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魔界玉佩
類別:
武俠仙俠
作者:
劍指魔界秋成字數:14063更新時間:24/06/27 04:44:32
黃橙橙的天空瞬間黑暗了下來,千萬只蟲鳥猶如猛獸般撲來。
夏宇龍他們已是無力招架,慌亂之中只得扯着衣服掩蓋着頭臉,相互攙扶着向前方狂奔亂逃。
三人的衣褲已被飛鳥的利嘴撕得破碎不堪,全身上下如針扎般刺痛,忽然眼前一黑,隨着一聲巨響,三人紛紛失去了知覺。
不知過了多少時辰,在頭頂上方傳來了“嗚嗚嗚”的狼叫聲。
大天二正被無數只飛鳥包圍在靈山古墓門前,它被飛鳥叼破了皮肉,被毒蟲吸乾了血液,只剩下了血淋淋骨架。
架在風中顫慄片刻,便垮成了一堆白骨,有一隻眼睛已被飛鳥啄了去,另一只眼睛絕望地望着前方,眼中充滿了求生的慾望,深深地刺痛了夏宇龍的心。
夏宇龍驚恐地喊道:“老二、老二,你不能死,你一定要撐住啊……”他喘息着大氣,從噩夢中驚醒,看着黑漆漆的四周,頓了片刻,輕呼一聲,慶幸道:“哦,還好是一場噩夢,老二,你到底跑到哪裏去了?”他額上的汗珠如水流般沿着臉頰緩緩流淌。
夏宇龍又驚叫道:“芯兒、仙兒,你們在哪裏?”
未見應答,夏宇龍又連續喊了幾聲:“芯兒、仙兒你們在嗎?”他的聲音在黑暗之中迴盪。
張仙咳嗽了兩聲,沙啞着聲音回道:“哥哥,我……我在你左邊,哦,什麼都看不見了,我們這是在哪兒啊?”
夏宇龍循聲摸去,雙手觸碰到了張仙冰冷的臉,他捧起張仙的臉,急問道:“仙兒,你沒事吧,我們不會是又闖入異度空間了吧?”他對伸手不見五指的異度空間還心有餘悸。
“啊……”張仙驚詫道,“怎麼這麼倒黴?”
夏宇龍又問道:“芯兒在你身旁嗎?”說着,他朝着黑漆漆的四周喊道:“芯兒,你在哪裏?”
聽着回聲,他們似乎在一個封閉的地洞裏,而且地上的東西一碰就碎,踩在腳下沙沙作響,聞着無味,卻有些嗆人。
夏宇龍從束腰帶中掏出了一個火摺子,吹燃後發現,原來他們身處於一個黑漆漆的燒炭窯子中,腳下沙沙作響的全是未燒盡的火炭,他這才想起,慌亂之中他們只顧着逃命,全然未顧及到腳下的情況,突然眼前一黑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這燒炭的窯洞並不大,僅有兩個堂屋大小,但深得可怕,夏宇龍提着火摺子擡頭看去,只見頭頂上方僅有一個碗口大小的洞口,洞口被枯草掩蓋着,地在洞口四周閃動着稀稀疏疏的亮光,顯現出洞口橢圓形的輪廓。
張仙驚呼道:“哥哥,這洞口這般小,想擠進一個人都難,我們三人能擠得進來嗎?”
夏宇龍目測了洞口的距離,回道:“傻妹妹,這洞口大着咧,只是離我們太遠了,遠遠看着當然是小啦,足以容納我們四五個人。”
張仙嘟着嘴,氣道:“你又在叫我傻妹妹了,我真有那麼傻麼?”突然她指着正前方,說道:“哥哥,你快看,芯兒在那裏,快……”
夏宇龍提着火摺子攙扶着張仙一步深一步淺地疾奔過去,藉着微弱的火光,只見藍芯面色蒼白、雙目緊閉,正側身趴在一堆火炭上,似乎還在沉睡。
夏宇龍把手中的火摺子遞到張仙手裏,將藍芯摟在懷中,喊道:“芯兒……芯兒,你快醒醒,你沒事吧?”
藍芯依舊雙目緊閉,沒有任何反應,張仙把了把她的脈,急道:“哥哥,芯兒脈象微弱,身體冰涼,氣血很是不足。”
也正在此時,夏宇龍觸碰到了藍芯後腦勺有黏糊糊的東西,他急道:“仙兒,快,火摺子。”
待張仙將火摺子照近時,他們這才發現藍芯的頭部受了傷,大塊血液在後腦勺幾乎已經凝固了,但仍有少量的血液沿着傷口一點點地滲出,血液也染紅了她後背的衣服。
夏宇龍急壞了,看着張仙顫聲道:“仙……兒,這……這。”他支吾了半天,沒吐出幾個字來。
張仙撇了撇嘴,說道:“看把你急得,芯兒是我未來的嫂子,難道我會見死不救麼,她只是失血過多暈過去了,等我將她的傷口止住就沒事了。”
夏宇龍傻傻一笑,問道“你身上還真帶有藥?”
張仙白了他一眼,說道:“其實有時候你比我還傻哩,想想我的醫術也是得到神仙的真傳,出門在外難免有磕磕碰碰,自然不會忘記這些的……”
說着,她從懷中掏出一拇指般大小的藍瓶,揭開蓋子,將瓶中的黃色藥粉灑在了藍芯後腦勺的傷口上。
接着又伸出大拇指,順着藍芯的手太陰肺經走了片刻,按住了孔最穴,隨後又推拿了任督二脈,走了足太陰脾經,拿了隱白穴,傷口上的流血就這樣被止住了,藍芯蒼白如紙的臉逐漸有了血色。
張仙治病的動作是這般的嫺熟和落落大方,看得夏宇龍連眼睛都忘記了眨,他想,平時仙兒大大咧咧的,想不到她治起病來還挺細心的。
張仙看着夏宇龍,噗呲一聲笑了,說道:“哥哥,你咋這般可愛啊,你看你傻里傻氣的,我額上的汗珠你都不捨得幫我擦一下麼?芯兒妹子咋會看上你這個木頭!”
夏宇龍咧嘴一笑,露出了兩排潔白的牙齒,正要伸出衣袖去擦拭張仙額頭上的汗珠,張仙卻用手擋開了,扮了個鬼臉,說道:“假惺惺的,我才不要你幫我擦汗,妹妹自己有手,還是照顧好芯兒嫂子吧。”
夏宇龍“哎呀”一聲,嗔道:“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膽敢拒絕我的好意,小時候我哪次不是替你受過,還記得我們與東大街的那些熊孩子互灑大糞的事情嗎……”
話未說完,張仙便捧腹哈哈大笑起來,說道:“真是笑死我了,那次你被爺爺責罰得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夏宇龍嘿嘿一笑,問道:“你不記得了,那時你是怎麼與我承諾的了?”
“什麼,我說什麼了?”張仙自然是知道的,她故作一臉的茫然。
她清楚的記得,那天夏宇龍被姚爺爺責罰後,執意要回靈山去,出門之時,她拉住夏宇龍的手,在細雨中哭着對夏宇龍說,哥哥,以後我再也不出賣你了,我什麼都聽你的,仙兒不要你走,要永遠與你在一起。
夏宇龍笑道:“唉,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我記得你是這麼說的。”
張仙坐在地上紅着臉,跺着腳,雙手捂着耳朵,急道:“你別說了,我什麼也沒聽見,我什麼也不想聽。”
夏宇龍並不是真要把那話說出來,他只是想逗逗這小時候讓他“吃盡苦頭”的小妹妹罷了,看着張仙這般緊張的樣子,他心中樂開了花,又偷偷地笑了……
突然夏宇龍說道:“仙兒,芯兒的身體已經回暖了,呵呵,想不到我妹妹醫術還真有兩下子。”
張仙從小都沒聽過夏宇龍的誇獎,這次夏宇龍破天荒的誇讚她,只是想哄她開心還是發自內心的使然,這倒反讓她很不自在了,她雙頰又是一陣緋紅,心中時萬般歡喜。
夏宇龍在藍芯的耳邊輕聲喊道:“芯兒,芯兒,你醒醒,你醒醒。”
藍芯緩緩地睜開了沉睡的雙眼,看了看張仙,又凝視着夏宇龍,問道:“哥哥,姐姐,我們這是在哪裏啊?”
張仙回道:“我們掉進了深坑之中,很深很深的坑洞,你看那洞口只有碗口般大小,怕是我們要被困在這坑洞中咯。”
“啊……”藍芯一臉的訝異,朝着張仙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那洞口只有碗口般大小,她轉過頭來,看着夏宇龍問道:“哥哥,這如何是好?”突然她感覺後腦勺一陣刺痛,“啊”的一聲叫出聲來,捏緊了夏宇龍的手。
夏宇龍看着藍芯痛苦的樣子,有些不知所措,他一臉焦急地看着張仙。
張仙對藍芯問診把脈片刻,說道:“哥哥,你把心放在肚子裏好了,芯兒這是心急所致,正所謂氣急攻心,心又主宰着所思所想,休息一段時日待傷口癒合後便無事了,眼下要緊的是我們得想法子如何出去。”
夏宇龍安慰藍芯幾句,他看着頭頂上方碗口大小的洞口,說道:“還好我們掉進這深洞之中,才逃過了飛鳥和百蟲的啄食,否則我們已經變成白骨了,也不知洞外的飛鳥有沒有散去。”
藍芯坐起身來,說道:“哥哥,要不我們先讓水鬼前輩出去探聽虛實,再想法子出去?”
夏宇龍點了點頭:“眼下也只能這樣了,叮囑好水鬼前輩多加小心。”
藍芯通過心語向冥火球中發去指令,卻未見有任何響動,她在心中向冥火球喊話,仍不見五鬼有任何響應,只見她眉頭緊鎖,將冥火球從掌心中溢出懸浮於掌心之上,她正要施法將五鬼逼出……
夏宇龍阻止道:“芯兒,別,我在通天眼中看見,五鬼前輩在冥火球中已化作了五顆微弱的光點,他們緊緊地抱成了一團,怕是又遇到讓他們難堪的事情了,他們有他們的苦衷,我們就不要再爲難他們了,再想其他法子吧。”
藍芯點着頭,說道:“我聽哥哥的便是。”
張仙目測洞口與他們間的距離,說道:“這洞可真深啊,我們三人數我輕功最好,我也頂多飛到那裏……”她指着上方距離洞口還有很遠的地方。
藍芯將冥火球收回掌心之中,盯着頭頂上的那洞口,輕嘆道:“就算五鬼前輩能助我一臂之力,我的輕功也只能與仙姐一般,唉,也不知他們爲何……”
提起五鬼,張仙就來氣,她“呸”了一聲,說道:“這幾個懶鬼,關鍵時候卻做了縮頭烏龜,還說法力高強,真不及爺爺半根手指頭,要是爺爺在就好了。”
夏宇龍提着火摺子,環顧着四周,說道:“我的輕功你們也是知道的,跳起來也就半尺高,哼,這洞口怕是上不去了,你們看,這可是燒炭的窯子,不可能只有洞頂上的那個口吧,這四壁一定還有其它出口,我們得找找。”
三人攙扶着向窯子邊上走去……
厚厚的一層黑色炭灰掩蓋在窯壁上,張仙抽出長劍刮出一巴掌大的地方,窯壁展露出了金黃的顏色。
見狀,夏宇龍也用鐵鍬在窯壁上刮了起來,他的氣力自然比張仙大些,颳得窯壁霍霍作響,幾個喘氣的功夫,窯壁已被他刮開了好大一塊地方,展露在他們面前全是金黃的顏色。
夏宇龍用鐵鍬輕輕敲打了窯壁,窯壁發出厚重的悶響聲,餘音在炭窯中迴盪久久不肯散去,他隱隱感覺到不安,自言道:“莫非這窯壁是用金屬鑄造而成?”
張仙問道:“哥哥,你在嘀咕什麼呢?”
夏宇龍一臉正色,回道:“你們看這窯壁堅不可摧,也不知是何人所爲,按常理燒炭的窯子均是由火磚壘砌而成,而這窯壁可要比一般的燒炭窯堅固得多,也不知是誰有這麼大的能耐。”
張仙接過火摺子,對着被刮開的窯壁觀看了半會兒,說道:“青銅鑄造繁盛於春秋戰國時期,怕這炭窯就是在那個時候建造的,能有如此大手筆的不是富可敵國的富商,便是皇家所建,這得要多少的青銅來鑄造啊。”
夏宇龍思索片刻,說道:“古書有記載,青銅雖然堅硬,但熔點可低着咧,就算是金子,也不一定耐得住這麼高的溫度。”
藍芯走上前去,用手觸碰了窯壁,不由得驚叫一聲,即刻把手縮了回來,支吾道:“這……這窯壁奇冷無比,可比結冰的水要寒冷得多。”
夏宇龍和張仙同時走上前去,手背試探性地碰了碰窯壁,還未等眨眼,便紛紛把手縮了回來,三人面面相覷,一臉的駭然。
突然,藍芯說道:“哦,我想起來了,在冥界的時候,我聽冥燈二老提起過,拴住冥界城堡的鏈子是用寒冰真金煉製而成,這寒冰真金奇冷無比而且堅固異常,被地核熔岩燃燒了幾萬年都不熔化呢,莫非這窯壁的材質是寒冰真金?”
夏宇龍挽起破碎的衣袖,說道:“芯兒、仙兒,你們先讓開,待我把這四周窯壁上的炭灰都刮盡咯,看這窯壁上有無出路。”
張仙攙扶着藍芯向後退開了十餘步,夏宇龍將鐵鍬旋轉於掌中,使出了“一掃光”招式,眨眼之間鍬壁幻影重疊,鐵鍬所到之處黑煙滾滾。
夏宇龍已被湮沒在了煙塵之中,一陣陣嗆人的煙氣襲來,他在煙塵中喊道:“仙兒、芯兒這黑煙太嗆人了,快用尿水捂住鼻子。”
藍芯“啊”了一聲,說道:“這……這也太難聞了吧。”
張仙咯咯地笑道:“仙兒,別磨蹭了,哥哥說得有理,尿水可以解毒。”說着,便從衣服上扯下兩塊破布,其中一塊遞給了藍芯。
藍芯拿着破布,頭皮一陣發麻,猶豫地說道:“姐姐,我……我尿不出來……”
話音未落,張仙已把一塊溼了尿液的破布捂住了藍芯的鼻子,說道:“尿不出來就用我的,可要拿穩了,別弄掉了哦。”
藍芯急得“嗯嗯”直叫,張仙又哈哈一笑,一把抓去了藍芯手中的那塊幹的破布,溼了尿液後自己捂上了。
一柱香的功夫過去了,夏宇龍從黑色煙塵中垂頭喪氣地走了出來,說道:“這窯壁只要是我夠得着的地方都被我鏟乾淨了,連一點裂縫都沒有,更別說找到出去的路了。”
“啊,真……沒出路嗎?我還道建造這炭窯的人會給自個兒留後路……”張仙驚愕地說道,先前的自信已蕩然無存。
藍芯提起右手,氣道:“待我用陽火把它烤化了,冥燈二老說的不一定都是真的,哼,我不信我烤不化它。”
夏宇龍右跨一步,捏住了藍芯的右手並放了下來,說道:“芯兒,別費氣力了,窯壁的硬度與我的鐵鍬可有得一比,而且這窯壁奇冷無比,怕是陽火燃盡了也烤不化它,我們再想想其它法子。”
此時,窯洞中的煙塵逐漸散去,藉着火摺子暗黃的亮光,他們看見彼此的臉上都被煙塵染成了黑色,只有鼻尖和嘴還是白的,看着很是滑稽,但卻都笑不出來。
在窯壁下方,一堵牆金黃色的牆將他們環抱了起來,這正是夏宇龍刮乾淨的窯壁。
眼看着火摺子已經燃去了大半,三人心急如焚,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想不出半點法子來。
此時,藍芯靈機一動,看着窯壁上方還未被颳去的煙塵,說道:“哥哥、姐姐你們看,這窯壁下方的塵土被刮盡後,已動到了上方的塵土,若是這窯壁上方有出口,姐姐的輕功又夠得上,我們不是有救了麼?”
夏宇龍細看了片刻,點頭說道:“我知道芯兒的意思了……”說着,他向窯壁邊奔去。
只聽得“噹噹當”的聲音響起,夏宇龍掄起鐵鍬,猛地敲打着窯壁,窯壁上的煙塵如細雨般飄灑散落,整個窯洞又瀰漫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煙塵之中。
過得片刻,掉下來的煙塵越來越少了,夏宇龍也已累得不行。
張仙拿開捂在鼻上的溼布喊道:“哥哥,可以了,差不多了。”
待煙塵逐漸散去,卻看見窯壁四周哪裏有出去的洞口,而是一幅巨大的金色壁畫展露在他們眼前。
“啊……”三人不由得都驚呼起來。
夏宇龍對壁畫有着天生的喜愛和敏感,他極力想破譯這壁畫背後隱藏的故事,只是壁畫上還被一些未掉盡的煙塵掩蓋着,要想完全讀懂需得將這些塵土都鏟乾淨咯,通天眼中,一場血腥的廝殺在壁畫中時隱時現,他已經急不可耐了。
張仙看出了夏宇龍的心思,她抽出利劍飛身而起,幾個起落,便將壁畫上的煙塵颳得一乾二淨,藍芯使出冥火球,懸浮於壁畫之前,把壁畫照得通亮。
夏宇龍這才看清楚,壁畫的第一幅圖是一羣身披鱗甲,頭上長滿菱角且面目猙獰的人正穿越重重屏障,接下來便是一幅天地乾坤圖,圖中有仙人指路,有鄉民勞作,有惡鬼申冤,還有陰陽劊子手斬怪獸。
隨後是一幅萬軍廝殺混戰圖,千軍萬馬之中偶爾見到那些身披鱗甲的怪人混跡其中,戰鬥的場面異常慘烈。
接着,蒼穹之下雪花飄落,天地被冰封凍,大批將士被凍死野外,屍骨遍野。
一身穿長袍,面目慈祥的老者從天而降,他右手託一金鐘,萬人跪拜於老者身前,手上捧着沉甸甸類似磚塊的東西。
隨後大地上生起了一堆堆旺火,把千裏冰封的大地烤化了,又一場廝殺開始,乾坤陡然逆轉,大地間震顫不止,再往下看時,那些身披鱗甲的怪人又穿越了重重屏障,消失在了窯壁之中。
張仙看着壁畫,說道:“這不是一幅戰爭圖嗎?兩軍交戰,隨後進入了冬季,凍死了好多人,神仙公公從天而降,施捨給他們衣物,然後他們打敗了強敵,天下太平……”
她頓了片刻,指着那些身披鱗甲的怪人,又道:“只是這些人怪得要緊,我是看不明白了,他們不會是神仙下凡拯救人間的吧?”
藍芯與張仙的見解大致相同,她一言不發地看着夏宇龍,只想等夏宇龍說出他的看法。
夏宇龍目不轉睛地盯着這幅巨畫,說道:“這些怪人不一定是神仙,很可能是天外來客。”
張仙有些不解 問道:“如何知道他們是天外來客?”
夏宇龍向第一幅圖看去,說道:“你們看,這些怪人以雙魚星座爲指引,衝破天玄屏障,這一圈圈的天玄屏障,其實就是每個宇宙的分界線,這裏有三道圈,他們一定是跨越了三元宇宙……”
藍芯“哦”了一聲,恍然說道:“我想起來了,在靈山山巔之上,哥哥將那宇宙魔方拿於手中,一個魔方便是一元宇宙,這壁畫上有三個如宇宙魔方的圓圈,便是三元宇宙。”
夏宇龍點頭應“是”,說道:“到達我們的所處的宇宙後,他們便直奔銀河系來了,而後他們又以北斗七星爲指引,侵入了三界之中,三界因他們而生靈塗炭……”
“等……等等……”張仙打斷了夏宇龍的話,“這壁畫上只畫了這些怪人衝破屏障,其它的什麼都沒有,哥哥爲何知曉那些怪人以雙魚星座爲指引?”
夏宇龍回道:“我在通天眼中看見,這些怪人一起看向同一個方向,前方正是雙魚星座,你們的眼睛自然看不見。”
張仙又問道:“這雙魚星座我們可從沒聽說過,古書上似乎也未曾有記載,哥哥又爲何能叫出它的名字?”
夏宇龍笑道:“我也是隨其形狀而說的,這星座看起來像兩只魚在嬉戲,所以我給它命名雙魚星座,就像那北斗七星一樣,我也給它們起了另一個名字叫勺子星,你們可以看見那北斗七星吧?”他指着三元宇宙中的北斗七星。
張仙“嗯”了一聲,笑道:“平日裏還真沒注意看呢,這北斗七星真有些像勺子。”
藍芯也道:“哥哥,在靈山上你說北斗星的斗柄是有考究的,斗柄指東,天下皆春,斗柄指南,天下皆夏,斗柄指西,天下皆秋,斗柄指北,天下皆冬,這壁畫上北斗星的斗柄是向南指的,那時正值夏季吧?”
夏宇龍回道:“我日夜觀天象,這北斗星的斗柄隨着季節的變化而不同,爺爺說,從古至今,北斗星是指引人們勞作的天極座標,它們所處北邊的位置是永恆不變的。”
張仙輕呼一聲,說道:“想不到這北斗七星的學問挺多的,是我孤陋寡聞了。”
藍芯笑道:“姐姐的醫術可比我們厲害得多呢,術業有專攻嘛。”
張仙樂了,拉着藍芯的手紅着臉咯咯地笑出聲來。
夏指着壁畫說道:“你們看這邊,這壁畫下有個簸箕大的圓盤,上面的刻度十分均衡,像是時間簡表,爺爺收藏的一本古書上提到,遠古開山鼻祖有個時間輪盤,又叫時間簡表,往後可追溯到時間的起點,往前可推算到時間的終點,只可惜推算的方法和步驟早已經失傳了。”
藍芯似乎又發現了新的東西,她向前走一步,說道:“哥哥,你看,這輪盤上其中一個刻度上有箭頭,正指向壁畫上那幅交戰圖。”
張仙接話道:“莫非壁畫上交戰的時間就是這刻度上的時間麼?”
其實,這刻度上的箭頭夏宇龍早就看見了,他正試着推算刻度上的時間,只可惜認知還十分有限,但在通天眼中,他看到了深空簡史,在深空之中,每個刻度上都有類似圖形的怪異文字躍躍欲試,這些文字在魔幻般的變化、輪轉,而且輪轉的速度快如光速,但不管它們如何變化,最終還是回到了原始的模本,似乎經歷了一次時光的輪迴。
夏宇龍看得眼睛都不眨,他已完全深陷於其中了。
藍芯和張仙知道夏宇龍一定是又在考究什麼,她倆靜靜地站立着,連大氣都不敢喘出一聲。
過得片刻,夏宇龍如釋重負地輕嘆一聲,看着藍芯和張仙說道:“我總算看明白了,你們數數看,這輪盤上一定是有六十個刻度。”
張仙和藍芯認真地數起了臉盤上的刻度,齊聲道:“果真是六十刻度。”
夏宇龍心下大喜,說道:“這通天眼真是助我一臂之力了,輪盤上的六十刻度對應着甲子、乙丑、丙寅、丁卯六十甲子,不管是深空時間還是三界時間,都是六十一個輪迴,這第一個刻度爲元甲子年,也就是時間的起點,最後一個刻度是元癸亥年,也就是時間的終點,然後又與甲子爲起點,時間就是輪迴,既沒有終點,也沒有起點,古書記載,元爲天尊起始,這輪盤上的時間可追溯至史前文明。”
雖說夏宇龍的話讓藍芯和張仙聽得一頭霧水,當聽到“史前文明”幾個字時,她們的臉上均露出了興奮和驚疑之色。
張仙屏住了呼吸,看着眼前這幅隱藏深空奧祕的壁畫,輕聲問道:“哥哥,這……壁畫上說的真是史前文明的事情麼?”
夏宇龍堅毅地點着頭,又道:“這輪盤上一個時間的跨度有十萬年,換成是現今可能會更久遠,這箭頭所指向的是元丁卯年,我斷定這壁畫所說的就是史前四十萬年前的事情。唉,只可惜我認識疏淺,只看了個粗略,推算不出這時間簡表。”
雖說對史前文明的推理還有不足之處,但夏宇龍一語便道破洞窯裏的玄機,第三元宇宙入侵的畫面在他腦中赫然成型。
經過縝密推理,夏宇龍最終將宇宙大戰的地方選定在了洞壁西北角的一片荒蠻草原上。
“此地視野開闊,最適宜進行大兵團決戰……”
夏宇龍頗爲得意,邁着步子走到了洞壁之下,只見荒蠻草原的幅畫栩栩如生,一隻金黃色毛髮的土撥鼠在草原上跳來跳去,可愛極了。
更不可思議的是,土撥鼠跳到他跟前和他說起話來。
土撥鼠咕嚕嚕地轉動着雙眼,凝視夏宇龍認真地問道:“你爲何要把決戰的地方選在我的家園,你不愛護動物,不愛護大自然!”
“這……這……”
羞愧的夏宇龍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連小動物都知道愛護自然,何況自己是人呢?
藍芯和張仙一起走了上來……
張仙問道:“小老鼠,你說要放在哪裏最合適?”
土撥鼠眉頭一皺,爭辯道:“我不是小老鼠,我叫金撥鼠,你們是怎麼闖到這裏來的,還不快速速給我離去!”
藍芯笑了,拱手說道:“我們不小心落入此地,還請金撥鼠不要生氣。”
土撥鼠齜着牙,凝重的表情有所緩和,它沉吟片刻,笑道:“除非你們與我交朋友,不把戰火引到我們的家園!”
“沒問題!”
夏宇龍笑了,伸出右手欲要和土撥鼠握手。
當他觸碰到壁畫時,頓感一股魔力自荒蠻草原中襲來,就在他天旋地轉之時,一條蛟龍自掌心溢出,在荒蠻草原中遨遊片刻後便消失不見了。
壁畫被蛟龍撕裂成了幾大塊,緊接着化作了粒粒塵埃,飄飄揚揚散落而下,瀰漫在洞窯中嗆人喉鼻。
待塵埃散盡,洞窯中顫抖不止,眼前的洞壁發出了轟隆隆的悶響聲。
夏宇龍護着藍芯和張仙緩緩地向後退去,通天眼中,只見一個墨綠色的圓盤在洞壁上隱隱閃現,乍一看時,正是從深邃的宇宙中飄飛而來,速度越來越快,將星辰大海遠遠地拋在了身後,像是在進行星際穿越。
夏宇龍一言不發,睜大雙眼看得出神,似乎已將自己融進了洞壁之中。
藍芯和張仙又驚又奇,齊聲問道:“哥哥,看到了什麼?”
“啊,這是何物?”
夏宇龍答非所問,完全沒有聽見二人在問什麼,只見那墨綠色圓盤離自己越來越近了,若是他們再不逃離,非被撞得頭破血流不可,甚至整個洞窯都被這東西撞塌。
“芯兒、仙兒,快走…”
夏宇龍護着藍芯和張仙向身後奔去,可是洞窯就那麼丁點大的地方,他們該往哪裏走?
突然,一道墨綠色光亮在洞壁上爆閃,眨眼間又失去了顏色,一拇指般大小的圓形事物自光亮的盡頭飄飛而來,它的身後還拖拽着兩條金色的絲線。
事物在夏宇龍頭頂上旋轉數圈後便落了下來,兩條金色絲線緊緊纏繞,掛在了夏宇龍的脖子上。
洞窯漸漸地停止了抖動,三人虛驚一場,在對面的洞壁邊上坐了下來。
“這又是什麼東西?”
夏宇龍回過神來,將脖子上的事物取下,攤在右掌心上,藉着冥火球發出的亮光,三人都將目光集中在了那事物上。
只見該事物只有拇指般大小,表面光滑如洗,且呈墨綠色,做工極爲精巧細緻,金色絲線從事物中心那針眼大的孔洞穿過。
藍芯頗爲忐忑,擔心靈山上哥哥被宇宙魔方吞噬的一幕再次重演,但想到哥哥又將得到什麼厲害的寶貝時,話到嘴邊又被他噎了回去。
“哇,這一定是玉佩,竟有這麼精緻的玉佩!”張仙將該事物揉捏於指尖,只感覺到此物無比細膩潤滑,還有溫熱感從裏邊傳出。
“果真是玉佩!”藍芯接過該事物,拿在手中感覺到沉甸甸的,“哇,太漂亮了!”
“我看看……”
夏宇龍將玉佩拿在手中,他貼近雙眼,對着頭頂上的冥火球翻來覆去有地看了起來。
“哥哥,小心!”
藍芯終究還是忍不住喊出了聲,她擔心玉佩把夏宇龍再次吸了進去。
夏宇龍笑道:“別擔心,如果這真是宇宙魔方,我還想問問蛟龍爲何附在我身上賴着不走了?”
通天眼中,夏宇龍看到玉佩深處有一團棉絮,什麼也看不清楚,偶爾閃現出一片星辰大海,但眨眼之間又迴歸到一片混沌的狀態,他又驚又喜,再次使出通天眼向玉佩深處看去。
眼前又展現出一片星辰大海,令夏宇龍看得着迷。
“啊!”
夏宇龍突然驚叫一聲,急忙將玉佩扔到了一邊,額上滲出豆大的汗珠來,臉上掛着驚恐之色。
“哥哥,怎麼了?”藍芯和張仙齊聲問道。
“莫非又碰見火鱗龍了?”藍芯急忙又補充了這一句。
夏宇龍緩了緩神,呼出一口長氣,道:“裏邊有一個大魔頭,像是天魔戰神,正舉着幽藍色利劍向我眼睛刺來,天下蒼生已被他誅殺殆盡。”
“啊,怎會這樣?”
藍芯和張仙面面相覷,均不知說什麼是好。
片刻,張仙吐出幾個字來:“魔界玉佩!”
藍芯更是滿臉驚異地道:“這麼邪門的玉佩,又落在了哥哥的身上,究竟是何用意?”
夏宇龍一臉駭然地望着不遠處泛射出詭異幽蘭之光的玉佩,緩緩地道:“此物最好遠離,咱別再去碰它了……”
話音剛落,玉佩在地上飄飛而起,又掛回了夏宇龍的脖子上。
“我與你非親非故,我又沒說要你!”
夏宇龍急忙將玉佩快速取下,向更遠的地方扔去。
只聽得啪的一聲,玉佩打中了對面洞壁,落在了下邊的火炭堆裏。
不多時,玉佩又飛回來掛在了夏宇龍的脖子上。
“這……這廝咋又賴上我了?”
夏宇龍將玉佩再次取下,想將其再次扔出去。
藍芯阻止道:“哥哥,我想這廝扔多遠都會回來的,讓我用冥火燒它,把它燒化。”
“嗯,好。”夏宇龍將玉佩放在了鐵鍬上。
藍芯指尖彈射出一道冥陽純火,玉佩被烈焰包裹,變成了火紅之色,火勢越燃越旺,照亮了整個洞窯,三人也被炙烤得汗流浹背。
突然,玉佩從純火中飄飛而起,如一塊烙鐵般向夏宇龍直逼而來,他若不及時避讓,非被燙傷不可。
張仙揮出利劍,將玉佩擊落在了地上。
待玉佩身上的火紅之色完全退去,夏宇龍將其拾起拿在手中,玉佩依舊光滑如洗,他知道此物堅硬無比,定是燒不化、斬不破的了。
“要不咱們把它埋了吧!”張仙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夏宇龍沉吟片刻,用鐵鍬在腳下剷出一個兩臂長的深洞來,將玉佩深埋於黑炭之下。
以爲一切將會大功告成,就在夏宇龍將鐵鍬插入腰間時,玉佩卻神不知鬼不覺地又掛在了他脖子上。
夏宇龍又急又氣又鬱悶,這傢伙即不怕火又不懼刀,而且還這麼的不要臉,就像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他一臉苦相,不知如何是好。
張仙哈哈笑道:“哥哥,別這麼無辜嘛,保不定你身上又多了一件厲害的寶貝呢!”
藍芯也認爲這並不見得是一件壞事,她也笑道:“是啊,仙姐說得沒錯,哥哥一路天緣不斷,我也不認爲它會對你使壞!”
“這有什麼好的!”
夏宇龍輕嘆一聲,心想,待出去後找個地方把你給扔了,他望着碗口大的洞頂,正思索着如何出去……
火摺子已經燃燒殆盡,爆閃出最後一絲亮光後便熄滅了,只有半空中的冥火球還在閃着暗淡的紅光。
藍芯顫聲道:“哥哥,再過得一柱香的功夫,這冥火球也要熄滅了,這……這該如何是好啊……”
張仙也急道:“難道我們真要被困在這深坑之中了麼?”
夏宇龍鐵青着臉,走到窯炭洞口底部,只見他們掉落的地方全是鉤藤,洞口處也是鉤藤纏繞,他驚歎一聲,說道:“還好有鉤藤護着,否則我們都命喪這窯洞底部了。”
藉着冥火球微弱的紅光,夏宇龍在通天眼中看見一藍色光圈在他們頭頂上方時隱時現,從洞口處投射下來“金木水火土”五道亮光,在光圈中形成了幾個大字:“五行封印”。
他若有所思,心道:“原來五鬼前輩在這窯洞之中已被封印,難怪他們法力盡失……”
夏宇龍昂着頭,朝着洞口學着狼的叫聲“嗚嗚嗚”地嚎叫起來,這是他們最後的一線生機,他不得不向洞外求救了,若是大天二逃過飛鳥的啄食,它必定前來解圍,就算大天二不來,引來其他的狼,他也會想法子藉助狼羣的力量逃出去的。
過得片刻,窯洞中安靜了下來,洞口之外隱隱傳來了狼的叫聲,那聲音越來越近,像是奔着窯洞而來。
夏宇龍心下大喜,看着張仙和藍芯說道:“我們有救了,老二還沒死。”說着,又嗚嗚地朝洞口嚎叫起來。
藍芯和張仙也樂開了花,“大天二、大天二……”她們也朝着洞口喊了起來。
過得片刻,洞口稀稀碎碎地掉落下來一些枯草,碗口大小的洞口探進來豆點般大小的狼頭。
夏宇龍喊道:“老二,小心了,快……快爲我們找些鉤藤來。”
大天二嗅了嗅洞口上懸着的鉤藤,“嗚嗚”了兩聲,便把頭縮了回去,它飛奔至附近的從林之中,用嘴撕扯下了樹上的藤條,一根根地收集起來。
一頓飯的時間過去,洞口邊的藤條已堆積如山了,每一根藤條足有手臂般粗大,三丈長。
大天二喘息片刻,用嘴和前爪把藤條一根根纏繞了起來。
時間一點點過去,夏宇龍他們三人在窯洞底部焦急地等待着,窯洞中也越發的悶熱。
冥火球之光已達到了極暗的狀態,藍芯使出蘭花指,正要對冥火球施法,藤條自洞口處呼呼而下。
夏宇龍他們三人向窯壁邊上退去。
不足半頓飯的功夫,窯洞底部已堆滿了藤條,還有一根打滿結的,長長的藤條自洞口處垂落下來,高高地懸掛在他們的頭頂之上。
夏宇龍喜道:“老二真聰明,還給末端的藤條打了結。”他看着張仙問道:“仙兒,你的輕功能夠得上那垂下來的藤條嗎?”
張仙目測了藤條的距離,說道:“應該可以,我試試看吧……”
三人即刻將地上的藤條一一打結接上,一根長長的藤條在窯洞底部已然成型。
張仙將藤條的一頭打了活結拿在手中,她望着頭頂上垂下來的藤條,深吸一口氣,體內的真氣逐漸集聚丹田,腳下越發輕盈。
“姐姐小心。”藍芯在身後叮囑道。
張仙點着頭,看了看夏宇龍,腳尖猛然點地,提着藤條飛身而起,眨眼的功夫,她已接近垂落下來的藤條了,但丹田內催生的真氣已經用盡,只得又掉回了炭窯底部。
“仙兒,別灰心。”夏宇龍安慰道。
張仙點着頭,說道:“我再試一次。”
夏宇龍與藍芯將地上的藤條高高舉起,爲張仙節省內力。
張仙雙目微閉,深呼吸片刻,再次氣運丹田,她用盡全身氣力又飛身而起,夏宇龍和藍芯飛快地向前輸送手中的藤條,三人配合緊密而默契。
“哥哥,夠到了,夠到了!”張仙興奮地叫出聲來,她將打了活結的藤條死死地系在了垂下來的藤條之上。
夏宇龍喊道:“快,你先上去,我與芯兒隨後就到。”
張仙再次發力,腳尖輕點藤條上的結節,順勢向上躍起,幾個喘氣的功夫便竄出了洞口。
此時,大天二正趴在洞口處吐着長長的舌頭,喘着粗粗的大氣,它已累得不成樣子了。
張仙輕柔着大天二的頭,誇讚它幾句,便朝洞口喊道:“哥哥,芯兒,我上來了,你們趕快的,我拽着藤條。”
她這才發現,窯洞口正位於山巔的中心處,掩隱在枯草之下,從痕跡來看,洞口呈正圓形,足有三個簸箕大小,可容納幾十個人,可見這窯洞深得嚇人。
夏宇龍將藤條系在了藍芯的身上,他攀爬着藤條的結節,先爬出了洞口,待站穩了身子,他雙手拽着藤條把藍芯從窯洞中拉了出來。
大天二嘴角被藤條刺破,臉上紅一塊紫一塊的,夏宇龍替它擦拭了血跡,張仙掏出止血的藥瓶子,將藥粉灑在它傷口上。
藍芯笑道:“老二,仙姐可是妙手回春哦,我頭上的傷就是被她給治好的,還不快謝謝仙姐。”
大天二舔着張仙的纖纖玉手,與她親熱片刻,便向旁邊的大樹下奔去,叼來了夏宇龍弄丟的包裹。
他們三人又驚又喜,想不到老二不僅救了他們,還將他們弄丟的包裹給尋了回來。
原來,大天二在引開那羣飛鳥時,它在叢林中飛奔了兩座山頭,卻見聚攏過來的飛鳥越來越多。
機敏的它索性鑽進了身後一雜草叢中,雜草將其掩蓋躲得嚴嚴實實的,待飛鳥散盡已經是深夜了。
它搜尋着氣味沿路折返,在路邊看見了這熟悉的包裹。
夏宇龍他們填飽肚子,在樹下的草地上躺了下來。
正值繁星當空,一條長長的星河自東向西橫亙在他們眼前,雖說沒有皓月作伴,這大山、大地在羣星的映照下,卻也同樣盡顯淒涼和蒼茫。
藍芯讚歎不已,說道:“自冥界出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美麗的夜空,你們看那天空中的河流,得跨越多少萬年啊。”
張仙歡喜之餘卻略帶憂思,說道:“他們說人死後的眼睛會變成天上的星星,你們說我爹爹媽媽在天上能看見我們嗎?”
夏宇龍盯着夜空,回道:“仙兒,別瞎說,誰說叔叔阿姨死了,放心吧,尋找叔叔、叔娘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過得片刻,張仙輕嘆一聲,說道:“這茫茫人海之中、這大山大地之中,又到哪裏尋他們去,有時候我還挺恨他們的,他們不聲不響地拋棄了我,我幹什麼還要去找他們?”
藍芯安慰道:“或許他們有他們的苦衷,就像我誤闖冥界,在那暗無天日的城堡中,我也一度恨我的父皇無能,可是久而久之也就釋然了,在冥界並不是所有的事物都是邪惡的,比如說冥燈二老,就很會體貼關心人,呵呵,若不是發生一系列的變故,我哪會遇見你們?所以要像爺爺說的,不管遇到什麼事,我們每天都要開開心心的。”
“芯兒說得沒錯!”夏宇龍應和着,“什麼時候變得多愁善感起來了,要保持你原先愛說愛笑的樣子嘛。”
張仙嘟着嘴,說道:“我可不想被別人說我是假小子,好歹我也是女兒身呀,雖然我沒有芯兒這麼迷人,可是……”
“姐姐哪裏的話?”藍芯打斷了張仙的話,“姐姐擁有古典美人的氣質,讓芯兒好生羨慕,而我在西丹古國,也只能算是一個刁蠻任性的公主。”
聽了藍芯的話,張仙心下自然高興,她哈哈一笑,說道:“妹妹的話聽着真讓人舒服,你倒是很聽話的,我可沒看出你的刁蠻任性呢。”
藍芯笑道:“我那刁蠻任性的公主脾氣在冥界早已磨得沒有了棱角,而且冥燈二老也教會了我很多東西。”
張仙問道:“你說的冥燈二老是你師父麼,他們都很厲害吧?”
夏宇龍躺在藍芯和張仙中間一言不發,他安靜地聽着兩位妹子在聊天,兩個妹子不爭、不吵、不排斥,還彼此欣賞,這讓他很是欣慰,他凝視着夜空中的那條星河,一連串的疑問又在他腦中打轉了。
大天二蹲在山巔的最高處,對着繁星“嗚嗚嗚”地嚎叫了起來,這山巔上距離夜空是如此的近,大天二蒼茫的叫聲刺破夜空,直抵浩瀚的星河,星辰被擾、流星隕落。
夏宇龍的思緒被劃破天際的流星從深宇之中拉了回來,他輕嘆一聲,心道:“我們身下的這窯洞真是史前窯洞嗎,爲何這窯洞與靈山古墓同處一條星河帶上,這洞中又爲何會被五行封印,那輪盤上的時間刻度是想告訴後人什麼?唉,宇宙可謂是浩瀚無邊、天機無窮啊,何時才能衝破思維的禁錮,將這些謎底一一解開呢?”想着想着,他已是呼呼大睡了。
張仙和籃芯聊得甚歡,話也甚是投機,不知什麼時候,她倆也進入到了夢鄉之中。
大天二停止了嚎叫,只見它高高挺立,俯視着山下的一切。
次日清晨,紅日在茫茫青山上探出了頭,放射出萬道金光,整個大地一片通紅。
此時,夏宇龍他們三人還在熟睡,大天二在他們之間歡快地蹦躂着,催促該趕路了。
“老二,這一大早的你真是吵死人了!”
“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我睡不夠,還想多睡一會兒。”
三人不情願地坐了起來,每個人都還哈欠不止。
突然張仙捂着嘴,指着夏宇龍和藍芯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哥哥,芯兒,你們都成大花臉了,只有嘴和鼻子是白的,其他都烏漆嘛黑的。”
藍心抿嘴笑道:“姐姐你不也一樣嘛,不信你拿鏡子照照。”
張仙從懷中掏出一巴掌大的銅鏡往自己臉上照了照,又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哎呀,到這炭窯中走一遭全都變成黑鬼了,還好這牙齒還是白的,哈哈,我的臉可要比你們白一些。”
夏宇龍見張仙笑得合不攏嘴,樂道:“我們愛說愛笑的仙兒又回來了,永遠保持一顆童心,多好。”
張仙向夏宇龍吐了吐舌頭,說道:“你和爺爺總是把我當成長不大的孩子,你才要永遠保持一顆童心……”
她整理了身上的破衣,昂着頭又道:“哼,雖然我不是什麼大家閨秀,不像芯兒出生顯赫,卻也算得上小家碧玉了吧,整天被你們看成是個嘻嘻哈哈的假小子,若是傳出去了,叫我怎麼嫁人嘛。”
藍芯笑道:“姐姐,芯兒現在與你不是同等出生麼,西丹古國早就滅亡了,我哪還是什麼公主嘛……”
說到這裏,藍芯長嘆一聲,又道:“西丹古國滅亡之時,到處兵荒馬亂的,我若被叛軍劫去,不是被殺頭就是被發配邊疆了,我記得叛軍攻入皇城之中,大肆屠殺城中百姓,幾個哥哥爲保皇城而戰死,父皇、母后也下落不明……”
她眼中含着熱淚,聲音也有些哽咽了。
張仙爲藍芯整理了凌亂的衣襟,安慰道:“好妹妹,今後姐姐與你相依爲命,若是有壞人欺負你,姐姐幫你揍他。”說着,他向夏宇龍票上一眼。
夏宇龍“嗨嗨”了兩聲,斜着眼說道:“幹什麼用這種眼神看着我,好像我很壞一樣,爺爺說三個女人一條街,你們兩個就能頂一條街,別再婆婆媽媽的了,起來吧,該上路了,一會兒飛鳥來了,我們又得鑽到那地窖中去了。”
三人都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衣服,簡單擦拭了臉上的灰燼後便迎着朝陽上路了。
張仙還將銅鏡拿在手中,一邊照着銅鏡一邊笑道:“哈哈,這灰頭土臉的怕是會嚇着人呢,也不知這一路上有沒有水?”
下山的路上全是死絕的飛鳥和百蟲,放眼望去,茫茫羣山之中看不見一隻活着的生靈,大地一片灰暗之色,墮入了死不復生的沉寂之中,像是中了魔咒一樣,完全失去了原有的生機與活力。
夏宇龍搖頭哀嘆一聲,說道:“怕是昨天的飛鳥都死絕在這大山之中了吧,藍色妖姬竟這麼狠心,如此虐待蒼生……”
話說間,藍芯俯下身去要拾腳下的亡鳥的屍體,夏宇龍急道:“芯兒,別再動它們。”
張仙接話道:“小心又沾了它們的血液,它們已經中了藍色妖姬的詛咒,小心又引來魔咒上身,就像昨天一樣。”
夏宇龍向山巔上那炭窯洞口看去,不解地道:“爲何那洞口十丈開外卻見不到一隻亡鳥……”
三人整理好行裝,一路往東南放向進發,夏宇龍已將甩掉魔界玉佩的事情拋在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