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愛護森林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劍指魔界秋成字數:16764更新時間:24/06/27 04:44:32
    小東西的這句“煽風點火”的話無疑是點睛之筆。

    衆撥鼠們紛紛高舉右手,齊聲道:“做我們的統軍,做我們的統,打敗外來入侵敵人……”

    這個時候,大鬍子受到了極大的追捧,自然是高興得不要不要的了。

    他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板,呵呵笑道:“這麼重要的事情我還得問問我龍兄弟,因爲他才是我的經紀人,才是真正的大老闆,俗話說,火車跑得快,全靠車頭帶……”

    衆土撥鼠都將目光移向了大鬍子身旁的夏宇龍。

    不過它們都沉默了,它們的眼神裏流露出了不確定、不相信……

    它們認爲夏宇龍還太年輕,臉上的幼稚還未完全退去,別說領兵打仗了,恐怕連軍營裏的大門都沒有踏進過。

    因此,在這些土撥鼠看來,夏宇龍根本就沒有這個能耐,它們擔心夏宇龍將它們領上一條不歸路。

    是的,夏宇龍從始至終都沒有領過兵、打過仗,也只是在乾坤派讀了幾本兵法方面的古籍而已,土撥鼠們的擔心並不多餘。

    有土撥鼠提出了質疑,說道:“啊,就這精神小夥兒,我看太嫩點了吧?”

    也有土撥鼠道:“俗話說,嘴上沒毛辦事不牢,他……他連毛都沒長齊,這……能行嗎?”

    ……

    衆鼠們你一句我一言地說開了,總之它們就是一句話,不相信夏宇龍有這個實力,不相信夏宇龍會帶着它們脫險,更不相信夏宇龍能扭轉乾坤,還有土撥鼠懷疑,怕是這小子會中途“溜號”。

    藍芯和張仙聽不下去了,二人本想爭辯幾句,被夏宇龍給阻止了。

    夏宇龍走上前來,語氣平和地說道:“要說領兵打仗,胡大哥是久經沙場的將軍,我們聽胡大哥定奪,我們也會全力配合胡大哥的……”

    “更不會半途開溜!”藍芯接話道。

    張仙也道:“哼,把我們想成什麼人了,我們豈是不講信譽之人!”

    大鬍子又得臉了,他心中飛達達地道:“我他媽的怎麼辣麼受到歡迎啊,在這篇精彩感人的故事中,我他媽的才是正真的主角,連龍兄弟都成了我的配角,可見我在這個故事裏邊的重要性,我一定要自信,一定要雄起……”

    “威力古、法克、謝特……”

    他自言自語,飆出了這麼一大串英語來。

    在場的所有土撥鼠都將期待的目光投向了大鬍子,認爲他一定是在念咒語,給自己聚集力量的咒語,但在張仙他們看來,胡大哥就是個神經病。

    大鬍子清了清嗓子,正要向“衆將士”們喊話……

    突然間,從半空中落下來一大羣紅色騎士,他們面容與大鬍子一般,但身材比大鬍子矮小得多。

    衆土撥鼠被嚇懵了,傻愣在了原地。

    夏宇龍他們擡頭看去時,只見“巨人老大”已突破七星封印,整個人懸浮在了不夜城的上空。

    在七星封印的反噬下,他巨大的身體正在一點點地崩塌,那崩塌下來的一顆顆紅色泥土幻化成了一個個紅色騎士落入了不夜城裏。

    “巨人老二”使出了蠻力撞向了城牆,在原來裂縫的基礎上,城牆又裂開了一個巨大的縫隙。

    外邊的矮人魔族從縫隙中擠了進來,紅色騎士出現在了不夜城裏的每條街道上,他們提着紅色玉劍向城牆這邊圍攏而來。

    不夜城破防了,城裏城外都亂成了一鍋粥……

    大鬍子想組織衆土撥鼠反擊,但衆土撥鼠被嚇得四處逃竄,他的將軍夢如曇花一現般化成了泡影。

    夏宇龍他們進退不得,陷入了四面受敵的境地。

    大夥兒沿着階梯往城牆上撤時,巨人老二伸出大手穿過了城牆的縫隙,一把將夏宇龍、張仙、藍芯、大鬍子、萬年樹精、阿翠他們捏入了掌中……

    巨人老二哈哈笑道:“這小子終於被我逮到了,你們一個也別想逃,今天我要吃了你們……”

    見狀,巨人老四疾步前來,喝道:“老二,快放了他們,你不能傷害他們,我還有話要與你說……”話說間,他那巨大的拳頭已砸向了老二的腰部。

    也正在此時,一名紅色騎士手提紅色玉劍向夏宇龍胸膛刺將而來,魔界玉佩不知在什麼時候又掛回了夏宇龍的脖子上。

    只聽得“哐當”一聲清響,那紅色玉劍斷成了三節,掉落在了地上。

    魔界玉佩裏邊的時空隧道被瞬間開啓,放射出萬道金光,照亮了半個不夜城,金光上空颶風狂卷,吞噬着周圍的一切。

    颶風很快便向中心收攏,消失在了魔界玉佩深處。

    待金光散盡,周圍的一切也全都消失殆盡,只留下幾座空蕩蕩的房屋和殘破的城牆。

    一切都消停了……

    四處逃竄的土撥鼠回過頭來尋找夏宇龍他們,哪裏還看見人的影子,他們已隨颶風而去,正在穿越魔界玉佩裏邊的時空隧道。

    有土撥鼠喊道:“這些不講信譽的傢伙,還說要與我們同仇敵愾,滿口的仁義道德,關鍵時候卻溜之大吉。”

    “呸,都是些什麼人嘛,最不講信譽的就是他們了……”

    時間已不允許它們有太多的牢騷怪話,那城牆的巨大裂縫處,源源不斷有矮人魔族涌進來。

    兩大巨人的消失,讓矮人魔族實力大減,在靈冥兩界海軍的強大攻勢下,他們在沙灘上節節敗退,往城牆邊上退來……

    他們涌進城牆,要固守不夜城,希望援軍儘快到來,但這樣的希望變成了奢望,援軍到來的可能性幾乎爲零,根本不會實現。

    眼下,不夜城裏擠滿了矮人魔族,他們分別是被施了魔法的土撥鼠,黑色騎士、紅色騎士……

    他們雖各爲其主,理想和政見各不相同,但他們都一同來自遙遠的阿魔星座,身體裏流淌着同樣的血液。

    很快他們便達成了一致,在這座孤島上,在這孤立無援的冥界,他們唯有緊密團結在一起,他們要一致對敵,才會有生的希望。

    黑色騎士的統軍叫“阿拉夢”,原先是阿買疆的副將,因阿買疆放走了夏宇龍被貶,他就此上位。

    阿拉夢在領兵打仗、籠絡人心方面也有自己的一套辦法,他畫出大餅,許下承諾,很快便將紅色騎士和土撥鼠組織了起來,將他們打撒,安排穿插在黑色騎士的隊伍中。

    雖然矮人魔族損兵折將不少,但經過他這麼一組織,一個龐大的軍團就此形成,細細算來,阿拉夢已手握重兵七八萬人,只要死守在城牆的破裂處,他們便可在城裏安然無憂。

    冥靈兩界龐大的海軍,在毫無阻攔的情況下順利登陸了,他們有的手持盾牌,有的舉着戰戟,有的拉開弓弩,向不夜城匍匐而來。

    指揮這場戰鬥的正是“西風族族長”,金毛鼠成了他的副將。

    雖然再次回到冥界,金毛鼠心有不甘,但他不得不面對這個現實。

    而且這次歸來,並不狼狽,他得到了應有的尊重和相應的官爵,它手下統領幾千個魔獸,但它任不滿足,它還想爬上更高的位置。

    爲何族長與金毛鼠會變成魔獸軍團中的一員,這事還得從前邊說起……

    族長和金毛鼠在乾坤派追殺夏宇龍時敗下陣來,族長徹底地發瘋了,他整日笑嘻嘻的不省人事,連吃飯穿衣都要人伺候,完全變成了一個廢物。

    憨頭小二見族長已毫無任何利用價值,化作紫紅丹珠被白鴿叼着往西北方向飛去,便不再理會族長和金毛鼠了。

    在關鍵時候,金毛鼠還是比較講義氣的,族長瘋瘋癲癲的這段時間,他細心照顧、不離不棄,在靈山腳下的西鳳樓度過了一個漫長的寒冬。

    第二年開春,族長的瘋癲病痊癒了,在金毛鼠的慫恿下,二人在靈山山脈幹起了盜墓的營生。

    金毛鼠會分金定穴之術,在冥界也學到了一些如何識別陰卦之法,靈山山脈的兩座商朝的大墓很快就被他們洗劫一空,積累了一些資本後,二人又往中原更大的墓葬羣去了。

    一直以來,族長尋找金縷玉衣的想法從未停止,他只想拿到金縷玉衣後殺回西風部落,將長老和拓跋胡仙徹底扳倒,帶領族人一統中原。因此,每盜竊一個古墓,他一定要見棺見底才肯罷手。

    對於金毛鼠來說,盜墓只是他一個謀生的手段而已,冥界那暗無天日的生活,對他來說是揮之不去的噩夢……

    他不想再去冒更大的風險,他只想賺夠錢後,找一個與江湖分針無關的地方,娶一個漂亮的老婆,好好享受在凡間的生活。

    從冥界死裏逃生的金毛鼠,對自己的人生重新規劃了一番,他認爲,知足常樂、活在當下才是最快樂的事情,連神馬都是浮雲,更別說其他了。

    讓金毛鼠鬱悶的是,自己沒有半點內力,不會一丁點武功,族長時常騎在他頭上拉屎拉尿,只要族長說往東走,他絕不敢往西行。

    經過多次盜墓,族長從金毛鼠那裏積累了很多盜墓技巧和經驗,只要一言不合族長就要單幹,這讓金毛鼠即懊惱,又無奈……

    心裏時常暗罵道:“此人聽不進別人的建議,剛愎自用、不可理喻,真是悲哀啊,三界之中爲何偏偏碰上這樣的朋友!”

    但金毛鼠又離不開族長,族長力大無比,古墓中很多巨石門還得靠他來挪,很多暗器,還得靠他寬大的身軀和手中的長劍來擋……

    說得直白些,族長就是他的馬前卒,是被他利用的一顆棋子而已,說得更通俗些就是在前方送死的,如果在戰場上,那他就是敢死隊。

    族長自然也離不開金毛鼠,金毛鼠在展露技能的同時,總是有所保留的,帶會徒弟餓死師父的道理他並不是不知道。

    而且,這個度還把握得非常的到位,該解釋的地方他總是不厭其煩的解釋,該隱晦的地方他堅決一個字不提,有些一語便可點破的地方,他總是繞了一大個彎子,說得玄乎乎的,把族長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嗯!”族長時常點着頭應道:“說得有很道理,我咋就想不到這些,好好幹,事成之後封你爲摸金校尉,到時候榮華富貴、天下美女應有盡有!”

    在族長看來,金毛鼠唯一有價值的地方就是幫他尋找金縷玉衣,金毛鼠沒有什麼大的政治報復,對於這種人要經常通過洗腦來提高他的政治遠見,讓他爲自己好好賣命,當然了,畢竟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事成之後,自然也少不了有他的好處。

    金毛鼠在心裏嘲諷道:“你這呆瓜子,懂個錘子,誰稀罕你的摸金校尉,老子是春秋時期的人物,對金縷玉衣不感興趣。”

    二人雖“同牀”但“異夢”,每次二人意見相左的時候,金毛鼠最終不得不屈服大鬍子的威嚴之下,在人身自由上,金毛鼠已被大鬍子給“綁架”了。

    族長把利劍往地上重重一插,喝道:“如有二心,必死無疑,如果順從,今後必將榮華富貴!”

    “我……我依大哥便是,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要搞得那麼認真?”金毛鼠被嚇得滾屁連連。

    金毛鼠善於經營,二人在很短的時間內便積累了很多財富,如果二人知足常樂,他們富足、滋潤的小日子是不成問題的,甚至幾輩人都吃不完,或許他們的子女長大成人後,還可結爲夫妻或兄弟。

    族長卻善於折騰,他盜墓成癮,聽不進錦毛鼠的勸,拖着金毛鼠四處尋找墓葬羣,他的目的並不是積累財富,而是尋找金縷玉衣。

    隨着盜的墓越多,族長的私慾越是膨脹,他堅信,只要找到了金縷玉衣,他便可打敗西風長老,統一西風部落指日可待,到時候爭霸天下,建立屬於他自己的王國。

    金毛鼠時常勸他說,金縷玉衣可遇不可求,盜了這麼多墓都沒被發現,還是認命吧、收手吧,別再幹盜墓的營生了,總得爲自己積些陰德啊!

    族長更本聽不進去,拖着金毛鼠疲於奔命,中原邊陲所有的墓地都被他們光顧過了,仍舊不見金縷玉衣的蹤跡,他仍不甘心,將目標放在了中原腹地。

    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就在他們盜竊南山古墓時,又誤闖了“幽魔古道”,回到了這暗無天日的冥界。

    金毛鼠萬念俱灰,想死的心都有了,族長卻保持平常心態,因爲他知道,完不成刺殺夏宇龍的任務,回到西風部落,心狠手辣的西風長老是不會放過他的,就算不斬他的頭顱,也會被流放或被貶爲庶民。

    多年前,族長充當長老馬前卒,平叛了很多部落,因此而四面樹敵。如果手中不掌握兵權,他的仇家會將他亂棍打死、暴屍街頭的。

    族長會時不時地長聲嘆氣,憤憤地道:“我這樣爲長老拼命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到頭來卻落得這般慘境,究竟是爲了什麼,西風長老也太不盡人情了,我何必再回去替他賣命?”

    金毛鼠在一旁安慰道:“行了,別在此感概了,已經夠知足的了,現在我們有的是錢,找個地方隱居下來,安安穩穩過下半輩子吧,別再折騰了。”

    族長又嘆道:“很多事情你不懂,是你格局太小,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金毛鼠癟着嘴,道:“格局,我從來都沒有什麼格局,只要吃飽喝足便是格局,唉,是你太留戀手中的權力,捨不得江湖之遠,如果西風長老不追究往事,恐怕你早就投懷送抱去了吧!”

    族長沉默良久,他望着前方若隱若現的墓山,陷入了沉思,這幾年戎馬生活、血染沙場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現,他的眼眶溼潤了,他覺得他不應安於現狀,趁着熱血未減,他還要奮鬥,做這最後一博。

    金毛鼠又問道:“你就不考慮你的家人?你的家人每日都盼你早些歸家。”

    族長沉吟片刻,緩緩地道:“我就這麼一個八十歲的老母,如果我不回去,西風長老不會殺我母親,我母親還有一絲生存的希望,長老這個人我是知道的,但如果我落入長老手中,一切都不好說了。”

    “可是……”金毛鼠欲言又止。

    “別可是了,只要隨我完成大業,咱就有翻身的可能。”族長拉拽着金毛鼠的衣領,朝着前方的南山古墓走去。

    金毛鼠的魂與身不符,他的身材一天天變得矮小起來,得了縮骨病,在身材高大的族長面前,他就如一個孩童,拳腳功夫不及族長十分之一,他又逃不出族長的掌心,任何事情只得聽族長的擺佈了。

    正如金毛鼠說的,族長渴望權力,他放不下權力,在任何地方他都會向權力靠攏。

    來到冥界亦是如此,在被打入夜明山之前,他得知冥靈兩界常年在冥靈河兩岸交戰,因魔獸海軍組織不力,屢戰屢敗……

    他抓住這最後的救命稻草,主動提出要見冥王,說可發揮自己在領兵打仗方面的才能,獻計打敗靈界海軍。

    對於這個久經沙場的“老戰士”,冥王是深信不疑,他如獲至寶,拍打着族長的肩膀……

    哈哈大笑起來,說道:“你我一見如故,英雄相惜,但爲了避免引來非議,先委屈你當海軍副統帥吧!”

    族長見冥王不計前嫌,如此慷慨,便下定了誓死追隨冥王的決心。

    他雙膝跪地,含淚說道:“承蒙冥王厚愛,大話我不多說,一切看實際行動便是,如今後有二心,隨冥王處置。”

    冥王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一員“猛將”,自然是歡喜得要緊,當即安排備車備馬,與族長視察戰場去了。

    美其名曰視察戰場,其實是第一次對族長的考驗,如果他不行,絕不會留一個廢物在身邊,立馬斬其頭顱,打入夜明山。

    久經沙場的族長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冥靈河岸邊,他看出了端倪,但在脾氣還拿捏不定的冥王面前,他沒有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而是私底下留了一手。

    冥王問族長:“將軍有何高見?”

    族長掃視着延綿不盡的戰船,沉默片刻,說道:“大王,讓我領兩百名勇士前去,不用一個時辰,便可逼退敵軍第一艦隊。”

    冥王拍着族長的肩膀,哈哈大笑說:“好,我在此坐等你的好消息!”

    族長命手下把一些廢棄的戰船甲板拆開,並叫工兵將甲板拼裝成諸多小船,趁着沉霧,他領着五百勇士向對岸悄無聲息地駛去。

    靈界海軍見冥界海軍突然出現在跟前,一時間全都亂了神。

    族長抓住時機,採取了火攻的戰術。

    靈界第一艦隊部分戰船着火了,由於戰船巨大,且每艘船首尾鐵索相連,想要靈活移動,比登天還難。

    第一艦隊的五十只戰船很快就燃成了一片火海,第二艦隊迅速斬斷鐵鏈,撤回到了靈界岸邊,一個時辰過去,族長提着第一艦隊隊長的人頭回來了。

    冥王高興壞了,接連說道:“火攻、火攻,先前我們怎麼沒有想到,哈哈,火燒敵方大營,讓這些王八蛋都變成灰渣子……”

    他本想讓族長率領全軍出擊,將靈界海軍一舉殲滅。

    族長認爲,不可孤注一擲,也不能急於求成。

    因爲就在他撤回之時,靈界海軍各大艦隊已斬斷所有鐵鏈化整爲零。

    對方也不是傻子,能人將士不在少數,他們豈會再一次掉進同一個坑裏。

    族長分析了利弊,並將殲滅靈界海軍的三年計劃做了闡釋。

    冥王恍然大悟,認爲族長是一個不可多得的軍事天才,於是將族長破格提拔爲海軍統帥。

    金毛鼠沾了族長的光,毫無打仗經驗的他,破天荒成了族長的副將。

    不過金毛鼠更喜歡別人稱呼他爲大總管,因爲他只會察言觀色、磨嘴皮子,生活上也挺細心,族長的吃喝拉撒全仰仗金毛鼠來打理。

    在金毛鼠看來,族長是老大哥,飛黃騰達後也沒有忘記自家兄弟,還是挺講義氣的,於是他盡心盡力地輔佐族長起來。

    族長率領海軍在冥靈河上打了十餘仗,每一仗都是略勝,對方也善於總結,不時地在調整戰術。想要將靈界海軍打殘、打垮,也並非易事。

    不過族長在軍事上還是略勝一籌,再怎麼說他是熟讀《孫子兵法》的,但在一定程度上他也有所保留,他也不想將對方置於死地,很多時候,他不是真正地下狠手去打……

    如果將對方徹底打敗,那接下來可能就沒有自己什麼事情了,而且鋒芒過多外露,會遭致別人嫉妒,他並不是沒有嘗過這方面的苦頭……

    那年,在不到半年時間,族長幫助長老平定西風各部落,長老雖然對它讚賞有加,也賞賜了他很對東西,但在心裏卻留下了疙瘩,不僅處處防着他,還雞蛋裏挑骨頭,到處尋他的不是。

    是啊,從古至今,每個王朝都是一樣,在用人之際處處加官進爵,時時畫大餅籠絡人心,取得天下後,如何處置功臣便成了當權者的一塊心病。

    所以啊,切莫功高蓋主,否則自惹麻煩,輕則被貶被流放被驅逐,重則身首分家、滿門抄斬!

    在戰艦上,族長沾沾自喜,其實保持這樣的現狀挺好的,小勝可要比大勝強得多去了,在冥王眼裏,咱是有打仗的才能,但又不能過分的展露,那樣會讓冥王產生戒心……

    “大哥,是時候開戰了,不然冥王會說我們安逸現狀的!”金毛鼠在族長耳邊嘀咕起來。

    族長望着河對岸的戰船,臉上略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奸笑,心想,不急,今天已經小勝一仗,明日才開打,明天讓冥王看看咱又打勝了一仗。

    灰暗的天空中降下一紙詔書,落在了族長手中……

    詔書上寫道:“地魔大鬧幽冥谷,請火速增援!”

    族長率領冥界海軍穿過時空幽門,駛進苦海時,地魔已沉入地心,化作了煙塵。而後他又接到了對付矮人魔族的指令。

    ……

    夏宇龍他們在魔界玉佩裏邊轉了一圈後,天空中一道隱形暗波門開啓,他們落入了一座城堡旁邊的草叢裏。

    城堡坐落在玉山的半山腰上,兩邊是聳立高大的城牆,沿着山脊曲折而上,消失在了雲端深處。

    城牆全是由巨大的白色玉石壘砌而成,灰黑色夯土在玉石之間勾勒出規規整整、四四方方的線條。

    兩扇與城牆一般高的大門對着正東方,大門亦是由幾塊玉石鑲嵌而成,門上邊雕刻着一些稀奇古怪的圖案。

    兩扇大門上邊的正中央,寫着兩個金色的大字“樊城”。

    這便是阿漢達修建的城堡,玉山的右後方不時地傳來轟隆隆的巨響聲,奴隸們在日夜不停地開挖玉山的山體。

    越往深處挖,玉石的質地越好,但整座山體已被掏空,玉石資源很快就要枯竭了。

    玉山的山體十分高大,羣山之中高高聳立、直插雲霄,在半山腰上可俯瞰四方。

    四周有矮小的羣山,也有廣袤的平原,整個大地本應被染上翠綠之色,但呈現在眼前的卻是一片片不毛之地,有的山頭已被黃沙覆蓋,平原上一片片竹林倒下,一羣羣飛鳥自林中竄出。

    太陽從地平面上緩緩升起,紅彤彤的露出了半張臉來,萬道金光灑向大地,萬物在沉睡中甦醒。

    一隻飛鳥落在了大鬍子身上。

    飛鳥那尖細的長嘴在他濃密的鬍鬚上尋找片刻,便向他的鼻孔戳去。

    “哎呀!”大鬍子驚叫起來,“是哪個王八羔子這麼眼欠,連我的小洞洞都不放過?”

    只聽得“啪”的一聲,大鬍子揮出右掌,狠狠地打在了自己的臉上,與此同時,他蹦噠着坐了起來。

    看着遠去的小鳥,他長嘆一聲道:“跑得那麼快,真是人在落難的時候,連這些小不點都要欺負咱,真他娘的糟心。”

    看到身旁躺着一個四十多歲的少婦,大鬍子更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失聲驚叫道:“麗春院阿香,你是麗春院阿香?”

    大鬍子還記得,在他入軍前的那些年,他和一夥人四處盜墓,每到一個城市,他們都會到“美女院”裏廝混。

    那時候的他還很年輕,說的“廝混”也僅限於喝喝酒、談談理想而已,並沒有做其他出格的事情。

    麗春院阿香見他很特別,不像其他人動手動腳的,是個可以深交的朋友,於是認他作爲自己的幹弟弟。

    但他和阿香也只是一面之緣,那次分別後,就再也沒見面過了,這次能在這裏相見實屬意外,大鬍子怎能不驚叫起來。

    “香什麼香,我是阿翠……”那少婦坐起身來,她撫摸着自己的臉,高興壞了,“啊,太好了,我終於變回了人樣,我終於變回了人樣!”

    萬年樹精也從草叢中爬了起來,看着中年婦女,十分不相信地問道:“你真是阿翠嗎,你真是阿翠嗎?”

    眼前的這個女人面容飽滿圓潤,令萬年樹精十分着迷,比他想象中的面容要好得多了去,他的血液迅速膨脹,鮮紅的血液自鼻孔裏邊噴出。

    中年婦女冷聲道:“信不信由你,龍少俠的魔界玉佩解除了我們身上的魔咒,讓我們變回了人的模樣。”

    大鬍子上下打量片刻,說道:“這話我信,方纔我看走了眼,還以爲是我多年前認的一個大姐……”

    他指着萬年樹精的鼻子,哈哈笑了,“老鬼,你咋這樣,見到我大姐用不着這麼激動嘛!”

    阿翠“呸”了一聲,怒道:“誰是你大姐,別自作多情了,哼,你們男人一個貨色,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見到漂亮姑娘不是叫妹就是叫姐,我們可不吃這一套。”

    萬年樹精點了身上的兩處穴位,將流淌不止的鼻血給止住了,他又在草叢裏扯來雜草,揉成兩團,塞進了鼻孔裏……

    自言道:“唉,不知吃什麼上了火,最近火氣有些旺盛。”

    夏宇龍、藍芯、張仙從前方的樹林裏走了過來,三人早就醒了,他們聽到山腳下隆隆的巨響聲,一起前去查看。

    只見山腳下有兩隊人馬,一隊人馬從平原上而來,另外一隊人馬從羣山中走出。

    每隊人馬約上千人,他們五人一組,趕着馬車向玉山後山而去,每個馬車上都載滿了樹木。

    放眼望去,平原上和羣山中有大片大片的樹木倒下。

    照這樣速度砍伐,這片大地很快會變成不毛之地的。

    聽到大鬍子的驚叫聲,夏宇龍他們才沿路返回。

    夏宇龍將前方所見講給了大夥兒聽……

    萬年樹精怒道:“一定是阿漢達幹的好事,他過渡開採玉山,大肆砍伐森林,他要擾亂三界章法,我們得儘快阻止他。”

    看到阿翠變回了人的模樣,夏宇龍他們又驚又喜。

    阿翠在感激夏宇龍之餘,卻憂傷地哭出了聲。

    因爲阿翠的兒子小東西還被困在不夜城裏,沒有隨大夥兒一同回來。

    萬年樹精安慰道:“翠兒,不要太傷心了,會影響到身體的,兒子不在了,這不還有我的嘛!”

    “翠兒,誰是你的翠兒,你別亂幫人家起名字!”阿翠有些生氣,她整理了凌亂的衣襟,“兒子是我的親骨肉,誰也不能代替我的兒子,女兒沒了,現在兒子也沒了,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說着,她又嗚嗚嗚的大哭起來。

    哭聲淒涼憂傷,聽得讓人心碎。

    夏宇龍他們又何嘗不理解阿翠的失親之痛,但都不知如何安慰。

    突然間,右手邊的草叢深處變得騷動起來,通天眼中,夏宇龍看見是幾隻又肥又大的竹鼠,它們正弓着腰向夏宇龍他們這邊靠近。

    大鬍子問道:“好兄弟,發現什麼東西了,是不是竹鼠?”

    夏宇龍回道:“正是,胡大哥,你怎麼知道是它們?”

    大鬍子又問道:“它們有幾隻?”

    夏宇龍回道:“有三隻。”

    大鬍子咬牙,道:“那一定是板斧哥、麻子哥、卷毛鼠它三條友了,哼,在救你們的時候,我就與它們打過招呼,它們囂張得緊,今天可不能放過它們了……”

    說着,他向兩手掌吐出了一口唾沫星子,猛地挽起衣袖,做出一副要打架的樣子。

    “喂,你們好啊,是我們。”林中突然傳來了喊話聲,這就是板斧哥的聲音,“我們找你們有事商量,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聽到此話,大鬍子哈哈哈笑出了聲,看着大夥兒笑道:“哎呀,沒事,沒事了,都是老朋友,我們都是老朋友了。”

    夏宇龍他們大眼瞪小眼,胡大哥的情感變化也太快了些吧,方纔還說要教訓人家,現在又說是朋友了。

    萬年樹精撇着嘴,他十有八九已猜到是什麼事情了,自言道:“還能是什麼事情,一定是關於保護森林的事情,它們也是受害者。”

    大鬍子轉過頭來反問道:“老鬼,你又懂,也許它們是來邀請我去開演唱會的呢,我的歌聲已經打動了所有人。”

    張仙全身起了雞皮疙瘩,冷聲道:“德性,沒有誰比之更自戀的了,可惡,此人厚顏無恥。”

    此時,三隻竹鼠從林中踉踉蹌蹌地走出,來的正是板斧哥、麻子哥、卷毛鼠。

    三鼠各有特色,讓人看了就印象深刻。

    板斧哥走上前來,大鬍子正要雙手迎上去與它握手,它卻微微轉身,向夏宇龍伸出了友好的“橄欖枝”,並握住了夏宇龍的手……

    誠懇地說道:“英雄,你是我們心目中的大英雄。”

    夏宇龍受寵若驚,脫口說道:“我……我,我又何德何能成爲你們的英雄,大哥,您言過其實了。”

    板斧哥道:“英雄就是謙虛,你們能從冥界平安出來,消滅了一半的黑色騎士,就足以證明你的能力。”

    夏宇龍先是一笑,便說道:“我們能出來全仰仗這……”

    大鬍子搶上前來,一把捂住了夏宇龍的嘴,說道:“別磨嘰,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助你們的?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如果想討要我兄弟幾個簽名,我兄弟馬上寫給你,然後就滾滾滾。”

    板斧哥看着大鬍子笑了,說道:“咱們是不打不相識啊,今後我們就是老朋友了……”

    話說間,樊城的兩扇大門轟隆隆地打開了,從裏邊涌出一隊約摸五十來人的黑色騎士,殺氣騰騰地向夏宇龍他們這邊奔來。

    麻子哥急忙說道:“姐夫,快走吧,這些黑鴨子又出來了,如果被他們發現咱就完了……”

    話未說完,天色突然暗淡了下來,整個大地陷入了死一般的灰色之中,阿魔國的宵禁開始了,一暈暈暗影從樊城裏邊盪出。

    這次宵禁是由阿漢達白色玉劍掌控,其威力要比以往更甚,白色玉劍已強烈感知到魔界玉佩的存在,阿漢達這才派了一隊騎士追出城來。

    夏宇龍等一夥人緊隨板斧哥它們往山下奔去,下山的路雖不平坦,但腳下卻也是由青石板鋪砌而成,暗隱襲來,他們身旁的所有草木均幻化成了魔爪。

    霎那間,青石板路面已被魔爪纏繞……

    夏宇龍抽出腰間鐵鍬,在前方開路,左右開弓,“呼呼”劈砍,中了招的魔爪發出聲聲哀嚎,往兩邊退去。

    那隊黑色騎士很快便追至身後……

    張仙和藍芯各自使出看家本領迎敵,劍光爆閃、火光衝天,黑色騎士暫時被阻擋在了身後。

    此時,那輪幽月在深暗的天空中漸漸顯露了出來,幽藍色月光灑向大地,也照射在了每個人的身上。

    在冥界,夏宇龍吞下了地魔幻化的魔心丹,幽月之下,他身體並無大礙。

    但其他人就不一樣了,他們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心悸,往後的結局誰也不可預知,得儘快找地方躲避這可怕的月光。

    放眼望去,到處都是魔爪林,哪裏還有躲避的地方?

    板斧哥喊道:“快往前去,前方不遠處有個地洞,咱們鑽進洞裏就沒事了……”

    話音剛落,前方出現了一道暗波牆,從裏邊又殺出一大隊約摸七八十人的黑色騎士。他們二話不說,舉起青黑色玉劍向夏宇龍刺來。

    前後都有魔族阻擋,旁邊有魔爪襲擾,天空有幽月攝心,夏宇龍他們已經陷入了絕境。

    萬年樹精口唸咒語,將柺杖向上拋去,柺杖幻化一道隱形暗波罩,將所有人都籠罩在了裏邊。

    魔爪碰到了暗波罩,在哀嚎聲中,全都退了回去……

    但它們又相互間緊緊纏繞,彙集成更大的利爪,向暗波罩抓將而來,慘叫聲中,它們又全都退了回去。

    大鬍子笑道:“老鬼,想不到你還真有一套啊,有這恐龍蛋殼保護,我們還怕個啥。”

    萬年樹精嚷道:“我最多能撐一個時辰,時間一過,我們都只能聽天由命了。”

    夏宇龍揮舞着鐵鍬,艱難地向前推進,那幾十個騎士已將他團團圍住了。

    黑色騎士蒙着面,看起來神祕而詭異,他不由得想起了在龍古鎮上出現的那羣黑衣人,但兩者間的招式卻完全不一樣,很明顯,並不是同一夥人。

    那爲首的騎士喝道:“臭小子,只要你把魔界玉佩交出來,我們可饒你不死。”

    此話卻是提醒了夏宇龍,他將魔界玉佩從胸膛上取下,笑道:“玉佩可以給你們,這東西本就不是我的,你們想要可以拿去,不過還得勞駕你們跑一趟……”

    說着,他將魔界玉佩向天空拋去,玉佩落下瞬間,他揮動鐵鍬,使勁朝玉佩打去。

    只聽得“哐當”一聲清響,玉佩向魔爪林深處飛去,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那爲首的騎士喊道:“阿漢達說了,誰先拿到玉佩,誰就記頭功,誰要是抓住了這小子,誰也同樣記頭功。”

    這七八十人已分了一隊人馬三十人向魔爪林中追去,無形之中,減輕了夏宇龍的壓力,他揮舞着鐵鍬,以極快的速度殺出一條路來……

    同時喊道:“胡大哥、樹前輩,你們快先走,我們到前邊匯合。”

    “好兄弟,你小心點,待會兒打不過就跑,別勉強了自己……”

    大鬍子撂下了這句話,與萬年樹精等人向前方奔去。

    有萬年樹精的隱形暗波罩護着,裏邊的人和鼠暫時沒有什麼危險,不多時,便消失在了魔爪林深處。

    而此時,張仙和藍芯還在與後邊的那羣黑色騎士纏鬥得緊。

    夏宇龍喊道:“仙兒、芯兒,快隨胡大哥他們去,別再戀戰了。”

    但二人被黑色騎士死死地纏着,根本就脫不了身。

    二人的所有的招式都已用盡,且二人還要受到幽藍色月光的攝心,漸漸的,她們已顯頹勢。

    夏宇龍再次被黑色騎士包圍……

    黑色騎士手中玉劍幻化弓弩,密集的短箭向夏宇龍射將而來。

    夏宇龍揮舞鐵鍬,速度極快,鍬壁幻化無數,將他身子包裹起來,箭頭被鍬壁格擋,改變了方道,朝着四面八方反射而去。

    有十幾個騎士被亂箭刺中,應聲落馬……

    但他們的身體並無大礙,利箭在他們體內反倒幻化妖魔之力,增強他們的戰鬥力,他們一躍而起,重新回到了馬背上。

    夏宇龍尋思,胡大哥他們怕是已經安全了吧,與其和他們在此無休止地糾纏,倒不如先找個安全的地方避其鋒芒,關鍵是要保證仙兒和芯兒安全……

    思索間,他已跳將而起,跳出了黑色騎士的包圍圈。

    就在落地時,隨着一聲嘶吼刺破長空,夏宇龍穩當當地坐在了一個巨獸的身上。

    “啊!”

    夏宇龍發出一聲驚呼,全身冷汗冒出,胯下正是白虎,白虎大哥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不知是敵是友?

    白虎四腿蹬直,向那羣黑色騎士發出了一聲嘶吼,便一躍而起,風一般速度衝向了他們……

    它提腿橫掃,將一匹匹戰馬撂倒,這一開始,便展示出了強大的威力,看得夏宇龍傻了眼,白虎大哥是來助他們脫困的。

    夏宇龍揮動鐵鍬左右劈出,劈向了近身的黑色騎士。

    不忍心下死手,始終是他的軟肋,但他收發自如,手法極快、極準、極穩,近身的那些黑色騎士紛紛墜馬,被捲入亂蹄之下,哀嚎聲不絕於耳。

    還在馬背上的那些黑色騎士們,亦被他強大的攻勢嚇得腿軟,與之形成了對峙。

    ……

    藍芯使出冥火球,將自己和張仙包裹了起來,她們邊打邊撤,已來到了夏宇龍身旁。

    火紅色的球體懸浮於夏宇龍頭頂上空,黑色騎士們一擁而上,又將他們包圍了起來。

    白虎的眼神寒冷如刀,無聲息地環視着四周,環視着每一匹戰馬,只等夏宇龍一聲令下,這些戰馬便被它利爪摁倒。

    不過戰馬已被阿漢達施了魔法,它們猶如黑色騎士一樣,不容易被打倒。

    在白虎面前,這些戰馬還是顯示出了畏懼感。

    它們只要被白虎的利爪抓傷,每一道傷痕便會儲存在血魂裏,傷痕累計疊加到一定程度,必須有更強大的魔法支撐,否則身體會瞬間崩塌,化作塵土。

    看着這些瑟瑟發抖的戰馬,夏宇龍說:“我們不想傷害你們,更不想殺你們,請你們速速離去吧。”

    黑色騎士們坐在戰馬上你瞧我、我瞧你,他們都沒有說話,但從中看出,當中的有些人已經心有所動。

    不過,想到離開後自己又能往哪裏去?在這地星上,他們身材矮小,滿臉濃密的鬍鬚,早就被地星上的人視爲異類。

    如果回到樊城,阿漢達會斬去他們的頭顱,懸掛在魔心廣場。

    這些可憐的黑色騎士是逃脫不了阿漢達掌控的,他們的心智已被阿漢達的魔法牢牢牽制,他們每天都要向着樊城方向虔誠跪拜,以示忠心……

    只有這樣,魔蠱才不會在他們的身體裏發作,在幽月高懸之時,他們才不會陷入惶惶不可終日的噩夢之中,他們的那顆小心臟才不會被千萬只蟲蟻噬咬。

    就在這幾日,阿漢達已向衆將士下達了死命令,抓不到夏宇龍,拿不到魔界玉佩,他們通通都得死。

    死後他們只能被永遠埋藏在這地星上,他們永遠也回不了阿魔星座,永遠也回不到自己的家鄉。

    雙方就這樣僵持着……

    只見冥火球的光線變得忽明忽暗起來,球體上的紅色火焰在一點點地溢出,融入了幽藍色的月光裏。

    張仙說道:“哥哥,別理他們,他們都已成魔,把他們殺盡得了。”

    藍芯也道:“哥哥,幽月之下寸草不生,我的冥火球也支撐不了多長時間了……”

    話說間,自樊城深處溢出一道幽黑色的光影來,這是阿漢達白色玉劍釋放的魔咒。

    光影過處,魔爪林發出無盡地哀嚎,有的幻化成了累累白骨。

    冥火球首當其衝,變得搖搖欲墜起來,一簇簇火焰隨着光影而去,消失在了視線的盡頭。

    藍芯再次調息真氣支援,冥火球才得以穩住。

    她全身冷汗直冒,整個人已變得軟弱無力了,如果再一波暗影襲來,她將內力耗盡,被打回燈芯原型。

    黑色騎士無一倖免地被暗影擊中,他們猶如惡魔附體,驅趕着戰馬,瘋狂地撲向了夏宇龍。

    惡戰再次拉開,夏宇龍也顧不上這些了,他掄起鐵鍬盡情迎敵。

    白虎更是勇猛無畏,它馱着夏宇龍在敵陣之中四處亂竄,四腿和長尾爆發出了驚人的力量,所到之處,猶如炸了鍋一般,近身的事物均向四周飛出,場面好不壯觀。

    一小股一小股的黑色騎士突然出現在了魔爪林中,他們五人一組,從四面八方涌來,又有一大隊黑色騎士約上百人自城中殺出。

    夏宇龍喊道:“芯兒、仙兒,我這沒事兒,你們快去找胡大哥他們,由我在這拖住他們,你們快走,別讓我分了心。”他說得堅決,亦是在向兩位妹子發出命令。

    “哥哥,您小心些……”

    兩位妹子叮囑夏宇龍幾句後,便驅使着冥火球向前方奔去。

    那懸浮在魔爪林上空的紅色冥火球,在忽明忽暗的夜色裏看起來是那樣的耀眼奪目。

    “別讓他們跑了,阿漢達說了,抓住他們重重有賞……”

    “誰要是放走了他們,都得掉腦袋……”

    一隊黑色騎士約摸二十來人,驅趕着黑色戰馬追了上去,馬蹄聲越來越稀碎,消失在了魔爪林深處。

    白虎異常興奮,載着夏宇龍與黑色騎士在魔爪林中兜起了圈子。

    這幾日,白虎一直潛伏在樊城腳下的魔爪林中,它要保護這片森林,這片被破壞得不成樣子的森林。

    這片森林中的很多虎獸,被阿漢達的利劍斬殺,變成了黑色騎士桌上的美食,雖然它們不像白虎那樣屬於神獸,但亦是白虎的同類。

    要真正保護這片森林,僅憑白虎和一羣竹鼠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

    夏宇龍身上散發出來的龍氣,讓白虎看到了希望,雖然白虎爲神獸,但夏宇龍的一身正氣和膽識讓白虎深深折服……

    它甘當他胯下的坐騎,它已將夏宇龍視爲它的主人,爲了主人,爲了這片森林,爲了無辜的蒼生,它可以赴湯蹈火。

    白虎與夏宇龍的想法竟這麼高度的吻合,畢竟他們都是正義的化身。

    魔爪林最害怕的是白虎的尿液,這幾日,白虎在魔爪林中到處巡視,到處撒尿,宣誓它的領地,都說百獸的體味有辟邪的作用,而其尿液更讓各路牛鬼蛇神不敢靠近。

    果真如此,只要是白虎灑下尿液的地方,魔爪林都已經枯萎。

    就在此刻,白虎又在魔爪林中灑下很多尿液,所到之處,它如履平地,得以大展拳腳。

    夏宇龍與白虎很快就過了磨合期,他騎在白虎身上,揮舞着手中鐵鍬,將黑色騎士刺過來的利劍一一格擋,將一個個黑色騎士斬落馬下,將一波波利箭橫掃殆盡……

    他就像一個久經沙場的將軍,單刀直入,逼近敵方心臟,更像是一個氣吞山河的勇士,誓要蕩平一切黑惡力量。

    在這一望無際的曠野中,有白虎相助,夏宇龍“如虎添翼”,且白虎身上散發的正氣,更是讓他滿血復活,他自信滿滿,已完全拋下顧慮,放開手腳要大幹一場了。

    鐵鍬在他掌中幻化無數,每招每式的銜接竟是那樣的順暢。

    一道道暗波自鍬壁溢出,以他爲中心,向四周滌盪開去。

    夏宇龍已做到人鍬合一、人虎合一,這樣的狀態對於毫不自信的他來說太少有了,甚至可以說是奢望。

    小時候,姚爺爺和他說起青龍與白虎的順口溜,“左青龍右白虎,白虎擡頭青龍愁,白虎含羞青龍吼,青龍壓白虎,家裏有文武……”

    夏宇龍不知道這其中有沒有必然的聯繫,但他堅信,此刻的他,就是那條青龍,那條戰無不勝、所向披靡的青龍。

    衆騎士被鐵鍬溢出的暗波擊中,身體火光爆閃,消失不見了蹤跡,他們就這麼不堪一擊嗎?

    是的,夏宇龍人鍬合一,在龍氣和虎魄的催動下,爆發出了十分強大的、不可想象的正義之力,讓這些魔影之光無處藏身。

    但魔影的邪氣並未散去,而是在樊城腳下大量匯聚,一支新的黑色騎士隊伍又成型了……

    他們在黑色暗影的驅使下,提着青黑色玉劍向夏宇龍圍攏而來。

    每斬殺一個黑色騎士,自鍬壁上便會幻化出一枚“斬魔勳章”。

    勳章接連不斷地充盈至他的身體裏,他獲得了源源不斷的內力,他額頭上的那兩顆星閃現出了耀眼的金光……

    夏宇龍高興壞了,爺爺留下的鐵鍬竟隱藏此奧祕,不知這寶貝東西還能帶給他什麼樣的驚喜?

    第一波攻勢結束,那上千個黑色騎士被“一掃而盡”,均化作煙塵,消失在了幽月之下。

    那輪圓盤大的幽月就高高懸掛在深空之中。

    在幽月四周,忽明忽暗地閃現着一圈白暈,看起來它是那樣的攝人心魂。

    但只要你好奇,忍不住多看它一眼,你就會被它無情地吸引過去,目光再也移不開了……

    它會吸乾你的精魄,讓你變成魔爪林中一堆無人問津的白骨。

    即使你不去看它,它那幽藍色的寒光也會讓你心焦煩亂,身體暴露太久,你的心智會發生扭曲,變得貪婪、自私、小氣,不講人情味,甚至不可理喻。

    你的身體也會發生扭曲,變得面目猙獰而可怕,最終以遁入魔道收場。

    是的,幽月之下,人間無情,萬物爲魔。

    斬殺魔之路上逐漸成長起來的夏宇龍卻恰恰相反,他的臉上洋溢着滿滿的自信,眼神裏充滿了堅毅而剛強的光。

    另夏宇龍更想不到的是,他的身體和心智還能將糟粕轉化爲提升內力的精華。

    夏宇龍騎着白虎登高了,他們來到這片邪惡之地的最高處。

    在這小土坡上,可俯瞰四方,但唯一看不到的是樊城,幽月之下,樊城消匿了蹤跡,隱藏在了玉山深處,與玉山混爲了一體。

    這裏也是白虎休息的地方,白虎行走如風,在它腳下,那些魔爪無聲無息地主動退了去,都離得遠遠的不敢靠近。

    白虎強大凌厲的氣場已將這片冷血、無情、殘暴、可怕的魔爪林征服,在它的腳下,沒有邪惡,只有正義……

    天空中,那輪幽月就靜靜地掛在白虎的正前方。

    白虎仰頭傲視幽月,發出一聲聲嘶吼,口中吐出一團團白色的霧氣,在這樣寂靜的夜晚,它那嗷嗷的嘶吼聲刺破夜空,傳向遙遠的天際,怕是幽月也要爲之膽顫了吧!

    夏宇龍坐在白虎身上,他俯視着前方的一切……

    夜風吹來,挑起他額前凌亂的髮絲,淡淡的月光下,他面部的輪廓更顯分明,青澀與幼嫩在他臉上進一步褪去,高挺的鼻樑看起來更有立體感了。

    魔爪林在騷動,黑色騎士手舉利劍,騎着黑色戰馬又從四面八方殺將而來。

    隆隆的馬蹄聲越來越近,放眼望去,魔爪林中到處都是他們的身影,青黑色玉劍在幽月的照耀下光影灼灼。

    魔爪中升騰起絲絲縷縷的妖黑之氣……

    妖黑之氣在上空彙集,幻化成了一隻巨大的獨角飛獸,遠遠看來,它就像是一隻長了翅膀的巨蜥。

    唯有不同的是,它額頭頂上長着一個又長又尖的角,看似牛角,卻又像鹿角。

    此飛獸叫“獨角臭蟲獸”,是阿魔星座獨有的物種,它善於變幻隱藏,且兇殘無度,在阿魔星座上已是臭名昭著。

    它的體型修長,怕是有上百個夏宇龍體長的總和,它的尾巴佔據了一半以上的身體,腹下的四個利爪形如鉗子。

    它沒有毛髮,皮膚粗糙不堪,到處佈滿褶皺,在幽月的照射下,它的身體幾乎與月光混爲了一色。

    如果它沒有任何動彈,不反射寒光,根本就看不到它的存在。

    通天眼中,夏宇龍將它的體貌一覽無遺,他想起了與化蛇纏鬥時的情景,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鐵鍬……

    心道:“此物來者不善,怕又是難得對付的傢伙了!”

    不過,他心中轉念又想,有白虎大哥助陣,而且咱身上還有蛟龍附體,又何足畏懼?

    “嘰……”

    “獨角臭蟲獸”發出一聲刺破夜空的驚叫,八顆獠牙裸露,粘稠的唾液從上邊的獠牙滴到了下邊的獠牙上。

    飛得再近些時,它的兩扇巨翅已向夏宇龍掃來,小土坡上颳起了颶風。

    白虎極速轉身,四腿猛然發力,朝着相反的方向躍身而起,它身法靈動,速度極快,在颶風到來前,已離開了此地。

    涌上前來的那上百個黑色騎士捲入了颶風中,他們的身體瞬間被肢解,化作了妖煙,隨風而去了。

    “獨角臭蟲獸”幻化成煙,消失在了月光裏。

    突然間,它在白虎跟前爆閃而出,與白虎正要撞個滿懷時,它的血盆大嘴已經張開,只等虎頭落入口中。

    白虎吃了一驚,嘶吼着急忙揮出右爪,“唰”的一聲,鋒利的指尖在“獨角臭蟲獸”的臉上劃過。

    “嘰……”

    “獨角臭蟲獸”發出一聲嘶叫,又消失不見了,就在白虎即將落地時,它又突然出現在了頭頂上方。

    夏宇龍只感覺頸部冰涼異常,頓時陷入了窒息中,擡頭看去時,“獨角臭蟲獸”已吐出長舌,將他的脖子給緊緊纏住了。

    此時,白虎馱着他還在半空中,若是白虎下墜,“獨角臭蟲獸”用力拉扯,夏宇龍怕是會屍首分家不可。

    但夏宇龍不會坐以待斃,他閃電般速度刺出鐵鍬,將長舌斬斷。

    獨角臭蟲獸發出一聲嘶叫,又一次消失不見了。

    白虎的四腿穩穩地扣在了地上,黑色騎士從四面八方向他們涌來……

    白虎馱着夏宇龍與黑色騎士又陷入了混戰之中。

    突然間,整個大地顛簸起來,發出了“呲呲呲”的響聲,腳下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裂縫,白虎馱着夏宇龍在碎片式的地塊上踉踉蹌蹌地奔跑着。

    自地底下突然隆起一座山脈,黑色騎士身下的戰馬嘶叫聲不止,被嚇得紛紛往兩邊撤離。

    白虎馱着夏宇龍在山脈上奔跑,山脈又高高隆起,乍一看時,原來是“獨角臭蟲獸”破土而出。

    白虎馱着夏宇龍沿着“獨角臭蟲獸”背脊奔跑……

    “獨角臭蟲獸”扭曲着身子,想將白虎從身上抖落,白虎的四隻利爪死死地扣住了它的皮肉,穩穩當當地趴在了它的身上。

    無奈之下,“獨角臭蟲獸”只得再次消失,白虎突然失去支撐,在高空中直線墜落,下邊便是“獨角臭蟲獸”撬出來的萬丈深谷。

    突然間,“獨角臭蟲獸”自深谷中竄出,白虎和夏宇龍落入了它的口中,消失在了它的身體裏。

    這一切似乎已經結束了,這場戰鬥以“獨角臭蟲獸”完勝收場。

    黑色騎士們驅使着戰馬圍攏而來,他們一字排開,站在了深谷邊上。

    那爲首的騎士哈哈笑道:“這回阿漢達滿意了吧,獨角獸可是助他一臂之力了。”

    旁邊一騎士輕蔑地道:“還以爲這小子有多厲害啊,想不到也是個廢物。”

    又一騎士道:“等獨角臭蟲獸把屎拉出來,咱再去屎裏邊尋魔界玉佩去……”

    話未說完,衆騎士便“哈哈哈”地大笑起來,笑聲雜亂無序,攪擾了夜的清幽。

    或許是這些騎士們都高興得太早了,要知道,夏宇龍可沒這麼輕容易就被打敗,在進入“獨角臭蟲獸”身體裏時,他已將鐵鍬狠狠地刺出。

    鍬避在“獨角臭蟲獸”身體裏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血液順着口子緩緩滲出。

    雖然此血液聞起來腥臭無比,但對於白虎來說卻是一道美味佳餚。

    血液正一點點地流入白虎的口中,如果血液流盡,“獨角臭蟲獸”又將會變成什麼樣的怪蟲。

    疼痛感傳遍“獨角臭蟲獸”身體裏的每一根神經,它再也沒有力氣展開雙翅衝出深谷,它展開雙翅,穩穩地卡在了兩谷之間……

    夏宇龍和白虎掉進了一汪深不見底的深潭之中,這正是獨角臭蟲獸的胃部,這潭水又髒又臭,而且還有很強的腐蝕性。

    “獨角臭蟲獸”的此番動作,目的是等着夏宇龍和白虎落入它的胃裏。

    它的胃堪比烈火,裏邊的味道可以薰死一切活物,裏邊的水可以融化世間一切東西。

    被它吞掉的一切事物,都得乖乖地變成它屁股下邊的那一坨屎,一坨又臭又硬的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