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佑我大炎

    林元的出生，讓皇帝劉適彷彿變了一個人。

    連上朝都變得積極許多。

    畢竟在林元出生之前。

    皇帝劉適一度懷疑自己，可能生不出兒子。

    將來皇帝這個寶座，就算再怎麼不情願，也會交到其他人手裏。

    雖然這個人肯定會過繼到他名下，也是他的後輩，並且將他當做親生父親般供養。

    但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總覺得有些奇怪。

    由此導致劉適處理政務都沒什麼動力。

    現在這麼努力有什麼用？

    將來這天下，還不是到別人手裏？

    只是現在。

    一切都變了。

    他劉適生出兒子了。

    生出能夠繼承他所有一切的兒子了。

    並且這位兒子體魄根骨那般強大，連事後劉適檢查，都覺得匪夷所思。

    如此根骨體魄，恐怕兩三歲，就可以生撕虎豹了。

    當然。

    劉適對此雖然欣喜，但也清楚，想要做好皇帝，光靠武力並沒有什麼用。

    更重要還需要政治上的處理手段。

    當今天下，分爲中原三十六國。

    而大炎，只是位於中原南方的一個王朝。

    屬於三十六國之一。

    談不上最弱，但也與最強沒什麼關係。

    尤其是這一代，作爲中原三十六國最重要的底蘊，神兵使遲遲沒有培養出來。

    更是讓劉適有些焦頭爛額。

    沒有神兵使坐鎮，讓大炎面對其他國家，始終要矮上一截。

    當然，以大炎的底蘊。

    短時間內，就算沒有兵使，也不會出現什麼大問題。

    ......

    在皇帝劉適的計劃中。

    他這一代，儘可能爲大炎培養出一位兵使。

    等到將皇位傳到林元手上之時，大炎王朝將會是一個內外安定的國家。

    屆時，林元將可能施展自己的所有政治抱負。

    改革也好。

    變法也罷。

    都任由林元決定。

    但這一切，前提是林元得知道如何去做一位皇帝。

    如果什麼都不懂，一切只憑藉喜好做事，那他劉適豈不是將大炎交到一位昏君手上了？

    因此。

    早在林元剛滿五歲之時。

    就被立爲太子。

    以儲君的身份開始培養。

    .......

    林元也沒有辜負劉適的期待，三四歲便已經開始識文斷字。

    六歲的時候，就將皇帝劉適精心爲他挑選的太傅辯的啞口無言。

    要知道，林元的太傅可是學富五車，不僅是狀元出生，其背後的家族更是大炎王朝的有名的文壇世家。

    不僅是林元的太傅，更是前太子的老師。

    擁有充分培養一位合格皇帝的經驗與手段。

    這樣的人，不論放在哪個朝代，都是能夠奠定文運、名留青史的人物。

    結果被林元這樣一位，只有五歲大小的娃娃說的一臉懵逼，半天都反應不過來。

    這要是傳出去，肯定會讓外面一羣奉太傅爲先師的士子們目瞪口呆。

    承天殿內。

    太傅滿臉無奈的向皇帝劉適訴苦。

    “陛下，臣真的是沒法教了......”太傅望着端坐在龍椅上的皇帝劉適，忍不住說道。

    “怎麼回事？是元兒又惹太傅你生氣了？”

    皇帝劉適立即關切的問道。

    爲了請太傅教林元，劉適可是着實費了好大的力氣。

    畢竟對於文人來說，你要是以性命威脅，肯定是沒什麼用。

    畢竟，對於大多數文人來說。

    十分追求被皇帝賜死，因爲這樣一來，至少都可以名留青史。

    而皇帝，估計得背些罵名。

    再加上太傅背後，可是站着的可是大炎王朝大半士子。

    一動而牽全身。

    既然硬的不行，那就只能來軟的了。

    經過皇帝劉適種種許諾以及畫大餅，太傅終於答應教林元了。

    只是皇帝劉適怎麼沒想到的是，這還沒到一年，太傅就打算不幹了？

    “如果只是惹臣生氣，那倒是沒什麼事情......”

    太傅輕嘆一聲，他活了數十年，什麼樣的學生沒遇見過？

    心態早就無比平和，就算遇到在頑劣的學生，都有信心將其糾正過來。

    但林元偏偏沒有半點頑劣，不僅不頑劣，反而稱得上驚才絕豔。

    太傅所教授的所有理念，到了林元那裏，根本不會出現半點疑問。

    這倒是讓剛開始等着林元提出自己問題的太傅楞了半天。

    我就說了一遍你就理解了？

    那還要我做什麼？

    剛開始，太傅還以爲林元在不懂裝懂。

    於是精心準備了幾個問題，目的就是爲了戳穿林元。

    但太傅沒有預料到的是，林元不僅將他的問題解釋了一遍。

    還舉一反三，講述了許多連他都不曾想過的一面。

    而這些，對於太傅來說，噩夢才剛剛開始。

    在接下來的教授中，太傅完全就成了一個工具人。

    他只需要負責將那些典籍裏的內容讀出來就行了，至於具體怎麼理解，根本不需要他說。

    林元僅僅聽了一遍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除此之外，林元有時候會察覺到太傅的疑惑，會將裏面較爲晦澀的內容重新解讀一遍。

    太傅聽到這些解讀後，更是覺得茅塞頓開，只感覺自己前面幾十年的書白讀了。

    由此就出現了極爲奇怪的一幕。

    書案前，垂暮老矣的太傅反而像是學生，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恭耳傾聽。

    而只有幾歲大小的林元，卻在那博通古今，侃侃而談。

    最爲關鍵的是，太傅竟然覺得林元說的非常有道理。

    古往今來不知道多少聖賢經文，在林元口中，竟然展現出諸多不爲人知的一面。

    太傅雖然非常癡迷於這種感覺，但卻立即意識到，不能在這麼下去了。

    如果再繼續跟林元待下去，自己恐怕要忍不住拜對方爲師了。

    哪怕他剋制住這個念頭，但這讓其他路過的宮女太監怎麼想？

    到底是他教導林元，還是林元教導他？

    正是因爲如此，太傅才一大早向皇帝劉適請辭。

    他真的沒臉在繼續下去了。

    “那太傅你是什麼意思？”

    皇帝劉適端坐在龍椅上，仔細打量着太傅一眼。

    剛開始他還以爲太傅是來他這告狀，或者是想在提高些籌碼之類。

    但現在看了半天，卻發現太傅臉上的苦澀無奈並非僞裝，而是發自內心。

    這倒是讓皇帝劉適十分好奇，自己的那個兒子到底做了什麼，才讓太傅這麼文壇大家這般表情？

    “陛下，太子對局勢的把控，對大事的處理方式，遠遠在老臣之上......”

    “我等凡夫俗子，又有什麼資格教他呢......”

    太傅苦澀說道。

    “遠遠在你之上？”

    皇帝劉適眨了眨眼睛。

    能夠太傅這樣的文壇大家這般推崇，換做任何人，恐怕欣喜都來不及。

    但是對於劉適......

    他那剛剛六歲的兒子？

    你誇人能不能靠譜點？

    皇帝劉適頓時覺得這太傅是不是在戲耍他......

    “太傅若是想提其他條件，儘管說便是，何必......”

    皇帝劉適眉頭微微皺起，有些不滿道。

    太傅聽到這話，艱難一笑。

    如果不是親身經歷，他自己都會覺得自己是在趁機提條件。

    但真不是啊。

    太傅輕舒一口氣。

    旋即鄭重說道：

    “以我之德，已經不配教太子了......”

    爲了能夠讓皇帝劉適相信他說的話，太傅已經開始放棄顏面了，直接就承認自己不如林元。

    “太傅說的這些話......”

    皇帝劉適心裏微驚。

    要知道，讀書人間最重視的就是自己的名聲，不爭一世爭百世，尤其是太傅這樣的文壇大家。

    就算他再不願意教授林元，也不可能說出自己不如林元。

    畢竟林元當前，只是一位六歲的頑童。

    承認自己不如一個這樣的頑童，對於任何文人的名聲來說，都是一種巨大打擊。

    尤其是對太傅這樣的文壇泰斗。

    就算是死，也不會承認。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這不是誰強誰弱的問題。

    “太傅的意思是？”

    皇帝劉適沉默了一會，最後開口問道。

    “我大炎王朝......”

    太傅說到這，停頓了一會，莫名感慨道：“將迎來了一位聖君啊......”

    “聖君？”

    皇帝劉適有些不敢置信。

    自古以來，對帝王最高的評價就是聖君。

    皇帝劉適沒想到太傅對林元的評價竟然如此之高，還未當上皇帝，便斷定其會是一代聖君。

    “陛下，老臣先告辭了......”

    太傅見到皇帝劉適不說話，便躬身提出告辭。

    劉適並沒有阻止，而是默默的注視着太傅離開的背影。

    等到太傅徹底走出承天殿，皇帝劉適則是揮了揮手，讓旁邊的宮女太監退下。

    自己則是獨自一人坐在承天殿內，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良久之後，一陣肆意的大笑聲自承天殿內響起。

    “哈哈哈哈哈哈？！”

    “我劉適的兒子會是聖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

    “我劉適也會有一個聖君兒子？！！”

    “天佑我大炎！天佑我大炎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