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意外來臨

    翌日。

    蘇宸離開藥師學府，回到凌雲學府。

    “嗯？”

    踏入凌雲城的時候，他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眼眸微眯，但還是如常地走着。

    可若是留個心眼，便能發現，他一路走過的地方，人越來越少，直到拐進一條衚衕。

    他進入衚衕後沒多久，一道身影便出現在胡同口，朝裏面探頭探腦的。

    灰色布衣的青年看起來平平無奇，但行爲舉止卻顯得侷促詭異。

    “你在找什麼？”

    當他還在朝衚衕裏望的時候，身後陡然響起的聲音，給他嚇了一跳。

    回過身一看，發現這不是一直他在跟的人麼。

    “你…你…你……怎麼會！？”

    布衣青年面色一慌，將圖謀不軌彰顯得淋漓盡致。

    還沒問，就把自己的意圖完全暴露，甚至跟蹤技巧極爛。

    蘇宸進入城裏，就感受到這人把目光投向他，一直盯着，意圖絲毫不加掩飾。

    所以在第一時間，他就已經被發現了。

    “說吧，誰讓你來跟蹤我的？”

    蘇宸雙手抱胸，目光盯着青年。

    “我…我…”

    青年眼裏慌亂之色一閃而過，“沒誰啊，我就看着你好看，想認識你。”

    蘇宸：“……”

    你這蹩腳的藉口，噁心到我了。

    “你若不說，那我便用自己的方式問了。”

    蘇宸邁出一步，向青年逼近，猛的大喝，“說！”

    青年被嚇了一激靈，”沒有，就我自己想跟着你！”

    蘇宸挑了挑眉，再度邁步逼近，他的身影靠近，給青年帶來一定壓迫感。

    一進一退，布衣青年下意識地退進衚衕裏，直到……無路可退。

    “還是不打算說？”

    蘇宸活動了下手腕，眼睛斜睨着對方。

    “沒有我怎麼說？”

    青年苦着一張臉，彷彿他真的沒有誰指使，單純就是他自己想跟蹤蘇宸。

    “真就是我自己想跟着你啊。”

    就是這個回答，讓蘇宸額頭上隱隱有幾根黑線出現。

    再說一遍，你這回答，噁心到我了！

    ……

    經過一番友好的交流，青年最終還是坦白，將一五一十和盤托出。

    莫約半刻鐘後，蘇宸沉着臉，走出衚衕，這時的他已經沒有了從容，步伐急切。

    衚衕裏，布衣青年鼻青臉腫的躺在地上，兩個眼眶青紫，這也導致他的眼睛忍不住眯起，悲切的望着天空。

    “葛導師，不要怪我，是那家夥太狠了。”

    他喃喃着，有晶瑩在眼角浮現。

    凌雲城大街上，蘇宸步伐加快，到後來，他甚至直接動用身法，穿過街道，直奔凌雲學府。

    他要去問一個“爲什麼！”

    從那青年口中得知，他之所以跟蹤蘇宸，是有葛中平的示意。

    而原因，竟然只是因爲他是一個武宗！

    但究其緣由，一股心頭鬱火，遏制不住的爆發出來。

    就在昨晚，凰家的人闖入學府，強行擄走凰巧倩，而學府的人都知道，卻無人站出來。

    而如今，竟然還讓人來盯着他。

    更可笑的是，僅僅只是因爲，他是一名武宗，害怕知曉後在學府中大鬧！

    何其可笑，外人不防，防他這個學府學子！

    但蘇宸並非沒有理智，凰家勢大，他們惹不起，可以理解。

    可但凡當時學府站出一個阻止，他都不會有半句怨言，不管成功與否，至少有態度。

    如今，他要一個理由，而不怪學府任何人。

    與此同時，學府裏的葛中平，已經接到蘇宸回來的消息。

    “他回來了麼…”

    聽着自己派出去的學子彙報的消息，葛中平從一堆卷軸中擡起頭來，有些意外。

    本以爲蘇宸這一次出去要許久，沒曾想竟然這麼快就回來了。

    想了想，他長身而起，打算去“迎接”一下他這位名下的學子。

    昨夜，凰家之人來勢洶洶，要將凰巧倩帶走，沒人攔，也沒人敢攔。

    無人惹得起凰家，更沒有人打得過身爲武王的凰鵬展。

    學府裏唯一的武王只有院長，而這個時候，人卻不在學府裏。

    動起手來，誰能攔住？退一萬步說，凰家身份擺在那裏，學府裏無人的身份能大過凰家，這種情況下選擇明哲保身，沒錯。

    是的，沒錯。

    葛中平覺得自己沒錯，爲了學府，選擇不作爲沒錯！

    至於凰巧倩，她本就是凰家人，別人的家事，學府還是不要參與爲好。

    其他導師似有所感，皆擡頭望了葛中平一眼，然後又埋下頭，昨晚的事他們都知道，甚至好些人都還在場，同樣無人爲其出聲。

    那又不是他們自己的學子，管那些幹啥。

    凰家，不是他們能得罪得起的！

    ……

    葛中平渡步到石碑廣場，還未走到門口，便遠遠見到一道身影，站在石碑下，望着石碑。

    他挑了挑眉，走近了看，發現竟然是蘇宸！

    蘇宸好似也生出感應，目光從石碑上移開，落到葛中平身上，兩人就這麼隔着十數丈，互相對視。

    相顧無言，迎上蘇宸的目光，葛中平沒來由感到心裏一陣戰慄，在氣勢上，他竟然弱了一茬。

    “咳…今日開課，爲何不見你？”

    沉默的氣氛讓他受不了，只能輕咳一聲，問道。

    “爲什麼？”

    蘇宸開口問道，表情平靜。

    聞言，葛中平心頭狠狠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沒有回答，而是左右探望着，像是在尋找什麼。

    “你是在找安排在城門‘迎接’我的人麼？”

    蘇宸看着他，冷淡開口，“不用找了。”

    葛中平心裏又是咯噔一下，想到蘇宸有可能已經知曉了，加上自己派出去監視他的學子已經不發現，那不好的預感逐漸濃烈。

    “你竟然對同門下手！”

    他瞪大了眼睛望着蘇宸，其眼中有埋怨之色閃過。

    蘇宸冷冷着嗤笑一聲，譏諷道：“凰家來強搶學府學子，你沒說什麼，我只不過教訓了一頓來跟蹤我的人，你就這麼大反應。”

    正是這般作態，才讓他逐漸失望。

    在所謂的權勢面前，任何公正和一視同仁，都宛如紙張般脆弱。

    聽到這絲毫不加掩飾的話語，葛中平臉色一陣的不自然，原來只是教訓了一頓，沒看到人，他還以爲是蘇宸怒起殺人了。

    “凰家身居高位，學府惹不起，我惹不起，你更惹不起。”

    葛中平吐出一口氣，平復一下心情，語重心長的道：“你還年輕，你不懂，我這都是爲了你好。”

    “放屁！”

    蘇宸眉頭一擰，一股怒火頓時從胸口迸射而出，大聲怒喝道：“你懼怕凰家，你不敢惹，無妨，那是你的事。”

    “但是凰家把我未婚妻擄走，你卻告訴我，讓我忍了！”

    “還口口聲聲說爲我好！”

    “都是屁話！”

    這種事，放在任何人身上，只要是個男人，都無法忍受。蘇宸重生以來，第一次情緒出現這般激烈的波動，他怒喝的聲音道最後甚至變成了咆哮，像是要把在胸腔裏積攢的怒火，一口氣全部傾吐出來。

    葛中平聽得愣愣的，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知道兩人關係親密，卻沒想到，他們兩人的關係比他想象得更加親密。

    但他不後悔，如果重來一次，他仍舊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呼……”

    一口氣傾泄完，蘇宸長舒一口氣，看着葛中平，心裏已經平靜了許多。他並非不講理的人，這件事怪不了學府，更怪不了學府中的人。

    但是他們畏懼凰家，害怕凰家報復，他不怕！

    凰家，安可與他比之？

    深吸一口氣，蘇宸轉身就走。

    葛中平見狀，以爲他要去救凰巧倩，便大聲喊道：“沒用的，你沒有身份，身起微末，即便你是少年武宗，他們也不會擡高眼睛看你一眼。”

    “凰家很強大，強到出乎你的想象！”

    他見到蘇宸腳步停下，面色一喜，以爲說動了，又繼續道：“凰家作爲開國將臣，其底蘊遠超你我想象，明面上蜀國只有一位武皇，那就是我們的蜀王。”

    “可蜀國立國一千二百餘年，武皇壽命可達五百年，這期間，誰敢保證曾經的武王沒能晉升武皇呢？”

    這點，誰都不敢保證。

    蘇宸回過身，平靜道：“在所有前提之前，我是一個男人，更是一個未婚夫。”

    “葛導師，你是怕我牽連到學府麼？”

    他如此反問。

    葛中平沉默，這個問題一針見血，坦白說，他怕。因爲凰家行事，就是這麼任性且霸道。

    一旦惹怒了凰家，與之有關係的一切，都會受到牽連。

    學府不是一個人的學府，是莘莘學子的學府，容不得半點不理智的行爲發生。

    看到他的反應，蘇宸就知道答案了。

    “既然如此，那我退出學府。”

    即便不在凌雲學府，他依舊有許多地方可以去，但是在那之前，有一件事，是必須要去做的！

    說完，他回過身，步伐堅定，背影堅毅地走出了凌雲學府的大門。

    葛中平就這麼看着他離開，並未阻止，這是他自己的選擇，無論什麼後果，都要由他自己去承擔。

    至於學府損失了一名少年武宗……

    呵，如果人都死了，哪兒還有少年武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