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阿玲

    “爺，咱們啥時候能出去？都要過年了，還沒買年貨呢。”

    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心大，人家小孩被大馬猴嚇得不敢出門，就我還惦記着買年貨，買小鞭兒。

    “你這娃子，啥時候還想着過年！”

    我爺嘆了口氣，我不明白，大馬猴不是受重傷了麼，人家李三爺都說了，一時半會出不來，咋還不讓人過年了。

    看着我爺沒心思往上嘮，我垮着臉上街溜達，正好遇到前院劉寡婦抱着小女嬰在門口曬太陽。

    “劉嬸兒，趙叔家咋還不把孩子接回去呢？”

    我一直搞不懂，趙叔咋讓人家把孩子抱走還不聞不問的。

    “七斤吶，快來看看小妹妹。”劉寡婦沒回答我的問題，只是蹲下招呼我老看孩子。不到兩個月大的孩子小臉白裏透紅，正睜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我。

    “嬸子，她也太招人稀罕了，小妹妹叫啥名？”

    我伸手都弄着小女娃，她也不怕生，扯着我的手指咯咯直笑。

    “她呀叫囡囡。”劉寡婦看着囡囡滿臉溫柔，我這才發現她長的也怪好看，那時候她也就三十出頭，聽我奶說她不是本地人，老家是黑龍江的，嫁過來二年男人就出意外死了，因爲她年輕好看，以前村子裏不管男人還是女人，都沒少欺負她，也是個苦命人。

    “嬸子，那天你爲啥把火把扔進去，你要不扔那個火把，大馬猴就被三爺射死了！”

    我還是沒忍住，沒錯，我看到了丟火把的人正是劉寡婦。

    劉寡婦先是一驚，緊接着問我跟我爺說沒說，看到我搖頭後長舒了一口氣。

    “七斤，嬸子告訴你，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總之大人的事你不要摻合，你就當沒看到，對誰也別說，行嗎？”

    劉寡婦語氣中有無奈，有哀求，我重重點點頭。

    “七斤！回來吃飯了！”

    “哎！！”

    又逗了會兒囡囡，我奶喊我回家吃飯，劉寡婦也抱着孩子進了屋，期間趙叔路過，看都沒看我們一眼。

    “奶，趙叔爲啥不把囡囡接回家？”

    “囡囡？誰是囡囡？這名字咋這麼耳熟？”

    我奶聽到這個名字滿眼迷惑！

    “啪！”

    我爺突然筷子一撂，問我說的是誰。

    “囡囡啊，就是趙叔的女兒，不是被劉嬸兒抱回去了嗎，她給孩子起的名字，叫囡囡！”

    我不明白我爺爲啥反應這麼大，他直接穿鞋下地，披上衣服就往外走。

    “爺！你去哪，我也去！”

    自從李三爺來了我家，給我講了那麼些有趣的故事，我的好奇心就停不下來，眼見着我爺這是有事，我趕緊跟上，我爺也沒攆我回去。

    跟着我爺來到村長家，趕上村長兩口子帶着丫丫也正在吃飯。

    “二大爺！二大娘！”我先開口喊人。

    “哎！老陳叔跟七斤來了，快上炕，他二大娘快去盛飯！”

    村長媳婦趕緊去盛了兩碗飯，我爺坐在一邊沒動。

    “咋啦老陳叔，快上炕吃口飯！”

    “洪波，你們家阿玲沒幾年了？”

    “啪啦！”

    我爺話一出口，村長端着的飯碗掉到地上。

    “囡囡啊不，阿玲她走六年了，老陳叔你咋想起阿玲了？”

    村長臉色蒼白，村長媳婦也放下碗抹了把眼淚，阿玲是村長家小女兒，年齡跟劉寡婦差不多，長的也好看，是當時十里八村出了名的美人，村長兩口子把她當眼珠子疼，只是六年前突然得了怪病，時不時就發瘋，一直被關在下屋裏，有一天村長媳婦進去送飯，才發現人沒氣兒了。

    “洪波，你跟我說實話，阿玲咋沒的！”

    “老陳叔，阿玲當初有病走的，村裏不都知道麼，你咋突然問這個？”

    村長有點心虛，說話明顯底氣不足。

    “阿玲生病的時候，老趙頭跟張瘸子是不是老來你家？”

    我爺面無表情盯着村長的眼睛繼續問他。

    “害，老陳叔，老趙頭子跟俺是親家，張瘸子沒來幾回吧？”

    村長低着頭沒吱聲，村長媳婦回憶了一下替他開口道。

    “我記得你家阿玲那年在後山撿了一個猴崽子。”

    我聽着我爺跟村長兩人的話雲裏霧裏直髮懵，關於村長的小女兒，我只是偶爾聽到過有人說可惜，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說沒就沒了，我爺咋還知道人家撿過猴呢！

    只是我爺說完猴崽子，村長更慌了，一下子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給我爺磕頭求我爺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