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嫁(二十四)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七七不想起牀字數:2331更新時間:24/06/27 04:40:41
    “都給我醒醒!怎麼睡的比死豬還沉?快點起來幹活!”

    月兒被嚇了一大跳,茫然地睜開眼看着站在她們面前氣勢凌人的女人。

    她做了個夢,夢裏這一切都是假的,她們安全回到了溫馨的小屋,她下廚爲小瓜做了熱乎噴香的三菜一湯,吃完便歲月靜好的窩在沙發裏看娛樂節目,小瓜掛着甜甜的笑容躺在自己的臂彎裏,自己則一下一下替她梳理着長髮。

    女人見月兒沒有答話,彎下身擰了她的大腿肉一把:“不會是個傻子吧?”

    她又推了推還未清醒的小瓜,月兒急忙出聲制止:“不要碰她!”

    女人刻薄地笑道:“喲,原來不是傻子啊,那還不趕緊滾去幹活?”

    “哦,忘了,還被捆着呢。”

    女人不耐煩地從隨身帶的布包裏掏出剪刀,替她割斷繩子。

    被綁了一晚上的雙臂發麻,像被千萬只螞蟻輕咬啃噬。

    “從今天開始,你們就叫我桂姨,我是這裏的村長夫人,你們以後就好好聽我的話,要是生出什麼不該有的心思,有你們好看的!”桂姨舉了舉手裏的剪刀威脅道。

    “現在立刻馬上,去把這裏的柴都給劈了,再把前院盆裏堆積的衣服都給洗了,聽懂了嗎?!沒幹完活不許睡覺!”

    桂姨說完,沒有繼續在這髒亂滿是灰塵的地方停留。

    月兒將小瓜摟進懷裏,放軟了聲音:“小瓜,小瓜......快醒醒,別睡了。”

    成功把小瓜喚醒後,她臉色微不可察地鬆懈下來。

    “月兒姐姐......小瓜好難受。”小女孩皺着張小臉,抽抽嗒嗒。

    月兒心中一酸,忍住眼淚將剛剛桂姨交代的事情闡述了一遍。

    “所以,小瓜乖乖聽話,把饅頭吃了,好好待在這裏,姐姐忙完就回來。”

    擱置一晚後的饅頭生硬難啃,可小瓜實在餓極,吃得津津有味。

    來到前院,她見到了一個身體魁梧的男人。

    她記得,村長喊他爲阿杰。

    阿杰正對着初升的太陽啃着包子,一轉頭看到月兒緊張的模樣,嗤笑出聲:“愣着幹什麼,還不幹活,不怕吃拳頭?”

    說罷,晃了晃沙包大的拳頭。

    月兒下意識瑟縮了一下肩膀,匆忙拖着盆來到井邊,蹲下開始搓洗衣服。

    男人女人的衣物全部混淆在一起,不知囤積了多少天,她緊咬下脣,手上動作一刻也不敢停。

    阿杰翹着二郎腿,在一旁監視着她,眼神卑瑣。

    臨近日落西山,她直了直痠痛的腰板,用泡得水腫的手指晾完最後一件衣服。

    又去柴房搬出柴,掄起斧頭開始劈。

    每一下都震得虎口生疼。

    直到所有人都歇下,唯有蟬鳴聲此起彼伏。

    一輪孤月襯得她寂寥破碎。

    小瓜趴在門邊,兩眼蓄淚。

    待月兒回到房內,小瓜已沉沉睡去,眼角還掛着乾涸的淚痕。

    她嘆了口氣,累到極限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也跟着睡去。

    就這麼反反覆覆苟延殘喘過了一陣子,她逐漸恍惚,手生出厚厚的繭,原本白皙的皮膚也被毒烈的陽光曬得黑了幾度。

    某天,天矇矇亮,桂姨再次一腳把門踹開,丟給她一個布包。

    “今天你上趟山,去妙音娘娘殿內找一個罐子,把裏面的東西取回來。”

    “可是......我不知道妙音娘娘殿在哪。”

    “嘖,怎麼這麼麻煩。”桂姨煩躁地抓了抓頭髮,“我讓阿杰陪你去行了吧?”

    “......”

    月兒沒法拒絕,她不想跟那個叫阿杰的男人有任何接觸,又不能違背桂姨的命令要求。

    阿杰也是個沒耐心的主,時不時催促着她速度快些,慢的跟蝸牛似的。

    月兒抱緊布包,只好一路小跑跟上。

    在路過一家門前,大門敞開,裏面傳出女人的慘叫和一羣人的辱罵聲。

    “讓你不聽話!讓你不聽話!還敢反抗不?!”一個男人手裏揮舞着藤條,抽打在抱頭痛哭的女人身上。

    月兒覺得眼熟,記起那是車上的其中一個女人。

    男人注意到門前有人駐足觀看,認出了那是村長的兒子阿杰。

    “傑哥早啊!見笑見笑,哎,家裏的女人不聽話,我稍微教訓一下。”男人不好意思的笑笑,又是一鞭。

    阿杰對這場面見怪不怪,月兒卻早已嚇得走不動路。

    “哎呀,還是村長有眼光,挑了這麼個好貨色。”

    月兒突然回過味,這句話是在說她。

    阿杰冷哼一聲,沒有反駁。

    月兒低下頭,一心只有趕路,不敢多事。

    步入妙音殿內,她深吸了一口氣。

    檀香味心曠神怡。

    她捧起長桌上的罐子,倒入布包,裏面嘩啦一片,全是硬幣。

    月兒心下起疑,但深知不能多嘴。

    村長家看起來並沒有貧困到要偷香火錢。

    在回去的路上,阿杰沒頭沒尾地說了句:“吃完晚飯,你把這個送到我爸房間去。”

    月兒胡亂點着頭。

    另一件奇怪的事情,就是今天的晚飯是由阿杰來送的,他手裏捧着兩大碗白米飯,拌着土豆絲和糖醋裏脊。

    要知道,之前她們只有喝白粥配鹹菜的份。

    阿杰一句話沒多說,只說村長已經在等她了,讓她趕緊吃完去送東西。

    月兒驚喜地接過率先遞給小瓜,飯菜的香氣直鑽大腦,小瓜分泌着唾液,狼吞虎嚥,一股腦往嘴裏塞。

    她留着自己那一份,告訴小瓜等涼些再回來吃便出了門。

    不知怎得,她莫名呼吸紊亂,心慌不已。

    或許是今天上下山太勞累了吧。

    村長房間沒有鎖門,門大開着,似乎在歡迎她的到來。

    她走了進去,沒有見到那個老人的身影。

    「咔噠」

    上鎖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她猛一回頭,村長帶着邪笑丟掉鑰匙,緩緩往她的方向靠近。

    她慌張地搖着頭退後,手裏的布包滑落,滿屋都是硬幣砸地的丁零當啷聲。

    今晚的蟬鳴格外淒厲,聒噪的心驚。

    ......

    待從村長房裏出來後,月兒沒有立刻回柴房,她一臉呆滯的站在大門前。

    眼眶周圍乾涸的眼淚開始發癢發痛。

    今晚的管制似乎特別鬆懈,以前的她是不可能大半夜還能在外面晃悠的。

    「咚咚」

    門響了。

    月兒麻木地走上前打開門。

    一張猙獰的臉擠了進來。

    是今天那個被毆打的女人。

    她用一種近乎癲狂的眼神注視着月兒。

    “你......想不想逃跑?我可以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