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零章 銘雅音：有人闖陣！司馬晨：我要殺了那姓歷的報仇！

    楚雲庭微微一驚：“是在下思慮淺薄了！”

    “確實不當在學宮名字之上就開始妥協退縮的！”

    李玄鏡：“可若是建立一所學宮，還直接取名庶民學宮……我們似乎頂不住來自世家的壓力。”

    李玄鏡說得已經很委婉了。

    真實情況可不只是頂不住壓力那麼簡單。

    若是取名爲寒門學宮的話，世家還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寒門雖然比不上世家，但到底也不是庶民。

    可直接叫庶民學宮的話，只怕學宮開建的當天就會遭遇世家的羣起攻之，開建之日就是破滅之日。

    甚至他們這三個庶民學宮的創始人也會在那一天死得屍骨無存的！

    歷青鋒端起酒杯：“慢慢來嘛！”

    “上萬年的積弊，別總想着一蹴而就，一朝功成。”

    “庶民學宮是一步一步建成的，也只有在我們頂得住世家的壓力之時，庶民學宮才會真正出現。”

    李玄鏡：“來人了！”

    楚雲庭：“李兄不必擔心，辛大家也是極爲崇拜歷大人的理念的，按照歷大人的說法，也算得上是我們的同志！”

    隨着楚雲庭話音落下，

    又過了四個呼吸之後，包房的大門被打開，

    提着琵琶的辛大家在丫鬟的攙扶下蓮步輕搖的走了進來。

    極美極優雅的一個女子，即便已經年芳二十五六，可看起來仍舊如同十五六的豆蔻少女一般。

    她轉身面向歷青鋒三人，不失禮節而又大方的一一注視三人，最終將目光留在了歷青鋒的身上。

    她看向歷青鋒的雙眸更是異彩流連，而後深深一拜，款款行禮：“奴家辛願，拜見三位大人！”

    楚雲庭：“辛大家，這位便是歷大人！”

    “自不必楚某多做介紹了！”

    “而歷大人左邊這位則是冒死用僅僅一日夜時間奔襲近萬里，從荊州返回帝都傳報蛟龍暴亂消息的英雄李玄鏡！”

    李玄鏡連連搖頭：“李某可萬萬算不得英雄！”

    與那些捨身斷後的人相比，他確實遠遠算不得什麼英雄。

    辛願辛大家眸子中水波連連：“聽聞李大人在蛟龍王攻打天牢之日，在北城牆那邊是唯一一位與楚大人一起出城殺妖守民的世家子。這在辛願看來，李大人就是英雄！”

    “在北城十餘村村民眼中，李大人更是英雄！”

    “是當之無愧的英雄！”

    李玄鏡聞言微微一顫，心底對於羣衆路線這個詞彙似乎有了更深的領悟。

    隨即，辛願便滿是異彩的朝着歷青鋒看過去，盈盈一笑之間，顧盼生蓮：“奴家對歷大人更是仰慕至極！”

    “當日曆大人往司馬家血戰之事，奴家也是熱血上涌，只恨不會武功不是男兒身，不能跟隨歷大人一同前往天街吊伐司馬家……”

    丫鬟更是插嘴道：“就是就是！大家當日可一直派奴婢去打聽歷大人的消息呢，聽說司馬晨出手之時，大家把奴婢都抓疼了，直到得知歷大人無恙之後大家才是放下心來！”

    這丫鬟卻也是古靈精怪，此前她口口聲聲說着她愛上了歷青鋒，讓辛大家不能跟她搶。

    可她此刻的表現哪裏是她愛上了歷青鋒。

    分明是她在努力的做紅娘呢！

    想必是她早前察覺辛大家對歷大人的情愫之後，這才故意如此說，以她的名義去讓辛願主動靠近歷青鋒而又不會讓辛大家侷促……

    是個人精！

    是個妙人！

    辛願尷尬一笑，迅速轉移話題：“當日楚大人醉酒之時曾說這天下唯有歷大人出任相國能力挽狂瀾……不如奴家現在就以【安天下】之曲獻給歷大人？”

    楚雲庭：“好！就唱【安天下】！”

    悠悠琵琶聲響徹而起。

    歷青鋒第一次明白了白居易【琵琶行】中那‘銀瓶乍破水漿迸，鐵劑突出刀槍鳴，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等句子原來真的絲毫不曾誇張，而只是完全平鋪直述的寫實描述。

    也怪不得那麼多人喜歡勾欄聽曲兒。

    人美，曲子也美！

    等到辛願唱出那【安天下】的詞的時候，那聲音更是婉轉低吟，彷彿如貓爪一般搔在了人的心尖上。

    楚雲庭和李玄鏡都不由得沉醉在了這首【安天下】的曲調之中。

    歷青鋒卻在心底盤算起來，若是把國際歌的調子哼出來，不知道這辛大家能不能將之復原出來？

    且樂器基本是相通的，想來辛大家的嗩吶也不會差，那衝鋒號……

    歷青鋒遐思越發遙遠起來。

    等到一曲【安天下】結束，

    李玄鏡也徹底放鬆了對辛大家的警惕。

    音樂是最能展現一個人的心靈和人品的，音樂也是直抒胸中情感的，沒有感情的音樂再是技巧高明也不過只是絲竹之亂耳，可若是有了感情投注，則能引起同類人的心神共振……故此才有伯牙子期的知音之交。

    此刻，李玄鏡也是從辛願辛大家的音樂之中真正確認了辛願是如他和楚雲庭還有歷大人一般的人！

    按歷大人的話說，是同志！

    當即，

    李玄鏡便是不再顧忌有辛大家的存在，而是接着問道：“歷大人可否詳細說說建立庶民學宮的準備？”

    歷青鋒輕笑着開始講解起來。

    辛願和丫鬟都是聽得入迷起來，以至於辛願的第二曲【青帝吟】竟然一連錯漏了好幾個調子。

    丫鬟更是問道：“敢問歷大人，若是這庶民學宮建立起來之後，奴婢也可以入學嗎？？”

    楚雲庭：“哪涼快哪……”

    楚雲庭下意識的便覺得奴婢算不得庶民……

    但在歷青鋒警示目光之下，楚雲庭漸漸沉默，想說的話語終究完全卡在了脖子裏。

    歷青鋒這才轉頭看向辛願的丫鬟：“當然可以！”

    “你叫什麼名字？”

    丫鬟微微一頓，心底有些愣怔起來。

    她在這萬花樓一直就跟個小透明一般，哪有人會在乎她叫什麼名字？

    甚至若不是幸運的跟了辛大家，她只怕早就被逼着去接客了。

    “奴……奴婢叫……”

    歷青鋒：“只有不在乎民間疾苦的人才會把你當奴婢，當牛馬。在歷某這裏衆生平等！沒有奴婢！”

    “以後就不要再自稱奴婢了，你也是人！”

    丫鬟：“奴……不是，我……我叫忍冬……”

    忍冬，金銀花的書名，一味藥材。

    用大拇指想都能想到這丫頭的名字跟這味藥有莫大關係，說不定就是其出生之時其父母常買這味藥材，她便以這藥材爲名了。

    “好，忍冬姑娘，等到庶民學宮建立開辦，歷某保證伱是第一個入學的！”

    忍冬滿臉震撼，滿心的溫暖和不可思議。

    她忽然明白爲何楚大人認定大唐只有歷大人能救了！

    她呆在原地，甚至忘了行禮拜謝拜謝。

    辛願想要提醒她，卻被歷青鋒一道真氣攔住，示意不用打擾這小姑娘。

    等到忍冬真正回過神來的時候，

    “大家……歷大人呢？”

    辛願：“他們已經走了，不過也約好了每月初七都會來萬花樓聽我唱曲兒。”

    忍冬眼中閃爍起一抹期待來：“大家，奴婢想把奴婢的小金庫都送給歷大人，建立學宮肯定要花很多錢的……”

    “在我這裏你也不用自稱奴婢的。”

    辛願輕笑：“還有，你的小金庫你不是打算留着以後當嫁妝的嗎？”

    忍冬嘿嘿一笑：“忍冬忽然覺得，歷大人說的完美世界沒有變成現實之前，沒必要嫁人！”

    “畢竟像我這種孤兒，沒有孃家幫襯的話，嫁過去了也是悽悽慘慘後半生，與其如此……”

    辛願輕笑起來。

    看到忍冬如此變化，她越發覺得歷大人的理念或許真的能讓千萬人都期待，都加入其中！

    那麼……千萬人之力匯聚之後，那個完美世界或許真的會實現的吧？

    ……

    與此同時，

    太陰閣也是遭遇了一大堆麻煩。

    雷主在方相國突破之時，公然拿出化靈瓶截取方半夏方相國突破之時灌體的五彩靈氣。

    而化靈瓶在太陰閣手中的事情對於高層來說並不是什麼祕密。

    這也就等於直接向世家和皇室宣告了太陰閣跟仙組織的緊密關係。

    如此一來，自然有無數人想來太陰閣旁敲側擊。

    剛應付完一撥人。

    一道黑影便是突兀的出現在太陰閣閣主身邊，黑影低聲耳語幾句之後，便閃身離去。

    太陰閣閣主眼中閃爍起來。

    沉吟片刻之後，太陰閣閣主看向少君：“影衛查到銘家遺女的所在了……你去怡紅院走一遭吧，銘家那兩個遺女都在那邊。”

    “讓她們帶話給陰煞，請陰煞今夜子時前來太陰閣一會。”

    少君：“恩！”

    她閃身而出，身子仿若化作了影子，剎那遠去。

    ……

    片刻後，

    拂春居，

    銘雅音正在梳理着上次月食之時各方機構的不正常行爲的人員名單。

    卻是此時，

    她神色一變：“有人闖陣！”

    與此同時，心志彷彿只有五六歲孩童的銘晉靈渾身驟然浮現出一抹極致的兇戾來，其抱丹境的氣息全面沸騰而起。

    銘雅音微微愕然。

    下一刻，

    一抹影子從禁制陣法的位置走了出來。

    小蘭如臨大敵的看着來人。

    太陰閣的袍服！

    且還是陰魄境的武道氣息！

    小蘭當即全力戒備，同時輕聲喊道：“二姑娘！是太陰閣之人！您帶大姑娘先走，小蘭斷後！”

    銘雅音卻是搖頭。

    太陰閣雖然是皇室的耳目爪牙，但實際上皇室早就已經沒法完全掌控太陰閣了。

    再加上當日雷主公然拿出化靈瓶，可隨後太陰閣閣主卻沒有出面，這便能推出太陰閣跟仙組織有密切聯系，而且是盟友！

    如此便可得知，這太陰閣此來並不是爲了抓捕她們姐妹二人。

    而是另有圖謀。

    心中如此想着，銘雅音開口道：“小蘭，你先退下。”

    同時，

    她看向來的那個算得上美女但雙眼總有種散光般的目中無人的感覺的少女。

    “閣下是太陰閣天才少女少君嗎？”

    少君點頭：“陰煞呢？”

    銘雅音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陰煞並不在拂春居。”

    少君神色有些扭曲起來，心中殺意繚繞而起。

    以銘雅音的情報自然知曉這位太陰閣的天才少女有個怪病——只要她說的話被弄得要超過五個字的時候，就會壓抑不住殺意。

    不知道多少人因爲她的這個怪病而死在她手上。

    偏生太陰閣閣主強勢無比，哪怕是那些千年世家的宗家之人因此死在這位少君手中，也是無人敢去問責，只能自認倒黴。

    銘雅音直接便是在這少君的殺意要化爲狠辣出手之時，開口道：“少君是想請陰煞前輩去太陰閣嗎？是或者不是？”

    少君的殺意平復下來：“是！”

    銘雅音：“有確定時間嗎？”

    少君：“今夜子時。”

    銘雅音：“明白了！”

    “本姑娘會轉達給仙組織之人，但陰煞前輩到底有沒有時間去赴約，本姑娘就不知道了。”

    少君微微抱拳，而後轉身化爲影子遠去。

    銘雅音微微一頓：“這裏不太安全了。”

    “太陰閣居然找上門來了，看來得換個地方……”

    可隨即她卻是輕笑着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可也說不定太陰閣約見陰煞並不是壞事。”

    “如果太陰閣是對仙組織有所求的話，那拂春居反倒會成爲我跟姐姐最安全的地方。”

    畢竟，太陰閣才是大唐的耳目！

    若是大唐的耳目願意對拂春居裝聾作啞扮瞎子的話，拂春居自然會成爲最爲安全的所在的。

    “小蘭，你再去天牢走一趟，將此事告知歷青鋒。”

    小蘭迅速遠去。

    ……

    天牢大門，

    歷青鋒剛剛返回，

    便是遇到了小蘭和正在跟小蘭說歷大人不在天牢的江川。

    “參加大人！”

    江川迅速恭敬行禮。

    歷青鋒點頭：“你先去忙吧。”

    江川抱拳行禮而後轉身離去。

    小蘭這才是將之前少君找到拂春居的事情，以及太陰閣對陰煞的邀約告知了歷青鋒。

    歷青鋒微微沉默起來。

    “太陰閣邀約陰煞？”

    “爲什麼？”

    “化靈瓶嗎？”

    “可當初借的時候說好了是借一年的啊！不能要求我提前歸還吧？”

    歷青鋒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打算去太陰閣走一趟。

    畢竟，太陰閣的情報可不會弱於銘雅音，只能說是各有所長。

    可若是能將二者的情報綜合起來的話……

    如此想着，歷青鋒便是返回了天牢二層宿舍。

    卻發現鄭老就站在他門口。

    看到歷青鋒出現，鄭老吹胡子瞪眼：“你小子！”

    “從荊州回來之後那麼多天也不知道去仵作科看看老頭兒我？”

    歷青鋒苦笑：“忙啊！”

    “忙得腳不沾地的！”

    “我就想着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鄭老臉色一黑：“你小子……別噁心老頭我！這話給你未婚妻說去！”

    說着，鄭老從懷中掏出兩個玉瓶出來：“喏！”

    “這是給你的搞來的【洗髓丹】和【血煞丹】。”

    “另外，你那黑熊覆地拳能製作留招玉佩的事情傳出去之後，天書閣指名道姓要你去配合神武絕學的研究，老頭兒我讓觀星閣幫忙回絕了天書閣。”

    “但作爲代價，得幫觀星閣解剖一隻化形境界的妖物，拿到完整的化形妖物的精煉部位。”

    “明天或者後天，你有時間了就直接來仵作科，四層天牢的妖物解剖哪頭你說了算。”

    歷青鋒接過兩瓶丹藥，只覺得這輕飄飄的丹藥瓶子卻滿是沉甸甸的恩情：“恩！我有空就直接過去。”

    “對了，這枚大還丹您拿着……”

    “老頭兒我呆在天牢安生得很，大還丹你自己留着以防萬一吧！”

    說着，鄭老揮了揮手便是轉身朝着天牢三層走去。

    歷青鋒更是滿心的感觸，只覺得欠鄭老的恩情是真的還不完了。

    ……

    與此同時，

    天街，司馬家府邸之內，

    劉家、陸家、朱家這三家都各自來了幾人。

    陸家陸明，當初在金安巷被歷青鋒以弒天刀半步刀意斬斷手中劍的他，此刻卻是開口道：“真的要今夜就動手攻打天牢嗎？”

    他眼中閃爍着不確定，總覺得準備還不夠充足。

    司馬晨淡淡的開口道：“鐵家那邊已經答應讓鐵三文在丑時抽調所有獄卒和鎮守司外出操練，並將掌司令牌直接給了我。”

    “秦家也答應了鎮守天牢大門的秦文屆時會不做任何抵抗，甚至直接當做沒看見我們。”

    “另外，七殺府掌司上官修成答應會往太陰閣拖住太陰閣閣主等人，避免太陰閣知曉之後裏通外賊的跟仙組織報信。”

    隨着司馬晨一點一點的述說，整個攻打天牢的計劃可以說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欠的東風就是他們！

    他們什麼時候動手，東風就什麼時候吹過來。

    司馬常峻開口道：“我司馬家兩尊陽魂十重和六尊陰魄會一同出手，畢竟天牢六層說不定會有一戰，且到時候前往天牢七層還是求情的人越多越容易成功。”

    朱家之人也開口道：“我朱家兩尊陽魂十重和三尊陰魄也會全數出手！”

    劉家和陸家也如此。

    劉家家主劉勝之更是開口道：“今夜戮惡司、禁妖司、京兆府捕快都會直接放假，整個帝都不會有任何人阻攔我們。”

    “我們的任務其實很簡單，就是衝進天牢七層，最多在路過天牢六層的時候必須交手，然後便只剩下在天牢七層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讓鎮壓老祖的前輩們答應放出我們四家的老祖。”

    “除了勸說那些鎮壓者之外，可謂一路坦途，不會有絲毫阻礙！”

    司馬晨咬牙切齒起來：“我司馬家要趁此機會宰了那歷青鋒！爲我那三個可憐的兒子報仇！”

    “甚至我大哥司馬暘，乃至我父親司馬原峻的血仇跟這姓歷的小子也有絲絲縷縷的關係！”

    “他是我司馬家的獵物！”

    朱家家主朱瞻開口道：“鐵三文特意沒有通知歷青鋒和鄭三炮，但要殺歷青鋒，司馬家還是做好面對鄭三炮那【絕命一刀】的準備。”

    司馬原峻呵呵一笑：“放心！”

    “當年打造困住陳長安的密室禁制的時候，本座從忌無常那裏要來了同樣能禁止真氣流動的禁制陣法印章。”

    “有這東西在，鄭三炮的【絕命一刀】就算再強，也未必有施展出來的機會！”

    “既然如此，我陸家同意今夜就出手！”

    “我朱家同意！”

    “我劉家也同意！”

    司馬晨：“那我等就靜待丑時的到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