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龍島（十四）

    不等帝亞蘭回答，太子說道：

    “道途開闢者，在帝邦俗語裏，被叫作‘第一個把煤球捏成鑽石的人’。他在一個原始落後的時代，把奧能的進階、學習、覺醒、使用和修煉方法頓悟並傳播開來。”

    “這種人，就是宗教中的聖人，行業的宗師，第一個大一統的帝皇，他的做法符合星淵的普世價值觀，可以說，就算他以後墮落成邪神，他也會被認爲是功大於過的存在。”

    “隨後，他更是突破熵君封鎖，進入銀河眼，學習、投資、參與政治，奪取權力並宣告獨立，反過來反哺自己的出生之地，還帶着大量的降臨者衝入星淵。甚至他擊敗了熵君！”

    “終於，他引起了哲學王的注意，陛下慎重仔細地進行了推演，幸運的是，我們大概得知了一點他的身份。”

    太子看向帝亞蘭：

    “難怪他會崛起，難怪那些降臨者會願意追隨他，難怪你們同窗四年，共事15年，他都沒有碰過你。”

    “這有，什麼關係嗎？”

    “他就是祂啊，這就一切都說得通了。”

    見帝亞蘭依舊滿臉迷惑。太子笑了出聲，他只好解釋道：

    “因爲利奧茲，就是利奧茲。”

    “……什麼？”

    “還不明白嗎？”太子費勁地解釋道：“李澳茲、利奧茲·多米內特，利奧茲，都是一個存在。”

    帝亞蘭皺眉：

    “我不是很懂……李澳茲確實是非法移民過來的，但是他靠着自己的努力融入到了本地，在我看來，他早就是白燭星的人了。”

    “……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好了，帝亞蘭小姐，現在看來，你錯過當總統夫人真的不是一件偶然的事情，不僅僅是李澳茲對你不感興趣，實際上他應該也不會對任何情感的事情感興趣。”

    米斯妥芬太子靠近帝亞蘭，站在病牀邊，說道：

    “【現世之神】，第六道途【主宰意志】的代行者，淵外戰爭中的勇士，爭議極大的篡權者和獨裁暴君，有人認爲，祂是星淵最堅定的鷹派，也有人認爲，祂就是一個屠夫致力於將一切【社會】和破滅者斬殺殆盡，對自己人的滅絕更是不留情面。但更多人，選擇把祂的名字當做成‘勇氣’的象徵，給自己的孩子取名。”

    “根據帝邦的調查以及哲學王推演，包括證人，前歐米伽階（24，最終）【心靈導師】阿塔瑪施·靈柩婆婆的證詞：李澳茲就是利奧茲。”

    “你的老闆，白燭星的實際控制人，是【現世之神】利奧茲奪舍了凡人李澳茲的身軀後的人間行走。”

    然而，帝亞蘭聽到這些消息，情緒沒有任何變動。

    米斯妥芬奇怪了，他問道：

    “明明是如此震撼的信息，你就沒有什麼表示嗎？”

    “我，”

    帝亞蘭開口，面容僵硬：

    “我，沒有這個功能。”

    “……畢竟是【醫生】用龍族和泰坦製作出來的兵器，可以理解。”

    帝亞蘭已經不意外對方知道事實了。

    既然連利奧茲——李澳茲的身世都查出來，查的比自己知道的都詳細多，那麼自己身上這點事情，應該也瞞不住他們。

    “帝邦，什麼都知道，卻什麼都不去做，這跟不知道有什麼區別？”

    她搖搖頭說道：

    “我確實是第一次，知道李澳茲的真實身份，我一直以爲他很信任我，但沒想到……”

    “李澳茲確實很信任你，但就好像我們帝邦一樣，就算什麼都知道，卻不去做，等同於不知道——李澳茲也只是懶得告訴你，或者覺得沒有必要而已。”

    太子聳聳肩：

    “真正的強者不會在乎自己的風評，因爲自有擁躉和粉絲爲他們辯解，越是發聲反而越證明他的軟弱，說明他脆弱到在乎自己的名聲，需要別人的支持才能維持明面的形象。”

    “李澳茲顯然不是那種，他的強大是孤獨的強大，看上去得到了很多人的幫助，但從來只會依靠自己。”

    “亞雯·赫斯基辛，霜鍍聯邦總統戴維林之女，倒貼從蔚藍星追到宇宙，最後也沒有讓李澳茲動心，遺憾離開。”

    “亞莉克希亞·尹曼紐爾·賈斯汀，周圍人幾乎默認她是李澳茲的未婚妻了，然而將她利用過後，李澳茲就毫不猶豫地將她拋棄了。”

    “更奇葩是‘質向’，這位源始種居然會有心動的時候，但她只是從李澳茲身上借了個種，雙方就友好分手了。”

    “相比之下，你跟李澳茲的關係，實際已經好到令人嫉妒了，從來沒有女性會在李澳茲身邊攏共呆上15年時間。”

    面對太子殿下如數家珍，帝亞蘭沒有任何變化。

    “因爲我比其他女人，跟李澳茲在一起的時間更長。”

    她雙手端着水杯，低頭看着水杯裏的倒影。

    “所以……你就覺得，我比她們更優秀嗎？”

    “客觀來說，優秀不優秀，我們也只能找你了。”

    米斯妥芬吐槽了一句：

    “李澳茲這一輩子都沒有過深的交情，他會四處結交朋友，但從來沒有知道他動向的人，受過他好的人不會過問，喜歡和追隨他的人不會質疑，瞅了一圈下來，只有你是最合適的。”

    “質向那邊呢？他們好歹是肌膚之親。”

    “質向忙着生孩子玩，並且計劃離開星淵，帶着孩子去其他異世界遊覽觀光。”

    米斯妥芬說：

    “如果是你，15年的交情，加上身份、地位、現狀，說不定能夠打動李澳茲，勸說他回來。”

    “你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家園被覆滅後，人們無依無靠，被其他國家文明慢慢消化，要知道國家的概念一旦解體，很多人只能被迫選擇新的國家生存，過了一代、兩代，就沒有對故土的情懷熱愛了。”

    “你要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家園分崩離析，一去不返，還要遵守所謂的‘使命’嗎？或者我這麼說，沒有了國家機器存在，你這麼多年有哪怕一次對【社會】成員圍剿過嗎？”

    帝亞蘭低垂着頭，她端着杯子的手微微顫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