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埃爾託瑞爾之歌

    埃爾託瑞爾，坐落在衝薩河畔的新興城市，於近幾年才剛剛建立的劍灣城邦，是博德之門上游的貿易和農業中心，此處四處皆是良田水車，農業莊園一個接一個，巨大的風車順着衝薩河的支流打起河水，高大的風車和莊屋錯落有致，沿着丘陵的脈絡朝上堆積而起。

    此處的衝薩河已經是中下游，水流較爲湍急，前往博德之門的航船不得不等待通過。

    奸奇巡天戰車掉在了灌木叢中，不一會兒，就有一羣全副武裝的士兵們騎着馬趕來。爲首者顯然是一位十分強大的騎士，單從他握着劍的起手勢和操控戰馬的水平來看，亞倫就知道他絕對是自幼就經受了足夠的軍事訓練。

    地獄騎士。

    亞倫默唸着埃莉諾提到的稱呼。

    埃爾託瑞爾這個城邦的前身就是地獄騎士組織，這個名字來自於一位天堂山天使的降臨，她曾經拯救了附近的村落，並率領着願意追隨她的士兵們殺入了地獄，之後有幸歸來的士兵們便被稱爲地獄騎士，地獄騎士的首領德爾特，一位虔誠的海姆警衛便建立了埃爾託瑞爾。

    “喂，你們！”趕來的地獄騎士穿着一套精美的祕銀鏈甲，胸甲上有着太陽和彎月圖案紋章，他看起來還算年輕，一頭標準的金髮碧眼：“你們沒事吧？我看你們從天上墜了下來，需要幫助麼？”

    “我們沒事。”亞倫習慣性地說道：“謝謝伱們，這裏是哪兒？”

    聽到亞倫說沒事，地獄騎士立即換了一副臉色，他十分驕傲地說道：“那麼，歡迎來到埃爾託瑞爾，一座神聖的城市，過路費一個人5個金幣，馬車貨物錢另算，請問你們叫什麼名字？我好登記。”

    “我叫做葛雷-帕瓦特-毛毛。”和外人交涉自然是亞倫負責，子爵閣下晃了晃腦袋，忍着疲憊說道。

    “……”誰知道地獄騎士的動作遲鈍了一會兒，他熟練地從身後掏出筆在羊皮紙上寫道：“好的，亞倫-薩利安閣下登記一位，埃莉諾-迪內富爾女士登記一位，車廂裏還有幾個人？”

    “？？？你認得我？”

    “誰不認得擁王者、阿拉貝爾五俠之首、科米爾子爵、白銀聖母選民的亞倫-薩利安閣下？”地獄騎士翻了個白眼：“你具體長什麼樣大家都聽過，只要是一位金髮藍眼身高6英尺2英寸左右，外貌英俊得根本不像凡間生物，雙眼有無雲晴天般壓迫感的，那肯定是亞倫閣下沒跑了。”

    “我叫做希爾德，埃爾託瑞爾的地獄騎士，歡迎來到埃爾託瑞爾。”地獄騎士接着寫到：“至於您身邊的這位，亮金色長髮，大麻花辮，牧師袍，肯定就是埃莉諾女士了！”

    “我說的對吧？葛雷-帕瓦特-毛毛先生？”

    地獄騎士希爾德略帶些幽默地問道。

    “噗呲。”埃莉諾忍不住掩嘴偷笑，牧師小姐對於自己的名聲不怎麼在乎，可對亞倫的知名度卻感覺到十分驕傲，她從來不在乎自己能有多麼好的評價，別人對亞倫的讚美她卻十分受用。

    “好吧。”亞倫心想自己的知名度太高果然不是什麼好事情：“車廂內六位，我們都遇到了一點麻煩。”

    “6位，算上馬車貨物，過路稅金一共60金幣，什麼麻煩？”希爾德繼續記着。

    “這個。”亞倫掏出了一個完美奪心魔的頭顱，垂下幾根黏膩的觸鬚來回甩動。

    “埃爾託瑞爾感謝您的貢獻！”希爾德立即改口道：“請務必讓我爲您打個折，30金幣！”

    “這是印有科米爾王室戒章的文書。”亞倫又掏出了一張王室文書。

    “好吧，免費。”地獄騎士希爾德臉上忍不住失望：“託姆在上啊，這個月的績效沒了。”

    “給我帶路，就是最好的績效。”亞倫發現這位地獄騎士還挺好玩的：“您這是在接待一位國家使者！”

    “對啊！”希爾德一拍大腿：“這邊請！”

    作爲一個新興的城邦，此時的埃爾託瑞爾還十分弱小，地獄騎士統共也不過才兩三百人，相比之下，國度中部的科米爾王國雖然面積並不大，但在軍隊和法師實力上一向是響噹噹的強國，尤其是在近年來亞桑四世打敗了遊牧大入侵，勞爾女士贏得阿拉貝爾之戰，亞倫主辦了“第四面牆”盛大慶典，都讓科米爾的聲勢達到了鼎盛。

    相對應之下，埃爾託瑞爾這個小體量的城邦自然要以最高的禮節相待。

    地獄騎士希爾德帶着亞倫等人進入了城市，作爲新興的城邦，埃爾託瑞爾暫時以極爲發達的農業和壟斷了衝薩河下游的過境費作爲自己最主要的收入，城市四處都處於新建之中，上城區圍繞着“至高騎手”城堡和地獄騎士駐地形成了貴族們的領地，下城區則是大多木製結構的雙層房屋組成，貿易在這裏十分發達，圍繞着城市有大量的農莊和畜牧場，一路上亞倫粗粗審視就看到了成千上萬的牛羊。

    貴客來臨，地獄騎士們很快得到了消息，一小隊全副武裝的騎士趕來，護送着亞倫等人入城，覲見領主，比較可惜的是埃爾託瑞爾的大領主海姆聖武士德爾特不在，他前往了銀月城召開北地領主聯盟大會，亞倫見了城市上議院的成員們，向埃爾託瑞爾傳達了來自東方的問候。

    這部分內容比較繁瑣，就此略過。

    上議院對於亞倫的到來表達了最高程度的歡迎，出乎亞倫意料的是，最歡迎他到來的不是貴族，也不是地獄騎士中堅的海姆警衛們，最歡迎亞倫的反而是受難之神伊爾馬特的牧師，他感謝了亞倫的無私捐獻，表示有任何問題可以直接找他。

    看來那幾萬份救濟餐真的有用！

    亞倫不由得心想道，他捐給伊爾馬特教會的標準救濟餐是炸魚薯條+土豆糊糊+蔬菜培根三明治+劣質大麥酒，受難之神嘴上沒有說什麼，事後卻讓他的牧師告訴亞倫對他的捐助很滿意。

    之後，亞倫等人在市議會的安排之下下榻城內的老鷹旅館，亞倫包下了整個旅館三層，地獄騎士希爾德被派做他這段時間的嚮導。

    包下旅館第三層，將昏迷過去的巴瑞爾和夏洛特先安置好，亞倫留下了凡妮莎和卡芙卡負責安全，自己則是和埃莉諾還有希爾德下到旅館一層。

    沒人歡迎卓爾精靈，如果不是亞倫說她們是自己僱傭的護衛，凡妮莎和卡芙卡應該已經進監獄了。

    是的，埃爾託瑞爾這個地方就是這麼嚴格，由海姆聖武士建立的城邦將規則和秩序發揮到了極致，講究一個公平公正，不留任何情面，對任何可能威脅到城市的因素都予以堅決清除，甚至包括一些神祇信仰也被禁止。

    在埃爾託瑞爾的街上如果有人說髒話和帶顏色的笑話都有可能被地獄騎士警告。

    棕色木地板，沿着石頭牆壁的兩列長條桌椅，燃燒的爐火燉菜的香氣，吧檯後面堆積的大號酒桶從龍頭中流出麥酒，酒保擦着啤酒杯，臺上有吟遊詩人正在演唱歌曲，一切的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亞倫當初和埃莉諾一起結伴返回蘇薩爾的那個夜晚。

    握着牧師小姐的小手，亞倫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微笑。

    不過埃莉諾好像並不開心，牧師小姐嬌豔的容顏上泛着一股晦澀難明的複雜感，她稍稍朝着亞倫露出了一個微笑之後就一語不發。

    旅館一層此時已經有不少客人了，已經有人認出了亞倫，至少有三位女士一位男士頂着埃莉諾不善的目光上來找亞倫簽名，其中一位女士還讓亞倫把名字簽在她的胸衣上。

    亞倫都慷慨地予以了滿足，並且只要上來找他簽字都請一杯火熱熱的安姆之水。

    於是整個旅館第一層的所有人全部上來找亞倫簽名，地獄騎士希爾德不得不出面喝止，衆人這才散去。

    “閣下是第一次來到埃爾託瑞爾麼？”

    希爾德撈到了一趟美差，地獄騎士的心情很好，他主動地問道：“打算在這裏待多久？需不需要我帶你在城市周圍轉轉？”

    “城市周圍有什麼著名景點麼？”亞倫沒有打算在埃爾託瑞爾呆多久，他計劃前往博德之門尋找巴爾神子查內姆和愛蒙。

    前世的記憶已經非常模糊了，他依稀記得查內姆和愛蒙都在燭堡生活，他還記得查內姆有個養父。

    這養父是叫做葛德溫還是叫做葛孚雷來着？

    亞倫想了半天實在是想不起來了，他記得這養父帶着查內姆逃出燭堡的第一夜就死了。

    “要說我們的城市，不得不提的就是我們地獄騎士了，曾經德爾特閣下率領着地獄騎士，跟隨着一位偉大的大天使一齊殺入地獄，據說他們曾經一路連穿地獄八層，一直到地獄第九層的門口才止步，可惜了，我當時還是個孩子。”希爾德充滿着自豪地說道：“閣下知道那位大天使是誰麼？”

    “是誰？”亞倫注意到埃莉諾身形一顫，她主動地握住了胸前的小瓶子。

    “大天使長，晨曦之主的大天使扎瑞爾閣下呀！”希爾德拍着胸脯：“扎瑞爾閣下率領着地獄騎士們一路殺了進去，否則你以爲地獄騎士這個稱號是怎麼來的？就是這麼來的啊！”

    “等等……扎瑞爾？你確定？”

    亞倫明顯感覺到了不對的地方。

    扎瑞爾，是大天使長？

    可是，光頭歌者大魔鬼摩根給自己的地獄情報中，地獄第一層的魔鬼大領主就叫做扎瑞爾啊！

    這羣人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確定啊，我是地獄騎士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希爾德用勺子攪着碗裏的肉湯，地獄騎士一臉你個外鄉人不懂就不要問了。

    “是扎瑞爾。”埃莉諾突然點頭：“就是她，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她救了我的命。”

    “哦？埃莉諾女士是埃爾託瑞爾本地人麼？”希爾德興奮地要站起來了：“怎麼不早說？你是哪裏的人？爲什麼會到科米爾去呢？”

    “我是晨風村的，半精靈村莊。”牧師小姐淡淡地說道。

    “額……”希爾德的興奮勁立即下去了：“是那裏啊……抱歉。”

    根據地獄騎士的瞭解，晨風村在約十年前毀於豺狼人部落的襲擊，半精靈們無一倖存。

    那麼埃莉諾是怎麼活下來的？

    希爾德一臉想問又不敢問的樣子，地獄騎士很想驕傲地宣佈我們被豺狼人劫掠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但他立即發現自己說了顯得地獄騎士們無能，不說顯得地獄騎士更無能，實在是憋得難受。

    他一直將加入地獄騎士作爲自己人生的價值和最高的榮耀。

    “是扎瑞爾救了我。”埃莉諾面無表情，牧師小姐的眼神中流露出了非常復雜的情緒：“她派了一頭聖飛象將我送到了科米爾，就這麼簡單。”

    “你之前好像都沒有跟我說這些？”亞倫心裏更加困惑了：“埃莉諾？”

    “我不想給你增加額外的負擔。”埃莉諾主動握住了亞倫的大手，略帶歉意：“我之前覺得，等到時機合適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的。”

    “什麼是時機合適的時候？”亞倫似笑非笑，眼中滿是威脅。

    你今天晚上有難了！

    “傳奇之後……”埃莉諾很認真地回答。

    牧師小姐的回答被舞臺上的歌聲打斷了，旅館的舞臺上，吟遊詩人唱着使用精靈語編寫的歌謠。

    濃重的悲傷之音籠罩了整個旅館。

    “唱一曲埃爾託瑞爾之歌

    歌唱它的流水，樹木與山丘

    朝陽出赤崖，田野永長青。

    此地長歡樂，力勇以爲家。

    名聲揚寰宇，從無奴役者。

    唱一曲埃爾託瑞爾之歌

    惡敵已兵臨城下

    良田萬頃偶蹄裂，地獄之國魔影來。

    地獄騎手爲砥柱，手持利劍揮如電。

    高呼衝鋒入血戰，魔鬼軍勢頓消散。

    唱一曲埃爾託瑞爾之歌

    ……”

    旅館的大門被推開，打斷了吟遊詩人的演唱，身披着綠色斗篷，背掛雙刀，一頭大波浪棕發和小麥色肌膚的翠綠閒庭德魯伊美人身後跟着一位老實巴交，身穿標準戰士打扮戴着頭盔的年輕男性步入大堂中。

    “賈……賈希拉，我們能不能不要住在這裏……你知道的，埃爾託瑞爾並不歡迎我們這種半精靈，他們喜歡的是純種人類。”

    “閉嘴，閉嘴，你要我說多少次？在外面，不要把自己心裏的想法直接說出來！”

    “但是，我說過我對你不會有任何保留。”

    “你要懂得對別人有保留，哦，拜託，我的丈夫，你能不能說話之前想一想？”

    “可你這麼，這麼……”

    “這麼漂亮？”

    “對，這麼漂亮，我根本就控制不住，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了。”

    “哎，西凡納斯在上啊。”

    德魯伊美人捂着臉，一臉無奈狀，不過從她的面部表情來看亞倫知道她還是開心的，而在她身後的男人，也就是她的丈夫此時已經慌了神，手忙腳亂地解釋道，顯然是非常害怕妻子對自己有意見。

    亞倫心想這不是賈希拉和卡利德麼？

    等等，他們出現在這裏？也不是意味着博德之門的劇情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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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