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鳴雀 第七十七章 屠門門主

    屠老依舊躺在竹椅上，吧嗒吧嗒的抽着菸斗。旁邊一個盛滿藥液的大木桶中，胖子打着呼嚕已睡得死沉死沉。

    見到長生進來，屠老磕了磕菸斗：“來了？聽說你最近很忙？再忙再累，修爲別落下，我看你現在仇家是越來越多了。”

    “還湊合了。”

    長生坐到屠老對面，拿出了十數壇從天悅城和靈蛇宗拿到的酒，放到了石桌上。屠老隨手拿起一罈，拍開泥封就喝了一大口。

    “胖子怎麼還要泡藥液啊？”

    “華陽已經到了戰鬥極限試煉的最後階段，這藥液能讓他在最後時刻多一份保障。若成功，就能進入體修一重。”

    “體修也分境界嗎？”長生好奇的問道。

    “嗯，共十重。一重是淬體境。”

    “您老現在幾重？”

    “剛入八重，沒想到這近二百年的封刀竟然讓我進階了一重。”屠老嘆了口氣說道。

    “對了，屠老。滄龍刀在靈蛇山融合了兩塊碎片。”

    “什麼？”屠老騰的一聲就從竹椅上蹦了起來，手中酒罈掉落在地上，哐當一聲就將熟睡的胖子給驚醒了。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屠老不可置信的盯着長生。

    長生抽出了腰間的滄龍刀，滄龍刀的顫動帶動着他的整隻手也在劇烈的抖動。而屠宰房中的那十八把刀，在滄龍刀被抽出的剎那，也呯呯磅磅的劇烈晃動着，發出了互相撞擊的聲音。

    聽着屠宰房中傳來的聲音，屠老完全確信了長生所說。看着屠老滿臉掩飾不住的激動，長生將滄龍刀遞給了屠老。

    可滄龍刀一拿到屠老手中就停止了顫動，而屠宰房中也瞬間安靜了下來。

    “這？~~~~這怎麼回事？”屠老一臉的驚詫。

    長生從屠老手中拿過滄龍刀，滄龍刀又開始了顫動，而屠宰房中繼續傳出了呯呯磅磅的聲響。

    屠老的注意力，終於從滄龍刀轉移向了長生。

    “在天悅附近的伏炎砂礦旁邊，滄龍刀帶着我進入了一片罡風區，在裏面看到了一塊石碑……”

    將滄龍刀插入刀套後，長生打開了兩壇酒，將一罈遞給了屠老，自己拿起一罈就喝了一口。

    長生慢慢的講述着，屠老拿着酒罈的手微微顫抖，而胖子從木桶中起身坐在長生身旁，迷迷糊糊的聽得雲裏霧裏。

    除了灰衫中年和他的對話，以及自己識海內發生的事情以外，巨石城所見長生一五一十告訴了屠老。

    而關於完整的極龍九式，他告訴屠老因爲經歷了巨石城，看到了中年使用了極龍刀，所以自己腦海中就出現了。

    中年使用的環首刀和屠老那十幾片剔骨削肉刀完全就是同出一源，名爲極龍刀，和極龍刀法不謀而合。

    “……您老之前說過，只有全部碎片集齊後極龍刀才能融合。我想是因爲我完全接觸到了極龍九式，所以，滄龍刀才可以融合其它極龍刀碎片。”

    長生說完就拿出了自己神識刻印下的，完整的極龍九式玉簡，遞給了屠老。

    顫抖着雙手接過玉簡，屠老激動地說道：“極龍刀，極龍刀！我屠門先祖說的果然沒錯，這果然就是上古大帝兵刃碎片。近百萬年啊！近百萬年了啊！我屠門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屠老說着甚至哽咽了起來。長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是又拿起一罈酒遞給了屠老。

    屠老抹了抹眼角，拿起酒罈就灌了一口，然後輕輕嘆了口氣道：“從我知道起，不，應該說從屠門成立之初，我屠門的先賢們就沒有聽說過極龍刀，也沒有聽說過極龍九式，只知道這極龍刀法，也就是我最早給你的那塊黑色骨簡。”

    屠老又灌了一口酒接着說道：“而這極龍刀法，自皇祖夏墨之後能看得了的也就你和成化二人。而成化雖然能看到，但施展出來的也只是沒有任何真元附着的普通刀法。”

    “沒有真元附着？”

    “當他施展極龍刀法時，就無法運轉真元。也就是說極龍刀法禁錮住了他的氣海。”

    刀法禁錮氣海？這回輪到長生驚訝了。他想起當初拿《魂鑑》給小玉修煉，小玉雖然能看懂也能理解，可只要一開始修煉就會完全忘記其中內容。

    極龍刀法禁錮氣海，魂鑑修煉忘記內容。兩者內在如出一轍。

    屠老又拿起酒罈灌了一口：“皇祖夏墨也是屠門之人，只是在他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能看懂極龍刀法了，所以嚴格來說，屠門自那時起也就不復存在了。而我，因爲祖上的原因，一直在等，等着能真正看懂並且修煉極龍刀法的人出現，然後蒐集齊所有極龍刀碎片重振我屠門之威。”

    “難怪成化兄稱您爲師兄。”長生恍然大悟。

    “但是當初您老給我骨簡後，難道~~~~”

    長生還沒說完，就被屠老打斷道：“沒有任何人能看出你施展的是極龍刀法，知道爲什麼嗎？”

    長生搖了搖頭。

    屠老拿起長生的玉簡，又拿出一片空白玉簡，邊神識探查邊刻畫自己所看到的。然後，就將自己刻畫好的那一片遞給了長生。

    長生接過屠老刻畫好的玉簡，神識一探卻是驚訝不已。那塊玉簡上，只有一團團的灰色的身影，根本看不出是什麼招式武技。

    而自己給他刻畫的玉簡中，每一招每一式，每一個動作，每一次步伐，都是清晰無比。

    “這？”長生疑惑的看向了屠老。

    “不光你刻畫的這極龍九式，就連我給你的刻畫有極龍刀法的骨簡，在我們看來也只是灰影。”

    屠老吧嗒了口菸斗，又說道：“所以，無論你施展出什麼樣的刀法，任何人都不知道那就是極龍刀法，只有成化可以。”

    長生聽屠老說完後開始皺眉思考，可想不出一點頭緒。而屠老一直在盯着長生在看，菸斗吧嗒吧嗒的吸個不停。

    終於，啪的一聲，屠老將菸斗重重的放在石桌上，拿起酒罈就狠灌了一口。然後拉起胖子，就站到了長生身前。

    長生驚訝的看向屠老，屠老卻突然單膝跪地，對着長生就抱拳一禮：“屠門張屠攜弟子錢華陽，拜見掌門。”

    胖子突然被屠老拉起，還在迷糊中，卻被屠老厲聲呵斥道：“還不拜見掌門？”

    “哦，哦。拜見掌門。”胖子依然迷糊，但也學着屠老單膝跪地向着長生抱拳一禮。

    掌門？長生被嚇了一跳，趕忙側身避過了屠老和胖子的一禮。

    “您老別着急。那塊玉簡你留着，總能找到原因和辦法的。”屠老這個舉動，讓長生擔心屠老受了刺激，懷疑他神魂方面出了問題。

    “那個，屠老。我能不能探查下您老的識海，您可別出什麼事啊？”

    “放心，我沒瘋魔。長生你坐下，仔細聽我說。”屠老瞪了長生一眼。

    “沒有極龍刀，沒有極龍刀法的屠門，根本就不是屠門。我以爲皇祖夏墨會是屠門最後一任掌門。但現在你長生又能延續屠門傳承，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推辭，而且，極龍刀必須在屠門之人手中。”

    尼瑪呀，意思是我不當這屠門掌門，這刀就得還給你啊？不行，刀我得留着。

    “好吧，屠老，那個，你們能不能先起來說話。您老這樣，我彆扭的慌。”

    “那你是答應接這屠門掌門之位了？”屠老有些激動。

    “以後還是叫我長生吧，另外，什麼振興屠門之類的，我會盡力去做。至少不會讓它蒙羞。”

    “哈哈哈哈，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屠老大笑着就站了起來。

    “華陽，去把屠宰房那十八把刀都拿出來，我要親眼見證極龍刀的每一次融合。”

    十八把削肉剔骨刀整齊的擺放在院子石桌上，屠老和胖子都是緊張的看着長生慢慢將滄龍刀抽出。

    沒有任何聲響，一道刺眼的亮光突然閃過，瞬間就照亮了幾乎半個武院，緊接着又瞬間消失。

    屠老和胖子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亮光一下就刺得閉上了眼睛，等兩人睜開眼時，石桌上只留着十八只骨頭刀柄。再看長生手中的滄龍刀，並沒有任何變化。

    這就算融合了？屠老和胖子大眼瞪小眼。一點聲響沒有不說，你外形上至少也該有點變化呀？

    “我猜測着，應該是所有碎片都收集齊了，最後融合之時，極龍刀的形狀才會完全復原。”兩人的迷茫和疑惑，長生當初在靈蛇山也經歷過。

    “對了，屠老。這些碎片你們是怎麼收集的？”

    “最後一片還是當年皇祖夏墨收集的，之後就再也沒有收集到過了。但是，祖上留下過遺言，說是在南江鎮界司，東司防城外域內有一片，另外在九聖宗也就是現在的九歌皇朝九牧王朝內有一片。”

    屠老頓了頓：“我曾經去過這兩個地方尋找，但沒找到任何蹤跡。看來只有你才能找到。”說着便殷切的望向了長生。

    “放心，屠老。我會不遺餘力的去尋找。”

    長生猜測，若要將這極龍九式修煉透徹，很可能必須擁有完全融合後的極龍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