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鳴雀 第九十二章 丁輝的不甘

    “小先生，家中來信，北漠鎮界司徵召，我已進階至築基修爲，必須回去。”莫舒來到長生身前，表情凝重的說道。

    “必須回去？有人脅迫你家人？”長生疑惑道。

    “不，小先生有所不知，我們北漠雖然貧瘠，但至少人們可以安家立身，皆因鎮界司鎮守住了界域邊境，讓那外域域魔不能入侵肆虐。每一個北漠人，只要到了築基修爲，無論人在什麼地方，都會回去應徵。這是刻在我們骨子裏的使命。”

    “也是。不過我記得鎮界司只有到築基大成才能進入，你剛入築基小成啊？”

    “是的。但我們北漠要求進入築基小成就得回去，然後集中修煉以儘快進階至大成後進入鎮界司。謝謝小先生這一年來對莫舒的照顧，能認識小先生莫舒三生有幸，三弟還得勞煩小先生了。”

    莫舒說完，就對長生鄭重其事的行了一禮。

    “別說的好像生離死別一樣，可能過不了多久我也會去鎮界司，到時候我們去北漠那邊找你。”

    長生邊說邊翻翻找找的拿出了一個儲物袋遞給了莫舒，裏面裝有數十瓶他自己凝練的各種靈液還有十來萬的靈玉。

    “對了，還有這個。”長生又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貝殼遞給了莫舒：“這是上古海王族的符器。抵禦凝真攻擊應該不成問題，算是保命的玩意兒，輸入真元即可。”

    長生說完後又拿出了兩個遞給了柳尋風：“你和憨子也每人拿一個。”

    柳尋風去送莫舒，而長生和魂厲繼續聊着天。

    “我們當年的無極域，根本沒有分成四塊大陸。現在的西凌大陸原來是一片海，叫凌海，連接着現在的玄武海，被幾個海島宗門和七行族水家控制着。而現在的北漠大陸卻是原來的三四倍大，當時也不叫北漠大陸，而是被漠瓊宗控制的地區。”

    魂厲嘆了口氣接着道：“這三百多萬年來，發生的變化真的是太大了。”

    “我聽說最先出現界域的就是北漠，過了數萬年後其它大陸才陸陸續續出現了。我想這對北漠的影響很大。”

    “以前的修真界共有九域，沒想到現在只剩下了這最小的無極域了。”

    長生和魂厲回了武院，而柳尋風留在了丁輝的雲舟上照看謝顧。一回武院，長生就將自己關起來凝練靈液。

    六天時間，他又給鳴雀衛凝練了七千來份治癒暗疾的靈液。鳴雀衛共兩萬來人，長生估摸着這次之後，以後每天都能煉製一千五百份以上。

    院中魂厲和屠老在喝茶聊天。

    “屠老也在啊？”長生出門後看到屠老有點驚訝。

    “出來活動活動身子，走一走。”

    “嗯嗯，就應該多走走，對了，胖子呢？”

    “去聖木樹林獵捕食靈獸了。”

    “聖木樹林？他行不行？很可能會遇到二階妖獸。”

    “也就在邊緣處練練，他現在已經步入體修一重了，有機會你還得多帶他去闖闖。”

    “知道了，屠老。你倆聊，我去一趟冥獄。”

    長生正要出門，卻被魂厲叫住了：“我跟着公子吧，最近鳴雀龍蛇混雜，都是衝着公子來的。”

    “衝着我？丫丫個呸的，難道誰又給我下了什麼天梯令？”

    “這倒沒有，是因爲公子的天階玄天丹。那些各地來的丹師每天遞到武院和冥獄司的拜貼少說也有百十來張。”

    “煉製丹藥而已，至於嗎？”長生鬱悶的說道。

    距雙丹會已經過去了三個多月時間，長生修改丹方並成功煉製出天階玄天丹的事情傳遍了整個南江大陸。

    各地的丹師們紛紛躍躍欲試，只可惜雖然他們知道長生所修改的丹方，也知道融液配比和次序，但九成九的丹師甚至在融丹步驟就失敗了，極個別丹道天賦極好的，也沒能熬過淬丹過程。

    於是那些丹癡們不遠萬里，紛紛趕往鳴雀。外加一些懷有其它心思的修士們，一時間鳴雀城內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冥獄前丁輝的雲舟上，丁輝和柳尋風喝茶聊着天。

    破天荒的，丁輝換了一身整潔乾淨的白袍，原本蓬亂的頭髮也打理的一絲不亂。黑眼圈也消下去了不少，看來是睡了幾個好覺。

    “小先生，魂老。”看到長生和魂厲來到，柳尋風站起身說道。

    “想不到尋風兄竟能和丁老頭聊到一起，興致不錯啊。”長生笑了笑。

    “丁前輩學識淵博，倒是讓我受益匪淺。”

    “丁老頭，憨子情況怎麼樣了？”長生看向丁輝問道，可丁輝卻理都沒理他自顧自斟了一杯茶呡了起來。

    “憨子還在沉睡，身體已經無礙就等丹田氣海和他自身完全融合了。”柳尋風趕緊說道。

    “我說丁老頭，你怎麼說也是大幾百歲的人了，還和小孩子一樣跟我慪的什麼氣啊？”

    “把天魂還給我，我就不和你慪氣。”丁輝瞥了一眼長生說道。

    “你這樣可就不厚道了啊！別忘了是你說要誓死追隨於我在先，但緊接着又發難想奪舍於我。若我沒有一點保障，什麼時候被你弄死了都不知道。”

    “哼！”丁輝鼻中一聲輕哼。

    “對了丁老頭，你弄出來的那聖石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沙蟲。”

    “沙蟲？那玩意還跟沙有關係？”

    “沙蟲原本是靠近北漠那邊的域外生物，四十來萬年前，北漠鎮界司發現它可以吸收魔氣，並且幼蟲進入無極域後就不會再成長，所以將士們只要出戰就會在自己體內縫入十來只，以避免被魔氣侵襲。”

    “吸收魔氣？那暴增修爲是怎麼回事？”

    “沙蟲可以吸收魔氣，而魔氣可以聚焦壓縮真元。”丁輝一字一頓說道：“而我所做的也就是讓這真元能被人利用。”

    這犟老頭確實有些能耐，長生心中讚道。

    2

    冥獄中一切如故，潘越去王朝公幹了，都宏在修煉室中修煉。董平帶着先鋒營去鳴雀山腳修煉，而王莽帶着他的十名斥候營將士散佈在城中各處打探情報。其餘的冥獄衛就在冥獄修煉室和演武場中修煉操演。

    冥獄地下囚牢一共三層，統稱爲鬼牢。但是空無一人，因爲被冥獄司擒拿的犯人無一例外都被長生吞噬真元而亡。

    長生來到最底下第三層，這裏還有一截年歲久遠且佈滿蘚苔的直行石階，順着石階再往下五六來丈，一扇古樸的寬高都約十來丈的巨大石門便呈現在了眼前。

    斑駁的石門上佈滿了青苔和蛛網，石門正上方一塊厚重的石匾上刻有一個獨獨的“冥”字。

    冥獄的出處正是此處，當年皇祖夏墨爲焰殺殿尋找建造囚牢時，第一眼就看中了這裏，然後就在其上建造了現在的冥獄。

    但，沒人能打開這扇石門，哪怕是十數萬年前的皇祖夏墨都不能。

    每次進地牢，長生都要來這裏看看。他喜歡端詳着石門，感受那種無比滄桑和厚重的感覺。在石門前發了一會呆，長生便和柳尋風出發去往了冰凌閣。

    鳴雀城內人來人往摩肩接踵，這些人一大半都是外來者，而這些外來者中又有近乎七八成都是袖口上繡有一葉草、二葉草甚至三葉草的各地丹師。

    城中滿眼除了丹師外，另有一些年輕修士都是布衣青衫，腰配短刀。這身行頭與長生的裝扮幾乎一模一樣。放眼望去，如此裝扮者沒有二三百人也有一兩百。

    長生詫異的看了一眼柳尋風。

    “小先生現在是年輕修士們心目中的豪傑，又能領兵奪功又能煉製天階玄天丹。所以很多人都在學小先生。”

    “我去，還能這樣？”長生撇了撇嘴說道。

    “兩位少俠留步。”眼前突然竄出了一名藍布衫老者神祕兮兮的說道：“看兩位穿着也是長生的仰慕者。老夫長天是長生的族叔，他一身所學都是出自我長家。”

    長生二人聽着老者所說，瞪大了眼睛驚訝無比，緊接着柳尋風“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怎麼？兩位是在懷疑老夫的身份了？”

    老者低聲嚴肅的說着，同時手中出現了一卷看似古樸陳舊甚至有些發黃的木簡。簡首木片上淺淺的刻有一個古老的“長”字。

    “此乃我長家絕學‘長龍在天’，是傳自於上古時期的專修魂力之功法。我那族侄長生能煉製出天階玄天丹就是因爲這長龍在天。”

    長生二人再次瞪大眼睛望向了老者手中的木簡。

    “看看這木簡質地，看看這古字，難道老夫還能匡你兩個小娃娃不成。你們可以先瞅一眼其中內容，看老夫所言是否爲虛？”

    老者說着就將木簡遞向了長生，將木簡鋪展開來，有近五尺有餘。木簡正反兩面密密麻麻的雕刻着小小的古字。

    瞅了一眼其中一段內容，長生心中猛然一驚。

    《魂鑑》？怎麼可能？

    長生緊皺起眉頭仔細看了起來。果然，這所謂的長龍在天就是出現在長生腦海中的《魂鑑》。當初在鳴雀森林，正是因爲它才讓長生開了靈海。

    長生很清楚，無極域之人根本無法修煉《魂鑑》。而他也知道在自己腦海中出現的那些東西根本不屬於這個無極域，老者手中出現《魂鑑》，說明無極域還有和他一樣的人，或者說直接有另一個世界的人。

    而那另一個世界，很可能就是經常出現在長生腦海中的仙界。

    “魂之法，一則於天齊、二則於道衡。”長生口中突然冒出這句話，然後就緊緊盯着老者。

    老者莫名的望向長生：“魂法？這長龍在天就是無極域最強大的魂法，只要修煉了它，與天齊與道衡那是早晚的事。”

    “將他給我拿下。”長生厲喝道。

    老者身邊突兀的出現了四名頭戴天隱斗笠的冥獄衛，四把黒霆刀也同時架在了老者脖子上。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老者驚愣在了當場，還沒待他反應過來就已經被綁縛上鎖元鏈押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