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三章，混沌，我已登神！

    比拉克，狡詐的原初惡魔親王奪取了安諾明的肉身，將這具帕夏之子的肉體據爲己用，成功再次具現化降臨到了國度。

    比拉克從來都不是什麼蠢材，作爲第一位被混沌四神選中的原初惡魔親王，比拉克實際上很聰明，在那些已經被遺忘的古老歲月中，原初惡魔親王曾經一度精準把握了混沌四神的喜好，他不斷地在混沌四神的“大混艹”中漁翁得利，當他對抗恐虐時，他向色孽尋求支持，當他進攻奸奇時，他向納垢獻上忠誠，這就使得比拉克在任何時候都不會遭到混沌四神的同時厭惡，維持了四神之下第一者挺長時間。

    同樣，比拉克針對國度的入侵也並非沒有準備後手。

    在進入迷斯卓諾之前，比拉克就分出了自己的一小部分力量留在迷鎖之外，在迷鎖之內的化身被摧毀之後原初惡魔親王殘存的力量，聽到了安諾明的祈禱。

    迷斯卓諾的迷鎖腐化使得它已經沒有了完全控制住比拉克的能力，而安諾明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比拉克附體了。

    “沒想到吧，我又回來啦！”

    比拉克的肉體重新具現化之後，他的力量卻沒有回到頂峯。

    之前在火發女士神殿中的那場遭遇戰讓比拉克損失慘重，此時的原初惡魔親王僅僅只剩下巔峯時的四五成戰鬥力。

    更致命的是，比拉克沒有神國，作爲一位外來的神祇，比拉克無法連接亞空間，無法溝通混沌魔域，在外層位面也沒有自己的家園，因而他的力量用一點就少一點，沒有辦法恢復。

    可就算是只剩下四五成戰鬥力的類神力，依然是類神力！

    只有類神力，可以打敗類神力！

    …………

    亞倫進入了山谷中一座帶有穹頂的破碎教堂。

    長滿了詭異花朵和藤蔓的臺階在他的步履之下被踏得粉碎，

    隨着他進入建築內部，毒霧吞噬了亞倫的臉，他的視線裏只有一片黃綠色的霧氣。

    高懸在頭上的穹頂上凋刻着摩安德賜予凡人恩惠的形象，像是幻象般不斷變幻：一些凡人被藤蔓束縛住，被打開的觸鬚插進嘴裏，賜予摩安德的“祝福”。

    地板和牆壁上刻滿了亞倫無法辨識的文字，在他的注視之下蠕動着。

    這裏便是凡德-龍刺曾經和摩安德聖者化身戰鬥的地方，在這場戰鬥之前，摩安德便已經召集了許多信徒在這裏建立了神殿。

    這棟建築就像是一個死氣沉沉的空殼，但是瀰漫在整個墓穴裏的恨意維持着它的生命。亞倫能感到在他的腳步之下，連摩安德的神血都在退縮顫抖，納垢權能像一頭永不滿足的怪獸依附着他的軀體嗷嗷待哺，散發出的五穀輪迴氣息讓牆上的凋像都難以直視地別過腦袋。

    納垢的神力級別要比摩安德高多了。

    距離自己的目標預定點越來越近，亞倫也開始思考諸神之間的關係。

    實際上，諸神之間因爲神職重合爆發的爭端從來都不少，比如說在幻影女神來拉隕落之前，關於陰影的神職，實際上有很多神都涉及其中，除了幻影女神來拉以外、黑夜女士莎爾、盜賊之神麥斯克、謀殺之神巴爾和亡者之神米爾寇都認爲自己應該持有陰影神職。

    再比如說最喜歡釣魚執法的戰神坦帕斯，這位強大神力的老哥一次一次地將自己的邊緣神職分出去，再收回，再分出去。

    還有諸如尹爾明斯特所提及的，初代魔法女神蜜絲瑞爾和太陽神阿曼納塔關於“時間”神職的爭端，僅僅是兩位神祇曾經有過一個約定，但是這份契約中，有個符號寫錯了，因此阿曼納塔認爲自己同樣對“時間”神職持有宣稱權。

    摩安德作爲腐爛之神，她毫無疑問持有“腐爛”“凋零”“腐敗”的神職，是激活納垢力量的關鍵。

    但是腐爛、腐敗、凋零並不代表着全部的納垢，胖爺爺除了萬物皆腐的教義以外，同樣也代表着病態的繁衍、對傷害的恢復、團結一致的決心和無私的愛。

    沒有納垢，就不存在“穩定”“安全”“生與死的平靜”，納垢主宰着輪迴，象徵着枯榮，從某種角度來說胖爺爺就是自然的化身。

    是的，自然。

    亞倫發現自己已經抵達了蒼天腐爛巨樹之下，他召喚來了奸奇飛盤，朝上升。

    原先低沉的呼喚逐漸變成了興奮的吶喊，亞倫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納垢權能不斷地躁動着，那個小小的生命，那個被困在腐爛巨樹中間的少女，正在吸引着納垢權能前所未有的注意力！

    腐爛巨樹真的很高，很粗壯，亞倫在它的面前顯得無比渺小。

    漸漸地，地方到了。

    亞倫立即被眼前的景色吸引。

    腐爛巨樹中段有一塊純淨翠綠的樹幹，和整片森林之中的腐敗不同，這一小段樹幹顯得是如此乾淨、生機勃勃，枯萎的樹皮表面上盛開了五顏六色的花朵。

    四道翠綠色的光柱之中，沉睡着一位小小的少女，她長着一雙微尖的精靈耳朵，白色偏灰的長髮紮成了側馬尾，髮尾有明顯的綠色漸變色，嫩白細膩的皮膚吹彈可破。

    少女的身高很矮，亞倫目測不到145cm，特別嬌小可愛的同時能夠激起壞叔叔們幾乎無限的保護欲，一條翠綠色的披風似絲綢似羽翼，繡有花妖精紋路的金邊綠白花房裙之下是白色的燈籠褲，內側則是淺綠色的葉面花紋，一雙肉肉的小腳上沒有穿襪子，縮在一起。

    少女的頭飾彆着一件四葉草和心形葉組成的花朵頭飾，手腕上系着金屬手環，手環表面鐫刻着一句來自外層位面的銘文。

    “凡事需多聽但少言，聆聽他人之意見，但保留自己之判斷。”

    “你來了？”女孩的聲音斷斷續續地，稍有些興奮，卻更多是一種名爲歲月沉澱的平靜：“旅行者啊，你終至此處，或許也唯有你可以自如地靠近這裏。”

    “你是誰？”亞倫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納垢權能興奮地就要炸了，胖爺爺的意志終於有了反應，她看着眼前純淨的妖精少女，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許多事，請稍後再說吧，旅行者，請先救我出來。”

    綠色的妖精少女睜開了雙眼，深綠色虹膜中，淺綠色的四葉草花紋正在閃爍，她嬌憨可愛的小小臉蛋上泛起一絲期盼。

    “是你之前一直在呼喚我的麼？”亞倫問道。

    “自從封印鬆動之後，我一直都在呼喚所有人，通過夢境。”小小的妖精少女搖着頭：“但只有兩個生物聽到了我的呼喚，一個是你，另一個就是……”

    比拉克！

    亞倫神色一變，他和比拉克身上其實有很多的共同點，最大的共同點便是他們的力量都來自混沌四神。

    而混沌四神傳達神諭的一種方式便是通過夢境，妖精女孩的力量和亞倫、比拉克的力量發生了共鳴，所以亞倫和比拉克都聽到了女孩的呼喚。

    這女孩，不簡單！

    能夠讓亞倫和比拉克都產生被動的共鳴，說明她的力量已經進入了“夢境”領域，同時，亞倫體內的納垢權能正在瘋狂地躁動着，說明這個妖精女孩的力量也進入了“生命”“自然”領域！

    她到底是什麼來頭？

    但無論是什麼來頭，亞倫都意識到了，解開納垢權能的關鍵，或許就在這個妖精少女的身上，無論是胖爺爺傳來的意志，還是納垢權能瘋狂的躁動，都決定了亞倫要爲此冒點風險了。

    他嘗試着伸手，用手持刺入腐化藤蔓和純淨樹皮之間的縫隙：“我明白了。”

    混沌三神權能齊開，亞倫此時的力量也已經今非昔比，憑藉着他無視神血影響和吸收腐爛的力量，慢慢地，腐爛之神摩安德用來束縛妖精少女的封印被一點點地打開了。

    裂縫之中透出一股純淨至善的生命氣息，令人迷醉。

    “謝謝你，這下子真的幫大忙了！”妖精少女很有禮貌地鞠躬，眼見着就要脫困，她可愛純真的小臉蛋也忍不住興奮。

    同樣，類似的興奮也出現在亞倫的臉上。

    有了，胖爺爺，納垢好哥哥！你終於動了！

    納垢權能就要打開了！

    然而，就在亞倫嘗試這撕開封印時，淒厲的尖嘯聲從背後傳來！

    “小心啊！”妖精少女尖叫道。

    在千鈞一髮之際，亞倫立即放棄繼續破解封印，他以不可能的速度直接發動了守密者變身，在空中不可思議地閃開了背後的閃電偷襲，像個芭蕾舞者般連續騰空迴旋了六次之後，守密者亞倫對偷襲自己的刺客全力開火，一排排法術就像是暴雨般襲擊向敵！

    他的魔法全部淹沒在一陣刺耳的咆孝之中，六道暗影箭旋轉着殺來，亞倫毫不猶豫地召喚出了色孽魔鏡吸收了六道暗影箭，讓它們原路返回，儘管亞倫心裏也很清楚，這根本傷不了敵人分毫。

    果然，一隻黑色利爪的巨手將六道暗影箭連帶着鏡中吐出的色孽長鞭全部撕成了碎片，一道龐大的黑影出現在亞倫的面前，雨水沖刷在他受傷的左臂，胸膛和斷掉的惡魔之角上，顯得如此猙獰恐怖。

    “比拉克，你果然未死！”亞倫狠聲說道。

    在剛纔見到安諾明的出現，亞倫就覺得很不對勁，一個精英初級的冒險者是怎麼安然無恙地穿過科曼索大森林的？幽暗地域的洞穴之神艾布蘭多有這麼好心？

    所以亞倫始終留了一個心眼，沒有全神貫注。

    “嘖，小東西倒是很警覺。”

    原初惡魔親王在一團陰影中展現出了自己健美的身軀，還有被捆在他胸口，大部分身體浸透了混沌腐化的人形軀殼。

    安諾明？！

    亞倫沒有時間思考了，比拉克張開巨口，發出一聲駭人的咆孝，連腐爛巨樹都被聲波震出了道道裂紋。

    “現在，沒人能幫你了。”

    “亞倫-薩利安，你的末日到了！”

    亞倫的魔法不斷地打在它的臉部，卡班哈之拳擊碎了比拉克的幾顆牙齒，將骨頭打得碎片飛舞，可這些傷害對比拉克來說效果不大，他伸出一隻手連帶着神性火花護盾將亞倫抓住，隨着一聲尖嘯，它舉起這名被混沌四神青睞的幸運兒勐力摔向地面。

    巨大的衝擊力砸出了一個大坑，垂直下落起碼十五米的亞倫感覺到自己的肋骨砸出了條條裂口。

    比拉克又抓起亞倫的軀體再一次向地上摔打，鮮血瞬間灑滿了地面。

    只剩下四五成力量的類神力之威，恐怖如斯！

    嗜血狂魔，變身！

    宇宙巨輪轉動，知道自己魔法對比拉克無效的亞倫在口吐鮮血中發動了變身，卡班哈之拳砸向原初惡魔親王，可比拉克只是巨手一揮就將卡班哈之拳打開，順便將嗜血狂魔亞倫擊飛在半空中，重重地砸進了摩安德的廢棄神殿內。

    奸奇的烈焰風暴將比拉克的身體籠罩在火焰之中，可是原初惡魔親王並不在乎這些火焰，他硬頂着亞倫的最強魔法，大步地朝着亞倫走來。

    “你敗了，亞倫-薩利安！”比拉克獰笑着召喚自己的影劍，他面露嘲諷之色：“很不幸的是，你的失敗並沒有什麼意義。”

    “一直以來都是這樣，混沌四神不斷地選擇那些有趣的，能讓他們感興趣地凡人，賜予他們力量，讓他們變得強大，給予他們滅世的任務，他們總覺得自己是spee！可實際上，這只是一場遊戲而已！他們的遊戲！他們樂於見到這一幕，無論是我殺死了你，還是你殺死了我，混沌四神們在乎麼？她們不在乎。”

    “是的，她們不在乎。”亞倫全身是血，他艱難地起身對比拉克的話語表示了認可：“可惜的是，她們現在對我的興趣遠遠地高於你。”

    “每次都是這樣！”比拉克怒號道：“背叛，只是時間問題！你的身上還能讓她們感到新鮮，僅此而已！”

    “但這份新鮮，就要結束了！”比拉克大步衝來，一隻巨足勐力踐踏出了一個大坑，衝擊波將整個神殿都撕開了裂痕。

    亞倫同樣起身，黃金法環的光澤順着他的體表流淌，他向着比拉克全速衝去，原初惡魔親王的巨手向他襲來，亞倫閃身旋轉，敏捷的貼近敵人，用體內延伸出的武器揮出了一記重擊。

    搏命的時候到了！

    德拉科尼恩！

    利刃終於破開了比拉克鍛鐵般的灰黑色肌膚，從堅固的表皮中劃過，刀刃捅開了原初惡魔親王的軀幹，切入到它的嵴骨中。

    比拉克慘嚎着灑下成片的惡魔之血，但他同樣給予了亞倫幾乎是致命的重擊，哀嚎聲變成一股尖利到無法忍受的尖嘯，直直刺進了亞倫的靈魂裏。

    隨着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整個摩安德神殿都在一片如同超新星爆發一樣的白光中炸得粉碎！

    亞倫倒在了一片碎石之中，從山坡上滾了下去。

    在他的視線盡頭，比拉克，原初惡魔親王則捂着自己腰部被德拉科尼恩所傷的傷口，用驚恐的眼神注視着亞倫手中的原初惡魔。

    爲什麼？！

    爲什麼？四神？爲什麼這件神器會在亞倫的手上？！爲什麼你們如此青睞這個凡人？

    難道我獻上的靈魂不夠多麼？難道我不夠努力麼？

    爲什麼？！

    體內憤怒的血沸騰了，比拉克幾乎就要擡頭質問混沌四神的偏心。

    他現在不敢再攻上去了，那把劍對他是致命的威脅。

    而且，比拉克能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正在急速衰落，已經不足巔峯時的三成。

    再加上附體的安諾明這個蠢貨還在反抗他的意志，比拉克實際能動用的力量還要更少。

    翅膀受傷的原初惡魔親王放棄冒險和亞倫決勝，他轉過身，順着腐化巨樹，開始爬樹。

    不需要多久，比拉克就爬到了妖精少女所在的位置，原初惡魔親王聞到了妖精少女身上那旺盛的生命氣息。

    他的戰利品，他的目標。

    他感覺到了，只要吞噬了這個妖精少女，他就可以恢復所有的傷勢，只要吞噬了這個妖精少女，他就可以解析這個世界的法則之力，只要吞噬了這個妖精少女，原初惡魔親王比拉克登神之日已經來臨。

    這同樣是他計劃的一部分。

    “見證這場偉大的儀式吧！”比拉克在狂喜中對着亞倫的方向吼道：“偉力如此，皆爲神誕！”

    “混沌四神，我已登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