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帝邦線：通往【靈鹿】結局（57）

    李澳茲瞳孔一縮。

    不給李澳茲震驚的餘地，美伽鈮羅斯快速說道：

    “利奧茲，你應該知道，在芮萊緹臨死前的任務，是將一份重要的文件帶給墨菲德裏亞吧？”

    “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因爲那封信，就是高庭元素文明的領導者，阿拉曼·普希亞向墨菲德裏亞申請源土，打算升變【社會】，以對抗未來的潛在危險。”

    “這不可能，那個時候，連地球人都沒有來到星淵——”

    李澳茲說完，隨即一頓，忽然意識到一個事實：

    “也就是說……”

    “是啊。”

    美伽鈮羅斯淡淡說道：

    “墨菲德裏亞是星淵最早知道【社會】的主神。”

    “你有沒有想過，【社會】爲什麼會大規模地出現在海恩斯？”

    “你是不是一直想不通，墨菲德裏亞爲何明明手握極多的資源和炮灰神靈，卻始終怯戰？”

    “你是不是無法想象，墨菲德裏亞爲何一直在裝睡，就算被你篡權了也不敢反抗？”

    “因爲，墨菲德裏亞害怕啊。”

    “被利奧茲卿你篡了權也好，就算打輸了，最後被破滅者消滅也罷，因爲這些最多不過是個滅亡。”

    “祂真正害怕的，是墨菲德裏亞那犯下的彌天大罪，根本無法讓源淵意志饒恕。”

    “墨菲德裏亞，就是那個，親手培養出【社會】，甚至接引地球人的難民來到主宰宇宙安家落戶的元兇啊！”

    “墨菲德裏亞從來都不傻，利奧茲，祂很聰明。”

    “祂起初仗着自己有資源，有智慧，打算經營一場絕妙的政績，最終接替源淵意志的地位，成爲內外星淵和衍生宇宙的主宰。”

    “於是，祂扶植高庭，甚至親手把源土交給對方，讓高庭文明得以升爲【高庭社會】。”

    “高庭一經誕生，墨菲德裏亞就預見到了【社會】的強大前景，祂不斷地展開實驗，有意扶植強大的文明，讓它們互相殘殺，傾軋，爭鬥，最終選拔出了另外兩個強大的文明。”

    “一個是在苦難中不斷崛起，在戰爭中上癮成長的地球後裔，以太文明！”

    “一個是在戰爭中抹平了優雅和風趣，被仇恨污染心智，被武器污染外表的惡魔。外域文明！”

    “是墨菲德裏亞親自把源土提煉的技術，交給了這兩個飽含恨意的文明。打算培養以太和外域的文明，作爲主宰之神掌下的獵犬，爲祂討伐所有的破滅者，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最終一切榮耀歸於【主宰意志】墨菲德裏亞冕下。”

    “你以爲墨菲德裏亞蠢嗎？利奧茲，祂太聰明了，在那個還沒有智慧和政治的年代，墨菲德裏亞是最爲精明的智者啊！”

    “然而，墨菲德裏亞算錯了。”

    “蓋婭和珀爾迦萊，兩頭獵犬在升變完成後，卻沒有忘卻仇恨。那些國民的苦痛，在他們的身上流淌哀嚎，墨菲德裏亞對他們的奴役的恥辱，就算過去幾兆億個紀元也不會磨滅！”

    “於是，他們掀起反抗了。”

    “【社會】的體制總是比敘事優秀，【社會】的人民大多數都比敘事文明幸福，擁有進步思想和鬱郁不得志的理想主義者，往往都能在【社會】中委以重任——你以爲這都是偶然嗎？！”

    “不是的，利奧茲，蓋婭和珀爾迦萊，還有那麼多【社會】，它們都是反抗墨菲德裏亞奴役的獵犬，反抗不公，是它們與生俱來的天賦。”

    “伴隨着獵犬們越來越強，墨菲德裏亞終於意識到，自己犯下了什麼錯誤。”

    “祂害怕了，害怕的根本不是滅亡，是源淵知道這一切後的憤怒和懲戒。”

    “直到墨菲德裏亞被蓋婭殺害的時候，我想，祂害怕的也只是源淵意志，而不是爲自己過去的罪行感到抱歉。”

    “【社會】們仇恨星淵，仇恨墨菲德裏亞，仇恨源淵，但是它們升變之後，也只是一羣野獸。於是很快，墨菲德裏亞就計劃好了對策。”

    “【高庭社會】接到了墨菲德裏亞的命令，奉命用最好的材料，極純源土打造殺戮【社會】的武器——這些東西耗盡了墨菲德裏亞從外接收的一切援助，因此祂不得不繼續裝弱沉睡，不斷騙取源淵的援助。”

    “然而，消息還是走漏了。”

    “蓋婭和珀爾迦萊找到了忠實的狗腿子，將【高庭】殘忍殺害分食，卻沒有找到了那把殺害同類的武器——經過我的調查，應該是墨菲德裏亞一早就偷偷讓讓運走了。”

    “之後在你的清洗中，墨菲德裏亞的親信不斷被殺害排除，那把社會殺手的武器，也最終遺落在海恩斯的某處。我當初的目的，就是爲了找到這把武器，以防備越發強大的蓋婭和珀爾迦萊。”

    美伽鈮羅斯站起身來，直直盯着李澳茲手中的利劍，震聲說道：

    “而這把半成品的【社會】殺手，就在你我面前。”

    “只要完成它，就算是蓋婭那樣的【社會】，也不是不可能擊殺，就算殺不死……至少也能造成嚴重的傷口，那樣的話，我們還有勝算。”

    “能夠拿起這把劍，還有勇氣對抗蓋婭的勇者——只有你，利奧茲！”

    然而，李澳茲的反應卻很平靜。

    他望着美伽鈮羅斯，說道：

    “我想了想，你的意思是不是在說：”

    “我，一直以爲是仇恨和侵略者的【社會】，還有地球人，其實是墨菲德裏亞殘酷實驗的受害者？”

    “對。”

    “而對於【社會】來說，我們，才是邪惡的壓迫者？”

    “可以這麼說。”

    李澳茲提高了聲量：“那這場戰爭的意義，是什麼？”

    “……這個嘛。”

    “星淵死了很多神靈，多少文明覆滅了，星淵的土地年年淪喪——完了你告訴我，這戰爭是我們星淵挑起來的？”

    “不能這麼說，但地球人的視角看，他們就是一羣不斷反抗不公和壓迫，直到現在還沒有完成革命目標的奴隸。”

    美伽鈮羅斯看着李澳茲：

    “【社會】一直在告訴自己的子民一件事情。”

    “我們是偉大的解放者，最終會改變整個星淵的秩序，並讓那些壓迫奴役芸芸衆生的人，遭到芸芸衆生的壓迫和奴役。”

    “這就是真相。”

    “真相就是，墨菲德裏亞的作爲，會遭到整個星淵和【社會】的同仇敵愾和一直唾棄，所以祂是眼睜睜看着你，欣然讓你完成篡權的。”

    “這樣，罵名就堆在你身上了。”

    “篡權暴君，利奧茲卿，您的誠懇和本分，導致了你一生的災禍和污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