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5章、苦衷
類別:
玄幻奇幻
作者:
提筆潑墨字數:4394更新時間:24/06/27 05:01:14
錦官長恨目光深邃的看着江若雲,沉聲說道:「爲了保護他,做到此般地步,值得嗎?」
江若雲冷冷回看了一眼,沒有迴應,但那堅定的目光已然足以說明一切。
錦官長恨又道:「你該清楚,我目前還未動殺他之心,甚至因你的緣故,還可容忍他隨你一道入族,你們完全沒必要走至這般地步。」
「他不會同你血族扯上半分關係的!」
江若雲斬釘截鐵的警告道:「別再對他起任何拉攏的心思。」
錦官長恨無奈嘆息:「你還是於我們一族存着偏見,如何說你才會明白,當初青龍鎮一役,害死你爺爺他們的,並非我族正統,僅是些不開眼的旁支罷了。」
王崇虎於旁幫襯着說道:「是啊,小姐,別說是如此大的一個種族了,單是那些宗派勢力,也總歸會出現一兩個仗勢欺人爲非作歹的小人,萬不可以偏概全啊。」
江若雲冷着臉道:「正因明白,我此刻才會如此心平氣和的同你站着;但我體內畢竟流着一半人族的血,是萬萬不會完全向着你們這邊的。」
末了,又補充了一句,「同樣的,也不會再幫着人族對付你們,除非發現你們有害人之舉、不仁之徑。」
錦官長恨本冰寒的臉色聽得後半句話下,才得以緩和不少。
他明白,想拉攏回自己這個從小於人族環境下長大的親妹妹的心,非朝夕之事。
也正因這份執着,才讓他更爲欣賞,若僅是迫於權勢便輕而易舉的歸順,這同叛族無異,這樣的妹妹就算得以回族,他也是輕易不敢信任的。
江若雲眼中透着深邃的光芒,苦澀之餘,滿是決然。
錦官長恨所言不假,她確實是基於對陸風的保護,才做出此般絕情之事;
她清楚,若繼續待在一起,有朝一日她有着血族血脈的身份曝光,定會成爲衆矢之的,爲人族所不容,屆時,定會給陸風帶去天大的麻煩,輕則傷己,重則亡宗。
唯有快刀斬亂麻,撇清關係,才可保之清白與安危。
但這還並非完全。
她心中真正顧慮的事情,遠比這表面看到的要複雜得太多太多。
相較於那些,司空彤一事,於她看來都不那麼重要了。
血族的傷天害理、爲惡不仁之事,她看了不少;
人族的卑劣與殘忍,她同樣清楚。
是以,拋開自身那部分仇恨外,不管是人族還是血族,在她心中並無兩異。
她自知微弱,無可撼動得了兩個族羣的好壞根基,她能做的便只有努力變強!
不管是人族還是血族,只要能帶給她強大的實力,那便都值得她去利用去接近!
而實力二字,才是她今日之舉的真正原因。
但這份對實力的渴望,卻不是爲了自己。
自當日於清修禪宗那神祕女子口中聽聞有關陸風身世的種種消息後,她便於實力有了無比的渴望。
今日的撇清是爲了保護,實力的追求,同樣也是。
哪怕自己可能會萬劫不復,她也無怨無悔。
司空彤一事,只能說是激發她此般計劃的導火索罷了;
體內那股氣息再也隱藏不住,同樣也是導火索之一;
若非如此,她決然不捨這般快的就實施心中計劃。
四海遊歷、當歌縱馬、花前月下、共話桑麻……
她可還有着無數無數想要與風哥哥一起做的事情來着。
有時想想,要是錦官長恨這個自己名義上的親哥哥沒有出現,自己沒有知曉清凰墓主就是自己的生母,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那該多好啊。
可現實接踵而來的種種,容不得她再安逸下去;
甚至都沒給她別的選擇機會,唯有於最短的時間裏變強,未來才有一線生機。
……
此時的陸風依舊渾渾噩噩的沿着河邊走着,江若雲這突然的轉變讓他很是措手不及,久久都沒能反應得過來。
一路麻木的走了很久,才被戲館外頭不遠的馬伕所發現。
「公子?」馬伕叫嚷着靠近,很是詫異的張望了一圈,「怎麼就公子一人了?那姑娘不一起回去嗎?」
陸風木訥轉過身,臉上同樣帶着困惑。
是啊,怎麼突然就剩他一人了?
他也很想問個明白,到底爲什麼啊?
馬伕看着陸風那落魄失神的模樣,臉上雖然表現的十分關切,但心中卻滿是戲謔。
想到此前聽得二人於車上那你儂我儂的甜蜜架勢,馬伕只覺快意至極,恨不得來上一句,"讓你們招搖~招搖的就沒一個會有好下場!"
陸風被拉着趕回客棧,看着來時那熟悉的沿途風景,說不出的愴然。
砰~
似是到了什麼固定的時辰,城中突然綻放起朵朵炫麗的煙花,打破了黑夜的寂靜。
也將陸風的思緒從混亂之中拉了回來。
"說好的要一起看煙花來着~"
陸風茫然輕嘆,恍惚間竟有些分不清江若雲話語的真假虛實。
彼時。
客棧之中。
夏儀韻再次敲響了唐元的門,「陸師兄還是未曾回來嗎?」
唐元一如早前解釋時那般,臉上掛着幾分打趣笑意,「老陸他這有佳人相伴,怕是不到深夜是不會回來……」
正說着,眉頭兀自一皺。
「回來了?」
唐元驚疑的看了眼客棧外突然停下的馬車,於內感應到了陸風的氣息;
按說平素斷不會如此輕易,後者也會刻意掩蓋隱匿一二;
但此刻,他卻清晰的感應到了,還察覺出陸風的氣息有些紊亂,像是懶得運轉梳理一樣。
「出事了?」
唐元狐疑間朝外走去。
他自車廂內僅感應到陸風一人的氣息,不見江若雲的存在,且此刻馬車已經停下,卻遲遲不見陸風露面。
這讓他下意識閃過一抹不安,暗想"莫不是出了什麼意外,老陸被人打成重傷給送回來了?"
好在,於他踏出客棧的時候,陸風在馬伕的提醒下緩緩走了下來。
只是唐元這口氣剛緩和下去,見着陸風那一副丟了魂一樣的黯然神態,不由又皺起了眉。
「老陸?」唐元狐疑上前,自問這般狀態的陸風他都感覺有些不
敢去相認。
同自己印象之中那疏狂淡然的模樣,實在差得太遠了。
「出什麼事了?」
唐元一把拉過陸風,來到客棧一角,壓着聲詢問:「雲妹子呢?」
陸風回過神,愕然問道:「老唐,你覺得雲兒她是個什麼樣的女子?」
「嗯?」唐元一愣,被問的有些摸不着頭腦,見陸風認真盯着,像是自己的回答對他很重要一般。
唐元思忖了一下,邊看着陸風邊試探性的迴應道:「天下少有的奇女子?」
見陸風依舊一臉呆愕。
唐元繼續道:「集溫柔美貌與霸道果敢於一身的奇女子?」
「溫柔僅對你一人,暴力對旁人?」
「在你需要時,她能站出來
爲你分擔乃至遮風擋雨;在你不需要,她又能默默陪在你左右,爲你料理瑣事。」
見陸風依舊沒有多少反應。
唐元板了板臉,「她是你女人,該是什麼樣的人,你比我總歸清楚!」
「又何須要從我口中聽得什麼滿意的詞來才行?」
「到底發生了什麼?由得你如此之失態?」
陸風失神的眼中驀然多出一縷精光,喃喃道:
"是啊,雲兒是我的女人,她是什麼樣的我還不清楚嗎?"
"怎會懷疑她,冒出那些不好的歪心思!"
"她今日種種反常,定是有着原因在的。"
當下,拉着唐元就往情墓方向趕去。
「老唐,且隨我闖一下情墓,尋她去問個明白。」
唐元滿是驚愕,跟隨間問道:「問個什麼明白?你倒是說啊?」
夏儀韻同樣跟在後頭,從未見過陸風此般表現的她,嚇得都不敢吱聲;
不過作爲女子獨有的那份細膩,結合從唐元口中聽聞的種種,她倒是隱隱預感到了什麼。
八九不離十是感情一途遇上了什麼坎坷。
一時間,也不知是該同情還是該安慰。
待得陸風言簡意賅的表述完。
不論是唐元,還是夏儀韻,都傻愣在了原地。
二人確實都有想過可能遇上的事情,但卻怎麼也沒想到竟會如此之突兀。
昨日的信箋,還深情款款的相約;
一日的遊玩過後,卻是突然道了別離。
實在過於違和反常了一些。
陸風陳述間死死抓着唐元的胳膊,情緒有些激動,「老唐,你說她到底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如此?」
「她竟說得出二心不同,難歸一意這樣傷人的話?」
「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她嗎?」
「若僅是言語上的傷人也就罷了,她竟還……還對着別的男子做出那等諂媚親密行徑……」
唐元木訥的愣在原地。
他雖與喬雪兒相知相戀有着很長一段時光,可也從未經歷過此般突兀之事,於這方面的經驗全然沒有半點,根本不知道如何去開解和安慰,或是瞧出各中的貓膩。
夏儀韻見二人躊躇,思量着開口道:「陸師兄,你可有做過什麼對不起雲姑娘的事情?」
陸風臉色一沉,「我怎會做對不起她的事情。」
「我此一生,所行所做,皆可說與她聽,交於她看,從未有過半點藏匿之事。」
夏儀韻思量着進一步道:「那會不會是你無意間做了什麼,自己又沒意識到,但是卻被雲姑娘得知,而生出了誤會,才讓她獨自傷心難過,以至於想要別離。」
唐元有些聽不下去,「夏姑娘,有話不妨直說,具體是何事情導致的如此?」
陸風困惑間,也是一臉期許的看着夏儀韻。
「我……」夏儀韻臉色一紅,略顯忸怩道:「我也是自話本之中看來的,一些話本之中的恩愛伴侶,時常會受到別的女子從中作梗,捏造出諸多栽贓的不雅之事來,導致另一半對此產生誤解,從而被第三人趁虛而入,橫刀奪愛。」
陸風臉色一寒,下意識想到了錦官長恨的存在;
若是有捏造或是污衊的行徑,想來此人背後搞鬼的可能性最大。
但想到江若雲並非迂腐困頓之人,是心中有怒火怨氣,往往會當場就發泄的性子。
若是真遇上了什麼狐疑或是覺得自己有對不住的地方,怕是會直接將自己拎
起來質問一番,甚至是拿鞭子抽上一頓好好泄氣;
就算她自己不這樣,情墓之人也會幫着如此。
斷不會是今日此般平靜地讓人心寒又心疼的表現。
「可還能想到別的什麼原因?」
陸風下意識排除了彼此存在誤解的可能,他相信就自己與江若雲過往的感情來看,斷不可能毀在區區誤解之上。
夏儀韻猶豫着說道:「還有就是真的移情別戀了,這在話本之中也算是較爲常見的事情,伴侶之間久別之下,一方身邊倘若有新人出現,且更爲優秀的話,保不準會生出變心之念。」
若是往日,陸風定會毫不遲疑的辯駁一句"雲兒不是這樣的人";
但如今,親眼瞧見她與錦官長恨之間的那份親暱,以及聽得那些諂媚討好的聲音下……
讓他有些不自信起來。
夏儀韻見陸風沉默,停頓了半晌,又道:「以上兩種原因大多僅在那些感情不堅,一方心性不貞的情景下才會發生。」
「但下面的這種,卻是恰恰相反,往往用情至深,彼此感情越堅定的情況下,便越會發生。」
「是什麼?」陸風眼前陡然一亮。
夏儀韻緩緩道出兩字:「苦衷。」
「雲姑娘今日之舉,許存在什麼不得已的苦衷,且是不能說與你聽的苦衷。」
唐元接話道:「老陸,你今日可有檢查雲妹子身上可有什麼傷勢?會不會是此前歷練留下了什麼性命之傷?不忍你憂心,才假意做出如此絕情之事?」
陸風搖頭,「我感應過,雲兒她氣息很是強盛,不僅沒有傷勢,似乎還變強了很多。」
「再者,我與她之間有着鴛鴦合合陣在,若存着什麼性命之憂的苦衷,我當能感應得出。」
正說着,魂海之中突然傳來一股劇痛。
陸風兩眼一白,在那份恐怖的氣息席捲下,險些被震懾的昏厥過去。
待得回過神,整個人不由都無力的垮了下來。
鴛鴦合合陣……
被單方面強行解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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