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巨石驚夢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劍指魔界秋成字數:15668更新時間:24/06/27 04:44:32
    張仙望着圓月,心中卻惆悵不斷。

    她眉頭微皺,感嘆道:“春江流水意悠悠,奈何狂人皆纏醉,恩斷是非幾輪迴,朝朝暮暮多煩憂,前世與今生,卻化蝴蝶夢,前緣再續雙雙飛,夢裏依稀全是淚,化作相思惹人憔悴,醒來皆爲空夢,唉!如果這天下沒有這些狂人多好啊!”

    素琴自然明白張仙口中所指的“狂人”是誰……

    她微微一笑,說道:“胡兄弟與馬文才有着天壤之別呢,那馬文才爲了得到英臺可謂是心狠手辣,最終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胡兄弟雖說有些難纏,卻也有着男子漢的正義與氣概,他絕不會像馬文才這般小人氣,我與你支一招,方能解除妹妹心中的憂慮!”

    “啊!”張仙眼前一亮,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喜道:“還請姐姐明示!”

    此時,在身旁的藍芯也豎起了雙耳。

    看着兩個妹子專心致志的樣子,像是大臣正等待着皇帝宣讀詔書一般虔誠,素琴搖了搖頭,笑道:“看把你們急得,其實我這招再簡單不過了,關鍵還是在於心!”

    “哦……”

    兩位妹子似懂非懂地面面相覷起來。

    素琴摟着兩個妹子靠在自己的左膀右臂上,緩緩地道:“俗話說,相由心生,我們心中所思慮的常常會表露在臉上,凡事我們都得看開些,胡兄弟也是性情中人,我們切莫與之爭鋒相對,也不要將他棄之不理,凡事得把握好度,勿要將他視爲眼中釘,那樣累了自己,不如把他當成自家哥哥對待豈不更好!”

    “啊!他……讓他做我哥哥?與宇龍哥哥相差可有十萬八千裏呢,讓我怎能叫得出口?”

    張仙想到大鬍子那一身彪肉和“陰險狡詐”的壞笑,便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別說認他做哥哥了,她連多看他一眼都覺得噁心。

    素琴又道:“與其和他虐心糾纏,不如轉變一個方式對待他,讓他徹底斷了那些不切實際的念想,胡兄弟性情豪爽,他並非胡攪蠻纏之小人,他定會識趣地知難而退……”

    聽了素琴的一席話,張仙若有所悟,她“哦”了一聲,笑道:“對的對的,讓他知難而退,趁早斷了這個念想,姐姐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啊,我的心結可算是解開了,什麼強加的婚約、媒妁之言,在我這兒統統都是屁話,我本是自由之身,豈會受到他的牽絆!”

    說着,她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哈哈一笑,右手朝着圓月舉起了長劍,又道:“今夜以長劍爲證,若他真是馬文才之流,我便會替天行道,一劍殺了他了事!”

    素琴點着頭,笑道:“妹妹能解開憂思的胸襟,姐姐由衷地高興,我想那胡兄弟也並非不知事理之人,若他真蠢到如此地步,硬要往妹妹的刀刃上碰,他真是死有餘辜了!”

    藍芯也笑道:“對的對的,姐姐支的這招芯兒也覺得妙極了,若是今後胡大哥對仙姐無禮,我也不會輕饒他,雖說胡大哥有些能耐,但仙姐的本事也不會比他差,我們兩姐妹定會讓他變成烏龜王八,哼,變成一隻肥王八。”

    張仙樂了,哈哈笑道:“妹妹真是古靈精怪啊,你這樣學仙姐說話哪天也會變傻癡的!”

    藍芯抿嘴一笑,說道:“誰說姐姐傻了,姐姐武藝精湛,醫術高明,妹妹是望塵莫及的呢。”

    一提起醫術,素琴更是眼前一亮,近段時日以來,她時常夜寐盜汗,藉此時機,她讓張仙替她把脈問診起來……

    圓月已經偏西,夏宇龍他們也散了席。

    大鬍子喝得酩酊大醉,趴在八仙桌上便呼呼大睡。

    夏宇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背到了廚房的隔間睡下,他與兩個妹子則被陳啓泰夫婦安排在了雞公山上的那座獨峯上休息。

    這便是雞公山的雞頭“雞冠山”,就矗立於茅草屋邊不遠處。

    陳啓泰夫婦領着夏宇龍他們沿着環繞獨峯的階梯緩緩而上,不多時便來到了雞冠處。

    此處古樹茂密,林中陰風四竄,那輪圓月正掛於稀稀疏疏的樹梢之上,將枝條映照得猶如惡鬼的利爪一般,遠遠看去,鬼魅十足。

    林中不遠處正掩映着兩間茅草屋。

    陳啓泰走上前去,推開了其中一間房門,一張木牀已將屋內佔去一大半。

    牀上有一張被褥,是夏宇龍他們還在推杯換盞時,素琴領着兩個妹子臨時抱上來的。

    此時,素琴帶着兩個妹子進了隔壁的那間茅草屋,這間屋子則相對寬鬆些,屋內能擺下兩張木牀。

    藉着淡淡的月光,陳啓泰打量着屋內,笑道:“好兄弟,哥哥這山上是寒酸了點兒,不過也還湊合,就委屈你們一下了!”

    看着雞冠山上的一房一樹,一景一物,夏宇龍想起了在靈山上那無憂無慮的快樂時光,他自然是歡喜得要緊了……

    樂道:“哥哥哪裏的話,我從小住茅草屋習慣了,想不到雞公山上還有這麼好的地方!”

    陳啓泰點燃了屋內的油燈,又道:“我初到雞公山上時,這些茅草屋的房樑大多已經垮塌了,我每日忙於戰事,卻很少顧及這山上之事,你嫂嫂是個善於操持之人,她將這些折損的樑柱都修葺了一新,我還道這裏會就此荒廢了,這不,今天卻真派上用場了……”

    在隔壁的素琴紅着臉笑了笑,低聲說道:“你陳大哥又在胡說八道了,修繕這些茅草屋明明是他的主意,卻又要把這頭功讓與我的頭上了!”她雖是這麼說,心裏卻是歡喜得要緊。

    藍芯抿嘴一笑,說道:“哥哥與嫂嫂相敬如賓,是模範夫妻,讓我們好生羨慕呢!”

    張仙想起小時候每次看到媽媽在飯桌上爲爹爹倒酒時都會雙手奉上,爹爹表達了一番感激祝福之情後,兩人微笑着又爲對方夾菜,從未有過爭吵,一家人在一起其樂融融,別提有多幸福了,她臉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心裏卻是揪心的痛。

    安頓好夏宇龍他們後,陳啓泰夫婦便沿路返回了。

    在出門時,陳啓泰頗具神祕地叮囑道:“好兄弟,在這山巔之上,離茅草屋百餘步的距離有一塊紅藍色的巨石,那巨石可懸乎着呢,若是聽到了響動,千萬別靠近了!”

    “啊,真有這麼玄乎嗎?”夏宇龍來了精神。

    陳啓泰回道:“星光大仙說這是三界的禁地,那巨石每日吸取日月之精華,已經有幾十萬年了!我第一次上山的時候,看到這巨石上佈滿了苔癬,與一般巨石並無他異,後來……”

    “後來怎樣?”夏宇龍追問起來。

    看着夏宇龍有些焦急的樣子,陳啓泰笑了笑,說道:“唉,其實也沒什麼事,後來在這山上住久了才發現巨石的玄乎之處就是顯天晴落雨,在遇到下雨時,天上的閃電像蛛網般刺向巨石,在晴朗的夜晚,巨石有時會發出轟隆隆的悶響聲,這聲音有時候又如妖獸般狂吼,僅此而已,我在這裏好幾年了,也都習慣了,所以我得提醒你們,待會兒若是聽到轟隆隆的響聲,你們都別害怕,還有這四周都是懸崖,在夜裏看不清楚,別亂走了。”

    夏宇龍心想,我與爺爺在靈山古墓生活了十幾年,早已聽慣了古墓黑洞中發出的狂吼聲,難道還懼怕這巨石發出的聲響不成?

    他點着頭,笑道:“多謝哥哥提醒,我們安心睡覺便是。”

    待陳啓泰夫婦離開後,夏宇龍吹滅了屋內的油燈,他咬着一根枯草躺在了牀上,揣測起陳啓泰的話來……

    一塊巨石竟然會是三界的禁地,真有些意思,也不知那巨石下掩藏着什麼天機奧祕?

    此時,藍芯和張仙住的那間茅草屋裏的燈光也熄滅了,二人雖然還睜着雙眼,但卻一言不發,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夏宇龍血液裏天生流淌着探知的慾望,這慾望蠢蠢欲動,正催促着他的腳步,但他又有些猶豫,躺在牀上合計良久後便昏昏入睡了。

    不知過得多久,屋外傳來了轟隆隆的悶響聲……

    半睡半醒的夏宇龍精神大振,猛然睜開了雙眼,待屏住呼吸時,卻隱隱聽見那悶響聲是從深空中傳來的。

    夏宇龍又驚又喜,已容不得過分猶豫,黑暗之中,他翻身而起,順勢抽出腰間鐵鍬,只聽得木門“吱”地一聲打開了,木門合上時,他的身影已竄入了林中。

    藉着酒勁,夏宇龍徑直朝着那悶響聲狂奔而去,奔得半頓飯的工夫,只見前方裸露的草坪上有一事物通體透明,沿着事物不規則的輪廓泛着紅藍之光。

    通天眼中,夏宇龍看到事物內部一片混沌不清,但混沌之中似乎隱藏着一股巨大的神力。

    他又驚又喜,莫非這就是陳大哥說的巨石嗎,這就是三界的禁地……他不由的加快了腳步!

    隨着悶響聲越來越遠,那事物的亮度也漸漸地暗淡了下來,但事物內部還餘音未了。

    乍一聽時,猶如妖獸的低吼聲自喉嚨緩緩發出。

    夏宇龍繃緊了神經,不自覺地放緩了腳步,右手的鐵鍬握得緊緊的,小心翼翼地接近那事物。

    或許是夏宇龍太過於專注前方了,竟忽略了身後。

    突然,一隻手拍在了他右肩上,他心中一驚,將鐵鍬往後刺去。

    卻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味,他回過神來,隨即改變了鐵鍬的方向,鍬身從張仙的腹部劃過,若是他有所遲鈍,張仙非得死在他的鐵鍬下不可。

    身後傳來了兩個妹子嘻嘻哈哈的笑聲,夏宇龍轉過身來,嗔道:“你們兩個怎麼來了,怎麼這麼不懂事,都給我回去睡覺!”

    張仙嘟着嘴,說道:“不,你才不懂事,我們就不回去,你罵我我也不回去!”

    藍芯也俏皮道:“姐姐不回去我也不回去,如果哥哥出了什麼事情,我們怎麼向爺爺交代!”

    夏宇龍見拗不過兩個妹子,他搖了搖頭,正色道:“你們兩個調皮鬼,若不是哥哥膽子大些,早就被你們給嚇沒了,首先說好了,這四周都是懸崖,在這都得聽我的,不能亂跑了……”

    話音剛落,又聽見巨石中發出了低沉的嘶吼聲,夏宇龍護着兩個妹子往後退開幾步。

    藍芯驚呼道:“啊,我們還道是又有妖獸來襲,想不到卻是這巨石中發出的,莫非有妖獸藏在這巨石中麼?”

    在淺冷色的月光下,只見眼前的巨石足有兩個堂屋大小,呈現出北高南低的態勢。

    北邊最高處與夏宇龍的雙肩持平,南邊的最低處已沒入了草叢之中,且巨石的線條極不規整,有鋒利的棱角,也有平滑的邊緣,整個巨石看起來與其他石頭並無二致。

    在通天眼中,巨石內的混沌和那股神力早已消散殆盡了。

    夏宇龍揉了揉雙目,再次使出通天眼,巨石中一片死寂,卻是什麼也看不見了。

    他一言不發,領着兩個妹子,圍繞着巨石認真打量起來,心中揣測道:“這分明就是一塊普普通通的石頭,怎就成了三界的禁地?可是方纔天現異象,而且巨石中發出的嘶吼又如何解釋,莫非玄機就藏在這巨石的下邊嗎?”

    正思索間,夏宇龍無意中觸碰到了巨石,只覺得巨石溫暖怡人,並非一般的石頭冰涼刺手,他擡頭向夜空中看去,一道星河在眼前若隱若現。

    夏宇龍又驚又喜,心想,原來巨石的玄機就在於此啊!他拉着兩個妹子來到了巨石上,只見夜空中繁星點點,那道星河就浮現在眼前,離他們是這般地近,這真是“浩瀚天河渺,手可摘星辰啊”。

    藍芯和張仙看得都呆住了,半晌,藍芯吐出幾個字來:“真是太神奇了!”

    張仙默不作聲,淡淡的哀思寫在她的臉上……

    她望向夜空,想起了天狼星孤狼孩子尋找媽媽的傳說,這是小時候媽媽時常和她說的故事,她總也聽不膩,總也聽不完,因爲孤狼孩子的身世悲慘,時刻牽動着她的心,而自己從小與孤狼孩子又有何異?

    夏宇龍捕捉到了張仙頗具憂鬱的神情,他拉着兩個妹子坐在了巨石的平坦處,笑道:“這巨石這般溫暖,今夜我是不回木屋去了,我要在這觀賞星空,你們呢?”

    藍芯拍手叫好,喜道:“哥哥在哪兒,我們自然也在哪兒,今夜我們就以地爲鋪,以天作被,真正與大自然親近了!”

    張仙依舊默不作聲,她凝視着夜空,一臉的嚴肅,似乎沒有聽見夏宇龍他們在說話。

    夏宇龍向右傾斜着身體,撞了撞張仙,輕聲問道:“仙兒,還在生哥哥的氣麼?”

    張仙撇了撇嘴,咕嚕着雙眼,反問道:“生什麼氣?”

    聽了張仙毫無情感的反問,夏宇龍瞬間啞然,他突然覺得仙兒變了,變得有些陌生了,不像之前那般愛說愛笑了,唉,都怪自己在酒桌上言語過重,傷了仙兒的心。

    片刻,夏宇龍“哦”了一聲,又道:“我的妹子從小開朗活潑,愛說愛笑的,今夜她一定是遇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了,如果能讓她開心,隨她怎麼打我罵我,我這做哥哥的從小就做慣了出氣筒……”

    張仙噗呲一聲笑出聲來,她看着在夏宇龍左側的藍芯,說道:“有芯兒作證,我什麼時候拿哥哥做出氣筒了,而且有嫂子護着,我哪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藍芯抿嘴一笑,說道:“人家仙姐早就不生氣了,早就把此事給忘了,哥哥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咧。”

    “就是、就是,誰還記得那些破事!”張仙也應和道。

    夏宇龍如釋重負地長嘆一聲,笑道:“還是自家妹子善解人意,哥哥保證,今後胡大哥再出言不遜,我定饒不了他!”

    張仙哈哈一笑:“男子漢大丈夫得說話算話……”她看着夏宇龍又脫口問道,“若是今後死胖子欺負仙兒,哥哥想怎麼個不饒法?”

    夏宇龍回道:“仙兒想怎麼懲罰就怎麼懲罰,我的妹妹總不能讓人給欺負了吧!”

    張仙自然是高興得要緊了,但她卻又有些失落,他倆之間的關係看來也僅限於兄妹之情了。

    她從小就扮演着不懂事的妹妹的角色,對於任何事情,夏宇龍都可以遷就他,唯獨……

    她不敢再往下想,輕嘆一聲笑道:“是嗎,我一身絕技,別人哪敢欺負我,哥哥不欺負我就好咯!”

    夏宇龍急了,說道:“打小時候起,就是你欺負的我,因爲你有幾個爺爺護着,只要我一調皮就會挨棍子,你就不一樣了,他們都把你當成寶貝一樣捧着咧!”

    張仙哈哈笑了,問道:“還記得神臺那件事嗎?”

    夏宇龍回道:“當然記得,那回是你自個兒把姚爺爺的神臺給摔壞的,見到爺爺他們來了,你把斷成兩截的神臺往我懷裏一塞就跑開了,害得我挨了一頓棍子,真有你的!”

    張仙笑得合不攏嘴,說道:“那時候你還說要與我絕交呢!不認我這個妹子了,過了第二天,你又帶着我去與東大街那羣孩子打架了,回來的時候又被爺爺揍了一頓,想不到你可真抗揍!”

    夏宇龍輕嘆一聲,說道:“雖然那時候經常捱揍,卻也是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

    ……

    看着夏宇龍與張仙聊得甚歡,藍芯自己在一旁卻插不上嘴,受到冷落的她自然有些沮喪,但她又希望哥哥和姐姐這樣一直好下去,此刻,她心裏是矛盾的。

    在夏宇龍一再催促下,兩個妹子在他身旁安然地睡着了。

    他雙手枕着頭,凝視着夜空中,望向星輝斑斕的星河深處。

    通天眼中,他透過北斗七星的鬥身,看到了極爲遙遠的深空。

    有一個混沌不開的星座讓他心中一驚,這不正是他在宇宙魔方中看到的那個星座嗎?

    正因爲他看到了這個星座,引來了龍大哥,龍大哥卻賴在他身上不走了。

    雖說他不喜歡這強人所難之事,可是這條蛟龍也給他帶來了不少運呈,其實他還是心存感激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誰不想無事一身輕,龍大哥賴在他身上,是命運的安排還是天意弄人?又或是上天弄巧成拙選錯了人?

    他只不過是西風族人的棄嬰,被拾荒的爺爺撫養長大成人,眼下又被西風族人視爲眼中釘,他連自己的身世都還沒弄清楚,卻又被看成是拯救三界之人,這未免有些貽笑大方了吧……

    想到這裏,夏宇龍嘴角掠過一絲苦笑,心中自嘲道:“夏宇龍啊夏宇龍!你也太不自量力了,這三界中的能人多得去了,你又何德何能成爲拯救三界之人?”

    夏宇龍使勁地望向星河中那混沌不開的星座,思緒變得飄忽不定起來……

    宇宙如此寬廣,到底哪裏才是它的邊際,我們從何而來?又將要到哪裏去?爲何宇宙中會有三界的存在?深宇中這混沌不開的星座會不會是宇宙的中心?這是誕生龍大哥的地方嗎?

    唉……龍大哥啊龍大哥,你在我身上也呆夠時間了吧,謝謝你幫助了我這麼多的事情,你們選我來拯救三界,怕是會讓你們失望的啊,我只是一個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人,只想與心愛的人一起浪跡天涯,累了就回靈山相伴到老、安享天年,況且平定三界之亂也並非我一人之力所能完成的啊!

    夏宇龍清醒異常,他緩緩地撫摸着胸口上的蛟龍,心中又道,星光大仙說,這塊巨石是三界的禁地,而且我又看到在宇宙魔方中那混沌不開的星座了,龍大哥,您可以趁此時機回你老家去了,懇請龍大哥開恩還我淨身,放過小弟一條生路吧,您纏在我身上今後叫我……

    只聽得草叢中的蛐蛐兒在歡快地唱着,夏宇龍不知何時進入了夢鄉。

    在一片孤寂荒蕪的混沌之中,夏宇龍背負着希望、仇恨以及人世間所有的善與惡,獨自一人緩步前行……

    在這片混沌之中,沒有寒冷,沒有飢餓,沒有陽光,也沒有關愛,前方迷霧重重,看不到任何光明和希望。

    他四下張望,苦苦地尋找藍芯和張仙的身影,尋找這天底下他所有熟悉的面孔。

    在他的潛意識裏,他在這片混沌中漫無目的地行走已經有上千年時間了,他已經完全弄不清楚夢幻與現實哪個才是真的哪個才是虛的了。

    他已被世俗所拋棄,變得疲憊不堪,但比身體更受摧殘的是心靈上的創傷,他變得暴跳如雷,時常對着自己發脾氣,雙嘴脣已被他咬破,大腿上的皮肉被他掐得稀爛。

    他的神情麻木不仁,身體如同行屍走肉,整個人陷入了極度絕望的境地,他已經撐不住了,就快要死掉了。

    突然,前方傳來了極爲柔和的女人聲音:“你終於來了,肯懺悔嗎?”

    夏宇龍四下張望,驚叫道:“您是在和我說話嗎?您是在和我說話嗎!求你救救我,我已經夠累了,不想再這樣走下去了!”

    那聲音笑了,說道:“這天宇之中沒有人能夠救你,只有你自己能救你。”

    “你是誰?”夏宇龍急了,脫口問道。

    “嗯,我是誰?”那聲音笑了幾聲,又道:“我是誰不重要,關鍵是你要弄清楚你是誰?歷經了這麼多磨難,到現在你都還不肯承認你的身份!”

    “我……我……”夏宇龍支吾了幾聲,狂喊道:“我是西風族人的棄嬰,自幼被爺爺撫養長大,現在正被西風族人追殺,是你們把我囚禁在這裏的嗎?”

    那聲音沉默了片刻,平靜地道:“唉,挺可惜的,何故要發這麼大的火,天底下又有誰得罪你了,你始終擺脫不了棄嬰的桎梏,今後如何成就得了大事,你不敢面對發生在你身上的一切,你渴望得到,卻又害怕突然失去,你害怕飛得太高摔得越痛,你始終認爲你出身卑微,不配擁有這三界中的一切,你又擔心你做得不好,會遭到三界的唾棄,你有一顆火熱的心,但內心深處極爲柔弱,卻是孤獨而自卑的……”

    此番言語戳到了夏宇龍的軟肋,只聽得“蹭”地一聲,他雙膝跪地,哭嚷着道:“我只是一個凡人,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我只想過平平淡淡的生活,我也不知道你們是誰,我對你們所做的一切煩透了、恨透了,你們別再來找我了好嗎?”

    “哼哼!”那聲音冷笑兩聲,“真是幼稚,把你撫養成人的老頭聽到這話定是萬般的失望了,雖說他也是凡人,但他骨子裏比你強,哼,他與你一樣,身體裏也流淌着龍族的血液!”

    “啊!”夏宇龍擡起頭來,精神爲之一振,“我爺爺他,這……這是真的嗎,又從何說起?”

    那聲音笑了笑,回道:“這得從亙古聖帝創建宇宙時說起,你所看到的混沌不開的星座乃是混元星座,是宇宙的起點,也就是時空的起點。”

    “啊!”夏宇龍輕呼一聲,不由得豎起了雙耳。

    那聲音繼續說道,混元星座起初一片混沌不開,後來星座的中央逐漸隆起了一座山,叫摩斯山。

    山上的一草一木全是打開宇宙的密咒,不知過了多少億年,摩斯山上長出了一棵聖靈樹,聖樹枝繁葉茂,就像一把油傘把整座摩斯山覆蓋了起來。

    它的根部四通八達,深深地扎進了大山之中,亙古不變地汲取着密咒的養分,樹上結滿了永恆的果實,不知過了多少億年,摩斯山上一聲驚雷,把樹中的精靈給劈了出來。

    精靈一分爲二,化影成形,誕生了宇宙的創始者亙古聖帝和亙古聖母。

    兩夫婦在聖靈樹下生下了十二子,分別是亙子鼠、亙丑牛、亙寅虎、亙卯兔、亙辰龍、亙巳蛇、亙午馬、亙未羊、亙申猴、亙酉雞、亙戌狗、亙亥豬。

    夏宇龍又驚又喜,脫口問道:“這不是十二生肖嗎?”

    那聲音呵呵一笑,回道:“正是,聖靈樹下的十二子也叫十二生肖,亙辰龍劃定了東土後,他便根據宇宙運行規律圈定了輪迴,以十二年作爲一個小輪迴,十二年中的年份對應着十二生肖,每逢從子到亥結束後,後又從子開始繼續循環,周而復始,六十年爲一個大輪迴,俗稱甲子,後來古人悟出了天干地支的奧妙,把十二生肖用在人的屬相和生辰八字上。”

    夏宇龍若有所悟,悶着頭自言道:“原來是這樣,爺爺說我出生在辰龍年,屬龍……”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擡頭問道:“不會是我的屬相爲龍,你們就找我來拯救三界的吧?”

    那聲音笑了笑,回道:“你這樣想就錯了,這天底下屬龍的人多得去了,爲何不找他人卻找你,你聽我慢慢道來!”

    原來經過幾億年的成長,在摩斯山上的聖靈樹下,十二生肖已長大成人。

    亙古聖帝看到十二個兄弟都有了各自的想法,於是他將聖靈樹上的果實全都摘了下來,拋向了深宇之中。

    那些果實越飛越遠,相互擠壓燃燒,都爆裂開了,漸漸地在深空之中形成了一條極爲壯觀的星河。

    深宇之中由此誕生了無數個星座,其中就有銀河系、獅子座星系、天馬座星系、仙女座星系、戰狼星系……

    亙古聖帝和聖母發現已留不住孩子們的心了,有一天他把十二個孩子都叫到了身旁,對他們說,我們的宇宙已經成型了,這是你們共同的家園,你們要肩負起守護家園的重任,到深空中去尋找適合你們的樂土吧,神樹賜予你們無窮的法力,創造屬於你們的生靈,你們一定要善待蒼生,對他們傳道解惑,讓他們擺脫災難和病痛,告訴他們要心存善念,博愛和包容是構成宇宙的歸元之氣,讓他們擺脫無窮無盡的戰爭和折磨,你們還要有獻身精神,待萬事萬物都有了章法,你們要化作蒼生所需的一切萬物,包括文化和精神,你們不僅要普度衆生,還要感化衆生,方可與宇同壽、與宙同老……

    亙古聖帝的一番訓詞說完,他將從聖靈樹上接下來的聖水一一滴在了十二生肖的印堂之上,讓他們都具有相同的法力和魔力。

    在相互道別之後,十二生肖轉身跳進了深宇之中,他們去到宇宙各個星座開闢了自己的聖地。

    子鼠、辰龍和寅虎是最要好的三兄弟,他們一起來到了最遙遠的星系銀河系,在這裏共同創造了一方樂土。

    三兄弟和睦相處,一起使出法力攪動着銀河系,把聖果中最富有營養的果汁匯聚成了星土,再把散落於銀河系中的星火匯聚成了太陽。

    從此陽光普照大地,三兄弟憑着對宇宙奧祕的參悟,一起創造了三界和世間精靈,再把大地一分爲三,最東邊的叫東土,爲辰龍護佑,中間部分爲中土,由寅虎看管,西邊部分是西土,子鼠負責經營。

    後來經過漫長的歲月,世間精靈有的演化成了人類,有的演化成了各種各樣的動物,有的演化成了千萬種植物,有的則保留了原始精靈的模樣。

    待世間萬物都有章可循後,三兄弟遵循了亙古聖帝的訓命,他們相互融爲一體,化成了風、雨、雷、電、水、氣以及各地的文化和精神,萬世蒼生都接受他們的養育和恩澤。

    萬世蒼生在這片沃土上繁衍生息,經過幾億年的發展變化,在最早時期經歷了史前文明,那時的史前文化和建造技術已經高度發達,曾經抵禦過外緣宇宙強敵的入侵。

    但史前人類的貪婪、心靈的扭曲、瘋狂的殺戮,註定了他們的滅亡,他們經歷了上萬年的自我掙扎,卻不懂反思,殺戮和罪孽越來越深重,最後被宇宙魔力封印在了時空的盡頭。

    接下來又經歷了幾億年漫長的侏羅紀時代,由於外緣宇宙發生了內鬥,大量的星系外溢,撞向了亙古聖帝創建的宇宙。

    有一顆行星直擊地星,煙塵瀰漫在地星上空長達幾萬年而不散去,導致了地星上的生物大量滅絕。

    地星主人恐龍自然也難逃厄運,待煙塵散盡,大地復甦,時空盡頭的一對聖靈子深深懺悔,他們的封印得以解除,於是重回三界,在西土的高原上繁衍生息。

    聽完這一番話,夏宇龍沉默了,此刻,他的內心是複雜而糾結的,照這麼說來,這三界將永無休止地爭鬥下去了嗎?

    那聲音又問道:“怎麼,害怕了?”

    夏宇龍搖了搖頭,回道:“不……不是害怕,是驚駭……驚駭這三界之亂”他哼了一聲,又道,“我是好奇我的爺爺爲何是龍族之人,您卻繞了這麼一大個圈子給我,你若不想說,我也不問便是,我也不想再聽你說了,我還得繼續趕路!”

    “還真有些脾氣啊!”那聲音笑了笑,“你與你爺爺同宗同族,血緣十分的接近……”

    原來,在史前古老的東土之上,辰龍把身上的鱗片灑向了廣袤的大地,萬物生靈由此誕生。

    東土之上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人們辛勤勞作、和睦相處了幾十萬年,但隨着人口的膨脹和邪惡力量的入侵,史前文明由盛轉衰,進入了沒落時期。

    隨着族羣之間的戰爭不斷,隨後在幾萬年裏,發生了幾次大規模人口逃亡。

    其中有一個支脈往西域去了,他們在東土與中土的交界青龍山山脈上安頓了下來。

    法老帶領他們誠心懺悔,一心向善,終於逃過了史前時空的封印。

    他們鑿空了青龍山,躲進了山洞之中,以洞中的黑土、泥水爲食,在昏暗狹窄的山洞裏,經歷了幾千萬年的消沉和度劫,他們高大的身軀和骨骼漸漸地演化,與後世人一般大小了。

    看似退化,卻是因禍得福……

    原來青龍山是辰龍捨身成仁的地方,青龍山延綿大山全是辰龍留下來的血肉。

    幾千萬年來,這支族人全靠山中的泥水養育,身體裏自然流淌着辰龍的血液,漸漸地,這支族人的胸口上開始腐爛,待傷口癒合後,一條栩栩如生的蛟龍猶如雕刻般赫然出現在胸前。

    得到了辰龍的庇佑,他們都十分聰慧,自封爲龍族,以青龍山爲神山,向東邊發展生產,已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文明程度。

    來到侏羅紀時代,他們又把霸王龍和翼龍馴服成了自己的坐騎,在經歷恐龍大滅絕時,面對突如其來的天災,他們無能爲力,只得又躲進了青龍山中,再次得到了辰龍的庇護。

    在災難過後的幾萬年時間裏,整個大地暗無天日,經歷了第四個冰河時期,於是他們在青龍山下開鑿了九層地宮,族人的血脈才勉強得以延續。

    新任法老阿甘達卻受到了邪惡力量的侵蝕,心靈發生了扭曲,日漸變得不合羣、自私自利和貪婪起來。

    他總是想法子逃離地星,每日來到地宮頂層的觀星臺參悟天道,有一日,他窺探到了時空蟲洞,便一頭扎了進去。

    那時候瘟疫肆虐,已有大量族人被凍死餓死,看到阿甘達就這樣憑空消失了,族羣內部一時間都慌了神,認爲他們即將要受到時空的封印了,族人無比驚恐和絕望。

    眼看着族羣就要瓦解四散,面臨滅種的危險,剛成年的阿摩多悟透天道,解開了宇宙魔方的祕咒,大地的冰雪才得以解封,陰霾逐漸消散,萬物復甦……

    夏宇龍追問道:“宇宙魔方……是那圓形的水晶球體嗎?”

    那聲音“嗯”了一聲,回道:“在魔方中,可窺探宇宙的全貌,那夜你破解了宇宙魔方的祕咒,解除了凡胎的桎梏,隨後便破繭成龍了!”

    夏宇龍滿是疑惑,睜大了雙眼,急着問道:“是嗎,我看見那水晶球體時甚是好奇,便多看了幾眼,想不到卻被龍大哥纏住了身體,賴在我身上不走了,我又幾時破譯了這宇宙魔方的祕咒?”

    那聲音輕嘆一聲,回道:“宇宙魔方又稱心靈魔方,裏邊的魔力全靠心靈的指引,龍族之中只有心悟極高之人才能駕馭得了它。”

    夏宇龍“哦”了一聲,又問道:“這宇宙魔方又是何物,爲何會這般邪門,卻又爲何出現在靈山的山巔之上?”

    那聲音沉默片刻,說道:“這宇宙魔方是辰龍他們三兄弟在創世之初許下的封證,辰龍提出了未來解決銀河之亂的問題時,三兄弟在一起商量,如果獻身成仁後,銀河系出現了動盪或遭遇了外敵的入侵,便會開啓宇宙祕術,祕術由心緣所生,心緣便是在三界之中心悟最高,與祕術最有緣之人,只有在天時地利人和都具備時才會出現,此天時地利人和並非彼天時地利人和,所謂的天時便是天災即將來臨或已陷入了巨災之中,地利便是你當下的環境已經岌岌可危,或者是自然環境,或者是人爲環境,人和便是你的心裏已經到了極度絕望悲觀的狀態,只要撥開雲霧便可見到天日。”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夏宇龍有所頓悟,他興致滿滿,又問道:“那後來的事情呢?”

    那聲音笑了笑,說道:“阿摩多在宇宙魔方中看到阿甘達回到了混元星座,化作了摩斯山上的草木,又重新迴歸了宇宙的起點,可謂是大快人心啊,龍族挑選了年輕有爲的阿摩多作爲他們的法老,阿摩多天生睿智聰明,統領族人創造了燦爛的中州文明,他破譯了時空蟲洞的奧祕,領着族人建造了天宇飛船,在地星上與北斗七星間來去自由,又過了幾十萬年,龍族中已有大部分人乘坐天宇飛船移民到北斗七星上去了,還有極少部分龍族因思念故土,還留在了地星上。”

    說到這裏,那聲音笑着問道:“你相信你爺爺是留在地星上那部分龍族人的後裔嗎?他也向你提起一些龍族的事情吧?其實他對龍族的事情知之甚少,甚至說是一張白紙也不爲過!”

    夏宇龍沉吟片刻,回道:“我爺爺說的與你說的的確有些相近,但也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我卻不知信哪個的好?”他擡着頭又突然問道,“後來呢,後來又怎樣了?”

    那聲音笑了兩聲,說道:“你既然不相信我,爲何還要問我,唉,時間不早了,我在這也不與你賣關子了,阿摩多在帶領族人離開之前,隱藏在宇宙中的那股邪惡力量誕生了一個惡魔叫天魔戰神……”

    “啊!天魔戰神,我曾經在夢中也夢到了天魔戰神。”夏宇龍眼前一亮,“還有異度空間!”

    那聲音“嗯”了一聲,繼續說道:“阿摩多手持神龍斬魔劍,領着族人在九重天界和銀河系中,與天魔戰神率領的魔域軍團大戰了幾十個回合,阿摩多心愛的人也死在了天魔戰神的利劍之下。”

    這幾句話,似乎喚起了夏宇龍深遠的記憶,他睜大了雙眼,脫口問道:“阿摩多心愛的人是否叫青嵐?”

    那聲音輕笑了幾聲,回道:“你現在懂得着急了,是不是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呵呵,不要着急,我慢慢與你說來。”

    那聲音頓了片刻,又繼續往下說去……

    天魔戰神戰敗後,被封印在了鎮魔山下,銀河系中就這樣太平了幾十萬年。

    後來阿摩多帶着心愛的妻子,領着部分族人移民到了北斗七星上,他在七星上參悟出了深宇法咒,救活了心愛的人。他與心愛的人乘坐天宇飛船,在七星與地星之間來去自由,好不逍遙快活。

    又過了三十萬年,有幾支先人從遙遠的西土高原上往東邊和北邊遷移。在東土之上,有一支龍族與先人融合,繁衍後世,他們以辰龍爲圖騰,繼承了辰龍的包容與博愛。

    東土之上先後出現了伏羲氏八卦和儒釋之道,才使得中土文化兼容幷蓄、生生不息。

    可以說在東土之上以龍爲圖騰的後人都是龍族的後裔,只是隨着久遠的演化,經歷了幾十萬代,他們胸口上的蛟龍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說到這裏,那聲音又笑了兩聲,繼續說道:“就這樣過了十幾萬年,龍族的又一支脈融入了東土,你與你爺爺便是這支龍族的后羿,你們的身體裏都還流淌着辰龍的正統血液。”

    夏宇龍驚呼道:“原……原來是這樣啊,難怪爺爺經常與我說,我們都是龍的傳人。”

    那聲音“嗯”了一聲,道:“那是當然,這東土之上的人們都是龍的傳人,龍族與龍的傳人不能混淆了,龍族是胸口上顯現蛟龍的族羣,龍的傳人是指所有以龍爲圖騰的人們,龍的傳人包含龍族在內了,但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祖先,就是辰龍,說得更遠些,這宇宙之中共同的祖先就是聖靈樹。”

    夏宇龍又問道:“既然我爺爺是龍族,爲何他身上沒有龍?”

    那聲音回道:“龍族的男人在十六歲成年後,胸口上便會出現蛟龍的模樣,你爺爺也是在十六歲那年出現的,過了六十甲子,便會逐漸消失,很多看不出門道之人都笑話你爺爺雕龍畫鳳、故弄玄虛,你爺爺一生以此爲榮,卻從未向外人提起,這是他難能可貴的地方!”

    “哦,原來是這樣!”夏宇龍若有所悟,他又追問道:“後來呢?”

    那聲音回道:“東土上龍的傳人也十分聰明,他們發明了甲骨文,農耕文明催使他們進入了文字記載的時代,在夏古國初元二十年,阿摩多在北斗七星上,感知到了地星上青龍山下的那支故步自封的龍族已被邪惡力量給侵蝕了,越來越貪婪和小氣,他們正與魔域勾結,準備大舉入侵東土,阿摩多爲了拯救蒼生,他果斷介入,把他們都移民到了七星之上。”

    “這事我好像也聽爺爺提起過!”夏宇龍若有所思地吐出了這句話。

    那聲音又將後來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

    自那之後,地星之上又迴歸了太平。

    突然有一天,阿摩多在七星的天權星上遙望地星。

    他通過天干地支預測,宇宙中的邪惡力量並不甘心被黑暗埋沒,四千年後,在宇宙公曆天元世紀一千年時間裏,銀河系的三界將要遭遇一場前所未有之浩劫,內有魔域動盪,宇宙之外又有強魔入侵。

    如果不能平復動盪,整個銀河系將不復存在,宇宙中心聖靈樹的根葉會被邪惡精靈噬咬,亙古聖帝創造的宇宙便會分崩離析,又倒退到最初的原始起點。

    阿摩多又推算出,在這一千年時間裏,魔域早已出手,他們破解了異度空間的祕咒,被封印的魔法正在一點點恢復,天魔戰神的骨髓正吸納四方污濁之氣,在魔山鑄造邪惡之劍。

    要打敗天魔戰神,需得回到地星渡劫重生,方可征服邪惡,而後統領銀河系共御外敵。

    於是,阿摩多夫婦捨身成仁,兩人的身體化作了兩部古書,將一部分仙道之法和神龍斬魔劍封存於書中,一部分仙道之法化作了這塊雞冠山上的巨石,他們的聖靈子則寄存於轉世金壇之中。

    那聲音笑了幾聲,繼續說道:“阿摩多已轉世於你,你便是幾十萬年前的阿摩多,你已得到了一部古書的真傳和神龍斬魔劍的劍魂,另外一本古書存放在鎮魔山上,本想快些阻止藍色妖姬復活,延緩天魔戰神解除封印的時間,可是這幾個不爭氣的五鬼……”

    “啊!等等,這事又關五鬼前輩何事?”夏宇龍滿是疑惑地問道。

    那聲音輕嘆一聲,回道:“天魔星座乃亙古聖帝創造宇宙時誕生的星系,掌管星座的天魔星神主要是監視十二生肖和邪惡精靈在宇宙以及宇宙之外邪惡力量的一舉一動,畢竟聖靈樹乃宇宙根系,她也能夠感知宇宙中所有的美好和邪惡,起初天魔星神只聽令於亙古聖帝,亙古聖帝和聖母捨身成仁後,天魔星神又只聽令於聖靈樹,天魔星神是個慢性子,也叫宅星神,從宇宙創世之初,他就頭枕東狼星,腳踏阿木星,右手慢悠悠地搖晃着天星扇,從誕生之初,他在天魔星座上從未挪過地兒,他的坐騎五星獸卻是個貪玩好動的傢伙……”

    “莫非五行獸就是五鬼的化身?”夏宇龍脫口問道。

    那聲音“嗯”了一聲,回道:“正是他們,五行獸脾氣古怪,時而暴跳如雷,時而溫馴可愛,時而又貪睡好吃,天魔星神接到聖靈樹密令後,他本可隻身前往,卻命五行獸化身五鬼前來尋找你,助你阻止藍色妖姬復活,誰知九重仙界中掌管下凡的大神算錯了時間,五鬼提前了三千年下凡,在三界這麼長的時間裏,五鬼又養成了懶散疲沓的習慣,藍色妖姬衝破封印那天,他們卻還躲在冥火球中呼呼大睡,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這宇宙中的事情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

    聽了這一席話,夏宇龍完全明白過來了,他沉吟片刻,又問道:“在北斗七星上不是還有龍族的人嗎,爲何聖靈樹不挑選正統龍族之人來統領三界?”

    那聲音長嘆一聲,回道:“此話問得好!世間萬物有得必有失,你卻不知道,在正統龍族身上有兩大致命弱點,一是由於他們一心向善,在骨子裏已種下了善魔,有時候善魔比惡魔要可怕得多,他們不肯……二是……”

    “不肯什麼?”夏宇龍追問道。

    那聲音頓了片刻,笑道:“恐怕這也是你最關心的吧,他們不肯大肆殺戮。”

    夏宇龍脫口說道:“殺戮只會殘害生靈,罪加一等,這有何好?還有第二是什麼?”

    那聲音哈哈一笑,說道:“身體裏果真有龍族的因子,二是辰龍放蕩不羈的性格,使得他們天生逍遙,在北斗七星上,過上安逸的生活後,他們哪肯繁育後世,七星上的龍族人已經開始沒落,大幅地減少了,而且在七星上,他們衰老極快,僅剩的龍族都是一些老態龍鍾的面孔了,所以,只有三界之神阿摩多的轉世後人,才能拯救整個三界,拯救整個宇宙,你終將成爲宇宙之神,你可別讓我們失望了!”

    聽到自己將成爲宇宙之神時,夏宇龍受寵若驚,他驚異地問道:“我……我一個凡人竟然是阿摩多的轉世,這一切聽起來太不可思議了,我……我真不敢相信,這一切都不會是在做夢吧?”

    那聲音笑了笑,回道:“你當然是在做夢!”

    夏宇龍“哦”了一聲,他如夢初醒,猛然擡起頭來,正要說話……

    那聲音又道:“但夢中一切都是真的,巨石中的仙道之法已感受到了阿摩多的聖靈子,祕咒之門已經開啓,在這巨石上,你輕易地觸碰到了宇宙的心靈,隨着你長大成人,阿摩多的靈魂將會在你身體裏獲得重生,在這三界之中,唯有你的血脈,才能夠繼承阿摩多強大的仙道之法和魔法,帶領東土上龍的傳人征服宇宙中一切邪惡力量……”

    這番慷慨言詞聽得夏宇龍全身熱血沸騰,那顆火熱的心在撲通撲通地跳着。

    他心中還有很多疑問,比如,十二生肖的其他九個弟兄又在宇宙的何方?他們是否也在自己的沃土上創造了萬世蒼生?史前炭窯中的那幅壁畫,是否就是史前人類抵抗外來宇宙邪惡力量入侵的見證?天魔戰神和藍色妖姬又是何關係?爲何藍色妖姬每次出現,他心裏都有一種莫名的失落?絕壁上的金文又是什麼意思?

    這些疑問在他腦海上空盤旋,他都想一一弄個清楚明白,卻又不知從何問起了。

    他心裏卻也很不踏實,他擔心這只是南柯一夢,夢醒時分,一切都會化成泡影,只是命運與他開的一個玩笑而已,最後淪爲別人的笑柄,如是這樣,寧可一切都沒有發生,一切都歸零……

    “你還有顧慮,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麼!”

    那聲音打破了夏宇龍複雜的思緒。

    “哦!”

    夏宇龍回過神來,搖着頭笑了笑,原來自己身上真的肩負着拯救三界的重任,銀河系的存亡竟然真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那聲音又道:“你若是不問,那就不問吧,你心裏的謎團終究會一一解開的,請放下你的顧慮,開啓新的生活吧,這不僅關係到銀河系的命運,也關係到整個宇宙的命運,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三界之大,任由你去闖便是了!”

    夏宇龍“呵呵”一笑,又道:“我要問你的問題簡單明瞭,你卻長篇大論地講給我聽,我與你的對話怕是有幾個時辰了吧?”

    他望着迷霧重重的前方,又道:“你看,道路一片渺茫,你讓我如何走下去,還請您指條明路吧?”

    那聲音“哈哈”一笑,又道:“路是走出來的,一切隨心,你很快就會從夢中醒來,光明就在前方,不過還有件事我得告訴你!”

    “您儘管說便是!”夏宇龍高昂着頭,雙目聚神地望着聲音發出的那方,逐漸成熟的臉上寫滿了自信,他挺直了身子,全身充滿着陽剛之氣。

    那聲音“嗯”了一聲,讚許道:“這才是有男子漢的氣概,你的一身正氣,定會讓那些邪惡力量聞風喪膽……”

    那聲音沉吟片刻,隨後便輕嘆一聲,繼續說道:“目前你不能成爲三界之主,是因爲在你身上的惡咒並未完全解除,不久的一天,你會在悲慘絕望中死去,有一個女孩會讓你獲得重生,重生之日便是惡咒解除之時!”

    “啊!”

    夏宇龍無比訝異,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他凝視着前方……

    過得良久,問道:“我身上還有什麼惡咒,是西風長老在我身上施的惡咒嗎,這不是被風爺爺給破解了嗎?”

    那聲音“嗯”了一聲,“這是上天的安排,也是冥冥之中的註定,又是你運承中必渡的劫難。”

    “別與我說這些大道理!”夏宇龍急了,打斷了那聲音,“我只想知道爲何上天會這樣安排,爲何西風長老卻要視我龍族爲眼中釘、肉中刺?”

    那聲音沉默片刻,說道:“我理解你當下的心情,孟子曰,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空乏其身!”

    夏宇龍又問道:“讓我重生的女孩又是誰,是芯兒、仙兒、還是青嵐,我要到哪裏尋她去?”

    那聲音輕笑了幾聲,說道:“年輕人的心就是急,水到便會渠成,何須你刻意去尋找,天意自有安排,嗯,她們都是好女孩,希望你好好珍惜,也珍惜你身邊誠心待你之人,今夜我與你說的話不足以外人道也,正所謂天機不可泄露,我想,阿摩多的轉世後人是明白事理的,這巨石乃三界之禁地,也是你度劫修煉的開始,它日夜吸取三界的精靈子,已經有幾千載了,它已經很累了,也該進入到下一個輪迴了,你在龍古鎮,已獲得古書中的歸元之氣,這巨石中的混元之氣也將傳至你體內,你已進入修仙的第一重境界,年輕人,敞開你的心扉,拋下你的顧慮,踏入這浴火重生的魔方世界吧,帶領龍的傳人重現光明吧……”

    “何爲在冥冥之中,我還真是聽不懂你說的話!”夏宇龍又聽不下去了,他打斷了那聲音,“既然你們有通天的本領,又會知曉過去和未來,爲何你們不自己來拯救這宇宙,你們既然選擇了我,爲何還要一次次地折磨於我,又爲何我的命數還要掌握在其他人的手中?”

    那聲音沉默片刻,笑道:“緣起緣滅、上天自有定奪,潮來潮去、悲苦化爲驚夢,命裏命外、皆在冥冥之中。正所謂冥冥之中,是誰也無法預測和控制的,前些日子你說過一句話,與天鬥其樂無窮,你相信命運的安排嗎?你已逐漸長大成人,你不僅要成爲三界之主,還要做命運的勇鬥士!”

    “你說什麼都有道理,我不與你爭辯……”夏宇龍思索片刻,又問道,“我再問一次,讓我重生的女孩又是誰?”

    那聲音輕笑了幾聲,說道:“年輕人的心就是急,水到渠成之時,天意自有安排,我還是重複那句話,她們都是好女孩,希望你好好珍惜她們,也珍惜你身邊以誠心待你之人,年輕人,快踏入這浴火重生的魔方世界吧,那裏有你想要的一切答案……”

    那聲音越來越遠……

    夏宇龍一邊向前追去,一邊焦急地問道:“您先別走,我心裏還有很多問題要問你,你告訴我,讓我重生的女孩到底是誰,是不是青嵐?那絕壁金文裏說的又是什麼?我還有很多話要問你,你先別走!”

    “你的疑問會一一解開的,時間已經不等人,快去江南的烏江鎮尋找天蒼派東山道人吧,西域已經被魔域給侵蝕了,那裏的生靈正等待着你去救贖,你再不振作起來,整個東土將不復存在,整個大地將陷入永無休止的羣魔混戰之中……”

    那聲音漸漸地消失在了深宇之中。

    此時,東邊的天際上出現了一絲魚白肚,北斗七星的亮光也暗淡了下來,與墨藍色的天空融爲了一體,天就快亮了。

    夏宇龍的額頭上全是豆大的汗珠,他躺在巨石上張牙舞爪地喊道:“您別走,你與我說了這麼多,你還沒解開我的疑惑,您先別走,您到底是誰,您到底是誰?”

    藍芯和張仙被夏宇龍的喊話給驚醒了,她倆迅速坐起身來,相互對視了一眼,心下均揣測道,莫非哥哥做噩夢了不成?

    兩人伸出了手,想搖醒夏宇龍。

    卻聽見“轟”地一聲巨響,一股強大的真氣自夏宇龍身體中向四周散射開去。

    藍芯和張仙還未反應過來,便被真氣推出,在巨石上翻滾幾圈後,落入了附近林中的草叢裏,兩人已來到了懸崖邊上。

    待她倆爬起身來時,眼前的一幕着實讓她們都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