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Realze's Overture（利奧茲的序曲）

    “這傢伙……”

    盧瑟遠遠看到李澳茲的背影，眼角立刻抽了抽。

    他差點錯過考前的體質檢測，李澳茲這邊還跟朋友們有說有笑的，再聯想到昨天一晚上縈繞的夢魔，盧瑟心理更加不平衡。

    “不過早到一點又怎麼樣，考試足足有五天時間，我足夠把狀態調整過來，你這種初次參考的菜雞，也就這會兒輕鬆了。”

    盧瑟滴咕着。

    每一天的考試時間，最多長達12小時，是實打實的考試界馬拉松，海量的客觀題和嚴密的考場，對於意志和腦力不堅定的普通人來說，抗不了多久，就會崩潰哭出來。

    更何況，這不是簡單的考試。如果‘里奧’覺得自己臨時抱佛腳，能夠靠運氣和那點底子矇混過關，那簡直是太天真了。

    李澳茲察覺到有目光注視自己，擡眼一瞥，人羣中的盧瑟下意識低下頭，不敢跟他對視。

    【我也就揍了他幾頓，不至於這麼慫吧？】

    “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能沒有資質！？我用了十多年魔法了，你告訴我我沒有資質？”

    隔壁的測試隊伍中突然傳來騷亂，李澳茲和衆人看過去——只見一名學生被直接從檢測室裏丟了出來。

    “吵吵什麼呢？別打擾其他人測試。”

    一名維持秩序的法師都囔着，緩緩從檢測室裏走了出來。

    “可惡！這是黑幕！我要舉報你們！”學生義憤填膺，氣得渾身發抖，大聲指責道：“哪有人用了多年魔法，卻沒有魔法資質的。”

    “隨你便，但結果是不會變的，這種測試的準確率是百分之百，你就是告到最高會議也沒用。”法師說着，嘆了口氣：“真是的，只是說你沒有考大學的資質，又不是說你不能使用魔法，就你這智商和理解能力，還是別考了吧。”

    “你們給我等着！我叔叔是警署的——”

    法師一揮手，學生的身形立刻被傳送出去。

    “真愛嗶嗶……”法師滴咕着：“說了幾遍，這結果就不可能錯的，你以爲誰願意拿着放大鏡對着你腦子反覆照着看？”

    “每年總得遇到幾個傻子呢，卡迪許法師。”旁邊的人調侃道。

    “沒辦法，總有人不願意接受事實。魔法師可都是人中精英，但凡有一點資格不適合，就老老實實去工坊裏磨水晶吧。”魔法師搖搖頭。

    這場風波很快就平息下來，只是不少人心裏原本平靜的心，此刻又懸了起來。

    【法爺還真是一如既往的高貴呢……底層的魔法民工和正式法師之間的差距，不論是實力、待遇還是地位，都差了太多了。】

    “zx120094號，請上前。”

    正在李澳茲低頭尋思的時候，體檢的魔法師突然叫到了他的考生號，李澳茲立刻轉過頭，走進檢測室。

    “稍等一下。”助理的法師攔了一下李澳茲：“前面正在開具檢測結果，下一個就到你了。”

    檢測室內沒有什麼複雜的設備，一名穿着藍紫色制服的魔法師坐在桌子後，面前擺放出來一顆水晶球，底座鏈接着投影屏幕，正在檢測的考生將雙手按在水晶球上，雙目緊閉，皮下的神經脈搏正微微亮起光芒。

    魔法師皺着眉頭，專注地操作着投影，結合屏幕上的信息校對分析，在一旁的檢測單上寫下檢測結果：

    ——————————

    二等魔法感應——合格

    精神波動——穩定

    想象力——普通

    空間感知能力——普通

    邏輯思考能力——普通

    元素親和——出色

    建議專業：元素魔法類院校——巖地流派——土木工程系

    ——————————

    “可以了，恭喜你，是個幹建設的好苗子。好好去準備考試吧。”

    魔法師簽好單子，考生立刻鬆了口氣，道謝一聲，趕緊跑向考場。魔法師揉了揉太陽穴，說道：

    “下一個。”

    李澳茲聞言上前，坐在法師對面，魔法師驚奇地看了一眼李澳茲：

    “喲，小夥子長得挺帥啊。你可別分到哲理學院去，那邊兒女人見到你，估計得瘋了。”

    “您過獎了。”李澳茲笑了笑，在魔法師的指引下，將手放在面前的水晶球上。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體質監測會掃描你的精神力，以更精準地確定你的施法資質，精確度百分之百，不用擔心會出問題，如果你對結果有疑問，可以在入學以後再申請檢測。”

    魔法師擺正李澳茲的頭顱，讓他好好注視着前方，並在李澳茲的後腦兩側輕輕按壓，將一種類似於電極的物品貼在了風池穴的位置。

    “準備好了嗎？測試馬上開始。”

    “我準備好了。”李澳茲平靜地說道。

    下一刻，魔法師便激活了水晶球，冰涼的氣息立刻從五指掌心中滲透而入，順着人體的神經快速傳動，直至抵達腦部空間。

    李澳茲的眼前立刻亮起一連串的光斑，他的意識體與某種物質碰撞到，隨後接收到了一些信息，身體本能地作出反應，那特殊的物質便立刻消散，李澳茲的脖子微微僵直，他感覺到自己的松果體在凸起顫抖，緊接着，緩緩向外輻射出一條條新的感應線。

    滴滴滴滴——

    屏幕上亮起一連串數據。

    “咦，你居然沒覺醒過精神力嗎？”

    測試的魔法師頗爲驚訝。

    “沒有。”

    李澳茲總覺得有些奇怪，他的觀測方式彷彿一下子變得突兀起來，緊接着，連腦海裏也彷彿多出來了某種新的認識。

    哪怕閉上眼，他感覺自己也可以看到幾十米以外的地方，隔着牆壁聆聽到考生的交流，透過建築，觀察到遠處落在天臺上的鴿子。

    “真稀奇啊。沒有精神力施展魔法，你這麼多年，就不覺得麻煩嗎？”魔法師嘖嘖稱奇：“順手給你覺醒了，稍等一下，我把你的測試結果寫出來了。”

    李澳茲放下手，突然間感覺一陣頭昏目眩的感覺，他癱坐在椅子上，抓着扶手，深沉呼吸了好幾口，眼前的事物不斷交替重影。

    “呃……我有點暈。”

    李澳茲捂着額頭，他發出聲音，卻彷彿混響一般不斷重疊，聲線變得無比低沉。

    “暈是正常的，畢竟魔力通過了你的大腦區域，不過沒關係，過兩分鍾就好了。”

    魔法師輕巧地說着，同時開始抄錄他的信息。

    “嗯，還不錯呢……”

    李澳茲晃着頭，明明魔法師就坐在他對面，他卻感覺對方的聲音變得無比遙遠。

    “我……呃……我感覺不對勁。”李澳茲彎下腰，金色的頭髮垂落下來，翠綠的雙童不住地搖曳，虹膜隱隱浮現出爆裂的紋痕。

    滿溢……滿溢……滿溢……

    腦漿彷彿沸水一般，咕都咕都地在搖晃。

    ——這種感覺是怎麼回事。

    他擡起手，卻發現皮膚變得猶如瓷器一般，毫無褶皺和柔軟感，再定睛一看，自己所在的地方再也不是什麼檢測室。

    他像是跪在地上，目光墜落，金色的微光瀰漫成海，在眼前的視網膜上不斷綻放。

    一個少女亭亭而立，她的身軀不可窺看仔細，無法描述她到底是什麼樣的身姿。

    她隨意地面對着自己，站在遠處，跟三位背對着自己的神祕背影交談着什麼。

    ……………………

    “——這傢伙，並不是什麼好人，但是在我看來她是值得敬佩的存在。”

    “她並不強大，也不突出。現世之神其實只是一個維持場域的普通神祇，她的星降術也是跟我戰鬥的時候努力學習學到的。”

    “但是，在萬神殿中，爲什麼選中了她呢？”

    ……………………

    那是什麼。

    剛剛從耳邊掠過的空氣，凝固成形，傳遞而來三個截然不同的聲音。

    “她也快死了，弱的真可以……”

    一個高大健壯，如同君王一般威嚴的男聲諷刺道。

    “那麼，該怎麼處理他呢？”

    一個白衣散漫，帶着狐狸面具的男子可憐地說着。

    “……侵略他人的領土，就要有被人推到首都的覺悟。”

    少女突然衝到他的面前，擡起手掌，放在他的胸前。

    “抵抗——激起——壓迫，連同靈魂一起湮滅。”

    砰！

    李澳茲陡然僵直起身子。他張開大口，身形不斷地後退後退，他彷彿在無數的時空中重疊穿梭，無窮大的壓力將他拉伸出無數道剪影。

    喝啊……呵呵……呃額……

    這感覺糟透了，簡直就像是被人衝着腦袋開了一炮。

    “操，法師先生，我的腦袋出問題了——”

    李澳茲捂住腦袋，他的呼吸變得侷促起來，後背被冰冷的汗水打溼，口腔中瀰漫開來莫名其妙的金屬氣味。

    …………………………

    “放輕鬆，小夥子，這只是精神力覺醒後，把你以前被遺忘的某些記憶一口氣挖掘出來——你可以理解爲大腦要重新啓動，自我檢查了一邊內存信息。這樣吧，助手，你去把他帶到旁邊休息一下。”

    魔法師見李澳茲的反應比較大，便跟助手說了一聲。

    “跟我來吧。”助手走到李澳茲身邊，伸手觸碰了一下李澳茲的肩膀：“走，我帶你去休息——”

    他話音未落，心底突然回響起一個不含絲毫感情的聲音。

    「別碰我，凡物。」

    助手一怔。

    “——嗯？”

    緊接着，李澳茲緩緩從位置上站起來，他撥開額前垂下的繚亂金髮，露出深沉的藍綠色雙眼。

    他緊閉着雙脣，面部的五官好像完全無用的擺設一般，隨意地轉過頭，魔法師立刻對上那對藍綠色的怪異雙眼——也許是錯覺，在負責測試的魔法師看來，那雙眼睛中的綠色，似乎在不斷地消退。

    取而代之的，則是那如同星空一般的深藍不斷擴散。

    「結果。」

    李澳茲沒有開口，命令的話語立刻在對方的心底中響起：

    鬼使神差的，這位資深的魔法師下意識地站起身來，雙手端起檢測結果，呈遞給了李澳茲，上面的信息一覽無餘：

    ——————————

    一等魔法感應——優秀

    精神波動——強烈

    想象力——優秀

    空間感知能力——卓越

    邏輯思考能力——卓越

    元素親和——卓越

    建議專業：

    元素魔法類院校——任何流派——任何專業；

    通用魔法類院校——任何流派——任何專業；

    原始魔法類院校——任何流派——任何專業；

    （考慮到精神波動劇烈，應注意精神健康）

    ——————————

    “上面就是結果了，請過目。”魔法師不自覺地用上了敬語：“對了，還請說一下你的名字……”

    「利奧茲（realze）」

    利奧茲毫無感情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