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癲狂（下）

    “……”柯辰大腦有一瞬的空白，邊脫外套邊急聲問，“傅總怎麼進河裏了？”

    傅武均：“時漾掉河裏了。”

    柯辰：“……”

    他來不及多想，外套往旁邊一扔，一個猛子就扎了進去。

    在基柱旁邊，他看到被衆人從水底拉上來的傅景川。

    “滾開！”

    傅景川雙眸赤紅，嘶吼着使勁想掙開抓着他的人。

    但已經漸漸脫力的身體讓他根本掙不開。

    “傅總！”

    柯辰急急叫了他一聲，游到傅景川身邊。

    傅景川瞬間像看到了什麼般：“柯辰，快幫我救她，快！”

    喊到最後時傅景川沙啞的嗓音已經帶了絲顫音。

    “好！”柯辰也不由哽咽回了聲，迅速扎進了水裏。

    跟在傅景川身邊這麼多年，他哪次不是鎮定自若、穩如泰山，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這樣慌了神的傅景川，也是第一次會去依賴他的傅景川。

    他喉嚨哽得厲害，眼眶也被涌起的淚水打溼。

    能讓傅景川變成這樣，他擔心時漾已經是凶多吉少。

    有了探照燈照射的水底清晰了許多，但水底下並沒有看到時漾熟悉的身影，一絲一毫她的痕跡都沒有。

    傅景川也重新潛了下來，長臂着急地劃開湍急的水波，瘋了般到處遊動，到處看。

    但長時間的高強度水下搜尋動作榨乾了他的最後一絲力氣，柯辰明顯看到傅景川動作緩了下來，眼皮也緩緩往下耷拉。

    “傅總！”

    柯辰無聲急叫了他一聲，趕緊上前扶住他胳膊。

    傅景川勉力看了他一眼，藉着他胳膊的支撐從水下鑽出。

    “你繼續找！”

    他虛弱說了聲，撐着最後一絲力氣游到岸邊，靠着衆人的拽拉才上了岸。

    人一在岸上坐下，整個人便虛軟地癱躺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景川！景川！”

    傅武均着急地上前，用力抓着他胳膊，“你現在怎麼樣？”

    傅景川赤紅的黑眸狠狠看了他一眼，一聲不吭地用力推開了他的手，撐着地面吃力坐起身。

    傅武均怔了下，但也顧不得其他，又趕緊上前想扶他。

    “滾！”

    傅景川從齒縫間冷冷擠出了一個字，體能的過度消耗讓他連說話都吃力。

    傅武均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眼神複雜地看着傅景川。

    傅景川沒有看他，只是撐着地面吃力地站起來。

    旁邊入口處傳來倉促而急亂的腳步聲，還隱約伴着瞳瞳的抽噎聲。

    傅景川循聲看過去，看到抱着瞳瞳急急走來的林珊珊和高姐，兩人腳步匆忙，邊走邊安撫瞳瞳。

    瞳瞳趴在高姐肩上，任憑兩人怎麼安撫，一直在慌亂地搖着頭不停在哭。

    林珊珊也看到了朝她看過來的傅景川，腳步一下頓住。

    “不知道爲什麼，瞳瞳在車上一直哭，怎麼都哄不停，只好帶她過來。”

    林珊珊下意識解釋道，這才發現傅景川渾身上下已經溼透，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裏出來，頭髮和衣服還在不斷往下滴水，他臉色也一片慘白，雙目赤紅，眼眶噙滿淚水。

    她不由擔心看向傅景川。

    傅景川視線已緩緩移向一旁的瞳瞳。

    瞳瞳也已扭頭看他，懷裏還抱着時漾送她的布娃娃，哭得通紅的眼睛睜得又圓又大，眼神委屈而忐忑。

    “爸爸。”她遲疑着叫了傅景川一聲，沙啞着嗓子輕聲問他：“我媽媽呢？”

    林珊珊看到傅景川喉結上下劇烈滾了滾，他看着瞳瞳，兩行淚突然毫無預兆地從赤紅的眼眶滾落。

    林珊珊心底陡的一沉，急切地四下看了眼，並沒有看到時漾。

    “漾漾呢？”

    她急聲問。

    傅景川沒有應她，只是微微上前，傾身虛抱了瞳瞳一下，臉頰緊緊貼了貼她的臉頰，又很快放開，一句話沒說，毫不遲疑地再一次扎進了水裏。

    林珊珊看到了瞳瞳臉頰上的淚水，不知道是她的，還是傅景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