱臂看着無形無質的太初陡然進入了洪荒狀態，而且人類再一次誕生，而後近乎瞬息之間擁有了文明，瞬息之間成仙作祖，不由得冷笑。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陳曦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那一幕，在之前還是什麼都沒有，但是在突然之間就像是掉幀一樣，出現了這一幕，沒頭沒尾，就突然擁有了人類。

    “你且看着，看那泰皇怎麼誕生！”泰皇抱臂看着陡然出現的人類文明，看着那文明演化到先秦，出現諸子，看着那有着天地精氣的時代，諸子各個如神如魔，再到始皇誕生，橫推整個大地，將神魔全部納入麾下，邁出了那最後一步。

    “這種感覺是……”在始皇登臨泰山，壓服萬萬億神魔的那一刻，陳曦的耳邊就像是聽到了世界的讚歌，而後始皇就像是發覺了什麼一樣，玩命的壓榨國力，花費了兩千多年，終於將整個世界懟成了庇護所，然後開戰了。

    “這是平行世界的嗎？”陳曦不解的看着泰皇詢問道，但是他卻有一種感覺，並非如此。

    “這是始皇紀的歷史，看，輸了！”泰皇指着戰到全軍覆沒，最後只剩下秦始皇一人的古史嘆了口氣說道。

    “沒吧，我怎麼看他殺出來了。”陳曦看着始皇提着太阿神劍殺出了古史，和虛幻之中的泰皇合二爲一了。

    “那次輸了。”泰皇看着陳曦無比鄭重的說道，陳曦頭皮發麻，這一刻他終於想到哪裏有不對了，“你是誰？”

    “始皇紀始皇，第二紀之後所有的泰皇和始皇。”泰皇抱臂冷笑着說道，“朕這輩子就那一次輸了，所以朕掀了棋盤，捲土重來，重開地水火風，再造乾坤，朕一個人打不過，那就將人類史往後無盡的延續，遲早撈出足夠的幫手將那羣傢伙打死！”

    “……”陳曦撓了撓頭，說實話，他這沒有看到始皇紀的對手是什麼玩意兒。

    “沒看到對手是嗎？”泰皇瞟了一眼陳曦就明白他在想什麼。

    “是的，全程沒見到一個對手。”陳曦一挑眉說道。

    “你知道爲什麼顓頊歷之前是這副樣子嗎？”泰皇看着再一次開始的殺伐冷淡的詢問道。

    “爲什麼？”陳曦很乖巧的做了一個捧哏。

    “顓頊歷之前，因果不定，很難說清楚過去還是未來，這段時間最大的敵人是自然。”泰皇看着古史崩盤，再次展開之後，眯着眼睛帶着冷光說道。

    到現在泰皇也很難確定自己跳出古史的那一次是不是第一紀元，畢竟本質上，他也是被撈出來對抗那些東西的，更重要的是某一紀他親眼見到身邊這位化作太陽太陰操縱時光在最後一刻伸手將自己從始皇紀必敗的局勢之中拉了出來。

    所以誰在先，誰在後，在這個年代根本沒有意義。

    “自然？”陳曦不解。

    “是自然規律，在我們重訂世界之後，世界的規律變化不再像之前那般隨意，時光也常態往前流逝，而在重製世界之前，這些東西都是混亂的，這些規律本身就是活的。”泰皇雙眼泛着寒光說道。

    “活的？”陳曦一愣。

    “對，就是活的，先說自然現象，某些自然現象是活的，比方說看到了就會死，比方說聽到了就會衰老，再比方說理解了就會瘋，這些都可以歸爲自然現象之中，沒有什麼原因，也不需要解釋，就跟生老病死一樣，直接就是現象。”泰皇簡單的解釋道。

    “這不就是後世所說的外神嗎？”陳曦想了想說道。

    “外神，哦，沒錯，這些雜魚就屬於外神了。”泰皇類比了一下外神和自己描述，確定確實是如此，便點了點頭，“這些都可以歸爲自然現象之中，可以總結出來，而且也不大會出現太大的變更，因而很好對付，甚至都不需要知道他們是什麼，只需要按照規則就可以對付，這些只需要總結就可以了。”

    陳曦想了想跑團，貌似確實是，只要按照規則外神也就那麼一回事了，畢竟那些玩意兒的定義和規則是不會變化的。

    “麻煩的在於另一種。”泰皇長嘆了一口氣，“妖神！”

    “妖神？”陳曦一挑眉，得了，我差不多知道接下來是什麼劇情了，大概又是可歌可泣的人族懟妖族的劇情了。

    “你以爲是那些山山水水成精的妖？”泰皇斜視了一眼陳曦。

    “不是這種是什麼？”陳曦隨口問詢道。

    “那種算妖？”泰皇不屑的說道，“真正能被成爲妖神的，都是那種物理學規律成精的東西，比方說能量守恆定律，比方說熱力學第一定律這種玩意兒成精的東西。”

    陳曦這個時候只想說你大爺，這種東西成精了人類還能活？

    “人類還真能活，雖說那些玩意兒成精了，但是偶爾剛好交叉在某個範圍之內，而後人類就誕生了，這才是始皇紀的原因，而橫壓諸子百聖，集合三千年的智慧奮而伐天，也是爲了將這些妖神打死。”泰皇盯着新的紀元說道。

    “這種東西真的是能打死的嗎？”陳曦麪皮抽搐的說道。

    “能，你們那條時間線顓頊歷之前，就是在打這些傢伙，很明顯獲得了勝利，兩千年的封鎮就是爲了讓那些玩意兒避免死灰復燃。”泰皇自信不已的說道，“這是我們無數次反轉時間得出來的結論，不管是科技，還是個體，發展到極限，都可以。”

    “科技到什麼水平？”陳曦好奇的詢問道。

    “修改宇宙基礎常數的水平就可以了。”泰皇嘆息不已的說道，“可惜這麼多次反轉時間沒有一個文明達到那個水平，反倒是個體可以達到光陰倒轉，吾等不變的程度，不過也對，科技和個體的不同在於，科技要是達到了，那真就是人均那個水平了。”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其實還沒有解決這些問題？”陳曦頭大不已的說道，他原本以爲自己幹的不錯，現在突然發現，他們要對抗的是這種見鬼的東西，修改物理常數的水平，這科技得到什麼程度？

    “並沒有解決，你們現在的未來也是基於某種可能性，而過去的可能性還沒有消除，我們還需要不斷的從未來的可能性之中撈出足以對抗這些的人類。”泰皇平淡地說道。

    “入這個戰場得什麼水平？”陳曦再問。

    “宇宙爲妖神所變，而我等不變。”泰皇的聲音遙遙的傳遞了過來，而後爲時光所撲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