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憋屈的程大詩人

    春節將至，陳時平卻變得更加忙碌。

    廠裏每天開不完的會，廠裏的大會，部門的小會，來年的生產計劃會各種會議多到爆炸。

    偶爾還要去中合製作公司開會，中合主管的就是電影合拍，陳時平想推都推不掉。

    夜裏七點多，家屬樓的每家每戶都亮着燈，透過窗戶看去都能看到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景象。

    三樓的一扇窗前，陶慧閔坐在暖氣片旁正在看書發呆。

    廚房裏的鍋上還冒着熱氣，做好的菜都在鍋裏熱着呢。

    忽然樓下傳來汽車的引擎聲，陶慧閔伸頭往下看一眼，就放下書去廚房起菜。

    同一棟樓裏的江姍也站在窗邊看着樓下，見到陳時平從裏出來手裏還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

    望着樓下的身影，江姍心裏五味陳雜。

    以前陳時平都是騎着自行車，躲在樓下的樹後面用手電晃自己的窗戶，偷偷帶她出去玩。

    現在的陳時平卻開上小汽車，也能光明正大走進這棟樓，但是目的卻已經不是她了。

    “姍姍吃飯了。”江懷嚴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沒多一會江姍坐上餐桌，一家人開始吃飯，江懷嚴吃着吃着忽然主動挑起話題。

    “那本你看了嗎？”

    江姍嚼着米飯用鼻腔嗯一聲當做回答。

    江懷嚴見她這個樣子，只好說道：“你要是不想演，我就拒了陳時平。”

    江姍忽然放下碗筷看着江懷嚴說道：“是你主動找人家要的角色，現在又反悔，有這麼辦事的嗎？”

    “我這不是看伱不樂意嘛。”江懷嚴無奈地說道。

    “那你找陳時平的時候也沒見你問我樂不樂意！”江姍哼一聲說道：“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吧。”

    江懷嚴頓時不高興地說道：“唉，你這孩子！我這不是爲了你好！”

    可惜迴應他的只有江姍關門的聲。

    此時另一邊的陳時平剛剛回到家，洗完手準備上桌吃飯呢。

    陶慧閔看着陳時平帶回來的東西，埋怨地說道：“你買那麼多東西幹嘛。”

    陳時平捏一片滷牛肉放進嘴裏說道：“別人送的，你看看哪些用得着，不用的回頭送人。”

    陶慧閔聞言蹲下看看，發現都是一些茶酒和特產。

    一堆東西中倒也沒有特別值錢的東西，家裏基本都有，過年的時候用來送人倒是不錯。

    吃完飯後，陳時平坐在書桌前寫東西，陶慧閔倒杯茶送過來，好奇地看一眼他寫的什麼。

    陳時平放下筆笑着說道：“給巴老爺子寫封信拜年，順便寄點東西過去。”

    “寄點什麼？我去準備一下。”陶慧閔主動問道。

    陳時平拉着陶慧閔的手說道：“我都準備好了，你歇着吧。”

    陶慧閔聞言就坐到陳時平身邊看他寫信，時不時地閒聊上一句。

    “對了，我今天碰到江老師，他問我你準備什麼時候拍妻妾成羣。”

    陶慧閔有些不解地說道：“你是找文學部給你弄劇本了？”

    “沒。”陳時平扭頭和陶慧閔說了江懷嚴要個角色的事。

    陶慧閔聞言點點頭，笑着說讓江姍演自己的使喚丫頭還挺不好意思。

    陳時平笑笑沒搭茬，這個使喚丫頭也不一般啊，在電影裏還想取代你成爲太太呢。

    不過江姍現在對自己應該沒啥念想了，不會像陳虹那個丫鬟一樣背刺主子。

    陳時平剛想到陳虹，他放在外面的傳呼機就響起來，還沒等他去拿陶慧閔就主動起身幫他拿過來。

    “這個虹是誰啊，留言讓你回電話。”陶慧閔將傳呼機遞給陳時平說道：“大半夜找你幹嘛。”

    陳時平自然地拿過傳呼機說道：“陳虹，有個角色挺適合她，就打電話問一下，估計是考慮好了。”

    聽到陳虹這個名字，陶慧閔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輕哼一聲說道：“你倒是挺照顧她，快去回電話吧，省得人家等的着急。”

    陳時平：“.”怎麼好端端吃起醋來了。

    難道被發現了？

    不應該啊，陳虹這段時間都在上戲上學呢，自己也沒往上海去啊。

    “哪有功夫回她電話。”陳時平拉着陶慧閔的手嬉皮笑臉地說道：“時間不早了，該睡覺了！”

    陶慧閔輕拍一下陳時平的手，讓他洗臉洗腳去，不然別往上牀來。

    陳時平乖乖的跑去洗臉洗腳，今天小白菜心裏不舒服，他可不敢唱反調。

    等到第二天去廠裏上班的時候，陳時平才給陳虹回電話。

    等了一晚上才接到回電，陳虹也不生氣，就好像陳時平剛看到自己的傳呼就回電話一樣。

    “馬上要過年了，是不是很忙？”

    陳時平看着桌子上密密麻麻的文件，無奈地說道：“你算說對了，忙死個人。”

    “那你不要太辛苦，要注意休息。”陳虹順勢關心陳時平幾句後，才說道：“精武英雄什麼時候開拍？”

    “大概四月份，你不會嫌棄是個小角色吧？”

    陳時平給陳虹的角色是電影中的女二號，霍庭恩的女友。

    只不過這部是男人戲，除了女一號戲份多一些，其他女角色的戲份少的可憐。

    陳虹心裏自然是覺得角色太小，不過面上卻不能說。

    閒聊幾句後，陳時平才對陳虹說道：“這部戲先亮個相，等下次給你安排一個好角色。”

    “這可是你說的，我記在心裏了。”陳虹開心地說道。

    “嗯嗯，放心吧。”陳時平看一眼時間後才對陳虹說道：“我先掛了，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掛斷電話後，陳時平就開始忙起來，明年那麼多電影要拍，拍攝計劃還沒安排完呢。

    時間匆匆，轉眼廠裏就放假了，春節也如期而至。

    黑漆漆的夜空鑲嵌着頂點繁星，只是這樣的夜景和春節不太相配。

    無數的煙花泛着紅光串上夜空，最後猛地炸開綻放出絢爛的花火，將大地都照成五彩的顏色。

    空氣中都瀰漫着火藥的味道，陳時平忍不住吸吸鼻子，他太喜歡這個味道了。

    這就是年的味道！

    陳時平站在樓下望着漫天的煙花，摟着興奮的小白菜說道：“要不要再放一個大的。”

    “好！這次我來放！”

    陶慧閔興致勃勃地說完，拿着陳時平的打火機，距離禮花老遠就停下腳步。

    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伸長手，好像下一秒禮花就會炸一樣。

    火機微弱的火苗風一吹就滅，陶慧閔點了好幾次都沒點着，求助地望向陳時平。

    陳時平忍不住笑，衝着她努努嘴示意她朝旁邊的小孩借手裏的香。

    陶慧閔眼睛一亮立馬跑過去用一盒摔炮換回一根香。

    有了不會滅的香，這些點起來就簡單多了。

    乾燥的引信在碰到燃燒的香頭，呲地一聲就竄出火花燃燒起來。

    陶慧閔嚇得立馬站起來跑到陳時平身後，探出頭看着燃燒的引線，等待它在夜空中綻放出漂亮的煙火。

    嘭！

    禮花猛地竄出在天空中炸出漂亮的花朵。

    新年過的很快，吃吃喝喝到處拜年發發紅包就過去了。

    等待年節後，陳時平就坐上車離開京城，去上海和蘇桐籤了版權合同，順便和陳虹見一面後，就急匆匆趕去甘肅勘景。

    沙漠上黃沙飛舞，氣溫低的能凍死人，陳時平從吉普車上跳下來，把身上的軍大衣裹得嚴嚴實實。

    廠裏跟着陳時平一起過來的置景車間的人，都吸溜着鼻子打量着周圍的景色。

    “客棧就在這個位置搭。”

    陳時平指着一處被風化嚴重的岩石，扭頭對置景組的人說道：“一定要有西域風情，荒涼孤寂！看過美國的西部片嗎？”

    “看過，不過美國的西部可沒我們這漂亮。”

    “哈哈，沒錯，長河落日圓，大漠孤煙直。外國人是體會不到這種意境的。”

    陳時平帶着置景的人在周圍仔細勘察一番後，就定這個地方來搭建客棧，這個位置背風是一個不錯的露營地。

    最主要的是距離縣城不遠，之後來這裏拍戲也很方便，總不能每天在沙漠住帳篷吧。

    陳時平在沙漠沒耽誤太久，選好地方後就急匆匆返回京城了。

    回到京城後，陳時平就找到劉小慶，準備找她來演邱莫言，這是答應過富婆姐的事情。

    富婆姐也是剛剛拍完一代妖后，正處於空檔期，立馬就答應下來。

    上一部的黃飛鴻她就想演，只可惜陳時平不選她。

    陳時平不知道自己選擇劉小慶是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不過哪怕是一個錯誤的選擇也無所謂。

    整部戲的戲眼全在周淮安和金鑲玉身上，邱莫言看似是女一號實際上就是個女二號。

    從電影中的人物形象上來看，邱莫言的角色和大多數的角色都有重合，身上的標籤和那些江湖義士以及周淮安都高度重合。

    唯獨客棧中的金鑲玉和屠夫形象反差極大，會給觀衆留下足夠深刻的印象。

    哪怕陳時平自己回想起整部電影時，印象最深刻的也是風騷潑辣的金鑲玉和刀法恐怖的屠夫。

    在原時空徐客找林清霞的時候就是找她來演金鑲玉。

    只不過林清霞自己非要演邱莫言，最後風頭全被張漫玉搶走。

    林清霞還爲此懊惱很多年，每次有人提新龍門客棧，她都不願意多說。

    林清霞爲什麼會選邱莫言，只能說是她當時爲情所困，更加喜歡邱莫言愛而不得的悲劇。

    明星也是人嘛，都有七情六慾，也會在深夜emo。

    陳時只希望這一次林清霞能有所改變，不要浪費金鑲玉這麼好的一個角色。

    此時的北影廠裏，各個車間都已經運轉起來，往年各個車間都閒的很，一年也就七八部電影。

    今年合拍部的電影這麼多，各個車間都要忙死了。

    特別是陳時平的要求極高，從置景到服裝，每一個環節都親自驗收，沒人敢糊弄陳時平。

    新龍門客棧本質上是一部武俠式的西部電影，要是在服裝和置景上沒有那種感覺，這部電影就算是廢了。

    陳時平在忙碌籌備，演員們也都沒閒着，樑佳輝和林清霞已經在香江的袁家班開始訓練。

    劉小慶也被陳時平塞到什剎海武校練基本功去了。

    新龍門客棧籌備的時候，從美國歸來的程凱歌也走進電影廠的大門。

    陳時平在創藝中心辦公室見到他的時候還有些驚訝，程大詩人怎麼提前回國了。

    辦公室裏，程凱歌見到陳時平進來，微微眯一下眼睛，心裏莫名的很不喜歡這個人。

    陳時平見他沒有動作，也沒有主動和他打招呼。

    程大詩人現在算什麼？要是他老子出現在辦公室，陳時平還會主動上去叫一聲程導、

    小程導？算了吧，現在還沒有讓陳時平主動打招呼的資格。

    不過創藝中心的其他人卻主動爲陳時平介紹起來，這個下到不好無視了。

    陳時平主動對陳凱歌點點頭，算是打招呼，不過程凱歌卻不滿陳時平敷衍的態度。

    他以前可是廠裏最受重視的青年導演！那是被廠裏請回來的！

    你陳時平一個剛進來沒幾年的新人，是不是太目中無人了！

    心裏不舒服的程凱歌看着陳時平開口道：“你就是陳時平吧？我”

    陳時平眉毛微挑直接打斷他說道：“在廠裏請稱呼我的職位，叫我陳主任。”

    程凱歌：“.”媽的，好氣！

    辦公室裏此時的氣氛格外安靜，許多老人都默默看戲，一山不容二虎嘛，年輕人鬥一斗太正常了。

    不過現在看起來還是陳時平氣勢更盛啊。

    陳時平微笑看着程凱歌，擰開自己的保溫杯喝一口茶，態度極其隨意地說道：

    “小程導回來的正好，合拍部有部片子想找你做導演，回頭來報道。”

    小.小程導？！

    程凱歌心裏憋了一口老血，他比陳時平大很多，現在卻被叫小程導，不過被這麼叫也沒毛病，誰讓他老子是大程導呢。

    還有這個命令的語氣是怎麼回事？你找我我就得拍？

    程凱歌剛想開口嗆回去，就聽到人插嘴問陳時平合拍部又弄什麼好項目了。

    陳時平也沒瞞着，直接把霸王別姬的故事簡略說一下。

    旁邊的程凱歌也在聽，只不過越聽越覺得熟悉，這不是香江那個女作家的三流嗎！

    等到陳時平說完，程凱歌就忍不住嗆聲道：“我還以爲是什麼電影，一部三流而已，你的眼光可不怎麼樣。”

    陳時平扭頭看着程凱歌說道：“三流？我的眼光不行？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不知所謂！”

    今天家裏出點事，更新晚了，對不住大家哈，等下還有一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