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I Really want to Stay at your House

    熊熊燃燒的烈焰將肉身吞噬，極速擴張增殖的細胞釋放出狂暴的氣浪。

    “呃啊——！”

    渾身的肌肉因爲被燒灼而痙攣，緊繃、舒張、再度繃緊，把自己如同皮筋一般反覆拉扯到極限再彈回來，與此同時，每一寸的肌膚都被撕碎扭曲，化作星火噴灑到空中，熱量如同無形的浪潮，不斷地擠壓着血肉，將其蒸灼乾癟，難道還有什麼痛苦比這更嚴重的嗎？

    “原來烈火燒身，是這種感覺——”

    比焚燒還痛的感覺，當然有。

    帶着滿身烈火，李澳茲的身軀快速朝着王座上的大公衝了過去。

    “你他媽是在逗我嗎？！”

    鷹徽恥笑着，它擡起手腕，面前重新浮現出紅色的收音機，它大口一張一合，吐露出刺痛人心的話語：

    “看看你的身軀，還有人類的痕跡嗎？”

    啪啪啪！

    李澳茲的腳踩在冰冷的大理石上。

    “你的思想毫無意義，你不過是一個僞善者，不分青紅皁白就殺人，罪孽滔天，還幻想自己能洗白。”

    李澳茲擡起手，指尖被烈焰吞噬，繚繞着猩紅的氣流。

    “省省吧，兩面三刀的蠢貨，看看是誰殺過你——它們又來了。”

    鷹徽放出三頭靈妖，它們尖嘯着，帶着似曾相識的軌跡，瞬間朝着李澳茲撲來。

    曾經奪走過此身生命的靈妖，再度重現在面前，李澳茲的童孔本能地一縮，身體微微顫慄——那是前身對於死亡的回憶，伴隨着親自面對靈妖而重新喚起。

    看來……‘李澳茲’，他從來都沒有忘記過，被靈妖殺害的恐懼。

    當自己融入這個世界開始，那些揹負的信念和未完成的幻夢，也一併繼承下來。

    鷹徽譏諷着：

    “過去、現在、以後，你誰也守護不了！”

    李澳茲張開口，五指捏成拳頭，朝着一頭撲來的妖靈，狠狠打出一拳。

    “你想用拳頭打中靈體？啊哈哈哈哈，太他媽可笑了！”

    鷹徽坐在王座上，捧腹大笑。

    “——是嗎？”

    轟————————

    爆燃的炎流從燃燒的拳頭上爆發，靈妖倒三角狀的頭顱被瞬間照亮。

    沒有觸及實物的聲響，拳擊帶着火焰，穿過靈妖的靈軀，它那虛無的身軀被熱焰撕扯炸裂。

    寂滅無聲。

    李澳茲張開雙臂，瞬間掠過剩下兩頭靈妖，它們還未來得及與火焰正對，只是在漆黑的童孔中，倒映出三張不同的面孔——短短一剎那後，它們的身形一邊融化，一邊崩解毀滅。

    殘存的烈焰掠過亞莉克希亞的身前，冰雪消融，她立刻得以擡起頭顱，覆着霜的睫毛緩緩被晶瑩充滿，她注視着近在遲尺的李澳茲。

    閃耀、溫暖。

    “……太陽。”

    “搞什麼鬼？！這不可能！”

    鷹徽驚駭道：

    “這根本不是普通的火焰，能夠燒灼到靈體，對靈妖一擊必殺——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保安。”

    李澳茲說着，重踏一步，越過

    鷹徽再難以保持平靜，它忍不住就要站起來，然而就在這一刻，它的靈體瞬間脫離了大公的身軀，完全暴露在李澳茲的面前。

    加莫斯大公緩緩擡起眼睛，眼中繚繞着蒼翠的光輝。

    “加莫斯！蒼翠！你們居然算計——”

    鷹徽叱問着。

    “反正總得有一個靈體要被剔除掉，爲什麼不能是你呢？”

    蒼翠狼靈呵呵嘲諷着：

    “加瑪階的【薩滿】再虛弱，也不是你一個靈體能夠篡奪的，好好看清楚自己吧，鷹徽——回頭看看。”

    鷹徽下意識回過頭，李澳茲如同一隻不死鳥，張開雙臂，帶着滔天的火焰，撞向了自己。

    轟——————

    劇烈的爆炸讓火焰瞬間鋪滿了整個炎王殿，歷代總督的畫像在烈火中化作灰盡，一切奢侈玩物的器皿被爆炸的衝擊波震碎，霜鍍殖民者留下來的一切文書、證明、符號，也在其中走向毀滅。

    “澳茲！”

    亞莉克希亞被爆炸的衝擊掀翻出去，砸在牆上，她來不及看自己傷勢，立刻衝着爆炸中心喊道：

    “不要！澳茲，回來——”

    勾住她衣角的架子突然脫落，亞莉克希亞一時失重，朝着地面摔了過去。

    啪——

    漫天的餘盡如雪，緩緩飄落。

    引力如同溫柔的海洋，托住亞莉克希亞的身體，緩慢平穩地下墜，落入一個不再熾熱，只剩下溫暖的懷抱中。

    “澳……”

    “舊時代的人，真固執啊。”

    滿是燒傷的身軀迅速癒合，焦黑的皮膚褪去，露出李澳茲慘白的皮膚，和寫滿無奈與戲謔的面孔：

    “還沒結婚，就當了鰥夫——傳出去讓人笑話。”

    漆黑的餘盡盡情飄揚，火焰的籠罩下，收音機重重摔在地上，焦黑破敗，噼啪亮起幾個火星，便炸裂開來。

    “澳茲……”亞莉克希亞擡起手，捂住嘴。

    “喔？艾莉希，你的眼睛怎麼溼潤了？”

    “睫毛上的雪花融化了而已。”

    “那就好，我還以爲堂堂舊時代最優秀的姑娘，在我面前哭鼻子了。”

    李澳茲壞笑了下，把艾莉希放在地上：

    “我知道，你能自己起來。你是個真正的女人，能夠半邊天的。”

    ——這就是爲什麼，我心甘情願成爲你的新娘。

    亞莉克希亞閃躲過他平視的目光，鬆開了依靠李澳茲的手掌，自信地說道：

    “當然，”

    亞莉克希亞抹了抹眼角的雪水，扶着地板，重新站起來，與李澳茲並肩。

    他們轉過頭，望向烈焰肆虐的王座。

    伏——

    蒼翠的利爪撕開烈火，加莫斯大公的身前，多個人影從虛空中踏出來，形成長着四隻人類手臂的蝸牛、白衣無臉的女子、渾身纏滿臍帶有着胎盤腦袋的怪人、以及威風赫赫的自然獸靈。

    啪啪啪！

    蒼翠狼靈鼓着掌，呵呵譏諷道：

    “你不會以爲加瑪階的薩滿，只有兩個寄宿靈體吧？冥妻，有人瞧不起你呢。”

    “鷹徽這種貪婪的傢伙真討厭，分不清孰重孰輕。”白衣的女鬼冥妻發出陰惻惻又嫵媚的聲音，她身上散發出令人不適的濃郁胭脂味兒。

    “夠了。”自然獸靈冷哼一聲，身上激盪起紫色的雷霆：“加莫斯，你的身體即將崩潰，別忘了你的契約。”

    加莫斯大公緩緩擡起頭，他擡起遲鈍的大手，摘下面上的呼吸器，露出蒼老的不成人樣的驚悚面孔：

    “我知道，你們總是想要我的靈魂，我老了，在這顆星球上，遲早會死。”

    他又蓋上氧氣面罩，吸足了足量的空氣，眼睛中逐漸亮起幽藍的靈光：

    “呼——但是現在，我還是你們的主子。”

    蒼翠的狼靈齜牙咧嘴，單手叉在腰間：“那就別墨跡了，這個男人讓我覺得不對勁，他們兩個說不定真能對你造成傷害。”

    “蒼翠、人蝸、冥妻、胎鬼、雷靈。”

    加莫斯大公深深吸了一口純氧，把自己的血氧飽和度上升到百分之九十，這才有了基本，他轉動頭顱，盯向李澳茲和亞莉克希亞，低聲道：

    “招來。”

    【惡之招來】

    五頭靈體機體立刻尖嘯一聲，渾身被大公的靈力灌注，覆蓋上漆黑的外殼，目光惶惶，散發着幽綠的魔光。

    “我的建議是——回家裏呆着。”蒼翠譏諷着擡起鋒銳的利爪：“那樣還不至於嚇到尿褲子。”

    “嚇你媽個比，我建議你重開你那模擬人生，努努力說不定就成人了，反正一定比現在更好，最起碼，你投胎的像個馬戲團供人取樂的小丑。”

    李澳茲充滿攻擊性的語言讓蒼翠差點氣得炸肺。

    “來勢洶洶啊。”

    李澳茲看着前方，突然沒來由地對亞莉克希亞說道：

    “我在三角鎮有個實驗室，周圍擺滿了工業流水線和藥劑，但裏面有兩張沙發，食堂在禮拜日那天，有土豆燉牛肉。”

    “酷！我真想去看看那裏的樣子。”

    佴金覆蓋上亞莉克希亞的手臂，她微微頷首：

    “但我更想呆在你家裏談論這些……”

    “我的家？嗯，嚴格意義上，在宇宙裏。”

    他擡起拳頭，亞莉克希亞如同心有靈犀一般，默契地提起拳頭對撞了一下。

    “那就這麼約好了。”

    李澳茲裂開嘴角，眼中的紅黑色擴張，面部肌肉開裂翻轉，紅黑色的晶體覆蓋住邊緣，巧妙遮掩住。

    轟隆隆隆隆——

    “怎麼回事？地震嗎？！”蒼翠一個不穩，險些跌倒在地。其他的惡靈受到震盪的影響，一時也只顧平衡身軀。

    加莫斯坐在王座上，低吼道：“趕緊趁現在動手！”

    蒼翠反譏諷道：

    “你說的倒是輕巧！？你自己試試能不能站起來啊！”

    大理石和地下的泥岩瞬間破裂涌動，宛若羣山拔地而起，覆蓋在他的身軀上。

    【主宰者形態激活】

    【dominate all（主宰一切）】

    岩層覆蓋之下，紅黑的晶體棘刺突破花崗岩的包裹，迅速蔓延生長，外骨骼的裝甲延伸覆蓋在體表，皮膚皸裂開猩紅的裂隙，伴隨着合成可燃物滲出，李澳茲的身軀轉瞬間爆燃起洶涌的火焰，將原本侷限在體內的烈焰爆燃，包裹岩層的土壤瞬間變得紅熱焦黑。

    【主宰者·淨化烈焰】

    與此同時，佴金最大限度地覆蓋住亞莉克希亞的手臂和雙腿，黃金的荊棘彈出，熠熠生輝。

    在她身旁，岩石包裹的李澳茲轟然擡起手，崩碎掉身上無用的岩層，熾熱熔岩化作鎧甲。

    【主宰者·大地鎧甲】

    李澳茲的身軀快速生長拔高，暴漲到兩米四，引力的拘束讓流淌火焰的血管脈搏從容地形成精巧的紋路。

    【主宰者·永生體魄】

    掌心彈出的神經觸鬚如同靈蛇纏繞手臂，指尖覆蓋上紅黑色的晶體。

    【主宰者·生機虹管】

    他拔出素斬長刀，右手立刻化作利爪，指甲向內伸縮，手型立刻適應了刀柄的形狀，紅黑的晶體順着素斬的刀身包裹延長，形成特化的修長晶體大太刀，滿是殺戮怨氣的惡鬼自他背後顯靈，令對面邪靈微微側目。

    “那股煞氣好難受……他到底殺過多少人才餵飽那柄妖刀？”

    【主宰者·戰鬼之刃】

    他的面孔不再驚悚，黑曜石簇擁面甲，覆蓋上一層凜然的面甲，眼中金色的光圈擴張，在水晶的鏡片下，亮起金色的光輝。

    【主宰者·引力場域】

    轟——

    李澳茲擡起左臂，烈焰如同孔雀的尾羽一般向着地面揮灑，揮成烈焰的裙襬。

    “從這裏開始，我們要一起到太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