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埃赫納貝(12000字,新年快樂)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江蘇棹子字數:12827更新時間:24/06/27 04:49:10
(異常時空線,與正文無關)
1940年8月,南洋華僑慰問團單獨前往邊區駐地之時,一份由軍統天竺站發來的電文,被一處處長鄔春陽送到了左重的案頭。
“德國人的探險隊試圖由天竺前往藏地?”
左重看完電文的擡頭,疑惑地看向鄔春陽,他不明白天竺站是如何做出這個判斷的。
從前朝到民國,泰西(歐美)各國有無數所謂的探險家在亞洲活動,他們掠奪看到的一切,盜墓掘墳無惡不作。
比如英國人斯坦因第三次在疆省吐魯番“探險”,因爲盜走的文物太多,到了不得不需要50匹駱駝來搬運的程度,給國家帶來了巨大的損失。
但這是警方的事,而且是天竺警方的事,再不濟也是天竺人的主子英國佬的事,跟民國和軍統有什麼關係。
鄔春陽聽到左重的問題,站在辦公桌前微微彎腰回道:“對方一行有二三十人,領頭的五人當中有個叫恩斯特·謝弗的植物學家,對方曾兩次前往藏地,目前已經加入了SS。”
“哦?”
左重終於來了點興致,坐直身體翻開電文細細看去,發現這支“探險隊”於半個月前從歐洲乘船到達斯里蘭卡的科倫坡,又從那裏乘坐另一艘船去馬德拉斯(金奈),再換乘第三艘船到達了加爾各答。
天竺殖民當局對這些德國人十分警惕,認爲他們是間諜,不願意讓這些人入境。
英國經營的《天竺時報》甚至刊登了一個聳人聽聞標題——蓋世太保特工在天竺登陸。
好吧,英國媒體的一貫德性,沒說某鬍子侵略天竺已經算是給面子了。
好在恩斯特·謝弗這位出身上流社會的學者懂得如何運用個人魅力,隊伍到達加爾各答後,他獨自坐了36小時的火車,穿過無數個土邦,覲見了印度總督。
他表示自己此行只是單純的科學探險,態度之誠懇,言辭之懇切,令東道主無法請他吃閉門羹。
加上德國人遊說了英國國內的親德派,哪怕兩國前線打得熱火朝天,英國依然給謝弗等人開了綠燈,探險隊成功獲得了入境以及自由活動的許可。
加爾各答麼......
左重回憶着天竺地圖,此地向北經過大吉嶺和錫金便到了藏地,直線距離不到400英里,加之算是個大城市便於補給,確實是個不錯的中轉地。
另一邊,鄔春陽繼續道:“我們在加爾各答的兄弟調查了,對方在當地買了一些登山和泅渡的工具,還找了兩個熟悉邊境地形的嚮導和諸多挑夫。
有可靠消息顯示,對方一天前經過錫金,隨即進入原始地帶失去了蹤跡,按照腳程預計,他們很可能已經接近藏地邊境線附近。”
登山、泅渡、路線、嚮導,這些線索確實都指向了藏地,天竺站的分析沒有問題,左重暗暗思索。
但是德國人去藏地幹什麼,爲了當盜墓賊?還是有其它什麼目的?
“副座,有個懂德語的弟兄混進了挑夫中,據他彙報,他曾聽到那五個領頭的德國人說了一個機構的名字。”鄔春陽適時補充了一句。
“哦?什麼名字?”左重有些好奇。
鄔春陽用德語回道:“Ahnenerbe!”
“埃赫納貝?祖先的遺產?”
左重重複了一遍,這個有些耳熟的名字在他腦中不斷閃過,忽然,後世陰謀論者經常提到的一個神祕組織與這個名字重合在一起。
祖先遺產協會!
德國SS首領在某鬍子授意下組建的國家智庫。
主要研究和宣傳某鬍子及其黨派的種族論,證明現代德國由古雅利安人一脈相傳,成員既有聞名世界的科學家,也有行事癲狂的神棍。
埃赫納貝在後世被傳得神乎其神,什麼外星人啊,阿魯納奇啊,蜥蜴人之類都跟對方有關。
但其中有一條信息,不僅有官方文件,還有照片爲證,那就是埃赫納貝針對藏地的探險,說的莫非便是這次活動?
傳說在此次行程中,德國人獲得了世界軸心的情報,更有小道消息說誰擁有了世界軸心,就能控制地球運轉甚至倒轉時間,成爲宇宙之王。
恩,有點中二的傳聞。
左重合上電文靠到了椅背上,思考許久有了個決定——親自去藏地看看,順便見見疑似埃赫納貝的成員。
如果是一羣盜墓賊,軍統將情報移交給藏地就行,可埃赫納貝是準情報組織,軍統有責任搞清楚對方究竟想幹什麼。
況且,他有個不太現實的想法,如果真的有世界軸心,那他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當然,不是現在回去,起碼要等到趕走日本人,安排好家人和手下再回。
另外,要是那玩意能反覆穿越......
嘶,不能再想了。
壓制住心頭的胡思亂想,左重起身走到門邊拿起外套,邊往外走,邊對鄔春陽說道。
“我去向局座彙報,你叫上歸有光去機場,讓飛機加滿油,咱們今天就去藏地。”
“什麼?好的。”
鄔春陽沒想到自己的一次例行彙報,竟然讓副局長如此重視,以至於立刻就要前往高原,他稍稍遲疑馬上應了一聲,轉身跑去喊大光頭。
當天下午,數架軍用運輸飛機從山城機場衝上雲霄,向着藏地首府方向飛去。
這些飛機上坐滿了軍統的精銳行動人員,尾部貨倉裏一個個包裝嚴實的木箱在顛簸的氣流中不斷碰撞,發出咚咚聲。
“春陽,到了目的地,你去本地情報站,蒐集最新的情報。”
其中一架飛機客艙內,左重對鄔春陽吩咐道,然後又看向歸有光。
“至於你,儘快帶領弟兄們適應高原的氣候,接下來我們可能需要登山和野外作業,物資要準備妥當。”
鄔春陽和歸有光點點頭,藏地雖遊離在國府之外,但軍統在此佈置了不少人手,這些事不算難辦。
看了看兩人,左重掉過頭看向隔壁座位:“逸君,你和通訊小組保護好電臺,高原的氣壓、溫度與內地不同,電臺很容易出故障。”
“是,副座,我們此次帶了多份備用零件,必要時候也可通過駐軍獲得給養。”
何逸君回答得很認真,在國府勢力範圍外行動,通訊是他們所有人的生命線,絲毫大意不得。
左重滿意頷首,隨即攤開一張藏地地圖,指着某個地方對三人下了最後一道命令。
“飛機落地後,所有人着便裝,分組前往這裏,五天後匯合,德國人入境後定然會在這休整,到時候我們直接挑明身份,正面接觸恩斯特·謝弗。”
鄔春陽等人看着地圖上的“後藏”二字,一起輕聲回了句是,然後便返回了各自的座位。
飛機在雲層裏穿行,嗡嗡的引擎聲讓人昏昏欲睡,不知飛了多久機體突然一震,原本陰沉沉的舷窗外照射進金色的陽光。
左重緩緩睜開眼睛,望着地面上那一座座金光燦燦的雪山,心頭猛然一動,下意識摸了摸口袋裏的手機。
(二)
半個月後,藏地西南岡仁波齊峯附近一座小鎮。
恩斯特·謝弗接過一個當地百姓遞來的植物標本,順手遞給對方幾張天竺貨幣並雙手合十,還用不算流利的藏語說了句感謝。
這已經是他第三次來到這塊神奇的土地,這裏有比阿爾卑斯山還要壯美的景色,藍色的天空彷彿觸手可及,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除了糟糕的氣候和某些不速之客。
想到這,謝弗看向一旁的民國人,攤開雙手用英文說道:“左,你看到了,我就是單純的學者,來這裏是爲了研究植物,我不明白你這個祕密警察頭子爲什麼要跟着我。”
“哈哈,你誤會了,恩斯特先生。”
左重的笑容如同藏地的陽光那樣燦爛,耐心地解釋起來,他口中說的話,這半個月間他已經說了無數遍。
“我不是祕密警察頭子,我是民國的軍人,與那些敲詐好人的惡棍不同。
藏地是我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你們SS祕密入境,我有理由懷疑貴方在從事危及我國安全的非法活動。
就算你們沒有這麼做,這裏的氣候、治安和醫療環境都很糟糕,作爲主人,國府有義務保證各位的安全。
看看我手下的小夥子們,有了他們的保護,各位是多麼安全吶,不是嗎。”
恩斯特·謝弗聞言看了看正在“保護”探險隊成員的民國祕密警察,嘴角微微抽動。
他還是認爲“軍統”就是祕密警察,就像是德國的蓋世太保,專門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是比惡棍還要卑劣的存在。
綁架、謀殺,一切人類能想到的罪惡,都在對方的工作範圍內。
於是,暫時還不想出意外的恩斯特·謝弗聳聳肩,繼續從排着長隊的本地百姓手中收購植物標本,反正該煩惱的不是他,而是探險隊的另一個領隊布魯諾·貝格。
對方是一位年輕的人類學家,1935年就加入了SS,此行的任務是測量藏民的頭骨和面部細節並製作面罩,收集有關北歐人種在藏地的比例、起源、意義和發展的材料。
另外,貝格很可能身負某種特殊使命,探險隊的成員及其他三名領隊也是由對方指揮,現在民國人不肯離開,這傢伙的心情一定不太好吧。
恩斯特·謝弗壞笑了一下,其實他根本不贊同元首的思想,不過人總是要吃飯的,所以假裝那位的信徒不算丟人,民國祕密警察就交給貝格先生處理吧。
謝弗這副幸災樂禍的表情一閃而過,但還是被左重注意到了,這與他的一個猜測不謀而合。
恩斯特·謝弗只是明面上的負責人,探險隊真正的負責人是布魯諾·貝格。
之前他們從山城直飛藏地首府,避過當地人的眼線趕到了後藏,果然在那裏遇到了正在修整的德國探險隊,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
左重直接表露了身份,同時接管了探險隊的警衛工作,面對人數佔優且武裝到牙齒特工,德國人“欣然”接受了軍統的好意。
隨後,雙方從後藏出發一┴路向西,經過一段漫長又痛苦的旅程,來到了位於藏地西南的岡仁波齊峯。
岡仁波齊峯是岡底斯山脈的第二高峯,海拔六千多米,是四個古老宗教——苯教、天竺教、耆那教、佛教共同的聖山,也是藏地最重要的神山。
傳說在岡仁波齊峯附近的某個地方,有處神祕所在叫“香巴拉”,意爲極樂世界、人間仙境,是神的住所。
德國探險隊目的地便是這裏,按照布魯諾·貝格的說法,來這是因爲有很多藏地百姓來岡仁波齊峯轉山,他們可以蒐集更多地區的種族特徵。
這話是真是假不知道,但蒐集種族特徵,德國人沒必要攜帶剛剛研究成功的MP40衝鋒槍,也沒必要攜帶上百枚M24手榴彈。
左重看着恩斯特·謝弗挑了挑眉毛,比起布魯諾·貝格,對方才像是個純粹的學者,至少從外表看不出有軍事訓練的痕跡。
而布魯諾·貝格,簡直是德國版的歸有光,一身腱子肉,坐臥行動有職業軍人的影子,就是腦子不大好,做事衝動易怒。
他在這想着,耳旁突然傳來一陣爭吵,順着聲音看去,吵架者正是光頭歸有光和光頭布魯諾·貝格。
“該死的民國光頭佬,離我遠一些,不要逼我擰掉你的腦袋。”
“來吧,我們去旁邊比一比,看看誰先失去腦袋!”
歸有光挺着挺胸站在布魯諾·貝格的面前,鼻子差點碰到了對方的臉,說話間不停往前走,將貝格逼得不斷後退。
看着這一幕,左重面無表情,自從見面那天起,這兩個人就沒消停過,難道是禿禿相斥?
德國人和特務們對此也見怪不怪了,繼續做着自己的事情,看都沒看兩人一眼,只有鄔春陽和何逸君不知爲何走到了左重身旁。
“副座,剛剛我跟鎮民打聽了一下,昨夜鎮子裏來了二十多個天竺人和一個英國人,情況不太對。”
鄔春陽靠近左重,低頭小聲彙報了一件事,目光掃視着圍觀的人羣,很快就發現了幾個行蹤詭祕的身影。
何逸君也表示,電訊小組監聽到電臺信號,聽拍發手法很像是英國負責東亞情報的MI2特工,對方跟軍統在金陵時期交過手,她不會聽錯。
一個個小小的鎮子裏,竟然聚集了SS,軍統和MI2,可真熱鬧。
左重伸了個懶腰,淡淡的回了一句:“密切注視,通知總部再派50人,在附近隱蔽待命,如果我沒猜錯,德國人很快就要行動了。
岡仁波齊峯的最佳登峯期就要過去,德國人不會願意冒着雪崩風險爬山的,告訴弟兄們留意異常情況,但不得輕舉妄動。”
(三)
雪區的風就像是從無間地獄中吹出來的,帶着透骨的陰寒,即使躲在厚實的軍用帆布帳篷裏,恩斯特·謝弗的臉依然被凍得生疼。
握住煤油爐上烤得滾燙的咖啡茶杯,他小聲抱怨了一句:“該死,這個季節就不該來這裏,貝格先生,能不能告訴我,帝國派我們來這到底是爲什麼?”
對面的布魯諾·貝格品嚐了一口咖啡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示意幾位探險隊員到帳篷外警戒,接着對其他三位領隊說道。
“根據對近十五年的氣象數據和今晚的風速分析,幾天後很可能會有一場大風暴,那是我們甩開民國人最好的機會。
我們可以…………”
說完了自己的計劃,布魯諾·貝格也不等其他人同意或者反對,起身走了出去。
探險隊是由SS贊助的,作爲元首和SS領袖的全權特使,他有權利做出最後決定,恩斯特·謝弗的存在只是爲了矇騙愚蠢的英國人。
很快,另外三個領隊也接連離開,帳篷裏就只剩下恩斯特·謝弗一個人捂着茶杯,風聲似乎變得更大了。
第二天,一切照舊,第三天、第四天亦是如此。
德國探險隊一如往常,不斷收集動植物標本,花錢僱傭百姓製作包含面部特徵的面罩。
直到了第五天,布魯諾·貝格提出風太大,希望給營地換個位置,對此左重同意了,德國人立刻把營地搬去了遠一點的地方。
當晚,探險隊的廚師燉了整整一鍋牛肉湯,紅通通的牛肉,高原難得一見的洋蔥、土豆,混合在一起令人垂涎欲滴。
面對德國人好心送來的德軍制式飯盒,左重樂呵呵的道了聲謝謝,又在恩斯特·謝弗欲言又止的眼神下端着飯盒走了。
回到自己的住所,左重把飯盒放到桌上,眉頭緊鎖似乎有什麼事情想不明白,過了許久他看着鄔春陽、歸有光和何逸君問了個問題。
“德國人是不是把咱們當傻子了?”
鄔春陽笑了笑,他確實已經很久沒碰到這麼業餘的對手了,就這麼大咧咧的將加了料的食物送過來,德國人夠自信的。
歸有光的反應更直接,出門抓了條小狗回來,可憐的狗崽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便被塞了幾塊牛肉。
又過了十多分鍾,望着滿地拉稀的小狗,歸有光肯定的點點頭:“副座,德國人真把咱們當傻子了。”
現場陷入了沉默,聞着自己帳篷裏的臭味,左重指了指大光頭,手指微微顫抖,你特麼試驗不能帶出去嗎,故意的吧!
但不管怎麼樣,可以確定德國人確實想要耍花招,卻又不想把國府得罪死,只敢弄點瀉藥。
臭罵了歸有光一頓後,左重命令所有人輪流上廁所,遇到德國人過來打探,要裝的像一點。
沒用多久,國府營地就響起了嘈雜聲和罵聲,布魯諾·貝格微微一笑對手下下令。
“攜帶武器、食物、登山和防寒用具立刻出發,山區風速很高,帳篷無法使用,就放在這裏。”
說完,他穿上德軍羊羔皮大衣,戴上風鏡,揹着巨大的背囊一頭扎進了狂風中,其餘人依次跟在身後。
恩斯特·謝弗回頭看了國府營地一眼,面帶憂慮,但最後還是把風鏡扣在眼鏡上,彎下腰抵抗大風帶來的阻力,奮力走向岡仁波齊峯。
十分鐘後,一羣皮膚黝黑,下盤穩健的天竺人在英國人的帶領下離開小鎮,順着德國人的痕跡走進山區。
又過了十分鐘,一條小狗夾着尾巴衝出營地,接着是歸有光、鄔春陽、左重、何逸君與諸多小特務。
而後更多人由黑夜裏走出,雙方匯合後,衆人腳步堅定的朝岡仁波齊峯移動,方向與前兩撥人相同。
岡仁波齊峯由新近紀砂礫巖組成,是一座四壁陡峭,呈圓錐狀“金字塔形”的山峯,地形異常陡峭,沒有任何可供行走的道路。
偏偏此時颳起了大風,唯一的光源月亮又被雲層籠罩,能見度降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稍有不慎就會跌入山崖。
但這對來自阿爾卑斯地區,長期生活在高寒山區的德國探險隊成員來說不算什麼。
他們走在隊伍最前頭負責開道,常人白天都無法行走的山地在他們的腳下如履坪地,僅用一個小時便用巖釘和繩索硬生生打開了一條通道。
揹着數十公斤背囊的布魯諾·貝格雙手扒住一塊岩石,在同伴的幫助下登上了位於山腰處的坪臺。
他來不及休息,從懷裏掏出一張陳舊的皮製地圖,又拿出指南針對照了一下,口中頓時罵罵咧咧起來。
“混蛋,這裏肯定有大儲量的鐵礦或者磁鐵礦!”
只見指南針就像是風中的樹葉一樣瘋狂搖晃,引導方向是不可能了。
探險隊頓時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走又沒有目的地,停在這裏,這麼大的風和低溫,探險隊很容易進入失溫狀態。
漫無目的的尋找更不現實,岡仁波齊峯面積412坪方公里,就算派一萬個人上山,也不可能找到那處地方。
“貝格先生,你是要找香巴拉嗎?”
這時恩斯特·謝弗喘着粗氣爬了上來,不忙不忙地問道。
布魯諾·貝格挺聽到這句話,臉色一下子變了,快速衝到他的面前揪住他的衣領厲聲呵斥。
“伱怎麼會知道這個地方,如果你不能說清楚原因,我只能懷疑你是帝國的敵人!”
恩斯特·謝弗用力掰開對方的手,表情有些古怪:“我說貝格先生,難道你不知道我來過兩次藏地嗎?
香巴拉的傳說在這裏廣爲流傳,就連孩子都知道,不過你手裏的地圖來自哪裏,上面畫了什麼?”
布魯諾·貝格皺了皺眉,他不喜歡這位上流社會的容克貴族,對方永遠都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可任務……
猶豫了幾秒鐘,他冷聲回答:“這是19世界末,帝國探險家從藏地獲取的香巴拉地圖,圖上顯示那裏有一個通往世界軸心的通道。
而世界軸心,是這個世界最偉大的存在,空間、時間於祂都是隨意支配的玩具,帝國需要這種神奇的力量。
所以,謝弗先生,是時候爲帝國貢獻出你的才智了,沒有了指南針,又沒有等高線,我們找不到那裏。”
布魯諾·貝格語氣興奮,同時還帶了點威脅之意,對付一個不能創造任何社會財富的植物學家,SS有的是辦法。
“什麼,香巴拉地圖。”
另一邊,恩斯特·謝弗顧不上威脅,發出了一聲驚呼,這可是藏地傳說中的地方,難道真的存在?
他咽了咽口水,強行讓自己保持冷靜,沒有正面回答布魯諾·貝格的問題,反而念起了一個聽來的藏地童話。
“藏地人說,香巴拉是人世界最美麗的地方,那裏四季常青,開滿了豔麗的格桑花,神明行走其間,腳下流淌的河流中是香醇的美酒,樹上長得……”
“住口!我要的是答案!”
布魯諾·貝格快要瘋了,這個傢伙要幹什麼,他們身處在該死的蠻荒之地,不是柏林的大學教室,唸詩拯救不了行動。
恩斯特·謝弗聳聳肩表示抱歉,這是他跟學生們交流的刁慣,然後他從植物學的專業角度給出了答案。
“格桑花是一種能夠適應高寒環境的植物,多生長在海拔3000到5000米的高原草甸、溝壑和山坡上,岡仁波齊峯符合它的生存條件。
但如您所見,這座山由砂礫巖組成,生長不了植物,而山腳下有很多百姓出沒,若香巴拉真的存在,也早就被人發現了。
那麼有兩種可能,一,這個傳說是虛構的,香巴拉只存在幻想中,你們手裏的地圖不過是哪個瘋子醉酒後胡亂塗鴉的玩笑。”
在布魯諾·貝格愈發危險的眼神中,恩斯特·謝弗收斂起臉上玩世不恭的表情,鄭重地說了第二個猜測。
“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岡仁波齊峯的山頂,由於當地宗教的禁止,並且山體陡峭又終年被積雪覆蓋,從來沒有人登頂過,誰也不知道上面有什麼。
如果那裏正好有一個凹陷區域,寒冷的風雪被高聳的山峯阻擋,大風攜帶的土壤、植物種子堆積其中,或許能製造出適宜格桑花生長的環境。”
布魯諾·貝格越聽越覺得有道理,彷彿看到了那處四季如春、鮮花遍地的所在,當即大力拍了拍恩斯特·謝弗的肩膀,興奮的對手下們說了句。
“那還等什麼,讓我們征服這座山峯,找到香巴拉,爲元首帶去好消息!”
(4)
“呼~”
二十個小時後,布魯諾·貝格大口大口呼吸着,眼前出現了一個個調皮的金星,他已經後悔先前說出的大話了。
強烈的太陽照在雪白的積雪上,不僅沒讓積雪融化,反倒將雪凍成了奇怪的半固體,爬在上面無處着力。
常常爬了五六米,一不小心又滑下去三四米,如此反覆折磨,一個小時最多能前進幾十米,難怪沒有人登頂過。
不過還好,只差兩三百米,他們就能登上從未有人踏足過的神山之巔,這種徵┴服欲和滿足感,讓布魯諾·貝格恢復了些許力氣,看了看手錶繼續向上攀登。
高原8月落日很晚,按照民國內陸的時間算,太陽要到晚上9點左右才會落下,現在剛剛下午五點,探險隊攀登時間還很充裕。
又過了三個多小時,在距離山峯200米不到的地方,經過嚴格訓練的探險隊員,在天黑前一刻鍾找到了一處坪地。
布魯諾·貝格宣佈建立宿營地,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進行衝刺,務必於明天登上岡仁波齊峯。
所有德國人鑽進睡袋躲在背風處呼呼大睡,沒有哨兵也沒有警戒,他們不覺得有人會在這種鬼地方偷襲探險隊。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晨七點多,凍得瑟瑟發抖的漢斯們隨意吃了點高熱量的食物,互相鼓了鼓勁再次出發,勝利就在眼前。
可離山頂越近,地形就越陡峭,有些地方甚至達到了90度,在無法繞行的情況下,只能靠巖釘和繩梯攀爬。
探險隊的速度不可避免地降低了,更爲嚴重的是,一直全員狀態的探險隊第一次出現了傷亡。
一個隊員失手掉落了山下,連屍體都沒辦法找到,其他人無暇多想,只得咬牙堅持。
當天下午六點,日落前兩個小時,幾乎花費了比前一天多一倍的時間,熱淚盈眶的布魯諾·貝格等人站在了岡仁波齊峯的山頂上。
恰好,一縷陽光投在峯頂,金色的雲霧在他們身邊流淌,風聲竟奇蹟般停止了,萬籟俱寂中彷彿來到了人間天堂。
幾個隊員嗚咽着跪在地上,在胸口比劃着十字,嘴裏低聲說着什麼,淚流滿面。
布魯諾·貝格和恩斯特·謝弗也被這壯觀的一幕所震撼,站在原地久久無言,過了很久才反應過來。
“一半人尋找宿營地。”
“剩下的人搜索周邊!”
布魯諾·貝格下了兩道命令,然後一P股坐在地上,這一路上太痛苦,太僥倖了。
要不是人員都受過訓練,要不是天氣還算良好,要不是路線正確,但凡出現一點問題,他們都不可能順利登頂。
現在任務只剩找到香巴拉,哪怕最後沒有找到,第一個登上岡仁波齊峯的榮耀,也足夠給帝國和元首一個交待,身心俱疲的布魯諾·貝格在地上休息了很久。
就在他起身準備去周圍看看情況時,忽然有人在遠處大聲喊話,內容顛三倒四,顯得十分混亂。
順着聲音走去,布魯諾·貝格走到了一個山樑處,一個探險隊隊員指着山樑另一邊手舞足蹈,口中胡言亂語。
這個時候,聽到聲音的其他探險隊員也紛紛趕到,探着身子朝山樑對面看去,卻只見到濃濃的白霧。
“怎麼了?我什麼都不看……噢,上帝啊。”
其中一人看着白霧嘟囔了一句,但一陣微風吹過,雲霧散去了片刻,露出了一個深達上千米的懸崖。
目瞪口呆的衆人瞪大雙眼,隱約可見綠色的藤蔓植物攀附在巖壁之上,數簾瀑布從懸崖半截處飛流直下,草木鬱鬱蔥蔥,幾隻小鳥歡快地飛高飛地,發出啾鳴聲。
而在懸崖底部,赫然是一個巨大的河谷空間,成片成片的森林與草原交相呼應,充滿了難以形容的生機。
“香!巴!拉!”
即使是提出山頂可能有凹陷區域的恩斯特·謝弗,此刻也渾身顫抖,聲音抖個不停。
何止是他,在場的德國人全都欣喜若狂,只要將這裏的照片帶回文明世界,他們都將成爲舉世矚目的探險家。
布魯諾·貝格強忍住立刻尋找進入河谷路線的衝動,下令所有人休息,自己則準備利用攜帶的大功率電臺向柏林報告。
但他還沒有說完,身後的雲霧中就走出了一隊端着湯姆遜衝鋒槍的不速之客,在這些人身後,有人用令人討厭的英倫腔得意說道。
“多謝了,德國佬,感謝你帶着我們找到了香巴拉,榮譽屬於大英帝國,哈哈哈哈。”
布魯諾·貝格面色鐵青,他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英國人,而且對方還是用他們留下的繩索、繩梯登上的山頂。
“卑鄙!”
他咬牙切齒的罵了句,手上悄悄比劃個動作,一個探險隊隊員會意,慢慢把手伸向背後的MP40。
“噠噠噠~”
槍聲猛然響起,天竺人毫不猶豫地開槍,將企圖反抗的隊員打死,望着胸口的血洞,中槍者踉蹌了一下,向後跌落進懸崖。
說話的英國人從人羣中走出,看着面無表情的廓爾喀士兵,滿意地笑了,接着指向面如土色的德國人狠狠道。
“全部殺死!”
只有死人才能保密,沒有人比MI2更懂這個道理,德國人死光了,他們才好奪走發現香巴拉的榮耀,以及香巴拉背後的祕密。
“噠噠噠~”
槍聲再次響起,但是倒下的不是德國人,朦朧的雲霧中,軍統特工冷漠的扣動扳機,將毫無防備的廓爾喀人打死在原地,一串串彈殼潑灑在岡仁波齊峯山頂。
片刻功夫,二十多個廓爾喀僱傭兵死得一乾二淨,歸有光拔出手槍走到屍體旁邊,一個一個地補槍,就像沒看到旁邊的英國特工和德國人。
他的任務是殺人,剩下的工作自然有人負責,幾個小特務衝上去將德國人的武器全部收繳。
“哈哈哈,多謝貝格先生和這位MI2的朋友,要不是有你們,我們還真找不到這裏。”
左重施施然走了過來,口中說的話跟英國特工剛剛說的如出一轍,鄔春陽和何逸君一左一右跟在他的身旁,眼中帶着笑意。
“左,謝謝……”
布魯諾·貝格想要套個近乎,跟被英國人滅口比起來,被民國人俘虜似乎不錯的選擇,只是他的話剛出口,就被一串子彈打斷了。
直到死,他都不信民國人會開槍殺害自己,他們可是SS的成員啊,對方怎麼敢呢!
結果對方不但敢,而且連英國特工也沒放過,除了差點嚇尿的恩斯特·謝弗,在場的所有白色皮膚都成了屍體。
“不要,不要殺我!”
恩斯特·謝弗癱坐在地上,高舉雙手,嘴裏唸叨來唸叨去只有這一句。
左重見狀將他扶了起來,又將一支沒有子彈的衝鋒槍塞到他的手上,一邊讓小特務拍照,一邊語重心長跟對方說道。
“瞎說,殺人的分明是你,怎麼會是我呢,再這樣說話,我可要生氣了。”
聽着耳邊和善的話語,看着那張溫和的笑容,恩斯特·謝弗木然接過衝鋒槍,站在屍體旁面對相機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
(5)
當清晨的陽光再次籠罩在岡仁波齊峯的山頂時,左重吃着德國人帶來的罐頭,喝着英國人的紅茶,打了個舒服的飽嗝。
有了這兩批死鬼辛苦背上山的糧食、彈藥、器材、藥品,軍統此次探險的物資異常豐富,根本用不完。
那就只能使勁造,總不能再揹着下山吧,得有多想不開才會幹這種蠢事。
總之,感謝SS和MI2老鐵送來的飛機!
想到這句話,左重笑了笑擡頭看向霧氣漸散的懸崖方向,全副武裝的歸有光小跑着來到他的身邊。
“副座,找到下去的路了!”
歸有光擦了擦額頭的汗,拿起桌上一塊壓縮餅乾放進嘴裏,邊吃邊說。
左重遞給他一杯燒開的雪水,隨口問道:“說一說,路況如何。”
“很好,是條盤山路,有兩三米寬,盤旋着深入到河谷。”
歸有光一口將水喝光,伸出兩根手指做了個轉圈的手勢。
雖然高原的水燒不到100度,但也有八十多度,就這麼喝下去也不怕燙,左重看得眉頭直跳。
想了想,他讓人將前往山頂的最後一段繩梯取走,又留下幾個人看守,以免重蹈德國人和英國人的覆轍,隨後帶着剩下的人來到了盤山路的出發點。
此時太陽高懸,霧氣消然殆盡,能見度非常好,在一處山崖邊一條小路出現在衆人眼前。
鄔春陽俯身摸了摸地面,試圖尋找人工修築的痕跡,可惜一無所獲,只好詢問左重。
“副座,你說這是人建的嗎,又是誰會在山頂修路,這得要多少人力物力?”
左重踩着坪整的小路,從路旁摘下一朵白色的小花放在眼前仔細觀察,良久之後慵懶道。
“誰知道呢,或許是神祕的文明,或許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又或是外星之人,走吧,抓緊時間。”
說着,他將白花插在了領口的釦眼處,在小特務的引領下向下走去,背影慢慢消失在山崖上。
鄔春陽和歸有光搖搖頭,押着恩斯特·謝弗跟了上去,卻沒有聽到對方那聲若蚊蠅的自言自語。
“高山火絨草,阿爾卑斯特有的花種,爲什麼會在出現,爲什麼……”
猶如中邪了一般,恩斯特·謝弗翻來覆去說着這句話,身體被幾個強壯的小特務圍在中間,沿着山路快速下降。
途中,衆人路過一條瀑布,水花從他們的頭頂流進崖底,陽光照來投射出一條彩虹,橫跨懸崖兩側。
五顏六色的飛鳥像是要跟它爭奇鬥豔,成羣結隊的盤旋在半空中,小特務們驚訝的發現,這些鳥並不害怕人類。
可能它們從來就沒有見過人類,不知道危險何在,嘰嘰喳喳的迎接着河谷第一批客人。
當然,也可能是第一批現代人類。
越往下走,隨着海拔的降低,溫度漸漸升高,各種奇怪的蟲類和爬行動物慢慢變多。
比如一種外觀酷似螞蟻,滿身金黃、長相怪異、沒有眼睛,但行動敏捷的小蟲子,竟可以準確捕捉空中的蚊蟲。
還有一種顏色鮮豔,頭頂紅冠的藍蛙,別說在民國,即使後世也沒有過相關記錄。
左重讓手下拍攝了一些照片,下一次再有人來這裏,不知道何年何月了,必須趁此機會留下珍貴的科考記錄。
特務們走的不快不慢,因爲除了要拍照,還要派人探路,以免有危險的動物危及到衆人安全,特別是左重的安全。
直到中午時分,軍統一行人和祖先遺產協會的唯一倖存者恩斯特·謝弗才踏上了河谷的地面,同樣有一條石質小路穿過一片森林延伸至河谷另一頭。
所有人都震驚了,就是傻子也能看出來,眼前這條路和盤山小路都是人工修築的產物。
香巴拉裏到底有什麼?
真的是神的住所嗎?
兩個疑問在衆人心中升起,一旦產生便再也揮之不去。
左重面色如常,命令小特務準備好武器,提高警惕,小路狹窄沒有大型動物的活動空間,河谷裏就不一定了。
於是乎,隊伍前面、兩側和尾部各有一隊裝備了100發彈鼓湯姆遜的特務負責警戒,這麼強的火力,就算有野獸,來了也得飲恨當場。
跟山路上的勃勃生機不同,森林裏安靜得可怕,一聲蟲鳴都沒有,徐徐吹來的涼風讓人不禁起雞皮疙瘩。
反常即爲妖,特務們神色越來越緊張,不少人把衝鋒槍舉了起來,隨時準備開槍。
只有恩斯特·謝弗一臉的亢奮和迷茫,無數已經被證實消失的植物,就這麼活生生的生長在河谷中。
這對一個植物學家來說,無疑是致命的誘┴惑,他苦苦哀求左重允許他收集標本,聲稱這是本世紀最偉大的發現。
不過左重並沒有理會,照片可以拍,實物絕不能帶走,現在的國府沒有能力保護這片土地。
讓人強行拽走心若死灰的恩斯特·謝弗,左重打量着兩側的大樹、蕨類植物,手上也不停摁動相機快門。
不知走了過久,一行人走出了森林,視線突然開闊起來,一大片格桑花在風中搖曳,猶如一塊彩色的地毯。
何逸君抽了抽瓊鼻,聞着淡淡的花香,眼眸中閃過喜悅之色,哪怕她經過嚴格訓練,見到這種美景也難免露出真性情。
別說她,就是歸有光都張大了嘴巴,望着起伏的無邊花海呆立原地。
“走。”
左重再次出聲,隊伍繼續前行,如同在鮮花海洋中的一艘小舟,緩慢而又堅定的航行,直到走到石路的盡頭這才停下。
衆人面前是一塊上百米高的光滑崖壁,站在它的下方,讓人不自覺地感到自身的渺小。
崖壁下部還有一個異常標準的半圓形山洞,洞口沒有任何遮擋,幽深不見底,不似天然所成。
“副座,要不我去看看?”
鄔春陽提議道。
遇到這種情況,級別高的進去不安全,級別低的沒資格進去,天知道裏面有什麼,保密工作必須得考慮。
“不,我去吧,對!就是我去!”
但左重拒絕了這個建議,兩次強調了要自己進去,說完跟何逸君焦急的眼神對視了一眼,毅然擡腳向洞口。
他有不得不去的理由,就在看到洞口的一瞬間,已經好幾年沒有動靜的系統詐屍了。
“叮咚,恭喜宿主,獲得%#%%……”
雖然只是一行亂碼,可左重明白,或許洞中那個東西跟他來到這個時代有着某種聯繫。
在進入洞口的最後一刻,他回過頭看了看眼眶通紅的何逸君,焦躁不安的鄔春陽,上躥下跳的歸有光,毫不猶豫踏入了黑暗中。
(以下可以不看,留白也不錯)
“噠,噠,噠。”
腳步聲在空曠的山洞中迴盪,世界上彷彿只剩下左重一個人,神奇的是,即便沒有陽光,他也能看清一切,光線不再是影響視線的因素。
獨自行走了十分鐘,也可能是一個小時,時間的概念似乎也消失了,他的腳步突然停下,目光微擡至半空。
一條閃動的微縮銀河,就這麼出現在一間寬敞的石室中,既近又遠,伸手便能觸及。
左重猶豫了一下,慢慢伸出手放在銀河“身上”,閉上眼睛。
宇宙大爆炸,人類進化,部落、中華文明的產生,夏商周,春秋戰國,秦漢三國南北朝,隋唐……地球的歷史一閃而過。
接着是一座位於海島的科技文明城市,雅典文明,中世紀,哥倫布發現新大陸,工業大隔命,現代戰爭,蘑菇爆炸,火箭升空的場景。
最後直至高級人工智能的誕生,新能源變革,人類在星海中殖民等等遙遠的未來片段。
哦?此時此刻正有人躺在牀上翹着腳看一本叫《蟬動》的小說,窗外萬家燈火,煙花璀璨。
有意思。
左重手指輕晃將這幕劃了過去,以旁觀者角度看到了無數悲歡離合,無數生靈的悸動。
他有一種預感,自己可以加快、減慢、進入任何一個時間節點,這種預感不需要任何理由,不需要任何傳授,如同亙古存在基因中。
但同時,他有另一種預感,一旦離開就再也無法進入同一條時間長河。
一面是跳出生命的窠臼,一面是永久的孤寂,獲得一些東西,就必須放棄一些東西,祂是公坪的。
大道無形,生育天地;
大道無情,運行日月;
大道無名,長養萬物
一點點睜開眼睛,左重收回自己的手,目光中多了些滄桑和感悟,隨即他灑脫一笑,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外面還有他關心和關心他的人,他越走越快,笑容洋溢,眼前白色的光線越來越近,無數張笑容清晰可見。
(大家新年快樂,不會寫科幻文,諸位不要介意,就當給朋友們加道下酒菜,祝大家新的一年身體健康,萬事順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