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五百零五章 夜半閒談
類別:
武俠仙俠
作者:
踏歌行人未停字數:2022更新時間:24/06/27 04:16:03
後半闕獨立院落不多也不少,如果要每個人都分到獨立院落是不可能的,所以還是要看修爲資歷分。
但這長明苑哪怕只是後半闕也比他們之前住的那個小院子大很多。他們去看了下,有幾個大院內也有獨棟分離的屋子,即便幾人合住也不必分用一座平房甚至於房間,也是可以分開, 保留一些自己的獨立空間的。
寧夏分到一間靠前的獨院,不大不小但卻五臟俱全,臨近庭院風景最好的一角,旁邊有一棵高大的木靈槐,寬大的枝幹纏了一叢茂密的紫靈鳶,風一吹便是一陣馨香。
她打開院門,看着裏頭十足陌生的空蕩院景,心下莫名也空了起來。
發了會兒愣才緩緩關上門,將風聲、層層歲月殘留於此的呢喃、所有嘈雜的聲音都關在了身後,踏進了這個連名字都沒有的院落。
這裏是玄天劍宗,在中土,不一樣了啊。
寧夏長嘆一聲,掐了個臨時禁制便慢悠悠走進了院子。
—————————————
月已升得很高了,長明苑的夜晚很靜,靜到連風聲都沒有,一派死寂。
距離寧夏等五華派衆人來到長明苑住下已經有半日之久了,時間不知不覺來到晚上。在此這一段時間,大部分人都所在分配給自己的居所內活動,或是佈置或是冥思。
期間他們再沒有看到過長明苑當中居住的其他人。這裏彷彿就像空的一樣,寂靜得詭異。
他們自然也是心有顧慮,待在住所裏做自己的事情。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長明苑內其實並沒有他們想象得這麼靜,只是比他們預想得更能沉住氣。
這是妙容真君未曾對五華派衆人言說的情況。
長明苑內確實住着目前五華派在玄天劍宗的所有弟子門人,除去他們共只得九人,就包括妙容真君。這裏也是他們在玄天劍宗的最後的棲身之地。
至於其他人……不住這裏的那些人, 活着的大概也不能再稱之爲五華派之人了,至少明面上不能了,而死了的早已在流年當中灰飛煙滅,不存於世。
長明苑……萬葉峯……玄天劍宗……這裏的殘酷遠超出衆人的想象。
“他們怎麼就想不明白呢……明明這麼多年都不曾傳去消息便可知此處是龍潭虎穴,合該避得遠遠才是。何必送這般多後生來,這不是平白耽誤人家麼。”妙容真君安坐在院裏擺設的黃岩玉石凳上,跟前是配套的石桌。
“估計也是不清楚,這些年也沒個人回去報訊什麼的。上宗的心思也是越發地莫測,誰敢輕舉妄動?誰都知上清峯那位惡極了我們,可誰又清楚會不會背後便有授意之人?誰又能授得動那人……”一人遠遠走來,一身白衣翩躚,去冠散發,下着草鞋,身上亦沒有任何配飾,這一身不可謂不散漫了。
“你真是越發隨意了,吊兒郎當,成何體統!若教你師尊瞧見了你……”妙容真君話未說完,便忽地停了下來,有些後悔自己說話也不注意些。
“你那是什麼表情, 莫不是以爲我是這麼小氣的人?這有什麼好避諱的。”對方似乎有些不快道。
“抱歉。”妙容真君卻沒有解釋爲什麼, 只是說道。
“妙容,你說這人的春秋怎就這般不耐過,才數百年的時間便已是面目全非。可爲何我這些年在此的一宿又一宿卻是這麼地難熬……”月光照射下來,白衣青年俊逸的面容如被冷月洗過一般,一雙漆黑的眸燦若星辰,整個人的氣質清冽得不像話。
妙容真君掂了小巧的酒瓶給自己倒了滿杯,又給對面正坐下的人倒了一杯,聞言忍不住嗤笑起來:“前者因爲那是別人的光陰,你不曾經歷過也無法代爲珍惜,你就看個結果自然便覺得快了。後者便是你自己真真正正的時間,自然就顧着替自己疼了。”
不過前提也是你要活着,活着才能感到歲月漫長啊。
“行了,別說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回到正題罷。那些孩子你打算怎麼安排?要他們早來個百年還稍微好安排些,眼下這樣豈不是一羣小綿羊活脫脫送狼口了?”
“我這不就是不知道才來找你的……不是,韓剛你這傢伙,本來是我要問你的,怎麼問着問着就拋回我這邊來了。”
“還能怎麼安排?”白衣人嘆了口氣:“修行人自然是以修煉爲重,既來了也是機緣一場。此間中土地帶靈力充盈,比之東南邊陲的靈力環境強不止百倍,倒也不虧來這一場。”
“雖在這玄天劍宗內……環境艱確是難了些。然中土地大物博,這裏待不了了,也可選擇到外邊遊歷修行,總有一條出路。”
“我還以爲你更想要留多些人在此處呢。畢竟咱們這苑裏人實在是太少了,難免就有人會想欺負上門。”聽到‘外出遊歷’幾字,妙容真君高高挑了挑眉,神情略有些複雜,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想留,你能留得住麼?好意思留麼?同爲地位不高的進修弟子,人家再不濟也能給後來的晚輩供給資源,我們呢……怕是自己修煉都拿不出多少來,頂着五華門的名字說不定還要被排斥被打壓,實在可惱。”白衣人直取石桌上的靈酒,一口飲盡,掐着酒杯的指尖很緊,彷彿在掩藏什麼思緒。
妙容真君卻是不在意:“也就是能在份例資源上邊爲難爲難了,那些歷練場地祕境名額本就輪不上我們這些外宗人的。非要說有影響就是活動範圍是受到些影響,我們要想去長越峯就只能悄悄去了。”
“這是什麼好事兒麼?現在要求已經低成這樣了,實在可笑。”可能說着說着自己都覺得荒唐可笑了,面上的苦笑也漸漸消隱下去:“所以你說咱們到底是怎麼走到這樣的處境?”
這次妙容真君沒有直接回答對方的問題,只是又給自己倒了杯酒,仰頭看着高高懸掛的月,長長出了口氣。
——我也不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