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血染的風采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司馬白衫字數:2358更新時間:24/06/27 04:17:12
    何冰掰着手指頭算着,離他們離開六連還有五天時間。

    他已經在收集子彈殼了,在這當了一個月的兵,總得留個念想。

    連裏也有手巧的戰士,有的用重機槍彈殼底銼成八瓣花,安個環當戒指;有的用子彈殼做水果刀;有的將火箭彈彈尾的金屬片砸平,鋸出一排密齒,就成了很精緻的小梳子,還能安裝到鑰匙鏈上……

    這可收穫滿滿,讓何冰、胡軍喜出往外。

    “潯子呢,他……在幹嘛?”何冰用小梳子梳着自己的頭髮,這才想起江潯不在宿舍。

    “你該叫副連長。”李洪濤笑着提醒道,“在六連一天,潯子就是我們的副連長。”

    “好好,好好,”何冰眨眨眼,“我們的副連長在幹嘛呢?”

    副連長與連長韋啓明正在山裏。

    韋啓明不僅教了江潯使用軍事地形圖、指南針等判定方向,還教給他很多的土辦法來識別方向,比如利用天空中的日月、星星、樹皮、草葉子、地面上的青苔、螞蟻洞、樹枝上的鳥窩等等。

    他還能隨口說出一三O、一O七自行火箭炮、一五二榴彈炮、一O五車載無座力直瞄炮、一五五高射炮、一二二榴彈炮的使用方法、不同型號炮彈的快速裝填方法以及維修技術、不同型號的火炮技術參數。

    輕武器他知道AK-47、式半自動衝鋒槍、微型衝鋒槍、五四式、六四式手槍、班用機槍、狙擊步槍支捅條的不同作用及最佳使用方法和最大有效射程等等。

    江潯一邊記一邊聽,手裏還有拆解着衝鋒槍,雖然他組裝的速度還是很慢,可是已經可以在四分鐘內完成了。

    “副連長,這才象個當兵的樣兒!”韋啓明嚼着手裏的一片綠葉,笑着對潘忠華道。

    “副連長,哪能沒有當兵的樣兒?”潘忠華也笑了,那個少爺兵,最後竟真的掛職副連長了。

    “後天防空演習,演習完拉歌,副連長,你來。”韋啓明突然說道。

    ……

    演習?

    八七班的同學沒有想到,馬上就要離開了,還能趕得上演習。

    廣播裏突然響起了防空演習的警報,沉浸在興奮和喜悅中的同學,用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齊跑步到連隊門前集合,統一被帶到部隊北大門外十餘里之遙的山上。

    隨着敵機的低空飛進,六連正趕到一條小溪前。

    “臥倒!”韋啓明大喊一聲。

    大家面面相覷,江潯與身邊的鄒耀南已是帶頭匍匐進溪流中。

    撲通撲通——

    大家紛紛臥倒,當敵機過後,每個人的身上都溼透了,韓青笑着吐出一口水草,引來一陣轟笑聲。

    “團結就是力量,團結就是力量,這力量是天,這力量是鋼,比天還硬,比鋼還強……”

    渾身上下滴着水的的六連趕到集合點,各個連隊的拉歌聲一浪高過一浪,此起彼伏。

    這邊“團結就是力量”聲剛剛落下,那邊“當兵的歷史”已經響起,幾個連隊在連長的帶動和鼓舞下都跟着連長高聲叫喊着:六連的,來一個,來一個,六連的;

    “副連長!”韋啓明大聲喊着。

    大家都擡頭看着江潯,他們的副連長,此時跟他們一樣,渾身上下包括頭髮都是溼漉漉的。

    “一連的歌唱得好不好?”江潯大聲喊道。

    “好——”

    “要不要再來一個?”

    “要,要,要……”

    操場上,江潯的嗓子都要喊啞了,完全不考慮什麼發音,怎麼痛快就怎麼喊,熱血上涌,渾身激盪!

    他,感覺這才是青春!

    六連回到駐地是,已經是下午三點了,炊事班做的飯菜早就涼了,“炊事班的同志們辛苦一下,回去重做,會餐!”韋啓明大手一揮,全場一片掌聲!

    其實,此時部隊會餐還是不少的,但不是所有的會餐都大魚大肉或者喝酒,會餐是個團結官兵和提高士氣的機會!

    今天的菜品較昨天豐富,每個圓桌上都擺了四個大臉盆,“最近大家訓練比較辛苦,今天會個餐,加兩菜,喝點酒,酒不要喝多,意思一下就行了。”

    潘忠華作了開場白後,就又是一聲哨響。

    戰士們很開心的,有吃有喝,連長、指導員和副連長一桌一桌敬酒,江潯當然也在領導之列。

    啤酒上來了,直接用大盆盛了過來,炊事班用大勺子再盛進每名士兵的搪瓷缸裏。

    “一二三——”江潯笑着大喊一聲,就跟拉歌一樣。

    “幹!”包括韋啓明在內,潘忠華在內,大家一起喊着。

    “一二三——”

    “乾乾幹!!!”

    “四五六——”

    “倒滿酒!!!”

    在啤酒的作用下,口號越喊越熱烈,食堂裏響起陣陣碰杯的聲音,會餐的氣氛衝向了頂點!

    “副連長,我來敬你一杯,”韋啓明端着搪瓷缸子,“今天,六連都看到了,……不管你走到哪,你是這個連真正的副連,……”

    江潯沒有說什麼,他立正稍息,敬了一個軍禮。

    今天也是送行酒了,江潯也不多說什麼,一飲而盡。

    說是意思一下就行了,可是八七班馬上就要走,這一個月跟戰士們也真的處出感情來了,最後大家紛紛要酒,還是韋啓明告訴大家——暢開了喝。

    暢開了的不止有酒,還有心胸。韋啓明這個當年突擊隊的副排長,講起了他最不願回憶的往事。

    “當時,我們是穿插突擊部隊,”韋啓明的眼神就這樣看着遠處的巍峨青山,江潯感覺,在這兩道眼光跟前,什麼眼神的穿透力,那都什麼也不是。

    “首長挨個敬酒,我那時第一次喝茅臺,好喝!”韋啓明的眼神燃起火焰,“喝完酒,抽完煙,我們排的人互相抱着,我的排長,年紀跟你也差不多大……”

    他突然哽咽了,“他跟我說,副排長,我們烈士陵園見,戰鬥勝利了,還有誰活着,記着給這些死去的兄弟倒杯酒!”

    潘忠華點燃一支煙,遞給韋啓明,韋啓明接過來,潘忠華又給江潯點燃一支,嫋嫋煙霧升騰,韋啓明好象又回到了那天的傍晚。

    “師長最後問我們,我們還有

    什麼心願,全場沒有一個人說話。”

    “師長爲我們一一戴上紅花,記者想給我的排長拍張照片,他身上當時插滿了手榴彈,他沒讓記者拍,他說,你拍了我也看不到了……”

    韋啓明說不下去了,潘忠華嘆口氣,轉身走了出去。

    軍營裏,不知誰吹起了口琴,那是一首在戰地上廣爲傳頌的歌曲——

    當你離開生長的地方夢中回望

    可曾夢見河邊那棵亭亭的白楊

    每一棵寸草都忘不了你日夜守望

    思念你的何止是那親爹親孃

    當你握別溫暖的手淚落幾行

    可曾感到背影凝聚着滾燙的目光……

    江潯站起來,默默地把一杯啤酒澆灑在地上,對着遠處的青山,對着錦繡的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