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風水師她一開口 第23節

    李麗娟挑眉。

    “是王女士，死者的妻子。”

    “哦？她是來聽聽我怎麼殺了她老公的嗎？想找我報仇？”李麗娟挑眉，眼裏的得意更甚，想到孤兒寡母，她的心裏就一陣痛快。

    “嗯，她詢問了案子的進展。”

    李麗娟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她似乎看到了那個女人痛哭流涕的樣子。

    “無論是你謀殺，還是虧空公款這件事我都如實告知。”蘇庭聲音穩穩的：“她說人證物證俱全，兩件案子也算明白了，到此爲止，希望早日結案。”

    笑容凝固在臉上，顯然，王女士的反應不在李麗娟的考慮中，她怎麼都沒想到，那個女人竟然這麼容易就認了。

    公款一共虧空四百三十六萬，她認了八十萬，還剩下三百五十六萬，她屋裏的東西有可能會被拍賣，拋開她自己虧空的，剩下的頂了天不會超過五十萬，剩下這三百萬肯定要算在張森頭上。張森死亡，這筆債務就要用他生前的遺產來歸還，所謂的遺產就是夫妻共同財產，他們的房子就算能保住，這個女人也會大出血，她爲什麼這麼輕易就認了？

    眼看李麗娟的眼裏有懷疑，蘇庭直接通過內線告訴小萬，把案子所有的資料帶來，然後當場結案。

    看着資料上面的字，李麗娟愣了好一會兒神，竟然是真的，三百萬的債務，那個女人竟然認了，竟然就那麼認了，她是要賣房嗎？

    怎麼簽字畫押的李麗娟都沒有了印象，滿腦子都是三百萬。把所有的資料撤下去，蘇庭沒動，靜靜的等着李麗娟。

    “警察同志，我這肯定是死刑對吧？”李麗娟沒有說虧空，而是按照正常套路走，關心自己最嚴重的刑罰。

    “怎麼處理是法院的事兒，這個不歸我們管。”蘇庭先說了一下職責劃分，然後才說：“你這個屬於謀殺，如果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按照現在的證據送到法院那裏，死刑的機率最大。”

    李麗娟點點頭，突然笑了，看了看蘇庭，又看了看郭柔凝，她問：“你們說人有下輩子嗎？”

    蘇庭郭柔凝都沒吭聲，實在不知道她這是什麼意思。

    見兩個人都沒回話，李麗娟恍然大悟道：“這屬於封建迷信了是吧，你們是警察，都不信這個。”

    “不，我覺得會有下輩子，會有輪迴。”郭柔凝看李麗娟看向自己，繼續解釋道：“世間萬物都有輪迴，花落結果，植株枯萎，大家都說果子是延續，可枯萎的植株重歸大地，化作養份，冬去春來，那裏會有新的植株生長，我覺得這是輪迴，人也是一樣的，有生，有死，有輪迴。”

    “你說的真好。”李璐娟笑的很開心：“我讀書讀的不好，好些道理也不懂，但是我特別羨慕你們這種有文化的人，如果有下輩子我肯定好好讀書，啊，不對，我下輩子不想當人了。好累。”

    “那你要變成什麼？”郭柔凝好奇，這時候的李麗娟看起來真的好可愛，沒有怨憤，沒有張揚，有的只剩下對未來充滿的期待。

    “□□吧。”

    ！！！蘇庭和郭柔凝同時震驚在那裏，姑娘你這想法太強了。

    “不高興我就炸。”清脆的笑聲從李麗娟的口中流淌出，她滿臉笑容的看着震驚的蘇庭和郭柔凝，笑聲更大。

    笑夠了，李麗娟的臉上露出一抹懷念：“不知道我窗下的白玉蘭花開了沒。”

    將身體轉過去，李麗娟背對着郭柔凝和蘇庭，這是不打算在說話的意思。

    從拘留室出來，蘇庭和郭柔凝兩個人都沒說話，一直到蘇庭的辦公室，兩個人幾乎異口同聲：“去看看？”

    蘇庭失笑，郭柔凝嘴角上翹，他們倆想到一塊兒去了。

    “走，一塊兒去。”

    掃了一眼蘇庭的警服，郭柔凝沒反對。出警不能一個人去，蘇庭又把小萬劃拉了過來，他正在寫結案報告，這會兒出去通通風也好。臨走，還去倉庫那邊拿了兩把鐵鍬，在郭柔凝的抗議下，兩把變三把。

    在去停車場的路上，郭柔凝接到了林清瑞的電話。

    “林教授，事情有進展嗎？”

    “有的，在陪葬品種有一卷帛冊，已經損壞了十之七八，不過就在這剩下的十之二三中，我們發現了一個字。”

    “字？”郭柔凝挑眉，什麼字如此重要？重要到立刻就有了進展？

    “對，這個字是上山，中水，下土，這個字是地字。”

    “啊。”郭柔凝啊了一聲，她知道的：“這是女皇武則天造出來的字。”郭柔凝的眼睛瞬間亮了。

    “對，是武則天造的字，她造的字在武則天駕崩之後就漸漸退出了歷史的舞臺，李隆基後期史料中就已經遍尋不見，因此如果說這是真正的帝陵，那麼裏面埋的人只有可能是三個人，唐中宗父子或者是唐睿宗。”林清瑞的聲音中帶着難以掩蓋的興奮，考古進行的這麼順利，實在讓人意想不到。

    “唐睿宗葬在橋陵，唐中宗葬在定陵，這麼說來，那就只剩下中宗的兒子唐殤帝了。”郭柔凝雙眼放光，這可夠快的。

    “這可未必，棺槨裏面的屍骨檢測結果顯示，主人骨齡四十歲左右。”林教授一盆大冷水潑下。

    “啥？”郭柔凝傻眼了。

    歷史記載，唐中宗李顯生於656年，在710年的時候被毒死在神龍殿，終年55歲。

    唐睿宗李旦生於662年，在716年駕崩，哥倆不愧是哥倆，活的歲數都一樣，李旦也是壽有五十五歲。

    唐殤帝生於695年，死於714年，死時二十歲。

    現在，陵墓棺槨中的屍體骨齡四十歲，而那個地字是武則天造出來的，流行於武則天後期到李隆基後期，安史之亂之前，所以說這墓裏到底是哪個皇帝啊。

    郭柔凝徹底沒了脾氣，垂頭喪氣的上了警車，她不喜歡安全帶，所以她坐在後面。蘇庭嫌棄小萬開車速度慢，所以這會兒他自己當司機，小萬就坐在了副駕駛上。

    上路之後蘇庭就說：“你也認爲那白玉蘭樹下有東西？”

    “嗯，我看李麗娟不是一個很壞的人，也沒有那麼高的虛榮心，上次她保釋張耀祖，那身衣服就應該是她的真實消費水平。”郭柔凝的眼睛那絕對厲害的很。

    “上次我和老喬去她家也發現這個問題，並沒有過於奢侈的東西，她名下也沒有錢，給張耀祖的錢老喬那邊問了，前前後後差不多一百萬，除此之外在沒有大額的轉賬，她農村老家那邊也沒有突然得到大筆財產的跡象。”蘇庭立刻又說了一個細節。

    “嗯。”郭柔凝表示贊同。

    小萬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眼裏有一抹好奇：“郭老師，要不您算一卦？算算那底下到底有沒有錢。”

    郭柔凝有趣的挑挑眉毛：“你知道我會算卦？”

    小萬驚呆了，郭柔凝怎麼這麼問？她不是風水師嗎？難道不會算卦？

    這種事郭柔凝沒少遇到，小時候還會生氣，長大了她已經習慣了，這會兒看小萬那表情，心情還挺樂，調侃道：“你不會以爲我是風水師就會算卦吧？”

    “不是嗎？”小萬撓了撓頭，這兩天他有上網找資料，不可避免的也搜索到了諸多大師，那些大師的簡介都是擅長風水，算卦，占卜……等等，啥都會，特別齊全。

    “當然不是。”橫豎這會兒沒事兒，郭柔凝乾脆解釋道：“這話不能隨便問的，如果是在古代，你問天師或者風水師這話，不計較的一笑而過，計較的，天師放鬼嚇你，風水師讓你倒黴兩個月絕對有可能。”

    小萬目瞪口呆。

    蘇庭也大爲好奇：“爲啥？”

    “這麼說吧，天師，風水師，卦師是完全不同的。”郭柔凝開始解釋：“天師呼風喚雨，降妖除魔，皇帝的座上賓，是被尊爲國師的，這屬於上九流；風水師又叫地師，看的是山川河流，尋龍點穴，是皇帝的臣子，修建帝陵，必用風水師，位極人臣，是中九流；算命的和算卦的則是跑江湖，爲人算一生富貴貧賤，窮通壽夭，因此是下九流。”

    郭柔凝好笑的看着小萬扭着身子僵着的臉，又說：“人家上九流的天師和中九流的風水師爲什麼要去學那下九流的玩意兒？你去問豈不是瞧不起人？肯定會收拾你的。”

    “我彷彿看到了玄學界的鄙視鏈。”蘇庭喃喃自語道。

    郭柔凝噗哧一下徹底笑開顏。

    蘇庭不想驚動這地方的片警，所以他來也沒說啥，開着警車到達那個小區之後，三個人從車上下來，一人手裏拿了一把鐵鍬。

    小萬麻溜的用警戒繩將白玉蘭的周圍圍上，那些原本聊天的老頭老太太都往這邊張望着，警察怎麼來了？這是幹啥？出了什麼事兒？

    “那姑娘我怎麼看着眼熟？”老陳頭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有點兒不確定。

    “那小夥子也眼熟……”

    老頭老太太們眼神還挺好，將蘇、郭二人認出來之後，七嘴八舌的就討論開了。

    這邊蘇庭三個人則是圍着白玉蘭開始挖，當然，他們不是亂挖一通，三個人經過仔細觀察，有一處草皮的草看起來有些瘦弱。挨着旁邊的一株茶花，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三個人挖的很小心，花花草草也是生命不是？

    平時不挖土，他們都沒經驗，如果是種地的老農在這裏，那麼從第一鍬下去的時候就能發現這個地方的土質是非常鬆散的。

    挖了幾下，蘇庭就覺得手下的鐵鍬撞到了什麼東西，挖不動了，眼中瞬間染上喜色：“有東西。”

    小萬和郭柔凝立刻加快速度，很快，兩個人手下的鐵鍬同樣感覺到了阻力……三個人齊心合力，很快將裏面的東西挖了出來，20寸的拉桿旅行箱，蘇庭戴上手套，開始扒拉上面的土，然後打開。

    嗯，碼放的整整齊齊一箱子錢！原本圍觀的老頭老太太十分吃驚，萬萬沒想到這樹下竟然有這麼多現金。

    蘇庭簡單的點了點，不多不少，正好二百萬，吧嗒一聲，蘇庭將箱子蓋好，拉着小箱子，上警車回市局。有了這二百萬，王女士身上的擔子會輕很多。

    小萬忍不住嘆息：“人這一輩子到底是爲了啥？”

    “這輩子活不明白，那下輩子就別當人了。”蘇庭也有些唏噓，這會兒就想到了李麗娟說的，下輩子當□□的話。

    “不做人做啥？”

    郭柔凝擡頭看天，正好看到一羣小鳥飛過，當即說道：“當一隻鳥吧，自由自在的在天空翱翔多好？我下輩子就想當一隻鳥。”

    “然後就被非法偷獵者用網兜網住，結束了簡短的一生，”沒等小萬開口，蘇庭兜頭就是一盆大冷水潑下。

    ……

    郭柔凝直接被噎住，蘇庭表示得意，終於在嘴皮子上佔了一回上風；小萬滿臉的慘不忍睹。

    光棍是怎麼煉成的，嗯，就是蘇庭這樣煉成的！

    蘇庭和小萬回到市局的時候已經到了下午四點多，回到警局，大森林和小萬兩個人就立刻着手整理各種材料，送交檢察院然後提起訴訟，這些東西簡單，或者說沒有什麼技術含量，只要認真細心就可以。

    蘇庭抽空又見了一次王女士，同她簡單的訴說一下這個案子，並且以私人關系請她將來有空祭拜一個人。

    對此王女士沒有意見，留下自己新的聯系電話，表示自己可以隨叫隨到。

    手頭的案子都完結了，蘇庭和他手下人也能稍微休息一下，在辦公室裏面喝喝茶聊聊天，隨便說幾句閒話，或者吹個牛啥的，然後到點兒下班，回家之後好好洗個澡，剪個頭髮什麼的，將自己收拾出個人樣兒來。

    緝毒組就沒這麼好命了，在半道兒截了郭柔凝，他們一路奔着懷疑的店鋪去。

    這一次是暗訪，不是明查，喬其明他們穿的便衣，警車也是喬其明正常的配車，低調普通的很，扔大街上絕對不引人注意的那種。

    “先把車停在路邊，我先看看外部環境。”

    “好，挑個好位置。”後面這句是喬其明對開車的小警察說的。

    這是一家定製的服裝店，正好開在反弓的位置，車子停下的五分鐘之內，就近了三波客人，看起來人氣不錯，店鋪生意很好。

    “這家製衣店在網絡上也小有名氣，評價也不錯，位置也同你說的反弓煞比較接近，小穎進去看說裏面也有吉祥物，好像是金蟬，還有個烏龜還是什麼的，她不太認識。”喬其明給郭柔凝解釋。

    郭柔凝點點頭，打開車窗，一邊聽喬其明說一邊觀察外面，心裏還稍微有點兒小納悶兒，這些警察怎麼這麼容易接受這種“封建迷信”的事兒呢？

    好吧，其實風水不屬於封建迷信，但是這玩意兒怎麼說呢，很多時候封建迷信就是打的風水名頭，然後把這些串聯在一起，不是行家一般人分不清楚這裏面的差別。

    也許改天應該問問蘇庭，這個也就是念頭一閃而過，郭柔凝依舊仔細看外面的環境，然後點評到：“喬警官，你看外面。”

    “什麼警官不警官的，大家都叫我老喬，你也叫我老喬吧。”

    “這怎麼好？這樣吧，你年長我十幾歲，我叫叫你喬哥，怎麼樣？你也別叫我什麼老師了，熟悉的都叫我小郭。”你進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有來有往，這才是合作的意思。

    “妥了，就這麼辦。”喬其明挺樂。

    郭柔凝指着外面說：“這家店確實是在反弓上這一點是沒有錯的，不過你們在看看這店鋪的後面是什麼？”

    喬其明他們這時候順着車窗一起往店鋪的後面看。

    這裏是個商業圈，店鋪後面是商場，商場是兩棟樓合併成一棟樓的商場，簡單的說就是A點和B點各有一棟樓，大概到三層的時候，兩棟樓上面的樓層同時向一個方向延伸，合併到一起，這樣，樓上的空間會增大，A點和B點之間會有一大片空地，商家會修成廣場。

    這樣的建築在申城不少商圈都能見到，只不過這裏的兩棟連體大樓與別處的有些不同，別處的是完全貼合在一起，這裏的中間有一條縫隙，目測有一尺寬，最下面那裏有小通道連通兩個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