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可千萬要記住今晚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如意鍵盤字數:4984更新時間:24/06/27 04:38:46
    砰——的一聲

    下車後的陳佩絲反手一甩關上了車門,把正在下車的幾位嚇了一跳。

    餘思歸愣了一小步:“怎麼了這是?”

    “就一神經病,”劉小慶都懶得解釋:“甭理他。”

    潘紅抿着嘴在笑:“沒事思思,見多了就習慣了。”

    落在後面的黃永鈺,也看着江山問道:“佩絲這是幹嘛呢?”

    王世襄:“怎麼一陣一陣的?”

    “沒事,”江山跟在一旁笑道:“佩絲接下來有一部新戲,這陣子正在找感覺呢!”

    “原來是又要拍電影了,”

    不用介紹也看得出來陳佩絲是誰的兒子,黃永鈺對他還挺感興趣的:“佩絲在裏面演什麼角色?”

    “一個官二……一個當官的兒子,”江山指着陳佩絲的背影:“平日裏胡作非爲、目無法紀,最後給田華扮演的大法官給逮進去了。”

    “噢,”黃永鈺明白了:“所以,他這會就開始扮上了。”

    “對,”江山最近沒少助長陳佩絲的氣焰:“你們別看佩絲平時大大咧咧的,真要是幹起事來特較勁。”

    還容易情緒化。

    動不動就沒了聲音,自己擱一邊反復推敲去了!

    估計除了朱時茂,也就江山能受得了他。

    關鍵問題是,江山不受還不行,陳佩絲現在就愛和他待一塊。

    在陳佩絲的眼裏,江山同樣也是個琢磨不透的人。

    外表看着無所吊謂,其實比誰都精益求精。

    間歇性的,還能配合自己發會神經,

    一會沒在意,也會和他一樣裝會深沉。

    等活過來後,你猜怎麼着?

    他保準又冒出來一個聞所未聞的新鮮玩意!

    所以,只要是有機會,陳佩絲都會選擇與江山共進退。

    好吃好喝先不說,就說這陣子他見過的世面、見過的人,都能趕上旁人好些年的了!

    比如這一會,扮着一張公子哥臉的陳佩絲,已經端端的走進了富麗堂皇的和平飯店。

    後面呼哧呼哧跟着的,正是兼職司機外加帳房的江山同志。

    “叔,你們先上去回屋休息,”江山停在大廳不動了:“我再去開間房。”

    “喲,”黃永鈺一步沒動:“幹嘛又開一間房啊?”

    王世襄想都沒想:“餘姑娘和你家晉叔的屋,都還空着一張牀呢。”

    黃永鈺趕緊伸手捂了他的嘴:“你可別張口就來,回頭再把公安給招來。”

    “一張牀不夠,”江山從包裏摸出了一張介紹信:“今晚我和佩絲都住這。”

    “行,”黃永鈺感覺江山能留下挺好:“付錢去吧!”

    燕京一行五人抵達浦江後,江山一共爲他們開了三間標房。

    由於朱家晉正在幫香江的無線電視臺,準備紀錄片《國寶100》的拍攝材料,所以就照顧他單人單住了。

    剩下的四位倆倆一間,黃永鈺自然是和最聊得來的王世襄待在了一屋。

    ……

    過了一會,和平飯店的一間套房內。

    進門後就換上酒店長袍睡衣的陳佩絲,舒舒服服的躺在牀上給燕京去長途。

    “小妹啊,代我向爸問好、媽問好、哥問好,”陳佩絲拍了拍側身隆起的大屁股:

    “向全體同志們問好……你們很快就又能在電視上見到我了。這一次,你們將看見一個全新的我,一個充滿音樂細胞的我……”

    留在套房客廳的江山,就像什麼也沒聽見一樣。

    一會看看桌上的幾盒火柴,一會低頭寫寫廣告的策劃方案。

    幾分鐘後,單手晃着高腳玻璃杯的陳佩絲,慢慢踱出了臥室:“哦,我的老夥計,寫得怎麼樣了?”

    “你來得正好,”江山彈了彈菸灰:“給我這茶續點水。”

    “我堂堂一高幹子弟,怎麼能幹此等粗活,”陳佩絲抄起了桌上的暖水瓶:“喲,續得有點滿,伱回頭悠着點。”

    “算了算了,”江山頭都沒擡一下:“下回注意啊。”

    “嘿,你還來勁了,”話還沒說完,陳佩絲已經拿起了桌上的一張紙稿:“我不過打個電話的功夫,你就已經寫了這麼多了。”

    跟在江山身邊久了,陳佩絲如今也開始對廣告產生了興趣。

    要知道,原本的他可真沒把這俗氣的玩意放在眼裏。

    頂多也就是在排演話劇的本錢不夠使的時候,才勉強去接一部廣告拍拍。

    比如,爲了排練《托兒》的時候,接拍的“黑牛”豆奶廣告。

    咚咚咚——

    還沒容這二位聊上兩句,房門就被人敲響了。

    “來了。”

    陳佩斯走過去拉開門後,餘思歸、潘紅和劉小慶挨着個走了進來。

    潘紅四處扭着脖子:“和平飯店的套房,還蠻靈的麼!”

    餘總大氣:“你們喜歡?那我一會幫你們升級房間。”

    “不用麻煩了,”劉小慶更大氣:“這不就有套現成的嘛,回頭我自己動手就成!”

    江山騰得一下站了起來:“女俠,且慢!”

    陳高幹一秒變回了陳小二:“三位女俠請坐,想吃點什麼儘管開口。”

    江山聞言,趕緊點頭:“那什麼……趕緊給女俠們沏茶上可樂……”

    三位女同志根本不吃這套,說話間已經擠進陽臺眺望黃浦江了。

    幾分鐘後,門又響了。

    這一次,黃永鈺、王世襄和朱家晉,排着隊走進了屋。

    陳佩絲一手揣在睡袍兜裏、另一手晃着可樂,假模假樣的在人前走了一圈。

    不明所以的朱家晉,像看個二傻子一樣瞧着他。

    剛想開口說兩句,轉臉又看見了披着同款睡袍的江山。

    這個年代的酒店,給客人們預備的可都是緞面睡袍。

    “佩絲啊,”黃永鈺實在看不下去了:“你要是真想找感覺,其實可以向這二位老同志取取經,他們都是有過深刻體會的。”

    “是嘛?”陳佩絲眼一亮:“王教授和朱教授之前都是大戶人家的少爺?”

    “少爺算什麼,”江山一圈煙散了出去:“老北平的第一紈絝、第二紈絝都在這屋坐着了。”

    “這孩子怎麼說話呢,”黃永鈺臉一沉:“雖然是事實,但也不能……那什麼,是吧!”

    “是是是,”江山趕緊點頭:“都怨我,不會說話。”

    “紈絝”這詞,擱後世早已經沒了貶義,但如今的羣衆還沒到那境界。

    正說着,陽臺上觀江的三位女同志,坐回了客廳。

    三位老同志擡頭一打量,才覺出了點“和平套房”別有的風情。

    “紈絝一詞,”朱家晉迴歸正題:“原本是指富家子弟的華美衣着。”

    “我倆曾經的確美過,”王世襄點頭承認道:“這詞用得倒也恰當。”

    陳佩絲:“這麼說,江山說得沒錯?”

    “一點沒說錯,”朱家晉指了指王世襄:“別說是紈絝,你就說他是紈絝子弟,也差不離。”

    “哈哈哈哈,”王世襄的性格特好,他也知道陳佩絲接下來的任務:“不過我們那時候玩的,說了你也學不來。”

    這一會,大家都來興趣了。

    劉小慶和陳佩絲同時問道:“你們那會兒都玩什麼呀?”

    王世襄:“我們那會一到晚上就去摸……不大好說。”

    江山正聽得來勁呢:“我們就愛聽不大好說的。”

    王世襄:“摸墳。”

    江山:“……”

    “噗,”黃永鈺含着菸斗,憋着笑。

    他就知道江山這小子沒按好心。

    “摸墳?”劉小慶眨巴眨巴眼睛:“那有什麼好玩的?”

    “亂葬崗那地多肥啊,”王世襄直到現在還忘不了那一雙腿:“知道墳堆裏的蛐蛐有多壯實嘛?”

    一臉嫌棄的餘思歸、潘紅,搖了搖頭。

    “有一段時間,我連續敗了半個多月,給我急得呀。後來經一位高人指點,終於在墳堆裏捉到了一隻大將軍,我那只大將軍老兇了,”

    王世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腿粗須直,都用不着怎麼鬥,只要往罐子裏一擱,再名貴的蛐蛐見了都嚇得直退。”

    “我還以爲富家子弟都玩什麼呢,”陳佩絲算是看明白了:“原來和我們小時候玩得一樣啊。”

    “你小時候也人工培育過蛐蛐?”朱家晉細細問道:“還一培育就是好些年?”

    黃永鈺:“完事後,再發表一本《蟋蟀譜集成》?”

    “那……那倒沒有,我們就一純玩。”陳佩絲趕緊閉嘴,不敢再亂顯擺了。

    身旁的江山,伸手拍了拍他:“擱咱們這就是玩,擱人家那就叫玩家。”

    “也不能這麼說,”王世襄覺得自己就是玩:“其實我就是太愛玩了,才玩得投入了點。”

    江山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

    在他看來,王世襄那一隻只出自能工巧匠的紫檀蟈蟈籠,才是最值得投入的。

    “扒墳捉蟋蟀的事我小時候也幹過,”朱家晉緩緩道:“世襄讓我最佩服的地方,其實是他熬鷹的本事。”

    “嗯,”黃永鈺連連點頭:“確實本事。”

    先頭還聽得直撇嘴的餘思歸,這會來興趣了:“熬鷹?怎麼熬?不讓它睡覺?”

    “恰恰相反,”

    黃永鈺看着曾給自己送過貓頭鷹的餘姑娘:“就是要讓鷹睡覺。”

    “你不但要哄它睡覺,還得想辦法讓它吃你的東西,”王世襄越說眼越明:

    “鷹的領域性很強,優秀的雛鷹非常警覺,被人捉住後沒有安全感,所以是絕對不會睡覺的。

    如果你想要馴服它,就必須用你的眼睛盯着鷹的眼睛。

    它不睡你也不睡,和它比毅力。

    等它實在熬不住,在你的注視下睡去後。

    再醒來的那一刻,發現自己並沒有受到傷害。

    這時候的鷹,才開始對你產生了信任,並願意啄食你手裏的肉。”

    朱家晉:“從此以後,鷹和人之間就建立起了一種合作關係。”

    “當你架着你的鷹去野外打獵時,”王世襄回憶道:“根本用不着自己出手,鷹一起飛就叼回一隻兔子,再一起飛又叼回一隻。”

    朱家晉:“一天下來,獵個6、7回就跟玩一樣。”

    “這也太好玩了,”餘思歸嚮往起了兔子成羣的生活:“那您當時熬了多久?”

    “整整五天五夜,”王世襄心說還是自己的鷹乖:“一般人都是熬6、7天。”

    “五天五夜?”陳佩絲聽得頭直搖:“這誰能受得了?”

    江山:“中間不能換班?”

    “必須一個人熬到底,”王世襄:“不然,它哪能熬成你的鷹?”

    朱家晉:“所以我才說佩服他呀。”

    王世襄:“不過我當時旁邊還有人提醒,不然也熬不下來。”

    “原來熬鷹是這麼個熬法呀,”劉小慶感嘆道:“您可真行,換我肯定幹不了。”

    王世襄:“呵呵、呵呵,”的笑了笑。

    之前聽說黃永鈺、邵柏林,和陳佩絲、劉小慶一塊登長城吃烤鴨,就像聽故事一樣。

    沒想到自己這些天,幹得也就是這些事。

    陳佩絲:“那您熬鷹後也寫書了?”

    “那倒沒有,”王世襄道:“我這輩子就熬了一次鷹,不足以成書,倒是寫過一本《燕京鴿哨》。”

    “您還養過鴿子?”

    “當然養過,我養得鴿子飛上天都是一盤一盤的,”王世襄向天上一指:

    “爬上房頂後用竹竿子一揮,一個顏色一盤指哪飛哪,絕對不會飛亂。”

    “還能這麼玩?”陳佩絲直接就站了起來:“您可真是太牛了!”

    “瞧瞧人家這日子過得,”儘管在江山聽來,跟一盤盤脆皮乳鴿似的:“值了!”

    劉小慶點點頭:“的確值了。”

    “一個顏色一盤,”潘紅感慨:“我見都沒見過。”

    “誰見過呀?”餘思歸這會已經不想熬鷹了,只想放鴿子:“也不知道我以後能不能有這麼一羣鴿子。”

    餘姑娘說完,輕輕瞧了一眼江山。

    江山當即表示:“貓頭鷹我努努力還行,至於這鴿子嘛……”

    這時,他拿起了桌上的一盒火柴。

    自打在火柴廠挑回了幾盒火柴後,他基本上就沒大離過手。

    此時握在他手裏的一盒火柴,貼面上印着一位手拿火柴的小女孩。

    在火花設計師的精心設計下,這位擁有東方面孔的小女孩,身着紅色揹帶短裙、肩披烏黑捲曲長髮。

    不用說,火柴盒上這個爲國創匯的小姑娘,已經提前走上了國際化道路。

    江山覺得這設計挺好,尤其是貼面上的雙語文字:許願!

    看着火柴盒上手持着許願之火的小女孩,江山不緊不慢的抽出了一根火柴。

    嚓的一聲點亮後,看向了餘思歸:“來,許個願吧!”

    餘思歸看着火光愣住了,但很快便雙手合十的說道:“我要擁有成羣的鴿子,獵兔子的鷹,接不完的廣告和……”

    “今天先到這吧,”

    實在堅持不下去的江山,甩掉了燙手的火柴梗:“以後有機會接着許!”

    說完,他又擦亮了一根火柴:“永鈺叔,說說您的願望吧!”

    “我?”黃永鈺很果斷的道:“我要活到99歲。”

    “得咧,”江山點了點頭:“您可千萬要記着今晚許下的願望。”

    根本沒當真的黃永鈺哈哈一笑:“準忘不了!”

    很快,江山又點亮了一根火柴。

    這一會坐在和平套房裏幾位,都笑呵呵的看着江山手裏的火苗。

    “朱教授,”

    江山看向了朱家晉:“您現在最想實現的心願是?”

    “最想實現的心願……”朱家晉還真的用心想了想:“要是能再吃一次御膳房的美味,那可真是再好不過了。”

    陳佩絲:“您這願望算我一個。”

    劉小慶:“也算我一個。”

    “嘿,”朱家晉:“這許願也是能帶得?”

    “爲了搞好內部團結,”陳佩絲是真想這一頓啊:“咱們必須幫着一塊吃!”

    一陣哈哈大笑後,江山擦亮了下一根火柴。

    這一次還沒等他開口,黃永鈺就搶先問道:“小江,也說說你自己的願望吧?”

    “我?實不相瞞,我的願望很簡單……”

    江山咧嘴一樂,瞧了眼陳佩絲,然後直接就唱上了:“擺不完的闊氣、弄不完的權啊……”

    最近和江山沒少待的陳佩絲,張口就跟:“吃不完的珍饈、花不完的錢呀……”

    兩句詞一唱,不過癮的兩個人還站成一排跳了起來:

    “享不盡的富貴、過不完的年,吃不完的珍饈、花不完的錢,哈哈哈……”

    在坐的有一個算一個,全都直不愣登的看着他倆表演。

    正瞧得過癮時,江山忽然停下了這首上輩子的考公上岸神曲:

    “我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想在紫禁城裏拍廣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