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不服從就去死

    然而，違背他人的意願，跟殺掉對方也沒有什麼區別。相比於孤獨地流浪，諾米更希望是由拯救和復活了她的自己，來結束她的永生。

    該說，是年齡的優勢嗎？

    曾經吵吵鬧鬧的臭小鬼，現在卻比他想象的都要堅強、成熟了太多，徹底看淡了生死。

    【所以，這次再別後，就不要再相見了。】

    紅髮少女說道：

    “下次再聽到，不知道要等待多久了。”

    她雙手抱拳，努力作出懇求的姿態：

    “再叫一次，好不好？下次再見，要很久了哦！”

    諾米望着她，說：

    “一定會再見面的，對吧？”

    “嗯！”紅髮少女說道：“我答應你，未來我們會在羣星之間相遇，我保證。”

    【正在進行謊言檢定……】

    就如以往一樣，【魅力】會欺騙對方，讓諾米相信這個謊言，然後一直不斷地追逐道途，好好活下去。

    【永續·獵愛發動——】

    【遭到[劫掠]之力偷竊！】

    【你的幸運值被臨時偷走了！】

    寒風撩起諾米的短髮，她露出疲憊的微笑。

    【謊言判定失敗】

    “……那我就放心了。”

    諾米鬆開了紅髮少女的手掌，爽朗地大笑道：

    “我們絕對會再見面，模樣周正的小美人兒——到時候，你一定要收走我的命啊！”

    她說罷，從地上提起扳手，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紅髮的少女望着對方離去的背影，眼中的溫柔和慈悲盡數褪去，留下的只剩下惋惜。

    “你一輩子運氣那麼壞，偏偏這時候運氣好了呢，諾米。”

    讓對方看破了謊言，到底是好是壞，她已經無法言說了。

    唯一能夠肯定的是，諾米早就不是那個會哭鬧耍脾氣的臭小鬼，而是一個成熟可靠的老奶奶。

    不論她做出什麼決定，那也是諾米·安德森·古厄塞特的決定了。

    “看來，以後不能總是干涉別人的人生了啊。”

    她輕輕一甩緋色的長髮，渾身立刻化作烈火，意識迅速迸射而出，迴歸於天穹之上。

    穿過層層大氣層，就在蔚藍星的軌道之上，赤紅的烈焰風暴正在不斷地擴散，和厄煞紅黑雲層不斷對抗。

    焦熱煉獄破仍在輸出，李澳茲也從未離開戰鬥崗位。

    作爲約塔（9）的強者，他不可能去拋棄自己的工作，去找人敘舊。何況蔚藍星還沒辦法承受他的力量。

    以約塔（9）的情況，就好像是把電視塔硬塞進手機充電口裏一樣，別說會不會愛上自己，這麼大，足以把蔚藍星爆掉的。

    當然現實情況不會是爆炸，頂多是把他直接彈飛出去。

    只有把厄煞徹底消除掉，把熵君徹底逼醒，才能進行下一步作戰。

    於是他分裂出一團等離子體降下到蔚藍星，這樣也能觀察厄煞雲層的消滅情況。

    【只靠我的力量，還是太慢了，厄煞面積太大，要控制力度不能立刻毀掉星球，又要消滅厄煞——我一個人怎麼也做不到。】

    但李澳茲從來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要知道，【主宰】道途的主屬性，是【魅力】。

    他的意識迴歸本體，20公里高的太陽星靈立刻舉起手掌的引力權杖，對準蔚藍星。

    從羣星中抽取能量，權杖立刻發出清晰穩定的廣播：

    「蔚藍星的諸位，你們好，我是李澳茲。就是那個用氫彈把自己炸上太空的瘋子。」

    「現在，我回來了，帶着和熵君一戰的實力，以及無窮無盡的不死者軍團。」

    「我不打算說任何廢話，聽好了，所有人，我是說你們所有人。」

    「我是約塔的強者，只要能夠公平決戰，我就能解決熵君。如果你們不相信我，那麼看好了——困擾你們的永夜正在被我釋放的怒火消滅，但這還不夠，遠遠不夠，爲了把沉睡的熵君驅逐出去，所有人都需要動員起來！」

    「凡地上之存在，蔚藍星的人民，不論你身居何地，四國亦或外界地，立刻放下手中的一切矛盾，共同對抗熵君。」

    「沒有別的理由——我們能夠贏，我們能夠結束這漫漫長夜，所有人都會前往宇宙，人類文明的榮光將永遠閃耀於星淵，你、我，所有人之子，立刻行動起來，只要我們一起消滅掉厄煞，就能擊敗熵君。」

    李澳茲說道：

    「僅此而已。」

    他話音剛落，李澳茲的面前驟然浮現出一陣陣黯藍的極光。

    〖無知的認識無法團結人羣，愚昧的說教更沒有人會相信。〗

    無數男女老少混合的聲音冷淡地開口道：

    〖我從這些文明誕生的第一天就在觀察他們。〗

    是熵君，熵君主動向李澳茲展開了交流：

    〖人類又笨又蠢，只相信他們自己看到的東西，不論發明出來什麼科技，都只會自我毀滅。〗

    有那麼一瞬間，它的說辭竟然讓李澳茲心中升起一種認同的感覺，轉瞬間，李澳茲的消息記錄直接爆炸。

    【判定失敗！】

    【正在進行190187項判定——】

    【昊熵篡逆——失敗！】

    【昊熵篡逆——大失敗！】

    【你正在被剝奪認識觀念——昊熵篡逆！大失敗】

    【判定失敗！】

    190187項各類檢定，只有290項血統相關的判定，因爲【血脈】奧能的被動效果而通過。

    大量的檢定被熵君的力量直接干涉跳過，默認失敗。

    規則變得支離破碎，不論屬性上有多少壓制都毫無意義。

    如果說奧能是權柄，那麼熵君的力量就是權力的硬件設施，是這個宇宙的一部分

    這就是篡改秩序的力量……熵的力量。

    實際上，這樣的力量甚至毫無射程限制，只要厄煞能夠不斷地擴散，就能繼續延伸，無限的精準，無限的射程，無限的摧毀力。

    不論你有多強，只要面對熵君，都要像初出茅廬的孩子一般，乖乖地在社會的酒桌規矩面前低頭。

    破壞規則，扭曲規則，這本身就是一種規則。

    無數個負面BUFF瞬間落在了李澳茲的身上。

    【寒血】體溫降低、【失煞】生命上限降低、【震懾】閃避率下降、【無敵貫通】無敵/霸體效果不可生效、【囚生】不可豁免即死、【風脈】主屬性偷竊、【風化】護甲剝奪、【遲滯】動作連續性下降、【律正】時間跳躍禁止……

    李澳茲的身軀一下子變得無比沉重，他能夠感覺得到自己的生命正在一分一秒地消逝，體內的氦和氫元素消耗大大增加，每分鐘失去25年壽命，是真正意義上地燃燒生命。

    規則全部被打亂了。

    原本按照物理法則，聚變一旦開始就不可逆轉，但他的體內仍然有大量的物質在高溫高壓的條件無法被點燃，光路神經甚至會有時突然具備了重量，導致他的身軀一瞬間被刺得千瘡百孔。

    〖人類不會因爲你的一句呼喚就團結起來。〗

    熵君的聲音驟然在耳邊響起，對於自己的作爲，熵君沒有一點情感起伏。

    比起米瑞德，祂的壽命更加悠久，強大的實力更是碾壓質向的存在。

    自然也更加無情。

    熵君從始至終都沒有表現出要消滅李澳茲的意思，祂如一汪幽靜的寒潭，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因爲這一切規則，都是爲熵君而存在的。

    只要運動就會疊加熵，只要熵存在，熵君就不會從這方世界消失，只要熵君不消失，熵的疊加就一直被熵君所控制。

    這是規則。

    正如庶嫡長幼分類有別，古老的熵君就是最根本最原始的規矩，比星淵更早。

    這星球就是祂的所有物，這宇宙甚至就是爲祂而生的。

    〖無人可以僭越規則。〗

    李澳茲稍微掙扎了一番，實際上則是悄悄確定這份力量的來源。

    縱使熵君強橫無雙，祂也有一個致命的缺點——祂不是生物。

    源始不是生物，沒有生命和死亡的概念，這一點，熵君和米瑞德一樣。

    換句話說，正因爲祂們不是生物，所以，祂們更需要某種存在，來留在這個宇宙中。

    米瑞德需要用弱力維持變換的身軀，才能在這個宇宙中存在，被人觀測和觸摸到。

    至於熵君——李澳茲一開始就知道了。

    “厄煞。”

    困住他的力量，完全來自於厄煞的全部釋放，熵君用厄煞一點點地消耗他的核燃料，讓他徹底枯竭。

    很高明的做法，熵君顯然是發現了他身上的不死能力，知道無法立刻殺掉他，不如耗費他的燃料，永遠的讓他困住。

    但是，這恰恰就是破局的關鍵。

    熵君的出招方式，李澳茲前世——哦，是‘星淵之種’西德斯閣下，早就在預演的時間線看得一清二楚了。

    只要熵君率先出手，祂就輸定了。

    【把所有的力量都用來消磨我的生命，那就代表着無力再防守蔚藍星了。】

    ——換句話，此刻圍困蔚藍星的厄煞，正是最薄弱的時候，只要消除蔚藍星大氣層的厄煞，那麼蔚藍星將徹底解放。

    層淵的詛咒，就是每個星球都會限制個體的實力。

    當蔚藍星解放的瞬間，熵君會被排斥出去。

    熵君並不擔心李澳有人能夠配合他，只靠玩家，是不可能完成這一壯舉的。

    祂太清楚這片星淵、這個宇宙、這顆星球上的人都是什麼樣的，凡人們永遠不會團結一致，事實也確實如此。

    就算是敘事文明，也不願意費勁力氣不討好地幫助凡人去除掉厄煞天幕，招惹熵君，而是一口氣把星球炸掉，一了百了。

    熵君所在的地方，熵君就是規則。

    然而，沒有人規定，規則只要存在，就一定要被遵守。

    「熵君閣下，你知道我的外號是什麼嗎？」

    烈焰的骷髏面龐咧嘴笑着：

    「篡權暴君。」

    說罷，李澳茲立刻切換到小號，無敵的真將軍眼前一亮，跟着隊伍一起向前走去。

    焦糖蝸牛回頭看了他一眼，沒有看到什麼異常，只是徵召的NPC念了幾句話，撓撓頭，又繼續往前走。

    被當做託管模式正符合李澳茲的預期，他不斷地在兩個賬號之間不斷切換操作，一道道精密的工程，開始大肆釋放出來。

    真將軍爲什麼要一路騎着摩托車到處跑，費了半天時間才趕到白色霜鍍首都，可不是在浪費時間耍酷。而是在蒐集各種地標信息，將蔚藍星送上公共拍賣平臺。

    接下來，需要做的就很簡單了。

    李澳茲積累了大量的財富，正是爲了應對這一刻。

    蔚藍星被掛牌出售的消息一出，三大敘事文明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

    “到底是什麼情況？”帝邦的大使急忙召見蓋萊克西文明：“不是囑咐過你們，這顆星球被厄煞封印，要維持中立無主狀態嗎？這下被拍走，就擁有合法駐軍權了。”

    “我，我們也不清楚，突然間，蔚藍星的座標和物產信息就籌備齊了，厄煞的封鎖也在極速消退。”

    蓋萊克西的特使也很茫然，完全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啪！”

    韋拉齊集團的董事長託着下巴，面帶慍色：

    “是誰告訴我，蔚藍星的厄煞是解決不了的？這麼多高清信息，直接被送上星際拍賣場了，我們之前的商業計劃全泡湯了。”

    “……爸爸，我們還沒輸。”

    雷德·金的賜福者——安德魯·韋拉齊快速翻閱文件，眯起眼，說道：

    “這顆星球只拍賣了所有權，礦產、人口、殖民、開發、教育的產業還沒有出讓，我們仍有機會。”

    “孩子，你不懂。”

    韋拉齊董事長搖搖頭：

    “蔚藍星的位置過於敏感，產業開發不足以帶來足夠的分紅，我們原本的計劃是把蔚藍星作爲戰爭前哨站，麥克斯韋公團遲早會跟蔚藍星展開戰爭——到時候，我們就提供安保和戰爭配套服務，這才是暴利的行業……”

    “那可未必呢。”

    安德魯微微一笑：

    “如果不出意外，拍賣大概率會落在我們的老熟人手裏。”

    他看向AI整理的資料結果，意味深長地說道：

    “是吧，利奧茲。”

    “熵君，終於要甦醒了嗎？”

    聖殿久違地召開了會議，一名高階隱修士深沉思索片刻，作出了決斷：

    “暫時放棄麥克斯韋公團，帝邦應該也對這次拍賣非常驚訝，目前我們的精力依舊放在無聲失聯和銀河眼這邊。”

    ………………………………

    把自己的母星拍賣出去，這並不是什麼騷操作，在宇宙中經常有這種事情。

    層淵認定文明的標準很簡單，能夠靠着自己的科技和能力飛出去，你就是最基本的文明，不然就是未開化的野生動物。

    所以，經常有強者取得宇宙公民身份後，爲了庇護母星，選擇跟層淵開發公司合作，快速上架拍賣母星，得到母星的支配權。

    層淵認人不認文明，你是宇宙人，你有人權。

    無敵的真將軍一路上收集了大量的數據，足夠完成最基本的拍賣登記。

    ——面對熵君，只要紅箭還在堅持復仇，那麼蔚藍星人類是無法團結在一起的。

    熵君知道，好話是無法喚醒紅箭人的。

    李澳茲也清楚這一點。

    所以，這需要一點小小的刺激。

    “搞定。”

    李澳茲微微笑道：

    “從現在開始，蔚藍星，正式成爲我的所有物。”

    地面上，無敵的真將軍緩緩擡起手中的契約：

    “層淵開發探索公司已完成簽署，抵押物轉讓完成。”

    “星際聯盟已經同意，將仙女系下屬蔚藍星之支配權，正式交付給利奧茲·多米內特。恭喜您成爲這顆星球的所有者。”

    “不出來保衛我的私有財產的，利奧茲·多米內特，將會發動淨化協議，對地面進行還原淨化。”

    從現在開始，白燭星艦隊徹底獲得了駐軍權。

    要麼團結一致面對熵君，要麼現在就被利奧茲淨化。

    “白燭艦隊，開始計劃二。”

    奈菲斯一擡手，全體白燭艦隊瞬間折躍，徑直出現在紅箭帝國上空：

    “淨化令已經簽署完畢，爾等凡物，立刻放棄所有行爲，保衛利奧茲冕下的神聖私有財產！”

    奈菲斯露出殘忍的笑容，比了一個看起來足以殺死一頭虎鯨的剪刀手：

    “不然，殺光你們！”

    伊塔階（7）的氣場毫無保留地爆發，和鋪天蓋地的白燭艦隊一起，震懾着整個帝國的公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