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七章 【將軍令】！庶民學宮選址！

    也正是受制於這種對遙遠距離之外的空間的鎖定，歷青鋒此刻是沒有辦法直接以月印萬川隨意來去的。

    “或許要返璞歸真兩億修爲？甚至二十億境界修爲的層次才能做到？”

    “又或許……還要藉助其他祕法才能做到？”

    “如果單純以感知力去鎖定空間的話……那就只能做到在方圓千里之間隨意來去……”

    “相比於涼風萬里，這月印真訣反而是有幾分雞肋了……”

    “但或許可以從【月印我心】的招法出發……或許最終可以做到心念所至，身亦至的程度！”

    微微沉思，歷青鋒也不再多想。

    反正有着涼風萬里，他照樣可以一瞬數萬裏，月印萬川那等遠距離瞬移的手段實在沒法掌握的話，也並不是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最最重要的是，月印真訣從來都不是一門輕功功法，其本質是一門戰鬥攻伐之術。

    當初在去鳳歌城的路上遇到的那人，只怕也只是順手將【月印萬川】給應用到了趕路之上而已，而並不是【月印真訣】就只是一門趕路的功法。

    “倒是可以給仙組織再弄出一具以【月印真訣】爲主的克隆體了……”

    “代號月神嗎？”

    想到這裏，歷青鋒也不由得有幾分莞爾。

    當即，

    歷青鋒閃身而出。

    雖說他想好好研究一下月印真訣，可一來這門武學幾乎因爲神刀一脈的存在而人盡皆知，二來，他也不打算真的讓工部和觀星閣的人等他幾個時辰。

    ……

    天牢大門外，

    周遭光影微微一顫，歷青鋒便是站在了禳命女和工部尚書等人面前。

    看清來人就是鎮守司副掌司歷青鋒之後，工部尚書迅速單膝下跪。

    “下官拜見歷掌司！”

    整個工部皆是如此。

    禳命女則是微微一拜。

    按理來說，禳命女其實算得上是觀星閣副閣主的，只不過觀星閣沒有副閣主這麼一個稱謂而已。

    再加上觀星閣早已不是木懷霜擔任閣主之時的超然地位，自然是將觀星閣視作跟三司兩府齊平的機構。

    換句話說，禳命女跟歷青鋒如今算是真正的平級。

    而觀星閣另外十二人雖說也是武者，但身份不足，只能是下跪拜見。

    當即，這十二人不情不願的單膝下跪拜禮，卻偏生還不敢表現出一絲一毫的不情不願出來。

    歷青鋒這才對着禳命女回禮：“庶民學宮選址之事，就勞煩諸位了！”

    禳命女：“歷大人請！”

    一衆人當即便是快速的朝着帝都東邊而去，出了曾經的東城門之後，便直上竹峯山。

    約莫一刻鍾後，

    竹峯山已經近在眼前。

    輕功施展之下，觀星閣衆人都是跟着歷青鋒站在了竹林之巔，四下觀看合適修建庶民學宮的地形地勢。

    至於工部那些不通武道的官員則只能在下方等待着。

    放眼望去，層層疊疊的竹林連綿不休，其中各種品類的竹子肆意生長。

    即便是之前爲帝都百姓搭建臨時居所砍伐了不少，竹峯山的竹子依然沒有絲毫減少的樣子。

    舊竹雖去，新竹卻更高更密。

    且竹子這東西本就是砍得越厲害長得越旺盛。

    禳命女指着竹峯山最高峯下方的平坦之處：“歷大人，那邊如何？”

    “那裏可一眼看盡漫山竹海，地勢開闊，背靠主峯，佔地不低於百畝，就算百畝不足，往兩邊再開闢百畝地也很容易……”

    歷青鋒卻是搖頭：“太高了！”

    在歷青鋒看來，庶民學宮是給天下庶民一個可以靠着自身能力攀上高峯的所在。

    但卻絕不是讓庶民攀上高峯之後去做人上人。

    人上不應該還有人！

    庶民學宮培養出來的學子，應該致力於讓這個世界不再有人上人，而不是將庶民學宮的學子培養成爲新的人上人。

    庶民學宮的學子也不應該想着自己去成爲人上人，而是要秉持讓這個世界再也沒有人上人的理念去苦行天下！

    庶民學宮的選址便不宜在高處。

    長久居於高處的人，搞不好會潛移默化自認爲是天上人了。

    “選址就定在山腳下吧！”

    歷青鋒則接着開口道：“學宮未來的學子只需腳踏實地、心向天空便可……且不管日後登上何等高位，永遠記住自己從那山腳下的庶民學宮走出的庶民……”

    聞言，禳命女眼中微微閃過一抹異彩。

    身爲觀星閣閣主的弟子，幾乎可以看做是下一代觀星閣閣主，那泄露出來的【半部選集】，她手中自然也有一份的。

    此刻，聽到歷青鋒這番話，禳命女心底也不由得真正心悅誠服的讚歎起來：不愧是能寫出【半部選集】的歷大人！

    要不是歷青鋒的實力還沒達到化神，禳命女都想直接追隨歷青鋒了。

    歷青鋒卻是接着開口道：“就紫竹林旁邊那一片，將周遭方圓二十裏都圈入範圍內！”

    二十裏方圓？！

    觀星閣之人一個個目瞪口呆的朝着歷青鋒看過來。

    你這是要修建學宮？

    佔地二十裏方圓……你這根本就是要在這裏重新建一座帝都吧？！

    但紫微宮給工部和觀星閣的命令便是一切聽歷青鋒的……

    旋即，

    禳命女便率領着觀星閣之人朝着那邊過去，在歷青鋒指定的山腳那邊勘察起來。

    工部之人因爲不通武道，便只能徒步爬山穿越竹林而去。

    歷青鋒正打算也跟過去看一看。

    卻是此時，

    一縷針對他的殺機浮現而出。

    微微皺眉，

    隨即心底已經明了來者是誰，並在這頃刻間便想出了應對之策。

    下一刻，一道身影帶着殺機，忽然出現在了歷青鋒的身邊。

    姬煙微輕笑着收斂了殺機：“歷大人對煙微的出現，就絲毫都不覺得意外嗎？”

    雖是輕笑，其眸子中卻是浮現出探索之意。

    她這樣忽然的出現，尤其是在抵達歷青鋒三百丈外的時候，更是故意對着歷青鋒綻放了殺機。

    爲的便是想看看能不能趁機試探出歷青鋒的真正實力。

    姬煙微可是始終懷疑，歷青鋒絕非只是能做到一刀斬殺陽魂境的程度，那或許也是歷青鋒保留了實力的。

    甚至於天書閣【學海書山】陣法的消失，也極有可能跟歷青鋒脫不了干係。

    可此刻歷青鋒卻平靜至極。

    這種狀態的歷青鋒，讓姬煙微不禁生出一種錯覺——或許化神強者在歷青鋒面前也不過爾爾。

    甚至法相大能也未必能讓其皺眉。

    只是……真的可能嗎？

    聞言，歷青鋒卻是輕笑一聲，轉頭以一種欣賞天地綺麗美景的目光看向姬煙微。

    美人如美景，縱使心中沒有什麼念頭，也同樣會忍不住多看幾眼。

    “煙微姑娘身上有一股特殊的香味兒……而在下這般鎮守司出身的人，專職拷打犯人數千次不止……對這等細節最是反應靈敏！”

    “煙微姑娘身上的香味早在在下剛剛抵達竹峯山之時就已經嗅到了。”

    “是以，在感受到殺機之時，歷某還想試試煙微姑娘是否會出手相救，卻不想隨即便再度聞到了更濃郁的同樣的香味……”

    “在下便知道那殺機來源就是煙微姑娘，而煙微姑娘應該是沒有殺在下的理由的……”

    “畢竟，黑熊覆地拳的研究可還沒有正式開始！”

    姬煙微愣怔在原地。

    她迅速鼻子顫動着嗅了嗅，空氣中確實有着一種奇特的清香氣息瀰漫開來。

    只是很是輕微，加之這香氣源於她自身，她早已習慣甚至徹底忽略。

    若不是歷青鋒此刻提及，她或許永遠都注意不到這種香氣的存在。

    只是……這傢伙的心思竟然如此敏銳的嗎？

    那一剎那間能想到這麼多東西？

    甚至直接確定自己不會殺他？

    “歷大人不愧是歷大人！”

    “這等細節……只是短短幾次接觸，歷大人居然已經熟稔於心了。”

    “煙微遠不如也！”

    歷青鋒微微一笑，並沒有將姬煙微的這句恭維放在心上，而是問道：“煙微姑娘來竹峯山所謂何事？”

    “難道是專門爲歷某而來？”

    姬煙微大大方方的承認：“煙微正是爲歷大人而來！”

    歷青鋒輕笑：“大衍室並未重建完成……所以煙微姑娘是爲曲子而來？“

    姬煙微眼中越發明亮起來：“正是！不知道歷大人可否再偶得一位前輩的創作？”

    歷青鋒直直的看着姬煙微，並沒有說話。

    曲子是有。

    但歷青鋒並不想將那些音樂大師的名作都莫名其妙的在這個世界變成了他的著作。

    這樣是道德的。

    姬煙微迅速開口道：“作爲回報，煙微願意將姬家每年所得的丹藥份額讓出一成給庶民學宮！”

    聞言，歷青鋒眼中微微一亮。

    丹藥確實是個麻煩。

    他自己倒是可以不在乎丹藥，甚至丹藥對他而言根本就是雞肋，丹藥對他提升，甚至比不上一個蛻凡境的經驗寶寶一個時辰提供給他的可用修爲。

    可除了他之外，其餘人若是想要步入武道，丹藥卻是重中之重！

    有足夠丹藥的武者，可以快速度過抱丹境之前那些都可以視作爲武道打基礎的境界。

    而沒有丹藥的武者，就算資質不錯，光是抵達蛻凡境都得耗去他們半輩子的光陰！

    世家和皇室對武學的壟斷，也從來不只是單純的讓武學很難被下層獲得，而是完全的將丹藥給徹底壟斷了的。

    武學功法還有一丟丟可能被下層得到……諸如任凡等從底層爬上來的鎮守司指揮使，諸如當初造反的趙開泰獲得的三品【煞刀決】……

    人族歷史數萬年，總有前輩強者的武學是遺留在了山野之間的，有緣人是可以得到的。

    就如同白三恨得到【天罡劍經】一般！

    可丹藥卻真的是底層人絕對觸碰不到的東西！

    有再多的錢也買不到哪怕一顆丹藥……至於去搶的話，下層有什麼本事能從世家手中搶到丹藥嗎？

    而姬家作爲所有世家中前三的頂級世家，其一年的丹藥份額只怕比三司兩府加在一起的份額還要多不少。

    其中一成……那當真是不少了！

    至少可以解決一百個學生練武所需！

    “煙微姑娘此話當真？”

    姬煙微笑着開口道：“絕無虛言！”

    歷青鋒：“好！”

    “歷某之前還真就偶然得到過幾位前輩傳授的曲譜……今日便爲煙微姑娘演奏一曲！”

    伸手一招，歷青鋒手指上的儲物戒指閃爍了一下。

    笛子緩緩的落在了他的手中。

    這卻是爲了掩蓋陰陽墟的存在，他故意弄了一枚儲物戒指裝了一些不重要的東西在其中。

    姬煙微滿臉期待起來。

    曲子緩緩奏響。

    【將軍令】的曲調厚重如山海一般的響徹起來。

    笛聲雖然難以比擬鼓點的厚重與恢宏，卻在歷青鋒的吹奏之下同樣具備那種大氣磅礴的氣勢。

    一種浩瀚的能量彷彿隨着這音符旋律的響徹轟然而起，憑空在這天地之間誕生出來。

    又似乎是這天地間本來就有這樣浩瀚的能量，但直到此刻才被這曲子給調動出來……

    姬煙微震撼莫名的看着歷青鋒。

    她從這簡短的開頭旋律之中便是聽到了那一份熱血，那一份極致的血勇。

    一種絕對不服輸的浩然正氣之感！

    一種……大勢所向天地寬，但這大勢卻是由我親手締造的極致震撼！

    一如日出峨眉的天下無敵之姿態，一如彌撒亞之軀的恢宏雄壯……

    只來得及簡短的震驚，姬煙微便是感受到自己的心境波盪起來，問心之境轟然成就，直指問天之境。

    其腦後有着八卦的天、地、山、澤、水、火、風、雷的異象流轉，更有這八卦之物對應的八種橫線符號閃爍光芒。

    姬煙微當即便壓下內心對着曲子的震撼，轉而開始沉心修煉。

    而與此同時，

    這曲調之聲朝着遠方抵擋開去。

    竹林之中，工部尚書等人，一來不通武道，二來平日裏就是在衙門久坐辦事，驟然爬山，即便是相對平緩的山腳，他們也是走得內心罵娘不斷。

    這等苦活兒本就不該是他們這些工部的高官負責的，而是下面人負責的。

    可偏生歷青鋒的身份讓得工部只能是他們這些端坐衙門的高官陪同。

    可就在此時，

    隨着那【將軍令】的曲子繚繞而來。

    幾人內心的怨氣和對必須要做之事的對抗心理，轟然破碎。

    彷彿有浩如山海的能量灌注進他們的靈魂之中！

    彷彿有着一種難以想象的意志力和血勇注入他們的身軀！

    這一刻，工部尚書只覺得，在這曲子響徹的時候，他這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文人，似乎也敢提刀殺妖了。

    一腔血勇在體內來回奔騰，恨不得當即便提刀砍兩頭妖物來宣泄這在胸中奔騰的血勇！

    “這……匪夷所思啊！”

    “太不可思議了！”

    “歷大人就只是吹吹曲子……便能讓我充滿力量？”

    “這是什麼情況？”

    “這難道是什麼高深莫測的武學？”

    工部衆人驚駭莫名。

    工部尚書：“還不趕緊趕路過去？等會曲子停了，又得走不動路了。”

    而遠處，

    山腳下，

    禳命女豁然回頭。

    她只覺得在此刻他的心底只剩下滿心陽光。

    紫微宮那些倒行逆施的舉措帶給她的鬱結，驟然銷聲匿跡。

    她只覺得在那音樂響徹之時，一切困難都不再是困難，一切阻攔都算不上什麼，她只覺得她……當真可以逆天而起，憑着胸中奔騰不休的那股勇氣去改變一切！

    尤其這一首將軍令，歷青鋒是以【男兒當自強】的填詞去吹奏而出的。

    【男兒當自強】可謂是對【將軍令】最好的填詞，是最好的一版【將軍令】！

    此刻聽聞笛聲的衆人，就彷彿當真如【男兒當自強】之中的歌詞一般——‘讓海天爲我聚能量，去開天闢地爲我理想去闖，看碧波高漲又看碧空廣闊浩氣揚……”

    這明明是普普通通的曲子，明明並無半分特殊，卻就是詭異的以簡簡單單的聲音賦予人一種彷彿自身戰無不勝的勇氣。

    笛聲悠揚之間，甚至就連竹峯山的各種竹子都有了一種要刺破蒼穹的鋒銳！

    ……

    一曲終了。

    歷青鋒緩緩放下笛子。

    他看向姬煙微腦後閃爍的八卦異象和流光瀰漫的八卦符號……

    能藉助音樂來修煉，這姬煙微也是一個奇人！

    或者說，姬家的武學相當之奇特，竟然能藉助音樂來修煉！

    但歷青鋒卻不知道，在姬煙微心底，這哪是姬家武學奇特，這根本就是歷青鋒的樂曲太逆天！

    許久許久，

    姬煙微睜開眼睛。

    她眼中閃爍着澄澈，似乎有所得，但卻也有着一絲可惜。

    問天之境……竟然正如同她妹妹所說的那樣，好像不存在一般。

    她在這【將軍令】曲子之下，連續三次衝擊術數之上的問天之境，卻連續三次一無所得……

    就好像一個不會武功的人，縱身跳起二尺高度，看似是飛起來了……卻無法停留絲毫，終歸會落回原地一般。

    “歷大人可否再演奏一遍？”

    歷青鋒搖了搖頭：“此曲原曲並非單純的以竹笛演奏，在下再演奏千萬遍只怕也達不到煙微姑娘要想的高度……”

    “回頭在下將曲譜送上，煙微姑娘自行聘請戲班子爲煙微姑娘演奏便是。”

    姬煙微再度誠懇一拜：“多謝歷大人！煙微未來會拿出姬家兩成的丹藥配給給庶民學宮！”

    歷青鋒眼睛再度一亮，輕笑着開口道：“等到學宮正是開張那一日，歷某會再次演奏一曲！”

    姬煙微輕笑：“這是歷大人想讓煙微微庶民學宮的開辦下大力氣嗎？”

    “但……很難！”

    歷青鋒自然也知道這很難。

    但堯清月既然真的同意了，那明面上的阻力實際上已經沒有了。

    暗地裏的阻力，歷青鋒還真是絲毫不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