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十四章 給你的帕子

    一盞茶的功夫都不到，衛青燕跟裴玖就到了王員外家的院子外頭，邢家幾個漢子都在這邊做工，衛青燕剛好瞧見吳亮扛着根木頭往院子裏去，“哥夫，哥夫。”

    吳亮停下腳步，“燕哥兒跟玖哥兒怎麼過來了？可是有什麼事？”

    “哥夫，沒什麼，我們就是來跟阿爹大伯說一聲先回家去了。”

    “成，你們等會，我把木頭送進去，大小子跟三小子出來。”吳亮怕兩個小哥兒有什麼事不好跟自己說，說完扛着木頭進了院子。

    沒一會邢南跟邢東都出來了，衛青燕見邢東滿頭大汗，衣裳頭髮上都佔着土，拿了塊帕子給邢東，要他擦擦汗，裴玖也想給來着，但是他的帕子還沒繡好，又見邢南看着眼神又些羨慕，小聲跟邢南說：“等我、我帕子、帕子繡好了，也給你擦、擦汗。”

    邢南聽完，只覺得心裏一陣溼熱，嘿嘿的傻笑着，哪怕是傻笑，裴玖也覺得他真好看，邢南不笑得時候是真的冷硬，裴玖每次見了都有些害怕，邢南一笑起來裴玖也跟着抿了嘴，露出淺淺得酒窩。

    “你們怎麼過來了？可是出什麼事了？”邢東擦着汗問道。

    邢南聽着大哥的話一下子就不笑了，盯着裴玖左瞅瞅，右瞅瞅，兩人不是在擺攤，怎麼這會過來了？“有人欺負你們了？”邢南盯着裴玖，眼神有些發冷。

    剛剛還笑着，這一會眼神跟要殺人一樣，嚇了裴玖一跳，他也不笑了，衛青燕見狀知道邢南是誤會了，解釋道：“沒人欺負我們，今日生意好，不到晌午就都賣完了，我跟玖哥兒去買了調料，打算早點回去，多做些香辣蘿蔔乾給明天賣，過來跟你們說一聲，怕你們下午做完工找不到我們，三弟你別瞪着眼睛了，都嚇着玖哥兒了。”

    邢南這才知道是自己誤會了，又見裴玖神色有些懼怕，有些訕訕的。裴玖其實已經沒那麼怕邢南了，就是他突然變臉，裴玖沒反應過來，嚇了一跳，裴玖看邢南臉色有些不好，挪到他旁邊小聲說：“你笑、笑起來好看。”說完就快速挪開了，垂着頭，耳根子泛紅。

    邢南只覺得小夫郎又乖巧又可愛，摸了摸鼻子，樣子有點傻。

    “那頭那兩個開飯了。”主人家管中飯，剛剛把飯送來了，管事的看到邢南跟邢東在跟兩個小哥兒說話，喊了他們一聲，平常兩人幹活勤快實誠，這會管事得也不覺得他們在偷懶。

    “噯！就來了。”邢東應了一聲。

    “你們倆趕緊去吃飯吧！我跟玖哥兒也回家去了，幹活仔細着點，別受傷了。”衛青燕見喊吃飯也不多留了，怕管事覺得兄弟倆偷懶。

    裴玖擡頭瞅了眼邢南又低下小聲說：“我們回去、回去了，你快去吃、吃飯吧！”

    “去吧！路上注意點，要是累了就坐牛車回去。”邢東跟邢南看着兩個夫郎慢慢離去也趕緊吃飯去了，下午還得幹活呢！

    衛青燕跟裴玖走到大路上，衛青燕拿出揹簍裏的餅子給裴玖：“玖哥兒你先墊吧一下肚子。”

    裴玖沒沒想到這個餅子是買給他的，“哥麼，我不餓，你吃。”

    “你吃吧！看你瘦的，我不餓，一會到家了再吃。”衛青燕笑着把餅子塞到他手裏。

    裴玖確實是有些餓了，拿着餅子掰開兩半，把一半遞給衛青燕說：“哥麼，一起吃。”

    衛青燕接過餅子，也不客氣了，這會他也是餓了，他要是不吃，裴玖肯定是不敢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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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進院子放下揹簍，衛青燕朝屋裏說了一聲：“阿孃，我們回來了。”

    “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快過來喝口水歇歇。”邢阿孃跟邢小妹吃完飯，還以爲他們倆會跟邢阿爹幾人一起回來，也沒給留飯。

    衛青燕喝了口水高興的說：“阿孃今日生意可好了，不到晌午就賣完了，我跟玖哥兒就先回來，今天多做一點，三十多斤太少了。”

    邢阿孃愣了一下，激動的說：“三十多斤都賣完了？阿彌陀佛，老天保佑。”

    裴玖喝完水，坐着歇腳，衛青燕把錢袋子放到桌子上說：“阿孃，我瞅着家裏調料不夠了，買了些調料花了四百文，早上買了十個肉包子十個菜包子花了四十文，竹筒剩了二十個，這是剩下的錢。”

    邢阿孃跟衛青燕兩人數着銅錢，去除今日的花銷，一共還剩三百五十二文，昨日的本錢差不多是有了，邢阿孃跟衛青燕笑的很開心，裴玖看着他們也覺得開心。

    邢阿孃數完錢這才想起兩個兒夫郎肯定還沒吃午飯：“瞧我這腦子，一高興都忘了你兩還沒吃飯呢！阿孃這就去給你們做。”

    邢阿孃要他們歇着，忙去廚房做飯了，中午得饅頭還溫熱，不用熱，炒了個白菜，又夾了一碗留給家裏吃得香辣蘿蔔乾。

    裴玖跟衛青燕吃了飯，邢小妹這會也睡醒了，幾人又忙活着做香辣蘿蔔乾。

    邢小妹洗蘿蔔，邢阿孃跟衛青燕切蘿蔔條，裴玖把切好得蘿蔔條放簸箕裏碼好晾曬，院子裏滿滿當當曬了一院子的蘿蔔條，今天邢阿孃幾人商量着做五十斤，昨天做了三十多斤一晌午就賣完了，估摸着今天做五十斤，看明天能不能買完，能的話再多做些。

    晌午邢阿孃在家裏已經曬了些半乾的蘿蔔乾，這會覺得差不多了，又把辣椒剁碎跟蒜頭剁碎，這可是個廢手勁的活，邢阿孃跟衛青燕一人剁一會的來，邢小妹跟裴玖舂着花椒粉，一會打一個噴嚏。

    衛青燕看着兩人打噴嚏笑着說：“阿孃，我想着後山那邊有兩顆花椒樹，明天我們要是回來早就去摘了回來曬乾。”

    邢阿孃說：“成，以前也不怎麼去摘，家裏吃不完，現在家中用的多，摘了回來還能省點錢。”

    “誰說不是呢？幹花椒賣五文錢一兩。”以前也有人摘了花椒去鎮子裏賣，但他們這邊沒什麼人吃花椒，所以鋪子也都不怎麼收，像他們今天這麼一買就買一斤，可能是鋪子裏所有的存貨了。

    香辣蘿蔔乾拌好了，滿滿兩大木盆，三人把木盆放到米缸上頭，用乾淨的麻布蓋着，吃食要可要乾淨不能沾灰沾蟲子了，竹筒還剩二十個，清洗乾淨用布巾擦乾放好。

    做完這些，邢阿孃想着兩人今日又擺攤又趕路，回家來又忙活做香辣蘿蔔乾，這會就趕着兩人回房休息：“燕哥兒，玖哥兒，你倆去歇會，今日忙一天了，一會晚飯我再喊你們。”

    裴玖急忙說：“阿孃，不用，我不累。”

    衛青燕接話：“是啊！阿孃，我們不累。”

    “你倆都去歇着，家裏又沒什麼事，倆個哥兒可不能累壞了身子，還要給我...”話說到這邢阿孃停頓了一會，見衛青燕臉色有些不太好改話道：“還要跟我兒子過一輩子呢！要是累壞了，可不好，去歇着吧！不要想太多。”

    衛青燕成親兩年了肚子沒一點動靜，這要放到別人家，指不定都要鬧的休妻了，幸好邢阿孃也心寬，雖然想要大孫孫，卻也沒給衛青燕壓力，只是偶爾跟邢東提一兩句，邢東也寬慰邢阿孃說風哥兒也是成親第三年才有的朗兒，小哥兒懷孕本就沒女子那麼容易，要是壓力大了更不好懷了。

    衛青燕點了點頭沒說什麼就回房去了，裴玖也不敢再說什麼，回到屋裏也不困，拿了針線繼續繡帕子，第一次繡，怕繡的不好，本來是想給自己用的，但今天見衛青燕掏了帕子給邢東擦汗，他就想把帕子繡好了先給邢南用，他在外頭做工，衣服頭髮都是泥土，有個帕子也好擦汗撣灰，只要他不嫌棄繡的不好就成了。

    裴玖一個人在房裏繡着帕子，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院子裏熱鬧了起來，父子三人做工回來了，裴玖手裏的帕子這會也繡好了。

    邢小妹打了水給阿爹跟兩個哥哥洗手，邢阿孃在廚房窗戶朝三人說：“先歇會，飯一會就好了，燕哥兒跟玖哥兒累了一天，我讓他們在房裏歇息，你們兄弟倆去喊夫郎起來吃飯了。”

    邢阿爹坐着歇腳，邢小妹給他倒了杯水：“阿爹喝水。”

    邢阿爹摸了摸邢小妹的頭，邢小妹笑着鑽到廚房裏去幫邢阿孃燒火了。

    邢東一進屋就見衛青燕坐在牀上，神情黯然，連忙靠近問：“燕哥兒可是哪裏不舒服？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衛青燕眼睛泛起了紅，邢東一把將人摟進懷裏低聲詢問：“燕哥兒你別哭，你哪不舒服跟我說？還是誰讓你受委屈了？”

    衛青燕靠在邢東懷裏這才悶悶的說：“我就是覺得對不起你，咱們成親都這麼久了...”

    話還沒說完邢東就搶了話：“是外面人說你什麼了？還是阿孃說你了？燕哥兒跟你過日子的是我，當年我求娶你的時候便說過，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孩子這個事咱們順其自然，風哥兒不也是成親三年才有的朗兒嘛！”

    “阿孃沒說我，外面人說什麼我才不理，只是阿爹阿孃從我嫁給你就把我當親兒子一樣，沒能讓他們抱上孫子，我這心裏總是覺得愧疚。”衛青燕的聲音有些哽咽。

    這已經是衛青燕的一塊心病了，邢東只能細細的寬慰他。

    裴玖站在房門裏頭，手裏捏着剛繡好的帕子，邢南一進門就見他杵在那，剛想開口說話，裴玖就把帕子遞到他面前，低着頭說：“帕、帕子給你，給你擦汗。”

    邢南是知道小夫郎在跟阿孃學繡花，卻沒想到晌午才說要拿帕子給他擦汗，傍晚回家就繡好了，心頭火熱，一把攥住了小夫郎拿着帕子的手：“你，你什麼時候繡好的？”

    裴玖掙扎了一下，掙不脫，懦懦的說：“剛、剛繡好的，想繡好看的給你，今日見你滿頭汗，就把這塊給你。”

    小夫郎的話說得有些顛三倒四，但邢南聽懂了，小夫郎是想等着學好繡花了，再繡好看得給他，但是今天見他滿頭大汗心疼了，就把練手的這塊繡好先給他用，邢南低沉的說：“很好看，我很喜歡。”

    “嗯，你、你鬆、鬆手，我去廚房。”

    邢南見小夫郎耳根又紅了，沒忍住，用手勾起了小夫郎的頭，小夫郎雙頰通紅，眼神閃爍，勾的他心裏發癢。他早就想這麼幹了，每次小夫郎害羞的時候他都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