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一百一十六章 昊天的推測

    整個忘川大變樣，冥花藤蔓遮天蔽地，有的生長到數十萬裏的高度。

    三映天穿行其間，躲避張若塵的追擊。

    張若塵下手極狠，每一棍都是全力以赴，打得三映天頭上冒出十多個包，猶如佛陀一般。

    “天琴掌法！”

    三映天終於抓住機會，調動掌道奧義，施展出掌法神通。

    掌道奧義極其厚重，他至少掌握了三四成。

    右手拍出，體內涌出的掌道規則神紋，猶如琴絃一般顫動，發出陣陣直擊神魂的琴音。

    這種掌法神通，即攻肉身，也打神魂。

    “嘩啦！”

    下方的三途河，受掌風影響，竟是逆轉倒流，浪疊千丈。

    天尊級的神通大法，張若塵可不敢大意，立即結出手印，在身前凝聚出一道直徑數十丈長的黑白陰陽印記，生死之氣在其中運轉。

    這是使用無極衍化出來的印記！

    超出張若塵預料的事發生。

    忘川的死亡之氣，竟是被無極圓圈，源源不斷的吸收。

    死亡之氣進入無極圓圈後，只運轉一週，便大量轉化爲生命之氣。於是，死亡之氣和生命之氣周而復始，威力急速攀升。

    三映天的天琴掌印，打在黑白陰陽印記的中心，只掀起一層層漣漪，無法破之。

    “這……有點意思！”

    就連張若塵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這裏的死亡之氣，竟然主動向他靠攏，主動幫他禦敵。

    就像整個忘川，都要聽命於他。

    在三映天看來，這是聖思道士修爲卓絕的體現，自感繼續鬥下去，便是自取其辱。不如，將其引到灰海……

    讓他爲自己的狂傲和自負付出代價。

    “生死二氣……原來如此！”

    商天眼中浮現明悟之色，念出這一句後，神氣外溢，身周涌現萬里彩霞，將無盡的夜幕照亮。

    欲要退走的三映天，遭到商天的攔截。

    “轟！”

    天琴掌法再出。

    商天則是打出大道天荒印。

    萬里彩霞隨掌印一起涌出，絢爛奪目，神威無匹。

    三映天早就發現隱藏在暗處觀戰的商天，與其對碰一擊後，沉哼一聲：“你終於沉不住氣了嗎？你要與八部從衆爲敵？”

    聽這語氣，張若塵便知，三映天和商天曾經應該是認識的。

    商天站在三途河畔，右臂負於身後，赤紅色的鬍鬚隨風搖曳，道：“是你們先違背了祖訓。”

    “祖訓是冥祖定的，冥祖自然可以修改。大量劫將至，天地就要改換，八部從衆也該出世，威震寰宇。”三映天道。

    商天若有所思，問道：“冥祖可在灰海？”

    “怎麼？伱怕了？”三映天道。

    商天再問：“冥祖可在灰海？”

    “有膽，便隨我一起前往。”

    三映天看了一眼墜落在三途河中的冥羅天網，揮手欲隔空收取。就算要引二人去灰海，也得先收回寶物。

    “嘭！”

    檀陀地藏雙掌齊出，打出十萬梵文，擊碎三映天延伸向冥羅天網的神氣和規則。

    “灰海，貧道必是要去！但不是隨你而去，而是先鎮壓了你，再去。”

    張若塵正欲衝向三映天，與他拉近距離，卻見商天先一步動手，與三映天對碰在了一起。

    哪怕有始祖神紋和冥祖秩序遍佈空間，兩位天尊級對擊，亦是毀滅了千里大地。

    商天衍化出三道一模一樣的天尊法相，將三映天圍困，各種神通祕法，如狂風驟雨一般傾瀉。

    “諸神黃昏！”

    “光明破魔訣！”

    “天荒流光指！”

    ……

    每一種神通都奧妙無窮，各種奧義、規則、秩序，編制出一座混亂而狂暴的戰場。

    這才是天尊級的鬥法！

    不像先前，在張若塵的窮追猛打之下，兩人幾乎沒有神通碰撞。

    “好厲害的商大鬍子，將神屍和魔屍的力量完全融會貫通，難怪這些年如此低調，竟然是在閉關苦修。憑藉這三尊法相，半祖之下，已是難覓對手。”張若塵感嘆一句。

    三尊法相，當然不能與三尸分離相比，無法做到三倍戰力。

    但，依舊可以讓商天的戰力，提升一大截。

    檀陀地藏收取了冥羅天網，像袈裟一樣凌亂的披在身上，來到張若塵身旁，道：“現在怎麼辦？這大鬍子到底是敵是友？”

    “我怎麼知道？”

    張若塵聳了聳肩，高聲道：“商天，可要貧道助你一臂之力？”

    “不必。”

    商天的神音，從神光最燦爛之處傳來。

    “走，一起出手，鎮壓三映天。記住，三映天是我們的。”

    張若塵將之前鎖荒天的神鏈，取出一根，扔給檀陀地藏。隨即，他手提忘情伏魔棍，先一步衝入那片天尊級道法戰場。

    “別人都是不必了……哎，阿彌陀佛！”

    檀陀地藏提起碗口粗的神鏈，以跳躍的方式前行，不多時，亦是消失在天尊級鬥法的神靈光輝中。

    張若塵從商天的其中一種法相肩頭躍過，手中的忘情伏魔棍劈出，化爲數萬丈長，如同天柱傾倒。

    “轟隆！”

    扛住這一棍後，三映天口吐鮮血，極速後退。

    他能踏入天尊級，自然不是泛泛之輩，各種神通信手拈來，腳下陣印，頭頂星河，皆是他苦修多年的底牌。

    但，應對一個商天已經是手段盡出，捉襟見肘，哪裏能以一敵二？

    “擒盡神佛歸天網，收殘萬靈落冥羅。”

    檀陀地藏腳踩祥雲，念出與三映天先前一樣的話語，隨即，撒下冥羅天網。

    張若塵擡頭看了一眼，眼皮直跳。

    這個莽和尚，是要將他也收進網中？

    張若塵雙臂展開，激發無極圓圈，欲要迴歸本源粒子狀態。

    三映天知道冥羅天網困不住對面的道士，但那道士施展脫身手段似乎需要時間，爲了反客爲主，他放棄脫身的機會，轉而身形挪移至張若塵身前，一掌擊出。

    張若塵反手便是一棍揮擊過去。

    “嘭！”

    能量漣漪激盪，二人同時爆退出去。

    冥羅天網落下，將三映天和張若塵同時籠罩。隨着天網疾速收縮，空間亦是跟着快速縮小。

    三映天邪異一笑，身體化爲一團藍色火焰，竟是與冥羅天網融合在一起。

    藍色火焰在冥羅天網上遊走，衝向張若塵。

    “完了，坑害了聖思道長！”

    檀陀地藏重重一拍腦袋，從天穹飛落，腳下涌出璀璨的佛光，壓向冥羅天網。

    商天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調動光明神輝和弒神秩序，向張若塵和藍色火焰發起無差別的攻擊。這種情況下，根本無法避開張若塵，只攻擊三映天。

    三映天之所以選擇在冥羅天網中與張若塵交鋒，有兩個原因。

    其一，冥羅天網畢竟是他的戰寶，雖被檀陀地藏簡單的祭煉，但，器靈並未完全馴服。他完全可以利用冥羅天網的力量，壓制張若塵，從而化被動爲主動。

    其二，他認爲，只要他和張若塵都在冥羅天網內，爲了避免誤傷，檀陀地藏和商天只能退至一旁，無法圍攻於他。

    但他失算了！

    檀陀地藏性格莽，做事直。

    商天則是一個只看結果的人，既然機會就在眼前，自然不會放過。再說，他與聖思道士沒有任何交情。

    四大強者混戰在一起，將始祖神紋和冥祖秩序都碾滅了一大片。

    約半個時辰後，冥羅天網中只剩三映天一人，身上還捆着一根神鏈。神鏈上，有半祖規則神紋流動。

    冥羅天網不斷收縮，最後，與三映天的皮膚融合在一起，呈網狀，不時就會閃爍一下。

    檀陀地藏盤坐在三映天身旁，使用金色佛焰，祭煉冥羅天網的器靈，以防再出意外。

    張若塵與商天，站在十步外。

    商天身形體魄高大，超過兩米，下巴上的赤紅色鬍鬚濃密得如同掃把，一直垂直肚臍下方。

    “閣下就是傳說中的那位生死老人吧？”商天道。

    張若塵笑道：“殘魂歸來，已是新生，還請商天今後稱呼貧道聖思。”

    商天眼神深邃莫測，不含任何情緒，道：“本天很好奇，以閣下的修爲，爲何只用肉身力量？”

    “商天認爲，貧道的修爲有多高？”張若塵反問一句。

    商天思考片刻，道：“不會低於半祖初期！你若全力以赴，鎮壓三映天，豈是難事？”

    張若塵搖了搖頭，道：“錯了！貧道一介殘魂，哪有那麼強？只用肉身力量，不過是想誤導三映天，嚇唬嚇唬他。實際上，貧道最強的就是肉身，別的方面，一塌糊塗。”

    商天根本不信聖思道士的話，只覺得他在示弱。

    但也解開的心中疑惑，他暗道：“想來生死老人應該是奪舍了自己昔日的始祖肉身，所以，肉身力量才能如此強大。”

    生死老人曾被懷疑是九大巫祖之一，可見其生前修爲實力之強。

    他肉身力量再強，都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商天可否也回答貧道幾個疑惑？”張若塵道。

    商天之所以對三映天出手，之所以能夠站在這裏與聖思道士對話，乃是因爲他有合作結盟之意。

    畢竟，他太清楚八部從衆的強大。

    “但問無妨。”

    商天不苟言笑。

    張若塵問道：“商天以前就認識三映天？”

    “本天不僅認識三映天，年輕時，還曾去過灰海，在灰海修煉過一段時間。”商天道。

    張若塵面不改色，道：“還從未聽說商天有這樣一段經歷。”

    商天道：“當年，尚還只是神尊的昊天，尋找了三千年輕一代的修士，前往天荒尋找碧落關。三千去，唯我一人歸。餘者盡亡！”

    “若無這段傳奇經歷，若無昊天的鼎力支持，本天豈能有今時今日的修爲境界？”

    張若塵道：“所以，那座石殿中的未知存在，便是昊天？”

    商天道：“婆娑世界失竊，慈航尊者失蹤，這對西天佛界是沉重打擊，對西方宇宙和天庭，亦是天大的事。”

    “他在哪裏？”

    張若塵心中倒是真有幾分喜意。

    昊天來了，許多事都將變得容易一些。

    商天凝視張若塵，道：“道長代表的是哪一方呢？神界？還是太古生物？”

    “貧道不能代表自己嗎？”

    張若塵眼中浮現出一抹冷傲。

    商天知道問不出結果，繼續試探沒有意義，道：“你屬於哪一方，倒也不重要，只要沒有與冥祖站在一方就行。”

    “這就對了！”張若塵道。

    商天道：“形勢你比想象中更加危險！不僅僅是婆娑世界失竊，執掌極樂世界的般若，執掌生滅燈的荒天，皆發生了意外。本天和昊天天尊到達生死界星，即將進入天荒的時候，收到了另一則更可怕的消息。”

    “《生死簿》被奪走了！”

    張若塵道：“這怎麼可能？閻寰宇乃是當世半祖，孟奈何亦非易於之輩。誰能從他們手中奪走《生死簿》？莫非……屍魘動的手？”

    “不知道！”

    商天輕輕搖頭，道：“無論是誰奪走了《生死簿》，都必須將其阻擋在碧落關外。”

    “爲什麼？”張若塵道。

    商天道：“昊天天尊推測，應該是冥祖要發起小量劫了！以三途河爲媒介，勾連宇宙中的所有生命星球和大世界，以《生死簿》爲終極，勾畫天地衆生的生死，收集所有的生命之氣、血氣、魂靈、意識。”

    張若塵倒吸涼氣。

    商天道：“這只是昊天天尊的推測！冥祖會不會這麼做，具體如何實施，皆是未知。我們能做的，只有儘量去阻止。”

    “畢竟冥祖若是吞食衆生，恢復了修爲，大家都得死。道長，你會助我們一臂之力嗎？你比所有人都更瞭解《生死簿》，更瞭解碧落關，你覺得冥祖的目的是什麼？”

    張若塵眼神變幻不定，想了想，道：“當前最重要的事，是奪回婆娑世界、極樂世界、生滅燈。至於《生死簿》，恐怕只能交給昊天解決了，希望他可以解決。去閻羅族奪取《生死簿》的，會不會是冥祖真身？”

    “轟隆隆！”

    遠處的天穹，傳來交戰的聲音。

    片刻後，渾身是傷的孟凰娥，如流光一般飛來，落在張若塵身前，極其虛弱的道：“聖思道長，出大事了……慈航尊者……尊者……”

    她虛弱至極，肉身和神魂皆遭受重創，話還沒有說完，嬌柔的身體便搖搖晃晃，向張若塵倒了過去。

    張若塵連忙上前，將她抱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