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二百四十七章 一隻手臂，一道戰魂

    先前，永恆神海爲了幫命運神殿大軍抵擋始祖神源爆碎的毀滅風暴而破碎，與時空一起破碎，化爲時空亂流帶。

    但“永恆”二字絕非稱號，是真的蘊含永恆道蘊。

    在重聚！

    此刻，永恆神海所化的漩渦，逐漸強勁和穩定，裏面流動着混沌之力和天道神霞。

    漩渦比永存神海的直徑一光年，還要更大，蘊含的能量更滂湃，極其震撼人形。

    慕容主宰放下心來，知道自己誤會了，以爲是鳳彩翼踏出的那一步，震動了整個時空亂流帶。

    就說嘛，哪有那麼容易證道始祖？

    ……

    被鎖在永恆神海中的慕容主宰，雙臂高舉，釋放出世界樹。

    世界樹的根鬚和枝葉撐向四方，不是木質，是石質。

    根鬚和枝葉每一條都足有數千萬里長，如無數座長而窄的岩石世界，幫助他在永恆神海漩渦中定住了身形。

    “難怪張若塵不擔心時間逆流被打斷，原來是留了後手。想要借永恆神海修復時間長河？可惜，本座在此，他的如意謀劃註定落空。”

    慕容主宰心中暗笑張若塵少智無謀，豈不知沒有白玉神皇坐鎮的永存神海能夠被虛風盡取走，沒有他張若塵坐鎮的永恆神海，豈不等同於給他留下了一樁天大的機緣？

    “哧哧！”

    始祖級的精神力觸鬚，沿世界樹的根鬚和枝葉釋放出去，在神海漩渦中延伸出去十萬億裏不止。

    慕容主宰探查永恆神海每一處的能量強度，解析張若塵的道，煉化漩渦中的規則和秩序，欲要將永恆神海煉入神心，從而鑄成將來衝擊精神力九十六階的根基。

    只有破境到九十六階，才能替代顏庭丘在時空人祖那裏的位置。

    “這就是始祖的威勢嗎？好強的精神力壓迫。”

    命運神殿後方的命溪中，一位兇駭神宮大神，渾身顫抖，要被慕容主宰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壓得跪倒。

    “始祖又如何？沒看見大帝瞬殺始祖？給我站直了，兇駭神宮丟不起這個臉。”

    做爲兇駭神宮的宮主，血屠面露冷狠之色，掃視身後兇駭神宮的諸神。

    血屠釋放出命運之門和不滅無量境界的秩序、規則，幫後面的神靈擋住大半始祖精神力威壓，自己支撐得也很艱難。

    那種感覺，就像整個天地從四面八方塌陷，擠壓他的神魂和精神。

    一旦支撐不住，精神破滅。別說迎戰慕容主宰，恐怕瞬間就會戰意瓦解，跪在其腳下，聽之任之，變成始祖奴僕。

    要知道，在他前方，虛天、鳳天、禪冰這三尊半祖，可是幫他們這些不滅無量、神王神尊，擋住了絕大部分始祖精神力威壓。

    強者永遠站在前面，從者永不退宿。

    只有這樣他們這支大軍，才有與始祖一戰的資格。

    若一盤散沙，始祖根本不用出手，就能磨滅他們這些自以爲是的絕頂強者的戰鬥意志。

    這一刻血屠才終於知道那些敢單獨與始祖交鋒，甚至能夠在始祖面前自爆神源的修士，強到了什麼地步，自己的確還差距太遠。

    ……

    虛天又感覺到身後傳來無數道火辣辣的眼神，不用回頭看都知道，命溪上的修士大軍眼中必然對他充滿崇敬和期望。

    不回頭看。

    絕不能回頭看。

    虛天緊握黃金戰劍，看向前方一步外的鳳天：“鳳彩翼，你且去吧，老夫帶領命運神殿的衆修士，助你捨生取義。只要你重創了那老匹夫，老夫定然不會讓他好過。”

    禪冰道：“鳳天自爆神源，足可重創慕容主宰。虛天再自爆，慕容主宰就算不死，也肯定保不住九十五階的精神力修爲狀態。到時候，我再率領命運神殿大軍弒祖，爲你們復仇，然後推動時間逆流前進，去助帝塵完成逆轉未來的壯舉。”

    虛天嘴脣內的牙齒緊咬，看向禪冰。

    禪冰迎視上去：“我只是初入半祖之境，絕對不可能擁有在精神力始祖面前自爆神源的能力。但我的本體，乃是時間冰蝶，在時間長河上擁有你們不具備的優勢。”

    “真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可以帶領命運神殿大軍和命溪，在時空亂流帶上架起一座長橋。你虛風盡不行吧？”

    時間冰蠶，早已化蝶。

    “別爭了，慕容主宰遇上大麻煩了！”

    鳳天凝視前方的永恆神海漩渦。

    只見，一條手臂，從混沌之氣中顯現出來，周遭是滿天神武印記，億萬計數，衍化無窮星海。

    五指展開，似一片天地誕生。

    掌紋化山脈，茫茫渺渺。

    一輪血月，從掌心升起，爲永恆神海染上一層神祕的紅光。

    是羅祖雲山界上空那輪血月，換言之，乃是何羅海的另一面。

    慕容主宰自然是早就發現了這條手臂，眼中浮現冷沉之色：“真以爲一條手臂，就能敵始祖，張若塵你太狂妄了！”

    慕容主宰自然惱怒。

    先前，張若塵就是憑藉一條手臂，將他的精神力法體砍得爆開。

    始祖哪能忍受這樣的恥辱？

    “是有一些託大了！但如果加上，兩顆半祖巔峯的神源的毀滅能量，怎麼也夠了！”禪冰低語。

    命運神殿的修士，並不知道最初時發生在時間長河上的戰鬥，自然也就不知道張若塵一隻手臂追着慕容主宰精神力法體砍的壯舉。

    禪冰只知，有了這條手臂牽制慕容主宰，鳳彩翼和虛天自爆神源的成功概率大增。

    “轟！”

    這條手臂，手背懸掛摩尼珠，掌心呈現萬象無形印。

    一掌拍出，悍然與慕容主宰對碰一擊，竟是將慕容主宰打得倒飛出去，在漩渦中連翻數個跟頭。

    整個永恆神海，都爲之晃動。

    “好！好一個天道大帝，一臂足可鎮壓始祖，古往今來誰可比擬？”

    虛天比誰都更激動，看向禪冰：“你啊，實力是有的，就是見識太淺。張天道的手段，已經是超凡通玄，始祖根本扛不住他的一條手臂，你嘛……他的一根手指，就能讓你叫苦連天，欲生不能，欲死不得。”

    禪冰額頭冒黑線，虛老鬼這是興奮過頭了，竟滿追葷話，敢開她的玩笑。

    虛天當然興奮了！

    張若塵的這條手臂再不出現，他就要被禪冰和命運神殿的修士逼得自爆神源。

    慕容主宰立即放棄奪取永恆神海的念頭，撐起世界樹，施展出符法。

    頓時，一片符籙海洋從腳下涌出，符浪掀起萬里高。

    “哧！”

    摩尼珠中涌出梵火，讓整條手臂都燃燒起來。

    一拳擊出，符浪燃燒，化爲一片火海倒涌回去。

    “昔日長生不死者白元一隻手掌的戰力，也只是半祖層次。一條手臂，一座永恆神海，就想鎮壓始祖？”

    慕容主宰急速後退，冷哼一聲，施展出精神力攻擊，從精神維度，要磨滅那條手臂中張若塵的精神和意識。

    一條手臂再強，也絕對沒有蘊含多少精神意識和魂靈。

    以己之長，攻其之短。

    “譁！”

    那條手臂後方的混沌雲團中，媧皇宮顯現出來，散發燦爛的五彩霞光。

    一尊數十丈高的三頭六臂的戰魂，手提純陽神劍，從媧皇宮中走出。

    它英姿傲態，魂如雲霧，充滿毀滅能量。

    正是媧皇鑄來“平地漏”的戰魂。

    戰魂一劍斬出，於精神維度，破開慕容主宰的精神力攻擊。

    與此同時，張若塵的那條手臂，肩膀傷口處，溢出無數血液。

    這些血液，化爲密集的血管網，與三頭六臂戰魂持純陽神劍的那只手臂連接在一起，至此兩股力量結合。

    這一刻，慕容主宰終於感受到壓力。

    “媧皇和天道大帝的手段結合在了一起，他們是一古一今的至強，怕是始祖也會感受棘手吧！”缺道。

    海尚幽若也暗暗鬆了一口氣：“慕容主宰這一關，倒是不用我們去對付了，可謂不幸中的萬幸。但，時間已經很緊迫，再不推動歲月洪流逆涌，就來不及了！”

    整個劍界星域的時間和空間，都已經被祭祀劫光所磨滅。

    這條時間長河，是紀梵心開闢出來的時間長河支流。

    這條時間長河的支流逆涌，劍界星域才會出現時間，從而毀滅了的空間一步步重現。

    “時間長河已斷，我們該如何推動歲月洪流逆涌？難道要等慕容主宰敗亡之後……”修辰天神緊皺眉頭。

    虛天看向禪冰：“時間緊迫，張天道的那條手臂，怕是沒辦法在短時間內徹底擊敗慕容主宰。接下來，還是得你這只時間冰蝶展翼，爲歲月洪流和命溪撐起一座時間長橋，助我們跨越時空亂流帶。”

    鳳天早已出手，以命運奧義，引動數之不盡的命運規則，在時空亂流帶上編織長橋。

    命運十二相的其中二相，正是“過去”和“未來”。

    過去神宮和未來神宮，化爲時間長橋的兩座橋墩。

    但逆涌的時間洪流，承載着整個劍界星域，鳳天搭建出來的時間長橋根本承受不住。

    命溪剛剛攜帶歲月洪流涌入，長橋就出現裂痕，變得岌岌可危。

    命運規則支撐不住！

    “我來撐起時間長橋便是。”

    禪冰不屑而充滿譏諷的盯了虛天一眼，跨過未來神宮，沿時間長橋，飛向時空亂流帶。

    “嘩啦！”

    她身上充滿寒氣的時間印記光點越來越多，越來越亮，最後，在最明亮的地方，一對無窮巨大的蝶翼展開。

    蝶翼瑰麗絢爛，不知多少億里長，撐起正在破碎的時間長橋。

    “這歲月洪流，非她一人可以撐起，我去助她一臂之力。”

    修辰天神也以充滿譏諷的眼神看了虛天一眼，繼而，縱身一躍，飛掠向時間長橋，腳下衍化出一片時間神海。

    她本是時間神玉，後來又做了日晷的器靈，在時間之道上的造詣，世間少有修士可以比擬。

    “他們什麼眼神，這算不算道德綁架？鳳彩翼，你說她們是不是想道德綁架老夫？原來是幽若啊……你說……”

    虛天怒火中燒，這才看清從身邊走過的不是鳳天，而是海尚幽若。

    海尚幽若一言不發，衝向時間長橋。

    她常年待在過去神宮和未來神宮修行，擁有垂釣何羅魚的能耐，時間之道造詣非凡。

    她們皆很清楚，就算時間不逆流，帝塵也一定會去往過去，摧毀劍界的主祭壇，阻止末日祭祀的發生。

    她們不拼，就此退回未來，足可躺贏。

    但帝塵可就回不來了！

    所以。

    她們不顧生死的撐起時間長橋，推動時間逆流，不是爲了天下蒼生，只爲接帝塵歸來。

    “命運神殿的所有修士聽令，以你們的命運之門，搭建時間長橋，引時間支流逆涌，接帝塵歸來。”

    鳳天很果斷，眼神也很堅定，率先將自己的命運之門釋放出去。

    “唰唰！”

    命運神殿後方的命溪上，一道又一道的命運之門飛出，在過去神宮和未來神宮之間架起一座明亮而寬闊的時間長橋。

    鳳天落到未來神宮的頂端，以支撐起橋的此端。

    “譁啦啦！”

    缺、血屠率領命運神殿大軍，在命溪中，推動歲月洪流逆涌。

    他們的身上，承載着整個劍界星域的空間物質和因果規則，每前進一步都有大批修士倒在被血水染紅的命溪中。

    “啪啪！”

    時間長橋不斷出現裂痕，難以承載歲月洪流，似乎一陣風吹過，就會崩塌。

    但再搖搖欲墜，終究是撐住了！

    “始祖之下的修士，也妄想續接時間長河？”

    慕容主宰在與張若塵手臂鬥法之際，擲出手中法杖。

    法杖的表面無數始祖符紋流動，急速飛行，跳躍在時空亂流中，引發恐怖的時空風暴，向時間長橋衝擊過去。

    “關鍵時刻，還是得看老夫！”

    虛天故意如此大吼一聲，身形一晃，消失在命運神殿中。

    “錚！”

    劍鳴，密集且刺耳。

    虛天進入時空亂流後，體內長出劍源神樹，引動自修劍界中的億萬柄戰劍，化爲一條劍河擊向飛來的法杖。

    “嘭嘭！”

    法杖蘊含慕容主宰的全力一擊，虛天釋放出的戰劍，還沒有與之接觸就融化。

    失去虛盡海，虛天的戰力的確大損。

    眼看法杖就要從他身旁飛過，虛天頭皮一緊，深吸一口氣，直接以身爲劍，化爲一道銳利的人形劍光撞擊過去。

    鏗鏘震耳的金石撞擊聲後。

    “噗嗤！”

    法杖擊穿虛天的頭顱，進入胸腔。

    就連煉入體內的劍源神樹，都被打碎無數，難以承受始祖全力一擊。

    但虛天扛住了，將法杖卡在了體內，與法杖一起，從時間長橋的上方旋轉着拋飛過去。

    “那是虛天嗎？怎麼頭上長着一根棍子？”

    “什麼，那是虛天？不是棍子上串着一個人？”

    剛纔的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絕大多數神靈根本看不清虛天是如何抵擋慕容主宰的法杖。只是感覺到了，始祖級的能量碰撞，很震撼，很絢爛。

    “轟！”

    法杖引發的時空風暴，後一步到達，衝擊在時間長橋上。

    長橋搖晃不止，鳳天根本定不住。

    下一刻，本就岌岌可危的時間長橋，轟然斷碎而開。

    支撐時間長河的禪冰、海尚幽若、修辰天神，全部肉身爆碎，化爲三片血紅色的物質微粒雲，隨時空風暴飛了出去，都受了極重傷勢。

    時間的反噬之力，不斷侵蝕她們的壽元。

    三片血紅色的物質微粒雲，在風暴中，難以重凝肉身，越來越分散。

    值得一提的是，修辰天神雖然是日晷器靈，但修煉有肉身。

    她叫妙離！

    時間長橋斷裂，流淌在橋上的命溪隨之失去載體，衝向時空亂流。

    只是一瞬間，命溪中便慘叫聲不絕，無數命運神殿修士爆體而亡。

    位於未來神宮頂端的鳳天，陷入艱難的抉擇中，再不下撤退的命令，命運神殿的修士，將全部葬身時間亂流。

    她目光望向時空亂流帶的另一頭，早已看不見張若塵和時空人祖的蹤影，只能感受到時空深處傳來的始祖鬥法波動。

    “無法將他接回來了嗎？”

    鳳天正痛苦之際，瞳孔中，出現一個血紅色的光斑。

    那血色光斑……

    是曾經羅祖雲山界上空的那輪血月，它向斷掉的時間長橋飛了過來，越來越近。

    羅祖雲山界都破滅了，但它還在。

    ……

    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