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四章，神上神有旨

    提爾本能地伸手去接住了殺戮之王這頂王冠，佈滿着棘刺的鮮血王冠立即割傷了提爾的手腕，大滴大滴的神血灑落在無盡荒野的平原上，但正義之神並不在乎。

    在遭到了徹底的重創之後，諸神還不滿意，祂們繼而將目光瞄準了被束縛住的希瑞克本體，有些神只的目光已經不懷好意了。

    其中最爲憎恨希瑞克的便是午夜和洛山達了，他們迫不及待地想要撕碎希瑞克的臉。

    至於爲什麼強大神力頂點的希瑞克只能被一干國度諸神暴打？

    原因很簡單，因爲午夜關閉了希瑞克的魔網使用權限。

    魔法是國度的根本，沒有了魔網，希瑞克就無法使用神術，無法使用魔法，難以運用自己的神力。

    所以從某種角度來說，魔法女神才是國度天宇最強的神只，前提是祂不可以違背Ao制定的法則。

    然而，海姆再一次攔在了午夜的面前，正如動盪之年時祂攔在第二代魔法女神面前一樣。

    「住手！」護衛之神執拗且頑固地說道：「這樣就可以了，根據我們對混沌魔犬柯茲夫制定的律法，神只破壞了封印其他神有權懲戒他，但是不能殺死他！」

    「海姆說得對。」忠誠與勇氣之神託姆也毅然攔在了午夜和洛山達的面前：「而且正如裝訂者說的那樣，希瑞克是死者之神，他掌管着紛爭之城，其他神只要不受到邀請就不能進入冥府，如果我們殺死了他，冥府的無數亡靈要怎麼辦？」

    「我們當然會有一位新的冥府之神！」午夜憎惡，滿懷着怨毒，就連她平時優雅的聲音都扭曲了：「希瑞克必須死，必須死！」

    也難怪午夜如此憎恨希瑞克，她曾經將希瑞克視爲知己和夥伴，兩人一同冒險尋找命運石板，雙方也曾經升起了一絲情感的火花。

    然而人是沒法一直裝下去的，隨着淑妮的牧師艾頓和木訥剛毅的戰士克藍沃加入他們的隊伍，希瑞克混亂黑暗狠毒的本性逐漸暴露出來，小隊產生了越來越大的分歧，尤其是對於守序善良的克藍沃來說，和希瑞克相處是極端痛苦而且不斷被踐踏道德底線的事。

    午夜爲了讓克藍沃和希瑞克和平相處傷透了腦筋，但希瑞克最終還是離開了他們。

    其實這件事對希瑞克來說也很委屈，在本性極端混邪的希瑞克看來，爲了午夜，他已經做出了極大的讓步。

    這根弦最終在午夜和克藍沃發生戀情之後徹底斷了。

    聖者浩劫的最後一戰，深水城塔頂的角之冠決戰，希瑞克在午夜小隊勝利的那一刻背刺殺死了克藍沃，也差一點殺死了午夜，如果不是Ao將午夜擢升爲神，這對戀人就將雙雙死去。

    時至今日，克藍沃依然下落不明，即使他確實死亡了，但他的靈魂不知去向。

    希瑞克封神之後對午夜的恨意繼續突破了奧林匹斯山，貫穿了世界樹的上下九重國度。

    午夜想要希瑞克死，現在就想！

    洛山達自然不用多說，他本來就是嫉惡如仇的存在，而且希瑞克也說了，如果實在搞不到午夜牧師的血，洛山達和正義三神的牧師也湊合。

    提爾也贊同海姆的決議：「至少，我們也要開啓高等神議會，呼喚Ao陛下才能給希瑞克定罪……順便，這頂王冠……」

    正義之神展示了殺戮之主的王冠：「我們正好詢問Ao陛下，亞倫-薩利安是否可以成爲殺戮之王？」

    蘇倫本來不欲發話了，聽到這裏，白銀聖母立即上前，冷聲說道：「提爾！難道你想要反悔麼？」

    「我們之中沒有人答應，作爲提供了神國座標的代價，我們就必須將殺戮的王冠給與亞倫。」歐格瑪出來打圓場：「一切應該等到高等神議會決定。」

    「你們會後悔的！你們會因爲這種行爲後悔的！」午夜說道，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失去了先斬後奏的機會。

    「走，我們召開高等神議會！」

    萬神殿諸神浩浩蕩蕩地朝着極星營帳奔去。

    極星營帳的外觀在在座諸位神只的眼中皆有所不同。

    在火發淑妮的眼裏，營帳是一座壯麗的大廳，裏面掛滿明鏡，映照出她無暇的美麗；坦帕斯看見的則是一間戒備森嚴，身處要塞中心的指揮室，戰爭之神所參與過的聖戰的戰勢圖和軍情表貼滿了每一面牆和每一面桌子。

    大地之母裳提亞來了，沒有參與之前圍殺希瑞克的大地之母對這種會議興趣缺缺，在她看來，營帳是一片無垠的麥田，作物隨着秋風徐徐飄揚，永遠等待着收穫。

    各位神只在彼此的眼中，也擁有不同的面貌。

    對晨曦之主洛山達來說，諸位神力要麼是一束光芒，要麼是一朵烏雲，各自增強或遮掩了洛山達爲世間帶來的象徵復甦的輝煌日出。

    而對於毀滅者，好戰的暴風之神塔洛斯來說，本性善良與守序的神只都是他所帶來的洶涌雷雨中的平靜孤島，令人心生厭惡。

    蘇倫看到的是一片銀月下奔跑的嬰孩，莎爾眼中只有無盡黑暗中發出噪聲的無數怪物。

    國度高等神議會，十一位強大神力全部到齊，其中只有希瑞克被捆綁在了位置上，暗日王子此時不停地冷笑着，他看起來放棄了掙扎。

    蘇倫等人則被請上了看臺——祂們沒有參與高等神議會的資格，科瑞隆和莫拉丁等種族神也是同理，他們不完全是國度的神，儘管也是強大神力，但高等神議會沒有他們的位置。

    而蘇倫麻麻此時才意識到，爲什麼亞倫一定要推她上強大神力。

    提爾眼中的世界是莊重的大法庭，他作爲Ao任命的裁決官，海姆和託姆分別立於他的兩側，殘廢之神空洞的眼窩中射出了金光：「十一位成員已經全部到齊，讓我們開始吧！」

    「聆聽我們的請求，無上榮光，無上英明之主，」提爾開始祈禱，「我們尋求您的智慧。」

    其他的神只也陸續加入召喚，他們的聲音越來越大，措辭越來越尖銳，直到所有神只都開始狀似瘋狂地大喊——除了希瑞克，他在一片騷亂中安靜地坐着，臉色陰沉，面露冷笑。

    你們會死的，你們都會死的！

    隨着諸神的祈禱聲加大，極星營帳開始有了反應。

    諸神發現自己被一片寬廣而空虛的星界大洋所包圍，諸神的意識被吸入虛空，逐漸只剩下微弱而遙遠的呼喊。

    凡人的世界離他們遠去，宛如沙漠中的海市蜃樓般朦朧，透過煙霾隱約可見，鬼魅不定。突然間，虛無的海洋化爲點綴着萬千星辰的夜空，各自散發着微弱，詭異的光芒，齊聲發出那令人恐懼的天堂之音。

    一個並不友好的聲音點亮了諸神心中的忐忑，祂的聲音將諸神的靈魂如液壓機一般壓在宇宙的邊荒，吞噬着他們的每一分神智和力量，上百萬顆星球一齊高唱，化作憤怒的嗓音。

    【平衡的守護者們，我遺憾你們因爲這種無趣的事情而召喚我。】

    【正如亞倫-薩利安和你們描述的那樣，殺死你們，吹熄你們的神火，是我賦予希瑞克的權力，和希瑞克抗爭，對抗他的每一次罪行也是我賦予你們的責任，處理混沌魔犬柯茲夫是你們的義務，釋放混沌魔犬也是希瑞克的自由。】

    【現在，你們知道確實是希瑞克殺死了萊拉，釋放了混沌魔犬，這就足夠了，當希瑞克將弒殺諸神爲己任，當你們以阻止希瑞克的每一個陰謀而奔走，平衡，就在其中。】

    【無罪是罪，罪是無罪。】

    神上神轟鳴的聲音如超新星爆炸般，炸得諸神尤其是發出請求的強大神力們頭腦一陣陣暈眩。

    Ao停下了話語。

    歐格瑪第一個明白了Ao的意思：諸神無權處置希瑞克，因爲在Ao的眼中，希瑞克完美地完成了自己的職責，他有罪，所以無罪。

    「我們認爲我們同樣在盡我們的所能阻止希瑞克的破壞，Ao陛下。」正義之神提爾道：「所以我們取走了祂的【殺戮】神職，當他放出了混沌魔犬的那一刻開始，我認爲我們這樣做有助於平衡萬物。」

    【提爾！看來我挖走你的雙眼確實讓你不再那麼瞎，那麼盲目。】

    Ao的話語中帶出了一絲欣慰：【所以你打算將殺戮的王冠賦予亞倫-薩利安？】

    「如果您允許的話，Ao陛下。」提爾點頭。

    【極星的主人們，你們來來去去，國度永恆。】

    Ao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沒有正面回答便是最好的回答。

    羣星萬物，宇宙星辰在這一刻褪去，留下的只有Ao淡淡的警告：【密斯特拉，你應該學會用自己的方式來履行你的職責！】

    Ao離開了，祂因爲自己被無聊之事打擾而顯得非常不悅，莎爾和塔洛斯對視了一眼，他們都毫不懷疑，如果還有下次，Ao將會挑出一到多個幸運兒，處決這些比祂低等的神只們。

    莎爾希望是蘇倫，塔洛斯希望是洛山達。

    不知道什麼時候，希瑞克脫困了。

    暗日王子大笑着鼓着掌，他快步跑到高等神議會中間：「還有麼？還有別的問題麼？偉大的極星主人們？我，無罪，我，至高無上的暗日聖主，無罪！」

    「這不會是我最後一次懲戒你！」提爾單手握拳，面對希瑞克的挑釁，他敢怒不敢言：「你會遭到審判的，暗日！」

    「你沒聽到Ao說的話嗎？」希瑞克嗤笑道，「我沒犯任何罪，萊拉死了是因爲我想她死。」

    他抽出名爲神災的劍指向公義之神，「你們中的任何一位都有可能是下一個，這就是我在平衡中的職責：從這個可悲的萬神殿裏除去弱者。」

    託姆勇敢地站到神災和他的上司中間，他抽出自己泛着銀光，鋒利足可抹斷彩虹的神劍，

    警告似地敲在神災玫瑰色的刀刃上，擺出久經訓練的戰鬥姿態。「我們可不像萊拉那麼好對付。」

    「滾開，託姆！」希瑞克陰森地重複道：「恁那只有一盎司的腦容量沒聽到Ao的指示麼？」

    託姆咬牙切齒，卻無可奈何。

    「萬神殿的諸位，凡是今天參與了這件事的，你們一個也跑不掉。」希瑞克驕傲地說道：「凡人的靈魂都歸我管，我可以讓他們安全，也可以讓他們接受永恆的酷刑，而你們對此，無能爲力！」

    「在此之前，我曾經允許你們偶爾接納那些迷失的靈魂，那些無主的孤魂，但到此爲止了，我宣佈，作爲冥府之神，從這一刻開始，紛爭之城、骸骨堡壘正式對你們所有人關閉了！」

    「正如Ao所說的，這樣做的我，無罪！」

    「無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希瑞克仰頭大笑，就這樣走出了極星營帳，十位強大神力，百位神只，無一敢攔。

    不過才剛剛離開萬神殿，剛纔風光無限的暗日口吐神血，無比憤怒地尖叫起來。他的五官變得饃糊，三十幾張面孔在他的臉上交錯浮現——它們各自惡毒地咒罵不休，回答僕人的問題，遊走於國度中凡人的夢魘裏。

    散提爾堡淪陷！烏鴉要塞淪陷！

    亞倫-薩利安這個小***的西軍已經進入散提爾堡！亞倫下令，凡是任何沾有希瑞克元素的東

    西，毀！任何希瑞克的牧師，殺！

    神殿和神龕、信徒牧師的快速折損令希瑞克的神力再次出現了下滑的情況，而更糟糕的是，北方的烏鴉要塞也被混沌魔軍突破了，混沌三神的軍隊闖入了烏鴉要塞中，無恥地褻瀆了他的王座！

    必須，必須趕快回到冥府那邊去！恢復我的力量！使用《希瑞經》！

    …………

    亞倫從蘇倫那裏得到了答案。

    神上神有旨！

    Ao沒有贊成他得到【殺戮】神職，不過也沒有明確反對，高等神議會的討論結果是先觀察亞倫一段時間，再將【殺戮】授予他，讓他封神，從微弱神力做起。

    這讓亞倫對神只們的虛僞和傲慢有了新的認識。

    國度的神更像擁有超越力量的凡人，從祂們的身上看不到什麼神性，反而是帝皇或者痛苦女士在亞倫眼裏神性更足。

    沒關係，亞倫接到情報之後淺笑，因爲他也沒打算將【殺戮】作爲自己的核心神職，他需要的核心神職只有一個，【混沌】。

    這個神職，他需要去無底深淵，找蜘蛛神後羅絲的腦袋上去取。

    計劃有變，先解決掉希瑞克的威脅，再解決羅絲！

    亞倫在大腦裏向其他混沌魔軍發出了消息。

    你的四頂冠冕，看我一頂一頂地給你剝奪掉！

    「混沌魔軍，進攻紛爭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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