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種子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圓月之下字數:2055更新時間:24/06/27 04:55:41
阿詩蒂和常慕華都陷入了沉默之中,雖然蘇時對裴泫的計劃只猜測了一個大概,不過關鍵的環節都沒有錯。
這時蘇時淡淡說道:“只不過現在不但朝堂上亂不起來,就連宮牆之外也會風平浪靜,我實在看不出來裴泫的計劃有什麼勝算之處。”
常慕華的目光彷彿變成了一根針,他忍不住譏諷道:“想不到蘇公子也會睜眼說瞎話。”
“現在朝堂之所以會亂,是因爲陛下想讓它亂。”蘇時並沒有把常慕華的譏諷放在心上,微笑道:“陛下只是病了,不是死了。如果他想結束朝堂的亂局,不過是一句話而已。”
常慕華顯然並不相信他的話,不停的冷笑:“既然如此,他爲什麼還要讓朝堂上的動盪持續下去?”
蘇時輕嘆一聲,似有無限感慨:“新皇登基,總會清除一批舊臣。與其讓新皇揹負這個惡名,還不如讓他們相互內鬥。”
阿詩蒂深深看了他一眼:“新皇登基?”
“我說過,齊王和趙王不過是爲他人作嫁。”
阿詩蒂忍不住追問道:“不是他們,那會是誰?”
“這就不用你們操心了。”蘇時對着阿詩蒂突然笑了笑,“其實你們現在應該操心的是另一件事情?”
阿詩蒂微微一怔:“什麼事?”
“裴泫的計劃爲什麼沒有達到應有的效果?”
阿詩蒂遲疑了一下:“難道不是因爲你?”
蘇時緩緩搖了搖頭:“不只是我的原因?”
“那是爲什麼?”
“時機不對。”蘇時突然問道,“驚魂計劃是不是提前了?”
阿詩蒂立即變得沉默不語,不過蘇時也並不在意,繼續說道:“我猜想,在裴泫原定的計劃之中,驚魂計劃應該在陛下已經病重,時日不多的時候才會實施。”
阿詩蒂脫口而出:“爲什麼?”
“因爲只有在那個時候實施這個計劃,對大乾的打擊才是最大的。”蘇時想了想,“我猜測應該是在七月十五或十六日才會執行這個計劃。”
阿詩蒂雖然戴着面紗,但目光中已經充滿了驚愕,而常慕華更是如同看見鬼魅一般。
“你們也用不着那麼吃驚。”蘇時反而很平靜的說道,“既然裴泫已經算出陛下的死期,選擇在這個時間實施這個計劃再正常不過了。”
皇宮裏鬼魂出現,然後陛下暴斃,很難不讓人不把這兩件事情聯繫在一起。
陛下突然暴斃,皇位空懸,又怎麼不讓人孤注一擲。再加上讖言的威力,爭奪皇位的人不打得血流成河才怪。
此時沉香堂再爆出大雷,同心會則會在暗中唆使,因此必然會形成暴動。到時上至朝堂,下至民間,都會亂成一鍋粥,而且會迅速蔓延到整個大乾。
蘇時總結道:“這才應該是裴泫想要的結果。”
“但是正因爲裴泫提前實施了驚魂計劃,雖然這個計劃也讓陛下心神受損,但已經遠遠達到他想要的結果。”
“因爲陛下雖然抱病,但他畢竟還沒有死。只要陛下還沒有死,大乾就亂不起來。而且正因爲這個計劃提前實施了兩個月,所以也給陛下留下了充足的時間來應對。”
然後蘇時眼含深意的看着阿詩蒂:“裴泫這麼聰明,又怎麼會犯這個錯誤?”
常慕華正欲張嘴說話,不過隨即又緊緊閉了起來。
他的神情沒有逃過蘇時的眼睛,也知道他想要說什麼,於是笑了笑,說道:“不要拿裴泫已死當藉口。你們應該知道驚魂計劃的重要性,你們其後所有的計劃都是以驚魂計劃爲引,所以裴泫的繼任者絕對不敢輕易的改變。”
“既然計劃已經改變,那就只有一個原因,這是裴泫親口授意的。”
阿詩蒂和常慕華的信心在逐漸動搖,他們很不願意承認蘇時的推測,但偏偏又無法反駁。
“他爲什麼要這樣做?”阿詩蒂終於忍不住問道。
蘇時的眼神罕見的變得有些迷茫:“我說過,裴泫的真實意圖我現在也沒有任何頭緒,不過絕對不是他給你們描繪的那樣。”
“這一切只是你的推測。”
蘇時突然問道:“裴泫的繼任者是誰?”
房間裏突然變得無比安靜,蘇時笑了笑:“我並不是想知道他是誰,不過如果你們知道,很多事情都可以問他,看看他的解釋能不能讓你們接受。”
常慕華突然沉聲問道:“爲什麼要我們小心杜自如?”
“因爲他跟你們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我猜測他很有可能是裴泫的人。”蘇時淡淡說道,“因爲有我在,沉香堂的騙局一定無法得逞。不過就算他知道了結果,相信他也一定會執行下去。”
“爲什麼?”
蘇時笑了笑:“我說的話你們未必會相信,爲什麼不直接去問他?”
隨即他又補充道:“你們見到他時,順便告訴他,千萬不要妄想利用胡人使臣身份把銀子運走,因爲那是行不通的。”
常慕華目光閃動:“難道蘇公子還敢動胡人的使臣不成?”
“我自然不會。”蘇時微笑道,“不過京城離草原路途遙遠,又押送這麼多銀子,誰又會保證中途不出什麼事?”
常慕華吃了一驚,想不到蘇時連這種黑吃黑的手段都會用上。
“蘇公子真的不怕胡人藉此開戰?”
蘇時反問道:“如果我不阻止這件事,胡人就不會與大乾開戰?”
常慕華一時語塞,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其實我並不喜歡打仗,大家一起開開心心賺錢不好嗎。”
此時阿詩蒂的眼神變得奇怪起來,彷彿有些心動,但更多的卻是猶豫。
看着阿詩蒂奇怪的眼神,常慕華暗自嘆了口氣,因爲他知道在阿詩蒂的心中已經被蘇時埋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
常慕華一陣苦笑,因爲他又何嘗不是這樣。
他再次看向蘇時,心情卻變得無比複雜,他實在想不通,蘇時明明不過才十六七歲,但卻比一個六七十歲的老人還要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