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上《芳華》
類別:
都市言情
作者:
如意鍵盤字數:3509更新時間:24/06/27 04:38:46
這年頭,但凡演出團體有演出,都會給報社、電臺送去幾張觀摩券。
很多時候,連電視臺都沒這待遇。
1980年2月,在發行了三期試刊後,《燕京晚報》宣佈正式復刊。
於是,燕京五道口的工人俱樂部內,兩位燕京晚報的編輯同志,終於有機會坐在頭一排欣賞中央芭蕾舞團的表演了。
今天演出的劇目爲《魚美人》。
相比舞臺上的喧囂,臺下則是一片靜悄悄。
空空蕩蕩的一大片座椅,令編輯手裏的相機都不好意思拍全景。
直到這會他們才明白,爲什麼文化館門口連個檢票的同志都沒站。
……
週日,浦江電視臺的小型演播廳裏,臺上臺下熱鬧非凡。
相比前陣子的單搭獨唱,今天的舞臺差點都不夠使。
觀衆席上,古錚錚、胡嘯、江海、江山、谷建芬、李谷壹……在頭一排穩穩的坐着。
王潔實、謝莉斯、吳國鬆、朱明英、鄭緒嵐、馬國光,在第二排緊張的坐着。
嘀嘀咕咕了一番後,演播廳裏逐漸安靜了下來。
舞臺上,擦着紅臉蛋的劉小慶雙手扣在胸下,開始報幕了:“下面請聽女聲獨唱:草原女民兵。演唱者:朱逢博,舞蹈表演:燕京戰友文工團。”
“小慶今天是報幕員?”一見臺上這動靜,江海趕緊挨着江山問道。
“我和谷老師的建議,”江山的聲更低:“但小慶皮薄,就給了她一個提前適應的機會。”
“她皮薄?”陳佩絲湊了過來:“你真是太不瞭解她了,那天她得知這個決定後,美一天呢!”
“噓!”
江海兩眼平視前方,噓了一聲!
不過即便他不做表示,江山和陳佩絲也已經不說話了。
這一會,朱逢博和話筒立於舞臺一角,把整個舞臺讓給了一羣鮮活的姑娘。
隨着歌聲的起伏,在爲首一位扛大旗的姑娘帶頭下,一排邊跳邊笑的女舞蹈員們,踏着節奏走上了舞臺。
一招一式一轉身,一踢一跳全是腿。
小小的舞臺上,彷彿架起了一道彩虹。
隨着這隊身着練功服姑娘們的一顰一笑,整個小演播廳立刻靈動了起來。
優美、輕盈、挺拔、颯爽……還有青春。
也不知道她們是如何把這些個詞揉在一塊的?
反正就是好看,怎麼看都好看的哪種。
江山不得不承認,這才叫天然去雕琢。
對於他這個單純的看法,在座的不在少數。
女舞蹈演員們,圍着舞臺一圈一圈的跳。
臺下的眼睛,就圍着舞臺一圈一圈的繞。
“老三,難怪你今天非叫我來審查節目,”
江海這會終於明白了三弟的良苦用心:“這個節目選得好……非常好!”
“不是,”陳佩絲就奇了怪了:“老大,你沒見過這舞?”
早幾年幾乎逢團必學的舞,即便在電視機尚未普及的年代,也不該一次也沒見過呀。
“我當然見過,”江海實事求是道:“但沒見過穿這身衣服跳的。”
實話實說,馮導是會整花活的。
就《芳華》這部電影來說,從頭到尾觀衆們只在乎這支舞……和跳舞的女演員們。
男女都是,一個都別不承認。
即便這會臺上演員們的練功服一水的長衣長褲,可依然不是尋常人家能見着的。
就比如,江家這二位。
可也正因爲他們沒見過,便更愛看這段舞蹈了。
如果要舉牌的話,他倆肯定都給10分。
可惜舞雖好看,卻短了點。
還沒仔細看呢,臺上的女演員們已經微笑着鞠躬謝幕了。
這段精彩的表演,引來臺下一片掌聲。
熟人熟事間,還不忘交流幾句。
尤其是谷錚錚和胡嘯,湊在一起商量了好一會。
胡嘯有種感覺,新星音樂會過後,全國的同行都會知道古錚錚的大名了。
“我感覺,你臺長前面這個副字,應該快去掉了。”
古臺呵呵一笑:“你的感覺哪次準過。”
“我當初怎麼說小江來着,你忘了?”
“……”
這時,兩人一塊緩緩看向了江山。
《草原女民兵》是朱逢博爲1975年的音樂歌舞劇《百花爭豔》獻唱的一段歌曲。
正是因爲對這段歌舞的彩排現場念念不忘,馮小剛才拍攝了一部致青春的《芳華》。
結果電影一上映,連累着大家夥一塊念念不忘了。
所以,江山特意將戰友歌舞團的舞蹈演員們請到浦江,現場舞給他……們看。
一片私心可昭日月,他終於將理想照進了現實。
正美着呢,劉小慶已經再次走上了小舞臺。
“下面請聽著名男中音歌唱家馬國光,爲我們帶來的演唱歌曲《阿凡提》,伴奏:浦江民族樂團。”
譁啦啦的掌聲過後,浦江民族樂團的伴奏響了起來。
接着,同樣也來自燕京戰友文工團的馬國光,唱起了去年剛上映的《阿凡提》主題歌:
我滴小毛驢,小毛驢
有個倔脾氣,倔脾氣
叫它往東不往東,叫它朝南它偏向西
……
啊,
江山實在是太愛這個年代了。
由他牽頭舉辦的這場《新星音樂會》,幾乎集齊了半個中國的樂界精銳部隊。
如此燒錢的項目,在當今這個社會只需要單位之間的相互溝通協商,即可實現。
江山知道,以後這樣的機會將越來越少。
現在,他是真的想對當今的藝術家們說聲謝謝。
“下面請聽東方歌舞團的獨唱演員朱明英……”
“請聽東方歌舞團的鄭緒嵐……”
“接下來,請聽男聲獨唱《深海》。”
隨着劉小慶上上下下的報幕,陸續抵達浦江的歌唱演員紛紛上臺獻藝。
這一會終於輪到王潔實了,自打他答應江山演唱《潛伏》廣播劇的主題歌後,這兩日幾乎是曲不離口。
此時,檢驗自己實力的時候終於到了。
“怎麼一到我這就沒詞了?直接一男聲獨唱就給打發了。”路過江山的時候,王潔實眯着笑眼嘀咕了一句。
“實在對不住,”江山趕緊解釋:“詞還沒想好呢!”
和江山特投緣的王潔實,其實一點都不在乎。
相反,對於還沒有代表作的他來說,還得多謝江山給自己這一機會呢。
畢竟,《駝鈴》雖好,但爲電影演唱的卻不是他。
在王潔實一曲《深海》結束後,今天的試聽會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我來說兩句啊,”
還沒有告一段落,作爲音樂會總導演的谷臺長還有話要說:
“歡迎各位優秀的演員相聚浦江……我們電視臺和東方日報社,將爲同志們做好一切後勤工作,想練唱或者練舞的同志,可以和江山導演聯繫……”
坐在頭一排的江導立刻站起了身:“大家有事儘管來找我,過兩天,出場順序表將送到各位的房間裏……”
……
就在江山和江海,爲即將開演的“新星音樂會”做最後的準備時。
浦江博物館的展廳裏,已經聚滿了參觀了人流。
“這是怎麼了?”
一位臨時被叫來上班的職工,驚訝的看着現場:“羣衆們怎麼忽然熱愛起文物了。”
另一位趕來的同志,也覺得奇怪:“從我到這上班以來,還沒有見這麼多參觀人次呢!”
“你們難道都不看報紙?”
“看呀。”
“今天的報紙說什麼了?”
“你們一會就知道了,”博物館書畫廳的負責人,催着他倆趕緊就位:“沒看出來嗎,整個博物館就我們展廳的人最多。”
從中午開始,浦江城四面八方趕來的羣衆,買票走進了浦江博物館。
他們當中有工人、教師……更多的則是學美術的學生。
和平日相比,多出五倍都不止。
其中大部分進入展館的同志,都在向講解員詢問一幅名爲《雪竹圖》的所在位置。
巧的是相比博物館的展廳,博物館的辦公室也在聊着這幅《雪竹圖》。
其中幾位上了歲數的老同志,已經忍不住要拍桌子了。
“真是不像話,怎麼能登報發表意見呢?”
“我也覺得不妥,專業內的事還是不要公開的好。”
“我擔心的就是這個啊,伱們現在去外面看看,展廳裏都是點名來看這幅畫的羣衆。”
“看就看吧,還都去問講解員這幅畫究竟是哪個年代,爲什麼和燕京的專家說法不一樣。“
“這些羣衆懂什麼呀,不過就是來看熱鬧吧。”
“說來說去,還不是這個《東方都市報》瞎胡鬧。”
“的確是胡鬧,我上午已經打電話去報社批評過了,可惜他們的領導不在。”
“必須要嚴肅批評,怎麼可以不和我們博物館提前商量,就胡亂發表文章呢?”
“一會再給他們打電話,必須讓他們領導道歉,然後發表聲明、消除影響。”
“對,必須讓《東方都市報》給我們一個解釋。”
直到這會,館長謝稚柳終於放下了手中的畫筆。
端坐在畫案前的老先生,打今天一早起,就接到了好幾通電話。
放下電話後,趕緊命家人出門買報紙。
之後,便見了《東方都市報》上的這篇《徐熙“落墨”畫法試探》。
反覆細看了幾遍後,起身拿起了電話。
“人家報社領導爲什麼要向你做出解釋,”謝館長緩緩說道:
“又憑什麼讓他提前和我們打招呼,我能發表文章,他徐邦達就不能嗎?”
“可徐邦達發表的這篇文章看似是在說畫,實際就是在否定您的判斷。”
“我質疑的人難道就少了?”
“可……可我們覺得您沒說錯啊!”
謝館長微微一笑:“我的判斷當然是正確的。”
“那東方都市報社的事……就算了。”
“不然呢,”謝老緩緩拿起了桌上的一份報紙:“你又能拿他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