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權衡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龍鯤大人字數:2147更新時間:24/06/27 04:28:18
    與花辭樹的憤怒相反,中宮皇後蕭翎在聽到這個消息時高興的不得了。

    “真的嗎,你沒聽錯,皇上當真應了?”

    蕭翎驚詫又帶有喜色的向心腹大宮女銀霜求證。

    銀霜一邊給蕭翎捏着肩膀一邊道:“是真的,隆昌殿當值的小貴子親耳聽到的。”

    得到了確認,蕭翎臉上的喜色壓都壓不住,可算是讓陛下鬆口了。

    原本兒子要向天慶帝求娶蕭以珍的事她是不同意的,雖是自己的孃家侄女,可到底還是兒子更重要。

    再說了,蕭家本就是她的孃家,就算沒有姻親關係,她的親哥哥又怎麼會不幫她的兒子。

    而且這種天然的血緣關係既是助力,同時也是阻礙。

    天慶帝素來對皇子結交朝臣頗爲忌憚,如今太子尚在,天慶帝最看中的繼承人還是他沈詔雍,她的言兒若在這個時候和蕭家的親近表現在明面上,定會引來皇上的不滿。

    可言兒卻執意要娶,說無論他和蕭家有沒有姻親關係,陛下對他們的防備都不會減少。

    不然爲什麼當初一定要將花辭鏡許配給他呢,其目的就是爲了壓制他。

    對於沈詔言來說,他敢將和蕭家的親近擺在明面上,不過就是篤定了天慶帝不會把他怎麼樣。

    天慶帝看中沈詔雍不假,可沈詔雍身子不好也是真,一個國家,有個病弱的太子還可以接受,但若是做皇帝,誰都不敢保證他是否能夠活到有下一任繼承人的時候。

    天慶帝雖有三子,長子疾病纏身,三子又沉默寡言不喜政事,倒是次子,雖然有野心,卻也有能力。

    對於天慶帝來說,兒子固然重要,但他作爲一國之君,先是君,才是父,他不能拿着一國的命運做賭注。

    天慶帝坐在明儀宮的書桌前,疲憊的捏了捏眉峯,接過楊昭遞過來的茶水,淺淺的喝了一口。

    沈詔言一直堅持不懈的求娶蕭以珍之事已經令他非常不喜,他兩次駁回就是想讓次子看清楚,他知道他的圖謀,讓他趁早歇了這份心思。

    可次子遠比他想象的要有謀算,他算定了他不會對他施以大懲,行事更是肆無忌憚了起來,如今更是在太子選妃的當口再次求娶蕭以珍。

    讓人看起來是沈詔言對蕭以珍情根深種,竟然在皇帝的威勢下連續三次求娶。

    這無疑只是沈詔言迷惑衆人的假相。

    他想要的,只是蕭以珍背後的蕭成章以及文臣的支持。

    天慶帝又何嘗不知道,只是他有心制衡,卻無力阻攔。

    當初他爲了平衡朝中關係,將花家幼女嫁給次子沈詔言,本就是希望忠勇的花家可以牽制沈詔言,不至於助紂爲虐。

    可花家幼女大婚當日葬身火海,死後還被發現有一個陌生男子和她同在新房裏。

    原以爲是他多心了,如今看到次子堅持不懈的求娶蕭以珍,他就明白了,花家幼女之所以死,怕是擋了別人的路。

    而他這個指婚者,就成了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他愧對花家。

    既然已經阻擋不住,那他就成全他們,左不過就是一個明面上,一個暗地裏的區別。

    沈詔雍聽聞此事時,一如既往的躺在重華宮院子的躺椅上曬太陽。

    夏日的太陽格外的毒辣,如今又是已經到了七月裏,正是一年之中最熱的時候。

    別人都是對這毒辣的日頭避之不及,唯獨他沈詔雍,將自己放在太陽底下曝曬。

    說是曝曬也不完全準確,雖然是在院子裏,沒了房間遮擋烈日,但重華宮裏植被茂盛,兩人合抱的粗壯樹木以樹冠爲傘,擋去了大部分陽光。

    唯有少量的光,透過樹葉間的空隙,斑駁的落了下來,灑在沈詔雍身上,變成了一道道光影。

    從十六歲開始,沈詔雍就少見陽光,因生病而導致的身體寒冷讓他更加憧憬陽光的溫暖。

    榮景站在一旁,已經被熱得滿頭大汗的他恨不得能去屋裏躲着,然後再吃上一杯冰飲,那該是何等的舒坦。

    可主子在這,他若偷偷跑去躲懶,縱使太子殿下脾氣溫和,也遭不住別人拿捏住他的這個短處處置了他。

    再熱也得忍着。

    許是老天爺可憐榮景,天空中刮來了一縷微風,雖然同樣滿含熱意,但也小小的驅散了一些榮景的酷熱。

    沈詔雍突然坐起身來,看着遠處天際隱隱翻滾的烏雲,淡然的神色帶了一絲慎重。

    這是要下雨了。

    或許雨已經下了,沒在他這裏,那就在別處。

    他站起身吩咐榮景,“收了吧。”

    榮景如蒙大赦般驚喜的應着,手腳麻利的就將躺椅收起來,小跑着放進屋裏去。

    回來的時候就看到沈詔雍已經走到了陽光下,被太陽直射的他滿身的雪白,白皙的皮膚幾近透明。

    榮景趕緊跑過來規勸,“殿下,這日頭太毒了,別曬傷了皮膚,還是進屋去吧。”

    沈詔雍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被太陽曬得有些發熱,還隱隱有些火辣辣的刺痛。

    已經曬傷了。

    “去傳太醫,說我曬傷了臉,見不了人了,讓太醫院給開些治傷的藥膏來。”

    “是”。

    好在曬的時間不長,臉部的皮膚只是微微有些發紅,等榮景呼哧呼哧的從太醫院跑來的時候,沈詔雍臉上的紅意已經緩和了許多。

    榮景打開藥膏給沈詔雍塗抹上,一絲絲涼意滲透皮膚,讓沈詔雍微微皺起了眉。

    這一皺眉,讓榮景可嚇得不輕,停了手便跪在地上,“是奴才手重,弄疼了殿下。”

    沈詔雍卻不甚在意,擡手讓榮景起來,“無妨,繼續吧。”

    他是故意曬傷的,這樣他又有足夠的理由不出現在人前了,也免得那羣大臣又見他身子好些而喋喋不休。

    沈詔言求娶蕭以珍的事情他早有耳聞,只是他不在意沈詔言因此而獲得多大的支持,他只是傷懷曾嫁給沈詔言的花家表妹,不過大半年時間,一個白首枯骨,一個美人在懷。

    不曾被珍視的人,永遠都是被遺忘的存在。

    一如他這個花家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