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風——！大風——！

    因爲武安被秦軍攻破，一時間，信都成了天下人的焦點，有識之士都深刻地意識到信都對於秦趙之戰的重要。

    只不過，很少有人認爲，趙國能夠守得住信都，楊端和連武安都攻破了，不存在攻不破更爲弱小的信都。

    與此同時，廉頗思來想去，下令龐媛率領五萬腹地大軍支援信都，他清楚信都一旦失守，麻煩就大了。

    作爲一個名將，廉頗自然清楚，井陘關與邯鄲的聯繫一旦被切斷，趙軍將會被秦軍逐步蠶食。

    趙國也將變得岌岌可危。

    只不過，如今的邯鄲也岌岌可危，在這種情況下，他也不敢派遣太多的人前往信都。

    之所以派遣龐媛率領五萬大軍前往，只是爲了一個希望，八萬大軍鎮守信都，守得住的可能性高一點。

    處理完這件事，廉頗便不再關注了，因爲他心裏清楚，就算是信都，乃至井陘關生變，他也無能爲力。

    守住邯鄲已經耗費了他全部的精力，根本不可能在兼顧井陘關與信都。

    這一次，秦軍氣勢洶洶，不好對付。

    伴隨着龐媛率軍前往信都，一時間，秦趙之戰的關鍵，從武安轉換成了信都。

    只是這個時候的李季等人並不知曉此事，他們正不斷地朝着信都推進，斥候營傳來消息，一路上都沒有異常。

    這一道消息，讓李季等人心頭大喜，下令大軍全速推進，趙術皺着眉頭，勸了一次，被斥責。

    秦軍之中等級森嚴，之前讓趙術說話，那是李季要求的，自然沒事，但如今他連李季都見不到。

    只是相比於衆人的放鬆，趙術心下十分的警惕，在他看來，往往這種平靜，才讓人可怕。

    若是斥候營被趙軍演了，那可就麻煩了。

    有一日過去，大軍正在休整，趙術神色肅然，他觀察了一眼整個先鋒大軍，但凡是騎兵老卒，都極爲的警惕。

    那些從步卒之中抽調出來的士卒也很警惕，只有一些真正意義上的新兵，才徹底的放鬆了，就連兵器都離手了。

    “五百主，怎麼了？”

    撇了一眼麾下百將，趙術沉聲，道：“告訴將士們，就算是休息，進食，也不準脫下皮甲，也不準放開手中兵器。”

    “這一路上，我們太順利了……”

    大軍推進兩百多裏，距離信都只有一百四十裏，如此長途跋涉，依舊沒有碰見趙軍的一兵一卒。

    就連斥候都沒有碰見一個。

    如此反常的一幕，讓趙術心下發慌，他有一種敏銳的感覺，趙軍必然是醞釀着大陰謀。

    而且，很有可能就會在今晚，甚至於明日發動獵殺。

    就着清水啃食了一塊乾糧，趙術將水袋與乾糧收拾好，靠在一側大石上眯着眼睛休息。

    無論如何，恢復體力才是關鍵，不論敵人何時到來，只有恢復了體力，才能從容應對。

    五更時分，天地一片安靜，先鋒大軍之中，無數人都已經沉沉睡去，只有一些斥候與遊騎在巡邏。

    “隆隆……”

    地面開始震動，睡過去的士卒迅速醒來，這個時候趙術已經翻身上馬：“敵襲！”

    一道淒厲的聲音，讓李季迅速反應過來，大喝：“所有人，迎戰——！”

    這一刻，只有趙術麾下士卒以及原本的老卒迅速集結，一些新兵，慌亂之中穿戴皮甲，尋找兵器，大軍之中一片慌亂。

    火光浮現，迅速逼近，李季臉色大變，手中長劍前指：“狹路相逢勇者勝，殺——！”

    面對騎兵奔襲，除了正面迎敵之外，其他的都是死路，只有正面碰撞，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敵軍縱馬而來，因爲奔襲而來，帶來無與倫比的衝擊力，以及速度，這是先鋒大軍此刻不具備的。

    所以，撤退註定死亡。

    “將士們，殺！”這一刻，趙術也紅了眼，狹路相逢勇者勝，不勝利，就只有埋骨於此了。

    手中長戈揮舞，趙術衝入敵軍之中，五十名短兵緊緊護衛，五百騎兵化作一支長箭刺入趙軍。

    “噗！”

    趙術顧不上武將不得參戰的規定，更何況他是騎兵的武將，他要以自身勇武殺出一條血路，讓慌亂的秦軍士氣大增。

    要不然，這一戰他們必敗。

    見到趙術衝入趙軍，李季斷然下令：“騎兵老卒立即支援趙術所部，聽候趙術將令。”

    “殺！”

    有了趙術率領大軍在前衝殺，李季也回過來神，開始整合慌亂的新兵，他是主將，自然察覺到趙軍數量在他們之上。

    此時此刻，只有整合所有力量，才能與敵人血戰。

    這一刻，李季沒有想過傷亡，他想要的只有一點，那便是戰死，也要衝破敵軍。

    “不要慌亂，立即上馬隨本將殺敵！”有了李季指揮，新兵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開始恢復有序。

    這個時候，李季心下膽寒，他清楚若不是趙術率領麾下騎兵頂上去，只怕趙軍一個衝鋒，就將他們摧毀了。

    “封侯拜相就在今日，將士們隨我殺！”趙術大喝一聲，他麾下騎兵組成騎兵突圍陣型，以他爲點，不斷地衝擊趙軍攻勢。

    “殺…”

    有了趙術在前面頂着，後面的秦軍也有了反應的時間，然後衝殺而上，一時間，一場短兵相接上演。

    這是一場殘酷的殺戮。

    “將士們，顏聚將軍有令，殺盡這支秦軍，爲趙國父老報仇！”這一刻，劉緹怒吼。

    他看到局勢逐漸平衡，秦軍頂住了他們的衝殺，他們騎兵先手優勢被秦軍的悍勇逐漸抵消。

    他清楚這樣下去，只能是兩敗俱傷，一念至此，劉緹再一次大喝：“將士們，想一想長平，想一想父母妻兒，殺！”

    “風！”

    怒吼一聲，趙術雙眸血紅，他身邊護衛的短兵，短短時間已經倒下了一大半。

    這些人全部都是爲了他而死，趙術殺紅了眼。

    “大風——！”

    怒吼聲響起，秦軍徹底瘋了，他們聽從號令，不畏生死地衝殺，硬生生憑藉血肉之軀，將戰局扳平。

    這便是這個時代的秦軍，在二十級軍功爵位制度下，他們便是戰爭機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