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末日小丑

    “人族知己，好久不見。”

    漆黑琴額處，一隻血眼睜開。

    其內生機盎然，有如一池泉水中沉澱的青苔。

    但那種水波不興的恬靜，又彷彿看破紅塵、看淡生死，沒有任何雜質殘留。

    “鏘——”

    由煙霧凝聚成型的金身惡魔，緩緩從額尾處飛出。

    修長的手指挑撥赤紅的琴絃，清亮悠揚的「明湖吟」，清晰呈現在耳畔邊，亦如過去那樣。

    知曉默心中關於“好東西”的定義，花燭、鵝大仙、艾姬芙拉，脖頸都有些涼涼的。

    瓜瓜確認，自己對待默還是沒有興趣。

    但它明明不參與護教法獸，無法成爲傳教士或者高級教衆潛在的庇護之靈，依然需要遵守大位階至多突破一階的限制條件？

    木守蔥顯然沒聽到默的傳音，連它也無法截取，其他人更加聽不到。

    “後來憑藉教衆，我們佈置眼線，堅持不斷尋找。”

    【契約關係】：非常穩定

    ——

    “希望不要變得太邪惡，不然本瓜要揍它屬於生理本能，忍不了的……”

    夜寒君的心臟也有一瞬間的劇烈收縮，好像有毒蛇爬上脊背，刺骨的冰涼令人驚悚。

    正常生靈，直視神體尚且不行，自然不可能竊取神話的血脈。

    “往後開始，我要學着修身養性，讀讀書，聽聽音樂，種種花草……陶冶情操，裨益無窮。”

    “好利害呀~”

    這枚獄之神格，理論上只有獄之僞神能夠承載。

    “哈哈哈，看來珍珠女王、珍珠女皇的成長碎片，沒有浪費，將會受用終生！”

    “絕爺爺擁有了封神的血脈，還變成了兵獸！”

    “那人的實力非常非常強，我們反應過來後追蹤，卻在半途被甩掉了。”

    而默——它真實的神性遠遠超越絕弦。

    艾姬芙拉翻了個白眼，響指一打，幾十米開外的公主牀平移至身後。

    夜寒君再一次皺眉。

    鵝大仙一副長見識的表情，不忘補充道：

    “本大仙也有很多的收穫！但本大仙缺乏實踐，還沒有辦法融會貫通！”

    艾姬芙拉、鵝大仙、花燭、絕弦、瓜瓜，一直以來的成長都有蛛絲馬跡可以追尋。

    映入眼簾的小家夥，正面黑，背後白，體型和以前差不多。

    大約十五分鍾的時間，會議室內再無交談聲。

    “帶是帶出來了。”

    “鴉鴉真好，送了我這麼一個大禮物，希望我以後有機會報答它，身體炸開什麼的，真的太快樂啦！”

    斷斷續續的指向性精神傳音，層層疊疊鑽進腦袋裏。

    它太特殊了，特殊到以凡人的視角，根本無法定義。

    這的確需要小心防備，絕弦自我抑制下彈琴還好，一旦陶醉、徹底沉浸，那絲絲縷縷的神性不小心溢出，一定會引起至聖單位的注意。

    相較之下，鬥志倍受鼓舞的鵝大仙，精神煥發：

    “說不羨慕那是假的，畢竟是封神的血脈，是修羅弓神性的殘留，放眼諸天也沒多少靈寶，能比這個更加貴重！”

    “其中一枚，我要留給奇美拉，你們應該把它帶出冥燈了吧？”

    這也許和它的原始血脈有關，本就是至聖兵獸與至聖魔王，陰差陽錯下分裂出來的血脈。

    “隨着我晉升第7位階，天賜印痕從不穩定變得穩定，劍雷子反而被壓制位階，跌落至耀世圓滿？”

    ——

    不知道的還真以爲是揹着吃獨食。

    可那種神似的質感，腦海深處被支配的恐怖甦醒，夜寒君的嘴巴立即抿緊，眼神也如刀子般警覺。

    然而，絕弦不單見證天劫，甚至參與其中。

    “大蝌蚪，劍雷子捏？”

    “夜寒君……夜寒君……”

    “本大仙感覺，它好像失去了聖獸的血脈，由聖入凡，生命磁場萎靡至極！”

    “跨啦！！”

    “噓，安靜點。”

    夜寒君點頭，聲音凝重。

    由「獄」化「兵」，又是封神出手，完美適應，入情入理。

    【主修】：山海道/自然道/法術道/能源道/共享道/補給道/輔助道

    默學着瓜瓜的口吻，發出廣泛性的精神傳音，所有人都能聽到。

    “無論是始祖神弓加護的兵獸，還是這個掌握一部分小丑皇血脈的惡魔，一旦被至高勢力發現，你會成爲衆矢之的，很難繼續隱藏身份……”

    琴音映入腦海，馬上就能望見波光粼粼的湖面，正在陽光底下燦爛生輝。

    【位階】：耀世之胎·圓滿

    橢圓形的類人腦袋上，沒有鼻孔和耳朵，只有咧開的大嘴巴，以及一隻佈滿血絲、隨時都要炸開來的大眼珠子。

    兩邊都安撫完後，他點亮腹部的十字印痕。

    “這是何因？”

    前後斟酌，夜寒君皺起的眉頭微微鬆開。

    “始祖神弓……”

    “然後有一天……奇美拉幼崽被人擄走了。”

    “不是夜天子的殘靈……只是保留些許的形態……”

    “接下來就是破抹布了吧？”

    “能夠理解。”

    “等到飛昇至聖之胎，進化形態說不定特別的酷炫！”

    倘若和絕弦呆在一起，不考慮神性，兩者並無顯著的差別。

    甚至就連夜流螢，這一次也無法視若無睹。

    殷切期盼的默，一下垂頭喪氣。

    “吞噬天劫攜帶的雷元素，氣勢狂暴增長，隱隱超越至聖圓滿……”

    雖然變更血脈的源頭，但絕弦還是絕弦，依然通過領悟和彈奏成長，沒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麼好的琴聲，你們不好好聆聽，盡說些廢話，糟不糟蹋？”

    【混沌印章】：「元」

    “曾經的曾經，小美麗明明沒有藝術細胞耶！”

    【混沌靈紋】：300000紋「山海之觸」、300000紋「痛苦指」、300001紋「小丑戲法」、300001紋「大災邪魔咒體」

    夜流螢肅穆道：

    “就是說！”

    夜寒君沉吟良久，輕輕一嘆。

    “美，不能僅僅體現在外表，心靈美也是非常關鍵的衡量指標。”

    夜寒君回頭看了一眼，微微詫異。

    默不一樣。

    “好叭……”

    “你該不會吞了小丑皇的屍塊，煉化其中的血脈吧？”

    夜寒君摸了摸跳到肩膀上的小家夥，又摸了摸抱住小腿的小家夥，忙不過來。

    等到屁股往下一坐，兩腿一翹，那種居高臨下的女王範兒又回來了。

    “鬧騰死了，你們就不能安靜一點？”

    如此近的距離，也只能感應到一點點，不是那麼鮮明。

    艾姬芙拉橫眉一掃，不悅之色更加濃重。

    【核心個性】：「依賴」

    【混沌靈紋】：300000紋「雷電法則·隨心而變」

    “懶奇兇呢？”

    “我欠你好多好多的恩情，我想要報答你，做好準備了嘛？”

    如果有至聖大成的契約眷靈守護，聖王不出，僞神不降，真神不臨，他的安全便有絕對的保障。

    “截止目前有情報表明，奇美拉幼崽可能被困在西海邊緣，某個下屬海域底部。”

    默與祂相伴，冠以“容器”之名，消化死去之神的血脈——聽上去並不是天方夜譚。

    “嘿嘿。”

    ——

    待琴音漸漸收攏，絕弦的指尖停頓在琴絃上，閉攏的血眼緩緩睜開：

    瓜瓜歪頭，嘀咕道：

    黑蝙蝠之翼、黑心之尾、黑惡魔牛角……這些沒什麼變化。

    冷冰冰的惡魔語突然響起，牀帳掀開，天生尤物的艾姬芙拉，蓮步款款走出。

    “大鐵鵝，你是懂自我洗腦的。”瓜瓜揮着小拳頭表揚道。

    絕弦——微微躬身，而後化作金色的煙霧，重新回到琴身之中。

    “都說了，那是曾經。”

    夜寒君茫無頭緒，惘然如失。

    但如果沒有，給予足夠的生存壓力，也能幫助自身的成長，某種意義上也有益處。

    數百年的感悟，第三個獨尊無雙「劍殺」，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彷彿孕育着毀天滅地的力量。

    但它不再是海星的形狀，像是軟體外星人，有類人的軀幹，也有類人的大臂、大腿。

    “小劍劍怎麼變弱了，以前的氣息很強來着……”

    夜流螢搖了搖頭，吐出一口濁氣：

    “奇美拉的血脈擺在那裏，冥燈沉淪沒多久的時候，它就已經飛昇耀世之胎。”

    “好好好，這就召喚。”

    夜寒君挑了挑眉，不予置評。

    “哪怕是拖着屁股反向奔跑，它們也要溜出去玩，不喜歡悶在一個地方。”

    夜寒君點亮左肩鎖骨向下一寸，蒼白色的擬態烏鴉印痕。

    但原本冷漠無情的厭世眼神，淡化許多，平白增添的慵懶，又將氣質往另一個方向昇華。

    破抹布背後有浩劫鴉主罩着，它的背後還有揚言要傾覆天道的“古神”呢，孰強孰弱，那可不好說。

    “哐當！”

    “我要說多少遍，我們種族不一樣。”

    夜寒君發動「資質鑑定」。

    鵝大仙煞有其事點頭道：

    夜寒君頷首。

    “映照之軀，雙琴和鳴？”

    “哇……”

    【位階】：耀世之胎·大成

    “連我們都飛昇耀世之胎了，它肯定跑不了。”

    搖頭晃腦的瓜瓜，像是個好奇寶寶。

    夜寒君注意到，金身惡魔不再是四臂，銳減爲雙臂。

    扭動着觸腕的默，大眼珠一眨一眨，像是炸彈一觸即爆的磁場氣息——維持在制高點，沒有真的崩開。

    “但是……出了嚴重的意外，你最好有一定的心理預期。”

    【種族名稱】：末日小丑

    【混沌印章】：「獄/災」（獄之神格就位）

    “咦？”

    “我會注意的。”

    但合奏之音更加悅耳，好似能洗滌心靈污穢，傾聽數秒便引人沉浸。

    小丑皇是魔鬼之神，而魔鬼之神隸屬獄系。

    “我們所在的地方又比較偏僻，一般無量、耀世就能橫着走了，再加上它們不會跑特別遠，會有回家的意識，我們只能任由它們到處溜達……”

    瓜瓜奇怪道：

    “怎麼說？”

    默熟稔地抱住夜寒君的小腿，哭啼啼、可憐兮兮。

    劍雷子的外觀和以前沒有變化，但它的顏色確實黯淡不少，失去原本的精髓和鋒芒。

    “這也太危險了，連聖位都不到，能力上也沒有貼近的地方，強行吸收神靈的血脈，十個裏面會有十個爆體啊……”

    但默的體內藏着一個大佬，種種跡象都表明，祂不源自近古，要麼是遠古宙不爲人知的神祇，要麼是更加古老的太古宙、冥古宙。

    “等等！”

    她往後退了幾步，三對翅翼充當盾牌交叉格擋在面前，伴生的黑霧綿綿，如墜深淵，望之不盡。

    陣法浮現，一顆肉球撲通撲通滾了出來。

    隨着絕弦彈奏，它的背後出現另一個類人身影的輪廓，隱約的脣紅齒白，隱約的神采飛揚……不是夜天子又是誰？

    他們背對背倚靠，手中的黑琴一模一樣，音調的高低起伏也完全同步。

    木守蔥驀地退守至圓桌會議室的邊緣，隨時準備撤退。

    有些祕密無法與外人道說的夜寒君，心中慨嘆。

    “夜寒君，劍雷子捏？”

    鏘的一聲劍鳴，又是轟隆一聲雷響，一柄十字雷劍懸浮背後，與背脊只有一指間隔。

    【種族名稱】：劍雷子

    不過這種情緒也只持續了兩秒鐘，等到它擡起頭來，馬上又興高采烈道：

    “夜寒君夜寒君，聽我說，上次吃掉那個叫做心臟的東西後，我的身體可疼了！直到現在也很疼！”

    夜寒君忽然面朝夜流螢：

    瓜瓜驚呆了。

    “不過……要是所有的技能，都能像「明湖吟」一樣雙倍彈奏，展現的威能一定可怕……”

    一個是稀薄，一個是濃郁，其中玄奧，大抵相當於迭代無數次的封神後裔，與封神親子之間的顯著差距。

    “但是下次再彈吧，久坐枯彈，我需要汲取新的靈感。”

    抱住小腿的默，扭動着四肢上的觸腕，喜眉笑眼，樂此不疲。

    晉升後，獨尊跌落極限，夜寒君頗爲遺憾。

    “你想要體驗的痛苦，你想要分享的痛苦，對我來說都是致命的。”

    幸好，和大災邪魔咒體一樣，默學會了自我隱藏。

    雖然不滑稽，不搞笑，不突兀。

    當然——還有些許的妝容。

    夜寒君深吸一口氣，既然肉眼的辨識存在盲區，權能便是最好的幫襯。

    夜寒君歎爲觀止。

    鵝大仙倒是不惱，咧嘴一笑，眯着眼聽曲。

    木守蔥繼續顫抖，雙腿軟得差點跪下。

    【核心個性】：「欲求不滿/恩重如山」

    【當前狀態】：復活的容器（浩劫鴉主）/災厄吞噬（持續）/大災邪魔咒體（自我封印）/獄之神格（侵佔/緩慢融合中）/封神血脈（濃郁/自我隱藏）/能量充盈/痛苦（持續）…

    因爲種族歸屬的問題，絕弦所有的技能都不是天生攜帶，全靠後天領悟，非常看重悟性。

    “資質鑑定！”

    夜寒君一個激靈，恍恍惚惚的精神狀態，雲消霧散。

    屬性面板呈現的結果很清楚，劍雷子本身具有至聖大成的位階，接近聖位的頂點。

    艾姬芙拉自顧自的捏出一張面膜，敷在臉上，從容不迫道：

    “一開始生出來的時候，只有至聖虛引……”

    夜流螢舒展永夜之翼，緩緩落地：

    “晉升轉職，兩大職權分別多出一枚空白的契約印痕。”

    天怒也被削弱了，天地意志的存在，不會輕易允許超越位階的技能長時間保留。

    “聽衆變多，我也很高興。”

    “夜寒君？嗚嗚嗚，你怎麼不帶我出來玩？是不是揹着我享受痛苦？好東西要分享的，不要小氣嘛……”

    不過，小臂、小腿的部分，仍然是觸腕。

    夜寒君側首望去，五米的身高，酒紅色的盛裝禮裙變成盛裝睡袍，依然捂得緊緊的，不肯露出一絲春光。

    “這是怎麼回事？”

    它站在絕弦的側身，不偏不倚的角度，剛好看到。

    夜寒君捏着下巴，感同身受。

    “唰！”

    夜寒君嚴肅地阻止躍躍欲試的默。

    七大門徒像是遭遇生死垂危的險境，如臨大敵，情緒肉眼可見的緊張。

    如今——蒞臨耀世大成，越來越接近至聖之胎。

    木守蔥把持不住了，顫聲問道：

    “弒神修羅……你的契約眷靈……怎麼和小丑皇有兩三分的相似？”

    祂——正在嘗試死而復生。

    他真正無法理解的是，默或者浩劫鴉主，到底是怎麼容納這枚神格的。

    【契約關係】：穩定

    ——

    瓜瓜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驚訝壞了。

    但絕弦並不在意，順其自然，藉助世紀之鐘、必殺火炮，再悟「天怒」。

    “我覺得你曾經說的話有點道理。”

    從滅度之胎開始，它就掌握獨尊無雙「將軍怨」。

    羊小奇可是很愛玩的，蛇小兇又愛打架，也愛吃東西，讓它們陪着獅小懶睡覺，那可真是要命。

    【主修】：扭曲道/感恩道/毀滅道/禍亂道/掠奪道/詛咒道/恐怖道/吞噬道…

    “出師不利，折戟也就算了，到頭來一部分的血脈，還要淪爲默的快樂來源……”

    肉球蠕動，生靈的形態於千分一秒的間隙完成轉變。

    這還是小美麗嗎？怕不是披着小美麗外皮的異端生物吧！

    也就四百年不到，越過一個大位階，認知上的變化如此巨大，真的好難適應呀！

    “小丑皇好慘……”

    “太陽從西邊出來啦！”

    “獅小懶喜歡睡覺，但它睡的時間一長，羊小奇和蛇小兇就要鬧騰。”

    “但是不打緊，只要本大仙努力，該有的都會有！”

    【當前狀態】：天道化身(被斬/獨立)/天賜印痕(完全激活)/位階壓制（至聖大成）/…

    但默竟然開始吸收了，它才耀世大成啊，等到晉升至聖圓滿，不考慮災之神格的情況下，豈不是一鼓作氣證道封神，根本不會有半步封神這個不上不下的狀態？

    “弒神修羅……往後行走諸天，你要格外小心。”

    “小……醜……皇？”

    “它的生命倒是無恙，偶爾會發出打呼嚕的聲音，精神狀態似乎也還好……”

    “但是涉及九海之一……你懂的。”

    “在沒有明確那人的動機，還有他的身份實力，我們不能操之過急，必須格外的慎重……”(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