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9章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這一次，面對王翦，始皇帝沒有任何的隱瞞。

    他直言自己對於帝國的規劃!

    也直言他對於贏術的安排！

    因爲當下的大秦，能夠與他沒有壓力談及此事的，有且僅有王翦了。

    “陛下的想法很好，只是諸位皇子與贏術一脈之間的爭鬥，註定不可避免！”

    見到始皇帝說的如此真誠，王翦目光閃爍了片刻，也只是直言不諱，道：“陛下當提前化解一二，以確保不出現太大的問題。”

    “嗯！”

    喝了一口熱茶，始皇帝笑着，道；“武城候當好生修養，朕與帝國都需要武城候........”

    “陛下放心，臣的身體臣知曉，至少還有數年時間.........”

    王翦滿是笑意。

    他自然是清楚，始皇帝帶着贏術前來的看望的意思，蒙武病逝，不光是驚醒了他，也驚動了始皇帝。

    許久，贏術終於是回到了客廳之中，然後兩人提出了告辭，贏術與始皇帝一道回了章臺宮。

    “上將軍只怕是沒有多久了！”喝了一口熱茶，始皇帝突然開口，道。

    聞言，贏術也是點了點頭：“通過兒臣的觀察，上將軍說的沒有錯，也就只有數年時間！”

    “上將軍已經老了，這些年南征北戰，自然也是新傷舊傷不斷！”

    “能堅持數年，已經上天庇佑了！”

    交流了一會兒，始皇帝話鋒一轉，道：“等出喪之時，你也去送送蒙武老將軍，蒙氏一族需要收心！”

    “諾！”

    贏術能夠明白始皇帝的意思。

    如今的蒙氏自然會效忠始皇帝，但，未來的蒙氏，需要他去收服。畢竟，在這之前，蒙氏選擇的對象是扶蘇。

    如今始皇帝決策有了變化，也該是他與蒙氏一族交好的時候了，而這一次的治喪便是一個機會。

    “父皇，兒臣明白！”

    .........

    從章臺宮回來，贏術寫了一副輓聯，前往了蒙氏府上。

    祭拜了蒙武之後，贏術朝着蒙恬以及蒙毅，道：“上將軍，序正，請節哀！”

    “多謝君上！”

    對於贏術的到來，兩人還是很開心的，畢竟，如今的贏術地位早已不同，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贏術沒有久留，便告辭離去，這種事，也不方便久留。

    況且，他的身份，也不合適久留。

    回到府上，贏術洗了一個熱水澡，與陽滋說話。

    “夫君，阿翁想要留着小長安，你這邊........”陽滋喝了一口熱茶，朝着贏術試探，道。

    “不行！”

    贏術搖頭拒絕：“這件事，我做不了主，父皇說了才算！”

    “畢竟，小長安現在寄託着父皇所有的希望，我.........”

    童年樂趣，這種事，可以發生在任何的小孩子身上，但是，在小長安身上，幾乎不可能了。

    他註定了要苦學。

    “而且，歲首在即，天氣越來越冷了，小長安還是在府上比較好，畢竟，醫者也方便一些。”

    喝了一口熱茶，贏術朝着陽滋，道；“有時間去一趟宮中，勸一勸父皇，讓他多休息！”

    “身體才是一切的根本，如今的大秦，之所以風平浪靜，便是因爲父皇在，而且身體健康。”

    說到這裏，贏術見到陽滋欲言又止，不由得開口，道：“你的想法我也清楚，但是，我以及大兄等人都不適合勸說。”

    “你是女兒家，勸說起來，會相對好一些。”

    “好！”

    陽滋沒有多問，便答應了下來，畢竟，她也是清楚，始皇帝這些年的壓力到底有多大。

    歲首大朝，因爲蒙武病逝，被一推再推，整個大秦朝堂之上，都瀰漫着一股悲痛。

    一夜過去，整個咸陽彷彿陷入了寂靜，只有蒙氏的府邸中，有哭聲傳來。

    翌日，一身喪服的蒙恬走進了咸陽宮，看着站在皇城城牆之上的始皇帝，肅然一躬，道。

    “臣蒙恬見過陛下！”

    看着精氣神很差的蒙恬，始皇帝目光一凝，蒙恬是他的少年摯友，他自然清楚這個傢伙的堅持。

    甚至他還記得少年時代，同樣也是站在這裏，那個器宇軒昂的少年，發出的錚錚之言。

    當初他站在這咸陽城牆之上，東望函谷關，許下了誓言。

    王天下！

    而在一側的年齡更小的蒙恬，慷慨激昂，道：“願爲公子手中劍！”

    從那一日後。

    他們誰也沒有提及當初的錚錚誓言，但是君臣二人，很默契的朝着一個方向走，一步一步，走到了今日。

    甚至於，爲了帝國需要，蒙恬很少出現在國內戰場，以至於王翦滅三國，王賁滅兩國，內史騰滅一國。

    只有蒙恬，在開始滅國之戰後，便北上九原，大半生都在防備匈奴，無怨無悔。

    大秦以武立國，二十級軍功爵位制度的推行，更是讓戰功成爲了一個升遷的核心，以至於後來者居上。

    以至於，曾經與王翦一同共事的蒙恬，不論是戰功還是爵位都不如王賁。

    這並非蒙恬能力不足！

    而是蒙恬代他北鎮九原，防備漠北匈奴，手握三十萬大秦最精銳的大軍，坐鎮北地。

    此乃局勢所迫，也是蒙恬爲了實現當年的諾言。

    他蒙恬終其一生，便是始皇帝的手中劍！

    只是當年的少年，已經長大。

    一人已經王天下，君臨中原大地，成爲了高高在上的始皇帝。一人也手握重兵，到了中年。

    但君臣二人，初心不變！

    “時過多年，再一次站在這裏，蒙恬你有何感受？”

    聞言，蒙恬也清楚始皇帝在想什麼，觸景生情，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雖時過多年，臣初心不改！”

    這一刻，蒙恬心中同樣感慨萬千，當初的少年，已經上了年紀。

    “當年你我在這裏許下的諾言，都實現了！”始皇帝看到蒙恬情緒高了些許，轉眼一笑：“老國尉的喪事，處理的如何了？”

    “一切都準備就緒！”

    沉默了片刻，始皇帝突然開口，道：“老國尉一生爲國，爲了大秦，爲了朕，操勞一生！”

    “蒙恬，老國尉的喪事，按國葬進行……”

    聽到始皇帝的話，蒙恬連忙搖頭，道：“陛下，這樣做於禮不合，臣請求陛下收回此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