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血犀角
類別:
科幻靈異
作者:
獨罹字數:3985更新時間:24/06/27 04:38:54
“噝——”
秦音倒抽了一口冷氣,其他人的視線紛紛轉向她。
“怎麼了?”
“那這樣子的話……小瀾不會出事吧?”秦音問道。
“有道長和妙真陪着他們呢,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吧?”傻子說道。
“我指的是小瀾之前中的那個毒,”秦音說道,“那宅子裏的人都死於紅尖,而小瀾也中過紅尖毒……”
“可小瀾的毒不是已經解了嗎?”
“確切地說,是紅絲斷了,”李木源又糾正了一次,“不過理論上講,紅絲斷了,就意味着小瀾身上的毒已經不見了。”
衆人沉默着點點頭,但每個人的表情都不能算是很放心。
“他們還是沒有消息嗎?”傻子打破了沉寂。
羅九天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搖搖頭。
“那要不然……”傻子看向了秦音,“我們進去看看吧。”
秦音立馬點頭搗蒜。
“這樣也好……”夏花略思忖片刻,而後轉身對李木源說道,“木源,你和問靈、九天留在外面接應,我和秦姑娘、傻兄弟進去看看情況。”
問靈有些不樂意,但見其他人很快服從了安排,還是決定以大局爲重。
衆人走下樓梯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鐘了,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坐在酒店前臺值班的應該是酒店的老闆娘,她尚未見過這夥顧客,見夏花、傻子和秦音三人要出門,老闆娘還好奇地打量了他們幾眼。
“這麼晚出去啊。”
“嗯,”夏花客氣地笑了笑,“餓了,出去吃宵夜。”
“這個時間外面已經沒什麼飯店了,”老闆娘站起身來,“我們這小地方,不像外面的大城市能通宵開張……你們要是餓了,這邊前臺有泡麪什麼的,實在不行,我可以給你們下碗麪條。”
“謝謝你啊,大姐,你人真好,”秦音的話也是真心的,“但是我們還得去外面接朋友呢。”
“哦哦,”老闆娘揣着手站了一會兒,才低聲說道,“那個……我老公也跟你們說了那邊宅子的事了吧?”
“說了,”傻子說道,“您還知道些其他的嗎?”
“我不……我倒不知道那件事了……”老闆娘瞬間斂下眼睛,看表情似乎有些猶豫,“但是吧……”
一聽她這股猶豫的意思,三人趕緊走了過去。
“怎麼了?”秦音問道,“大姐,你還知道些啥事啊?”
“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該說,該說,”秦音直接趴在了前臺上,“大姐,你知道啥就告訴我們唄,我們認識的人就死在那宅子裏了,我們也想知道真相。”
“我不確定這事和宅子的事有沒有關係,”老闆娘往走廊的方向瞟了一眼,“我老公不讓我說出去,他怕有人聽見了,就真的不來住店了,但你們這麼晚了還出去,我又有點不放心……”
“沒關係,大姐,你說吧,”秦音也壓低了聲音,“我們不會把你的話說出去的。”
“就是……就是我老公不是跟你們說,他有天晚上感覺外面變紅了嗎,”老闆娘說道,“那天晚上也是我值夜班,他沒注意到,那天晚上其實……其實還停電了。”
“停電了?”衆人更加好奇。
“對,”老闆娘回憶道,“那段時間對我們這一行來講算是旺季,所以這個大廳啊走廊啊各處的燈都是開着的,我當時正玩手機呢,結果突然間周圍一下子黑了,我還以爲自己瞎了呢……”
“那是幾點鐘發生的事?”夏花問道。
“大概是……凌晨三四點吧,”老闆娘回頭指了指牆上懸掛的鐘錶,“對了,就是我老公起夜的時候。”
“原來如此……”傻子說道,“怪不得他能分辨出窗外有淡淡的紅光。”
“對,我正想說呢,”老闆娘說道,“我們住的地方是單獨的,不在會客區,平時我們很少打開走廊的燈,只在那幾天亮了燈,所以我老公就沒反應過來是停電了。”
正是因爲走廊一片黑暗,窗外的淡淡紅光才吸引了半睡半醒狀態下的老闆的注意力。
“那電停了多久?”夏花問道。
“很短很短,也就幾分鐘,”老闆娘答道,“我估摸着大概五分鐘左右吧,當時我嚇了一跳,因爲就連我的手機都突然黑屏了,我正想走到門口去看看外面是啥情況,才打開門,燈又亮起來了。”
“手機也黑屏了?”傻子皺起眉頭,“停電怎麼會影響手機呢?”
“這我……我當時倒沒注意,”老闆娘自己似乎也是才想到這一點,恐懼一下子從瞳孔深處漫了上來,“可能是……可能是我被嚇到了,然後不小心把屏鎖了吧……”
秦音見老闆娘確實開始害怕了,忙安慰道,“應該就是這樣,大姐,你別自己嚇自己,之後怎麼樣了?”
“之後……就沒什麼異常了,”老闆娘抹了一把冷汗,“之後就是……沒過幾天,臭味就散出來了,我老公報了警,然後宅子裏的屍體就都被發現了……”
“再沒發現什麼其他的事情嗎?”夏花追問道。
老闆娘飛快地眨了兩下眼睛,頓了一會兒,才說道,“沒有了。”
“那你……爲什麼這麼擔心我們?”夏花敏銳地捕捉到了老闆娘眼中的遲疑,她直直盯着老闆娘的眼睛,逼問道。
老闆娘輕輕咽了一口唾沫,兩根手指一個勁地搓着手中的登記名冊。
“我不知道……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們……”
又是這話。
“哎呦,”秦音忙踮起腳尖,隔着前臺拍了拍老闆娘的手背,“大姐,你都告訴我們這麼多事了,也不差這幾句。”
老闆娘又往走廊的方向偷瞄了幾眼。
“你老公不會來的,”傻子立馬挪了下位置,“你別怕,我在這兒盯着。”
“還有一件事就是……”老闆娘似乎也很想和人傾訴這件事,很快就被勸動了,“自從我和我老公去認完屍回來,我就一直在做噩夢……”
“噩夢?”
“嗯,”老闆娘的目光無比認真,“而且我做的噩夢都是同樣的內容,就是……一個男人,在跟我說話。”
三人面面相覷。
“這有什麼好怕的?”傻子問道,“那男人很可怕嗎?”
“或許和哪具屍體長得一樣?”秦音也問。
老闆娘卻搖了搖頭,“我其實看不清他的長相,夢裏一直都朦朦朧朧的,我只能看出他是個男的,他的聲音也是個男的。”
“那是他說話的內容很可怕?”傻子問道。
“我……我也聽不清他的話,”老闆娘的聲音越來越小了,“但我就感覺……那人好像有什麼急事要告訴我,我就……我就有點怕。”
這是怎麼回事?
夏花也沉思了起來。
“我老公說,我就是被那些屍體嚇着了,他都這麼說了,我也不敢再提這件事,畢竟我還有個女兒呢,我也怕自己嚇着她,所以就沒告訴過其他人……但我發現,我只有在夜裏睡覺的時候,才會做那個夢,所以那之後,晚上基本都是我在值班了……你們見過這種事嗎?”
傻子和秦音看向夏花。
“大姐,”過了幾秒,夏花才說道,“首先,您先不用擔心,如果只是夢的話,問題應該不大。”
老闆娘鬆了一口氣,緊接着又緊張了起來,“您的意思是……真的有髒東西?”
“您相信那些東西確實存在嗎?”夏花露出一絲笑意。
“我……”老闆娘噎了一下,“她們經常說這些東西,但我總覺得……這事應該不會發生在我身上吧,畢竟我又……我又沒做過啥虧心事。”
“大姐,就是這個理,”夏花笑着點點頭,“不管到底有沒有髒東西,您又沒做過虧心事,您擔心什麼?”
“你……你說得有道理,”老闆娘也逐漸有了笑意,“我也不是壞人,我擔心個啥嘛?”
夏花沉穩地點了一下頭,“大姐,要是沒有其他事,我們就出發了。”
“嗯,沒有……誒等等,”老闆娘忽然想起了什麼,蹲到櫃檯裏面翻找了起來,“我這兒有幾個……你們再等等,啊,找着了。”
老闆娘重新直起身子,手裏多出了一個紅色的小布袋。
“這是我們去這邊的廟裏求來的,”老闆娘將那小布袋遞向他們,“你們拿着這個吧。”
“這怎麼好?”秦音後退了半步,“大姐,這太貴重了,我們拿了這個你怎麼辦?”
“櫃檯裏還有一個,我們一共求了三個呢,”老闆娘探出身子,把布袋塞進秦音手中,“你們就拿着吧,廟裏的師父說,裏面是一屑血犀角,可靈了,能保平安。”
老闆娘緊緊瞅着這三人,瞳孔裏滿是淳真的擔憂。
一股暖流順着老闆娘的手傳到了秦音心頭,她少見地侷促了起來,羞答答地把那布袋攥在手裏,擡眼說道,“那謝謝大姐了,等我們回來就還給你。”
“也……也確實得還。”
老闆娘幽默地撓撓後腦勺,四人一塊笑了起來。
寒暄過後,三人終於出了門,老闆娘見他們朝着大宅的方向走去,也並無意外。
“看來那大姐已經猜到咱們要去七巧大宅了,”夏花說道,“真是個不錯的人,不光人好,還很聰慧。”
“那她的夢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秦音被夜風吹了一臉,忙攏緊了自己的外套,“不會真有事吧?”
“逝者入夢的事情倒是經常發生,不過根據我的經驗,若是靈汐比較強的逝者,他們通常會選擇能夠直接對生者造成影響的方法來滿足自己的遺願,”夏花說道,“如果只是做夢,那要麼就是逝者的靈汐很弱,沒過多久就會自己消失了,要麼就是逝者沒有惡意,純粹是在鬧着玩。”
“鬧着玩?”秦音問道,“有這麼無聊的死人嗎?”
“你忘了界碑的規則了?”傻子說道,“無**回的逝者需要先搞清楚自己是咋死的,之後打破自己的執念,才能找到界碑,這個過程可長了,在他們啥也不明白的時候,除了瞎逛瞎玩以外還能做什麼?”
這番話說得夏花也對二人刮目相看了。
“你們果然不容小覷啊,”夏花點着頭說道,“之前我還是小看你們了。”
傻子和秦音愣了一下,而後齊刷刷擺上了笑臉,“沒有……花姐姐……您還是小看我們吧……我們就是羣菜雞……”
夏花沒再搭理這貧嘴二人組,三人轉過一道彎,擡眼,七巧大宅就在眼前。
正對着主街的是大宅正門,正門漆成了硃紅色,在不甚明亮的路燈的映照下,看起來像是被鮮血染紅的一般,門上斜貼着兩張封條,泛黃的封條,黑色的墨跡,還有血紅的硃砂門,這一切都在訴說着曾發生在這裏的慘事。
夏花四處查看着他們的先鋒隊留下的翻牆痕跡,打算從原處翻進去,秦音卻摩拳擦掌地開始熱身了。
“這牆也不太好翻啊,”傻子抱起胳膊,“我自己倒是可以,但……”
“不用擔心,看我的,”秦音活動了一下手腕和脖子,“我帶你們穿進去。”
“啊?你恢復了嗎?”
“這就幾米的距離,咋也送進去了,”秦音往兩手掌心各噴了一口仙氣,“他們幾個人應該也是小瀾送進去的,小丫頭都行,我有啥不行的?衝!”
***
小瀾猛地轉過身,打量着身後的詭異景色。
宅子裏一片漆黑,只有他們偷偷亮起的幾束手電光線。
這宅子寬敞氣派,同玄機局有得一比,通過四處的花樹建築,不難想象得出這地方活着時候的精緻闊氣,只是宅裏的人盡數死去之後,似乎連樓臺盆景都沾上了死氣,在這幽深夜色裏,更顯得影影綽綽驚悚莫名。
小瀾打了個寒戰,身上的雞皮疙瘩簌簌立起,好在寶木開口說了話,那籠向自己的死氣才紛紛散了開去。
“這屋的氣味也差不多,”寶木伸手在面前揮着,表情十分難受,“有屍臭。”
“寶木兄的能力真是了不起,”妙真在一旁歎服地望着寶木道,“在下只聞到了灰塵氣味。”
寶木不好意思了,“也沒有啦,就是……”
“這裏!”這時,一直在角落裏翻找的道長忽然喊道,“這裏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