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4 帝國艦船躍入，蒙斯克的旗艦在前

    阿爾弗雷德船長率領的凱莫瑞安海盜穿過對接艙衝進了奇美拉海盜的旗艦中，這幫暴徒一邊痛飲zrom朗姆酒（zrom rum）一邊駕着高斯槍和磁軌炮衝進了另一夥兒暴徒之間，大開殺戒。

    與此同時，伴隨着接連炸開的火球，這兩艘已經遍體鱗傷的海盜戰艦還在你來我往的、瘋狂的側舷對轟。這些瘋狂的海盜們把船開得是如此之近，以至於站在舷側的觀察窗前就能看到敵艦伸出的火炮，稍微調整航向就會激烈地碰撞刮蹭，火花四濺。

    只要有一方在對轟中敗下陣來，立刻就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隨着交火程度的越發激烈，兩艘戰艦的受損情況也越發嚴重，爆炸留下的痕跡遍佈於合金鑄就的銅牆鐵壁之上。

    凱莫瑞安海盜主力艦的裝甲更厚，但在越來越多的奇美拉海盜戰艦加入戰鬥以後，它的處境就越發不妙，多處起火，燃起的熊熊大火就是在艦橋上也清晰可見。

    “我們就要頂不住了，奇美拉人的炮火越來越勐烈！超過80%的炮塔都嚴重受損，無法還擊！無法還擊！”此刻，凱莫瑞安海盜主力艦的艦橋上正充斥着呼救和訊問的聲音，各處都頻頻告急，而船長卻高唱着維京人的船歌跳進了敵艦的甲板上。

    “該死的，我們的修船工又死光啦！”x激光炮組火控站的海盜衝着通訊頻道大喊着，驚恐的聲音裏夾雜着爆炸產生的雜音：

    “監禁艙裏還有一批曾經在泰倫人商船上工作過的電氣工程師，把他們放出來也許還有救，不然今天都得交代在這見鬼的地方。”

    “那幫赤腳的縴夫只會趁機搗亂，把我們的位置出賣給帝國，你還嫌麻煩不夠多嗎？”女幽靈格莉斯似乎才是這艘戰艦上的二號人物，此刻正代替阿爾弗雷德船長坐鎮艦橋掌控全局。

    “他們可是泰倫人！”

    “噢！我差點忘了他們有多麼狡猾！”對面低罵了一聲，在一陣刺耳的雜音以後再也沒說過話。

    “阿爾弗雷德說的那些支援到底在哪裏？我懷疑那只在他的滿嘴謊話裏。”塔維斯·科爾戰戰兢兢地抱着艦橋上的星圖臺，因爲哪怕是一次輕微的撞擊也有可能把他甩到舷窗上。

    “至少比起你們這些晶體礦商，阿爾弗雷德船長要真誠許多。然而，他作爲一個海盜船長最大的缺憾就在於毫無時間觀念。”格莉絲就顯得風輕雲澹得多，彷彿自己並不是正站在一艘搖搖欲墜的戰艦上。

    “祖先啊，他會害死我們所有人的。”塔維斯哀嘆一聲。

    “這裏的座標可是你父親告訴我們的。”格莉絲說。

    “晶礦可一分錢沒少你們的。”塔維斯扯着嗓子喊着，現在他只想着早早地逃回家去：“幽靈女士，沒人知道奇美拉海盜怎麼會正巧到這兒來，我懷疑阿爾弗雷德和你的手下出了叛徒！”

    “你是說這艘船上有人跟奇美拉海盜相互勾結？”格莉絲盯着他。

    “恐怕不止奇美拉海盜。”塔維斯大喊着：“這件事以後再說，我想知道增援到底多久能到？”

    這事兒其實就夠塔維斯心裏起疑的，如果海盜船裏有叛徒，那麼一名會讀心的前聯邦幽靈特工不可能毫無察覺。但現在，塔維斯管不着什麼叛徒，只想趕緊離開這個要命的是非之地越遠越好。

    “在第一個折躍信號出現以前，這只能聽天由命。”格莉絲收回目光，旋即竟然閉上了雙眼。

    這讓旁邊的塔維斯叫苦不迭，都說每個心靈感應者都是半個瘋子，這話看來是真的。

    此刻，飽受炮火蹂躪的凱莫瑞安海盜船終於承受不住，它支離破碎的船身和骨架正在無情的烈焰中滿含痛楚地哀嚎着。

    在一陣照亮整個艦橋的火光閃過以後，這艘海盜船接連被兩發大和炮所擊中，撕裂了左舷艦舯的兩處裝甲並在滿是彈痕的船身上撕扯開了一個巨大的傷口並在內部引起了多處爆炸。數以百萬計的大小碎片在洶涌的火焰中被拋向太空，被炮彈炸開的大洞正不斷向外噴吐着洶涌的火舌。

    “我們被擊中了！”

    “火！火！火啊！”

    “救命！救救我！救救我！”

    “啊！”塔維斯一股無形的巨力推了出去，再一次重重地摔倒在了艦橋甲板上。

    與此同時，塔維斯睜開眼睛瞧見一個驚慌失措的海盜被驟然紮下的氣閘門碾成了兩節，那恐怖又令人絕望的景象像是在一瞬間掐住了他的脖子。

    爆炸產生的衝擊彷彿要把塔維斯的心臟給晃出胸口，讓他惶恐的幾乎無法呼吸，嘴裏不停唸叨着先祖庇佑先祖庇佑的話。

    他越來越後悔來蹚這渾水了。

    海盜船構成圖的三維影像出現在了主控制臺上，只是其上象徵正常的綠色都已經由橙色和紅色取代。大和炮引發的爆炸貫徹整個中嵴區，並且完全摧毀了主發動機和電容器，這意味着這艘船都將處於半癱瘓狀態。

    “莫瑞亞人的先祖！”他哭喊着，懷疑自己馬上就要命不久矣。

    “偵測到折躍信號，多艘艦船躍入，信號顯示，那是沃爾特船長的船隊。”此刻，艦橋上終於響起了一令塔維斯如釋重負的聲音。

    多艘凱莫瑞安海盜主力艦出現在了雷達顯示圖上，並在同一時間接敵並加入了戰鬥。甚至沒有任何道理可講的，雙方一見面就打紅了眼。

    “是我們的人！”塔維斯幾乎激動到要熱淚盈眶。

    沃爾特是阿爾弗雷德的表親，有人甚至相信他們是一對同卵雙胞胎，因爲這兩個人的性格個樣貌都出奇地相像。

    “來的好！”格莉絲正穩穩地站在星圖臺前，就好像是剛纔的爆炸並沒有對她產生任何的影響。

    像是爲了迴應格莉絲的話，更多的凱莫瑞安海盜船出現在了g-2275所在的星系。這些造型各異的海盜戰船上是一副紅銅色和鐵鏽色的塗裝，面目猙獰的船身上掛着各式威力驚人的武器，各式徽章則代表着這些海盜船所屬的家族。

    用一位帝國邊境安全官的話來說，這幫凱莫瑞安人能把他們想到的所有武器包括長槍短炮都用在他們短小精悍的戰艦上，有時甚至能在那些戰艦中發現拖拉機和滑翔機的組件。

    但無論如何，這些凱莫瑞安海盜船都絕對是爲了殺戮與掠奪所誕生的！

    在血與火的煉獄中，猙獰的凱莫瑞安海盜船與那些更精密也更華麗的紫色奇美拉戰艦迎面相撞，炮聲隆隆，千萬個炮塔同時怒吼，炮彈和激光掃向各個方向，整片星空前所未有的熱鬧起來。

    短短的幾分鐘時間，幾百艘凱莫瑞安戰艦就抵達了這片星系，遮天閉日的艦隊甚至讓塔維斯回想起了聯合體最鼎盛的時期。

    可惜，凱莫瑞安帝國的昔日榮光只能在海盜們的身上重現了，而這筆帳理應算在泰倫聯邦和它的繼任者們的身上。

    “看起來，我們的人更多。”塔維斯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但眼睛卻閃爍着光芒，也很快就恢復了鎮定：“恐怕，這一次布贊的奇美拉海盜要跌跟頭了。”

    從雷達掃描圖上看，趕來增援的凱莫瑞安海盜船顯然已經佔據了絕對的數量和質量，考慮到海盜們大都裝備不起高端的隱形設備，奇美拉海盜恐怕也沒有多少底盤好打了。

    惹惱一位凱莫瑞安海盜船長，就要面對他那些親戚們的怒火。就像你弄不清楚一個被凱莫瑞安海盜打死的人身上究竟有多少個窟窿，你也不會弄明白一名凱莫瑞安海盜能捋出多少個親戚來。

    “還有一些折躍信號無法辨明，等等，他們好像是僱傭兵！”格莉絲可沒有塔維斯這麼樂觀，她顯然指出了不對勁之處。

    “僱傭兵？我可不記得我的父親找過僱傭兵。”塔維斯·科爾心裏唸叨了一句：畢竟他們可比海盜貴得多。

    “這些僱傭兵是奇美拉海盜叫來的。”格莉絲注意到這些新出現的僱傭兵戰艦正在毫不猶豫地對凱莫瑞安海盜開火。

    僱傭兵的戰艦看上去就像是剛剛從某個舊聯邦的星艦墳場和垃圾堆裏淘出來的，儘管可以依稀看到這些戰艦昔日所歷經的光輝歲月，但那畢竟只是過去。而就算僱傭兵們已經竭盡全力地武裝它們的戰艦，也不可能比得上泰倫帝國和尤摩揚那些照常輪換保養的主力艦。

    可如果足夠瞭解這些僱傭軍，就會知道他們只把錢花在有用的地方而不是光鮮亮麗的外表上。僱傭兵缺少戰列巡航艦的很多必要組件，尤其是新帝國早已不再生產過去型號的戰艦，因此他們必須精打細算，把好鋼用在刀刃上。

    “奇美拉人一直都跟亡者之港的僱傭兵糾纏不清，他們一定是從那裏搬來了救兵。”塔維斯那狹長的眉毛都緊緊地蹙在了一起，知道自己可能高興得太早了。

    泰倫人的僱傭兵很有名氣，帝國的亡者之港有一半以上的人口都是僱傭兵或是從事與之相關工作的人。通過明碼標價，這些彪悍的僱傭兵會出現在科普盧星區之中的任何一處戰場上，只要買主出得起價，他們甚至能殺到查爾或者是艾爾。

    僱傭兵一切都向錢看齊，他們只是偶爾會講講情面，但把這些人情換成折扣就是得了天大的便宜。

    由於這些僱傭兵會帶來不菲的外匯收入，帝國政府對此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時至今日，亡者之港已經是帝國世界中最大的僱傭兵市場所在地，在那裏出生和長大的孩子得到的第一份工作就是爲僱傭兵們撿拾靶場上堆積的彈殼。

    格來爾·希爾是亡者之港無可爭議的僱傭兵之王，據聞在泰倫帝國皇帝奧古斯都·蒙斯克剛剛舉起義旗的時候，他們之間就多有合作。因此，格來爾·席爾跟帝國政府有着一些聯繫。

    不過，亡者之港中也有相當一部分僱傭兵不在乎自己的僱主是泰倫帝國還是帝國的敵人。儘管他們都承認奧古斯都大帝是自己的皇帝，但錢還是要掙的。

    對於僱傭兵們來說，在錢面前，可沒有什麼大是大非和立場。

    “照這麼下去，恐怕很難在短時間裏就分出勝負。”眼瞅着星系裏的各方戰艦越聚越多，塔維斯不由得擔心起來。

    同一時間，他腳下的艦橋甲板再一次在奇美拉海盜戰艦的新一輪攻勢下震顫起來，這艘飽經創傷的海盜主力艦已經完全失去了行動能力，而殺入奇美拉海盜旗艦中的阿爾弗雷德船長則音信全無。

    “這兒離帝國的主要星際航道太近了，這麼大的動靜，勢必會引來帝國邊境執法官甚至是一兩艘在航道上巡弋的帝國戰艦！”塔維斯憂心地說：

    “我感覺不太妙，這感覺......”

    “就像是在在衆目睽睽下躲在被窩裏作愛。”格莉絲的比喻很神奇：“可你以爲我們是在幹什麼，盜竊舊聯邦財產在帝國法律中算是犯罪！”

    “那個奧古斯都皇帝實在是霸道，舊聯邦的遺產跟他有什麼關係！”塔維斯一愣神，心說寶貝應該是有緣者得之：“難道科普盧裏所有的東西，都是他的？”

    這時候，艦橋上忽然再一次響起了警報聲。

    “帝國艦船躍入，帝國親王阿克圖爾斯·蒙斯克的旗艦在前！”

    在升起的全息圖中，多艘帝國戰列巡航艦接連躍遷而至，這些有着宏偉艦體的戰艦立即在凱莫瑞安海盜和奇美拉海盜的通訊頻道中引發了一場難以遏制的混亂。

    “阿克圖爾斯·蒙斯克！可他不是正在前線對付蟲子嗎？”塔維斯·科爾緊捏的雙拳中都滲出細汗來，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起來，如墜冰窖。

    還在聯合體首星莫瑞亞的時候，塔維斯就聽說過這位帝國親王的威名。奧古斯都大帝的這位兄弟已經親手處決了成千上萬企圖顛覆帝國的不法分子、罪犯、忤逆者、激進分子和異見者，他極盡所能地折磨背叛帝國的罪人，以確保不會有人膽敢重蹈覆轍。

    “現在我們知道了......很顯然他不在。”格莉絲說。

    “我們該怎麼辦？”塔維斯這人打小很激靈，也認得清局勢，所謂大丈夫能屈能伸，帝國不會太過爲難一個凱莫瑞安晶體礦商的兒子。——前提是他得及時跟這些海盜撇清關係。

    “啊，我聽說帝國優待俘虜。”

    “前提是得活得到那個時候。”格莉絲只是冷冰冰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