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淨之血,染天顏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黑椒仙人字數:6300更新時間:24/06/27 04:47:09
    “這都能活?”

    中央祭壇外,有年輕的少王大叫,身體猶如石化一般僵硬。

    驚鴻一瞥之下,洗眉刷目,歷歷可辨。

    那柄閃閃發亮的金雷天劍,從雷海深處劈出,沒有震天撼地的可怕動靜,更像是潛伏暗中的陰冷殺手,一出手便是致命一擊。

    阻擋在夜寒君頭頂,以一己之力覆滅一百零八柄紫雷天劍的未知惡魔,尚且來不及反應,就被劍光一分爲二。

    橫切面粉嫩剔透的血肉,至今迴盪在腦海中,如那瘮人的陰影折磨人心。

    就是這樣必殺的一招,集中了雷的迅猛和霸道,壓縮一點,極致爆發。

    以人類之軀硬生生接下的夜寒君,胸口破開一個大洞。

    他的心臟被洞穿了,心脈也被切碎,整個左胸膛都是粉碎狀。

    金色的電弧噼裏啪啦作響,其他臟器也在承受遠超負荷的痛苦,就像一個破掉的氣球,可還有縫補的可能?

    乃至於,置身旁觀者的視角,此時纏繞夜寒君的只有衰敗與殘破,再無年少輕狂,再無颯爽英姿。

    這樣的傷勢,無論怎麼看,都應該迎接宿命的終點,以死不瞑目的方式重重倒地。

    然而……他竟然沒死?

    殷紅的血無止境的流出,瀕臨熄滅的靈魂之火,居然又一次燃燒起來。

    他的脊樑漸漸挺直,下巴微微上揚。

    無限黯淡的眸光裏,精芒爆閃,生機復燃。

    “譁——”

    一片波光粼粼的大海,通體由乳白色的液體填充,無邊無垠,神祕古老。

    它掀起滔天的浪花,太陽的溫暖,柔水的輕盈,好比是慈愛的手掌,一寸寸撫摸岸上生靈的肌膚。

    一分爲二的默——橫切面生長出大量的肉芽,快速拼合整個身體。

    但倒地不起的鵝大仙,喪失全部的英勇氣概,氣若游絲,奄奄一息,生命嚴重垂危。

    “唰——”

    夜寒君點亮契約印痕,強制回收鵝大仙。

    自出墓後,夜隱晉升第7位階,A級的「奇蹟生還者」,轉職爲S級的「倖存者」。

    按照常理,他將失去道子羈絆複製的權能,同步晉升第7位階。

    但大抵是雙職權作祟,不闖過天劫這一關無法提升位階。

    夜寒君處於一種不上不下的特殊狀態,「奇蹟生還者」的權能雖然還存在,但是不夠穩定,運轉起來有強烈的阻塞感。

    剛剛——替死鬼觸發了!

    若不是鵝大仙和默,同時分攤一部分雷劍的殺機,他根本無法支撐信念,重新運轉生死簿和判官筆。

    結果是幸運的,夜寒君活了過來。

    但鵝大仙傷上加傷,再讓它參戰,那就是送死。

    “只剩下我們了,不知還有幾道天雷……事已至此,絕不可能退縮便是了。”

    夜寒君巡視一圈,以僅有瓜瓜能聽到的微弱聲音,呢喃自語。

    話落,迎着花燭無比擔憂的眼神,不等她張口搭話,又一道強制回收觸發。

    原地,餘留下來的只有絕弦、默、瓜瓜。

    絕弦依然在彈琴,默的戰鬥爭取到了時間,加上瓜瓜堅持不懈的淨化,它第三次燃燒陰冥壽火,第三次進入永生的狀態。

    「將軍怨」聯合「天怒」,同時釋放一個極限技能和一個獨尊無雙技能,這在任何一個生靈的身上,都是不可思議的代名詞。

    但絕弦就是做到了,坍塌蒼穹的炮口再次凝聚,綠金色的閃電球體轟然爆射,配合千百道綠金色的簇狀閃電,天空上羣魔亂舞,又一次淪爲雷霆的廢墟。

    “刺啦!!”

    金芒耀眼,如瀑的劍光斬裂蒼天的一角。

    令人心悸到難以呼吸的恐怖中,第二柄金雷天劍震撼登場。

    相較第一柄,它沒有那麼小巧、晶瑩、神出鬼沒。

    它太大了,劍柄就有五百米長,劍身超過五千米,寬闊得像是一座山脈。

    而那劍刃,如龍之角,似虎之爪,寒光爍爍,鋒芒畢露。

    奔騰的殺意在此匯聚,最終如一座懸浮在九天之上的雷霆深淵,緩緩往下壓落,勢不可擋。

    “這是第幾重變化了?一次比一次驚悚,真就不給一絲活路?”

    通天石柱上,守護聖靈難掩驚容。

    它們從一開始就置身於凝重的氛圍中,對於雙職權衝擊第7位階,不抱有任何的期待。

    夜寒君一次次抵擋,一次次對抗,好不容易讓它們覺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似乎有一縷曙光亮了起來。

    金雷天劍洞穿心臟——希望瞬間破滅。

    夜寒君逆轉生死,硬生生熬了過來,無疑重燃希望,甚至比之前還要高漲一截。

    然而,天道視若無睹,接着澆下滔天的冰水。

    聖靈們望着這一柄遮天蔽日的巨化金劍,感受着連自己也會心悸的力量,有的露出絕望之色,有的露出不忍之色,愁雲慘淡,悲風萬里,無限淒涼。

    “天命可違……只適用於某些領域。”

    “如雙職權這樣觸犯逆鱗,天道絕不姑息,不可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必然施展混身解數……”

    立身於轟天炮車邊緣的夜千墨,長嘆一聲,滄桑的面龐上浮現一抹落寞:

    “寒君能闖到這一關,說實話,已經超過原先的假想。”

    “奇玉、莫愁、霓裳,倘若和他同處第6位階的頂峯,想要戰勝他,難度不是一般的大,反敗爲勝的機會異常渺茫。”

    “而這樣的青年俊才,出生於我夜氏!”

    “放眼諸天,即便是九海、八山、七淵、六界、五冢、四谷、三池、二門、一通天,還能有幾人,能在這個年齡,這個位階,凝聚如此強盛的戰力?”

    “這條斷路……當真該死。”

    夜英沒有迴應夜千墨,而是目露兇光。

    她是場上爲數不多,從頭到尾直視天空,不曾偏移目光的一人。

    而她的厭恨,也沒有任何的掩飾,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可憐了這個孩子。”

    “天劫威能如此強大,背後說不準也有夜之姓氏的原因。”

    “自始祖隕落之後,揹負夜姓的我們,不再受到天道的垂青和喜愛。”

    “每渡過一個紀元,這份感受便會加深一分。”

    “宙元更迭,那場記憶猶新的斷宙之劫,便是最好的證明。”

    “天道厭惡我等,無神無冠位,卻又侵佔無窮無盡的自然資源,視爲蛀蟲,殺之而後快。”

    “揹負這樣的姓氏,再以雙職權證道,滿腔怒火如火山爆發一樣噴涌,越是阻擋,越是激怒,越是激怒,越是冷酷……”

    夜英之聲,沙啞低沉。

    中央祭壇處,鴉默雀靜,落針可聞。

    即便是平日裏再刻薄的大長老,目睹這一切,眼底也有一縷陰鷙。

    看來今日,夜氏終將失去一位少皇。

    新生宙第二紀元,亂道之始,夜氏的族運就有持續跌落的趨勢,這般淒涼的走向,實在難叫人心頭寬慰。

    “天道不公,那又如何?”

    類似於野獸的咆哮聲,忽然響徹高空。

    環狀視線聚攏的最核心處,夜寒君劍發狂舞,雙眸中的赤光燦亮如燈,近乎有噬人魂魄的威懾力。

    頭頂,微微懸浮的封靈冠光芒四射。

    腰際,煉魂珠滴溜溜轉動,召喚出更多的鬼兵魔將。

    腳下的吼魔靴踏擊大地,彷彿要踏在萬物衆生的頭頂,以地上螻蟻的身份,怒擊天上的神祇。

    “戰!!”

    “戰個痛快!!!”

    夜寒君大喊,吼出鵝大仙最喜歡的口頭禪之一。

    他的氣勢拔高到鼎盛,左側的絕弦若有所感,四臂化作殘影,狂熱而奔放。

    更加高亢的琴音,層層疊疊,嫋嫋亭亭。

    霎時間,閃電在歡鳴,猶如百花齊放,萬火通明。

    蒼穹上,綠意盎然,竟短暫託舉下壓的金色深淵,有效減緩它的落勢。

    血肉重新拼合、意識體重新恢復的默,繼續施展「山海之觸」和「天堂煉獄」。

    搭配最強技能「大災邪魔咒體」,它瞪着巨化的金雷天劍,竟讓堅不可摧的劍尖,崩裂一個缺口。

    “轟隆隆隆隆——”

    風雷呼喝,天顏盛怒。

    第二柄、第三柄、第四柄巨化的金雷天劍,尖端互相牴觸,組合成一個囚籠形狀的終極劍陣。

    四劍同時壓落,聽得一連串“錚錚錚”的顫鳴聲,銀白色的琴絃接連斷開,一道道裂縫蔓延在琴體上,絕弦大口咳血,眉心上的那只血眼,先是爆睜,然後無力地閉攏。

    “人類知己……我盡力了。”

    “天道之音,響遏行雲,擲地有聲,比林籟泉韻更悅耳……”

    “聆聽此音,我已無憾……無憾……”

    “唰——”

    夜寒君一勾一點,爲絕弦注入一股強有力的壽元,然後將它強制回收。

    再然後,他盯着被金色雷淵囚禁的默,每一道金光飛逝,它的體表便會有一道可怖的傷口,近乎將整個身體切斷。

    數秒的間隙,它支離破碎,儼然是一團肉糜。

    但天道彷彿也察覺它的生命形態異於常獸,不僅沒有放過爛肉,還攢射着數以萬計的金色電弧,在它的屍體裏來回翻找,想要破壞類似於命核的關鍵之物。

    “白鴉呢?祂怎麼還不出來?”

    拉着夜寒君頭髮的瓜瓜,如同置身死亡風暴中,一臉的緊張兮兮。

    它不喜歡破抹布,更不喜歡破抹布身體裏的三眼白鴉。

    但祂連必殺火炮也能吞噬,更是沒有放過邪獸胚胎·地心血管,是最飢渴最貪婪的怪物。

    怎麼到了更加重要的時刻,譬如說迎接天劫的洗禮,祂反而沒有了動靜?

    默一次次死亡,一次次復活,頭頂的極樂環一次次炸開,祂也沒有復甦的跡象,這是爲何?

    “不應該的呀,我們在大墓裏呆了那麼久,破抹布早就消化得差不多了,又開始嚷嚷‘不痛了’。”

    “既是天劫,最最標準的劫難之力,祂怎麼不出來,這麼冷冰冰的,想讓我們一起死掉嗎?”

    瓜瓜緊張得腳蹼都捏緊了,明晃晃的大眼睛裏滿載着憂心。

    夜寒君顧不上安撫小家夥,一瞬不瞬的眸光,死死盯着天空。

    說實話,他也不明白。

    難道,這是天底下最可怕的雷之劫難,沒有護族大陣的守護,浩劫鴉主沒有把握掠奪?

    還是說,一旦此刻暴露,祂將被天道發現。

    介時,天劫的威力再次提升,天道想要扼殺的不僅僅是夜寒君,還有浩劫鴉主,這個疑似遠古宙之前的災之神祇……

    須臾之間,夜寒君浮想聯翩。

    他無法推斷哪個猜測更貼近真相,他只知道,必須做點什麼,不然他真的撐不過四劍下的金雷深淵。

    奇蹟解體?不,雖然能挽回一兩條命,但他已經被天道鎖定。

    甭管逃遁千里還是萬里,雷電會死死追着他,根本無法擺脫。

    更大的可能,說不定只能在原地解體,縱使憑藉添壽恢復狀態,也只能拖延十幾秒乃至數十秒。

    到底要怎麼做——怎麼做才能熬過天劫?

    生死簿中儲備了海量的生命元力,此時餘留的卻不足滿狀態的五分之一。

    地獄判官的法相天地「幽冥地府」,剛剛也試過了,無論是鬼兵魔將還是黃昏降臨,金色電弧只要觸碰一下,連慘叫聲也發不出,只會原地蒸發。

    “大蝌蚪,讓本瓜來吧!”

    “第3位階晉升第4位階的時候,本瓜就派上了用場,這一次一定也可以的!”

    話落,一臉堅定之色的瓜瓜,駕馭九品金蓮衝向天空。

    一邊衝,它一邊朝着天空,脆生生喊道:

    “天道爺爺,差不多夠啦!”

    “我們已經很努力了,你好歹留一扇生門,不要這麼絕情嘛!”

    衆目睽睽之下,無數聖人大跌眼鏡。

    這個比巴掌稍微大一點的小家夥,居然敢和天道討價還價。

    且不說天道,本質上是法則的顯化,並非獨立的意識。

    就是這種行爲,放眼天底下誰能幹得出來?

    一具弱不禁風的嬌小軀體,掛着一臉人畜無害的表情。

    就這也敢直面雷霆?就不怕一道閃電劈下來,神形俱滅?

    “天道爺爺!天道爺爺!”

    “看看我呀,我在這裏!”

    “你現在欺負的這個人,是我的契約眷主,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他了,我們感情可好了,你要不要聽聽我們的故事?”

    瓜瓜朝着天空噴水,妄圖引起某種無上存在的注意力。

    但這顯然是徒勞的,它得不到任何的迴應,金雷深淵一寸寸壓落,死亡的壓迫感由淺入深,更加濃厚。

    “好天真的小家夥,小小的一隻,要是就這麼死了,倒是可惜。”

    “是啊,寒君殿下契約的眷靈,每一個都不同凡響。”

    “這個小家夥,你們剛纔也看到了,它連天劫降臨的負面效果也可以淨化,同位階裏必然是最頂級的輔助之獸。”

    “唉,天道真是無情啊,不給一丁點的機會。”

    “無獸可用的寒君殿下,竟然連輔助眷靈也要派出去,顯然是無計可施,已經到了垂死掙扎的地步……”

    惋惜者、哀嘆者,觸目皆是。

    然而,聖人一個個閉攏脣口,一言不發。

    他們的洞察力更強,隱隱能發覺。

    垂直向上飛行的小家夥,沒有任何避讓的意思。

    但四處亂閃的金色電弧,偏偏避讓了它的身體,連一次觸碰都沒有發生。

    “諸位族人,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立身地面的夜七,抱拳行禮,如實道:

    “這個小家夥,遠比你們想象的特別。”

    “它是淨獸,塵世間冠以超稀有的淨獸,無父無母,天生地養,自誕生那一刻,便有萬般寵愛聚攏於身。”

    “對於這一場劫難,說不定它真的能派上一些用場,夜寒君還有翻盤的希望……就此下定結論,爲時尚早。”

    夜七之言,平緩而又樸實。

    可軒然大波立即掀起,中央祭壇內外,隸屬不同人獸的圈子裏,驚訝之色溢於言表,議論聲不斷。

    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亦或是契機,知曉夜寒君契約的是淨之眷靈。

    當着所有人的面,由序列大長老公佈,背後的真實性不用懷疑。

    自然而然,有人震驚,有人羨慕。

    更強烈的惻隱之心一旦升起,對於這個小家夥所面臨的困境,他們更加不忍直視。

    “咦,我沒有被雷電傷到呢!”

    “天道爺爺,你是不是知道我在這裏?”

    “太好了!你能不能顯化原型呀?快告訴我們,怎麼做才能得到你的認可?”

    “我們又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爲什麼要阻撓我們呀!太不公平了!”

    玉石一般皎潔的小家夥,虎頭虎腦,可可愛愛。

    它在半空探頭探腦,以驚奇的目光看着來回穿梭的電芒,努力尋找着能夠交談的目標。

    但——隨着一連串滋啦滋啦的異響,小家夥傻傻地低頭,進而望見,一把又一把人類手臂粗細的金雷天劍,於地面交織成一個劍陣,對準夜寒君的身體,來回切割。

    “大蝌蚪!”

    瓜瓜什麼也顧不上了,一個猛扎子,以更快的速度衝向地面。

    它撲到夜寒君的身上,小小的手掌拼命堵着上面的血口子,可那血譁啦啦的,幾乎是以噴泉的方式涌出來,怎麼可能堵住。

    “大蝌蚪,我給你治療!”

    二話不說,瓜瓜全力催動「瞬間癒合」,不惜代價的持續治療。

    因爲太擔心,加上太傷心,晶瑩閃亮的淚花堆積在眼睛裏,彷彿一道微風拂面,就要變成一串珍珠墜下去。

    “天道爺爺,太過分了,你都一把年紀了,老是偷襲!”

    瓜瓜的眼淚終究沒有忍住,它發現它堵不住大蝌蚪生命的流逝,每一分每一秒,大蝌蚪的狀態都在惡化。

    “怎麼可以這樣……”

    “明明都接近尾聲了,只要熬過這些金色的閃電,我們應該就能渡過天劫……”

    瞧着手臂粗細的金雷天劍,依然在以獨特的方式貫穿夜寒君的血肉之軀。

    瓜瓜氣鼓鼓的,腮幫子全都鼓起來,直挺挺地撞向一柄劍。

    “唰——”

    高速飛行的金雷天劍,猛地懸停,止步於瓜瓜身前一寸。

    這一下瓜瓜確認了,天劫真的刻意在迴避它,不想讓它捲入這一場風波。

    “天道爺爺,大蝌蚪要是死了,我會很傷心的……”

    含着眼淚的瓜瓜,朝着虛空中作揖,模樣明明可愛,給人的感覺無比揪心:

    “你有什麼願望?有什麼想法?起碼和我們談一談呀。”

    “你這樣喊打喊殺是不對的,我不喜歡這樣的天道爺爺,我開始討厭你了……”

    “觸犯天顏者——殺無赦!”

    無盡威嚴的聲音,忽然壯如洪鐘,響徹天地。

    懸浮在瓜瓜面前一寸的金雷天劍,不再猶豫,不再遲疑。

    它像一道光掠過,先是洞穿瓜瓜的軀體,然後捅穿夜寒君的心臟——一次又一次。

    “噗……”

    小瓜瓜沒有一下斷氣,但它在吐血,潔白的血宛若雪花一樣,濺在地上,濺在夜寒君的身上。

    被雷劍穿刺靈魂,以至於連權能也無法發動、連聲音也無法說出的夜寒君,目眥欲裂。

    從瓜瓜靠近的時候,他就想阻止。

    天道的殺意太重了,重到沒有一絲緩和的餘地。

    然而,深海般沉重的觸感,從最深處拖拽着他的靈魂。

    他就像是毀滅風暴中的無根浮萍,什麼也做不了,足以讓他瘋狂的無能爲力,死死籠罩着四肢百骸。

    “你們敢殺我的族人?”

    瓜瓜脖子上的石頭項鍊,憑空爆裂。

    一滴閃耀着白金色神聖光芒的血,從上而下,滴落在瓜瓜的眉心。

    而後,這滴血往下流淌,像是一枚液態狀的令牌,牽連夜寒君四分五裂的軀體。

    “再有第二次,別怪我撕毀盟約,以真身顛覆你們統治的時代……”

    “轟——”

    金雷天劍盡數爆碎,恐怖的電弧若野獸奔騰。

    然,白金色的神聖之光無懈可擊,險些一分爲二的瓜瓜,眨眼間瑩潤如初,再無一絲外傷。(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