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源體戰爭 第58章 東海大堤

    「我恨你，是你拋棄了我和家人！」

    「你想要得到的祝福和愛，我們永遠不會給予你的！」

    「請你離開地下世界，去該死的底表，接受核輻射洗禮吧！」

    一位身穿簡易骨骼機甲的女孩，面相酷似韓羽婷，只見她目光滿含怒意，正冰冷冷地盯着盤天一，迫使他步步後退。

    「我不甘心，我不能離開你們！」

    盤天一身着末日核動力機甲，似乎被某種力量控制着身軀，在不受控制地往後飄飛，隨後一座荒山擋住了他的視線，那女孩以及地下居民都看不見了。

    「不要！」

    「不要！！」

    「不要！！！」

    盤天一坐在岩石上，背靠着一顆大樹，飽滿的天庭沁滿了汗珠，被夕陽照得通紅發亮，他的眼睛突然睜開，才發現剛纔不過是做了一個噩夢。

    「你怎麼了？」

    阿九打着遮陽傘，聽到盤天一的驚恐聲，便走過來幫他擦汗，關切地問道。

    「沒什麼，做了一個傷心的夢！」盤天一面容憔悴，獨自嘆了一口氣，並告訴阿九自己沒事兒。

    然後，他憂鬱地眺望起遠處的海面，只見一朵雲彩呈金字塔狀懸浮於空中，在夕陽的照射下格外的惹人注目。

    「啊，一哥哥！那片雲朵還真是奇怪，擁有十分明顯的人工技術痕跡！像一艘巨大的fo懸停在那裏！」阿九同樣望向遠處的海空，被這一怪異現象驚住了。

    「按普通人的邏輯判定，它不過是海市蜃樓罷了，是其他地方的建築被大氣折射到這裏來，才被我們看見了！」盤天一打坐完畢，站起身微笑着說道。

    「天一，果真是這樣嗎？」阿九盯着盤天一神祕的微笑，心裏默默地思考着。

    片刻之後，海面上的金字塔雲朵已經變換成其他形狀，接着一架黑色的直升機穿過西邊的海橋，從遠而至，降落於盤龍村東部的山腰高地。

    「您好！我是楊環，來自中科院高能所！」一位清瘦的中年男子，穿着黑色的西裝，走下直升飛機，便朝着盤天一走過來。

    「你好啊楊環！你的樣貌讓我想起了一位老朋友！」盤天一面露親切的微笑，緊緊地握住對方的雙手。

    「楊洲是我的父親，我應該叫你叔叔！」楊環看了看盤天一夫婦二人，露出恭敬謙卑的神態，接着說道：「我爺爺在超巨方體見過您，最近這段時間不知您有何打算？」

    「原來是楊貽桐教授，我明白了！」盤天一看着楊環停頓了片刻，繼而說道：

    「最近讓阿九陪着我，看看家鄉，憶憶往事，明天的事情就交給未來吧！」

    夕陽降落海平面，天邊的紅霞染紅了通往盤龍村的大橋。

    楊環來到荒草叢生的山腰，陪着盤天一站在半山腰的大石頭上，一起觀望起遠處的大海。

    「楊環你看看，這四周有山有水，在我們那個年代，盤龍村一定會成爲大城市嚮往的世外桃源！」

    盤天一突然開口打破平靜，繼而一字眉微微皺起，發出長嘆一聲：「如今時代變了，這裏遠離了大城市，也就遠離了美好！」

    「叔，你說的也許是對的！」

    楊環在科研之外熟讀過近代社會發展史，他能體會到盤天一那漫長而又深刻的情感，「現在的世外桃源變成了城市嚮往的源體宇宙，我們在那個世界可以圈下足夠多的土地，獲取足夠多的資源！再也沒有了忙碌與漂泊......」

    「楊環，你真像你的父親，對任何現象都有獨特的認知，我特別喜歡和你交流！」盤天一收回遠眺的視線，掃去滿臉的陰鬱，讚賞地望着眼前的年輕人，他像他的父親一樣俊朗高瘦

    。

    「嗯，資源是有限的，而文明是無限的！我們談談你今天此行的目的吧？」

    「當今社會，人類科技看似繁榮昌盛，實則全是假象，我們的基礎科學已經很久沒有新的突破了。」楊環摘下眼鏡擦拭了一番，夕陽把他的臉龐照得金燦燦的。

    「確實如此，人類以目前的科技手段，無論怎樣的發展進步，其活動範圍都還滯留在太陽系內！」盤天一拍了拍楊環的肩膀，神情淡然平靜，「不過，我不太認同你對科學持有太多的悲觀主義思想。」

    「悲觀主義？」楊環看着盤天一甚是吃驚，眼神夾雜些疑惑，但他並未反駁對方，笑了笑說道：

    「我讀過你曾經發表的《意識觀測與克萊因映射效應》，說實話，它對我的啓發甚是巨大，人類對時空的結構認知應該擴展到更高的維度層面。」

    「你給我說這些有什麼意義呢？你今天來見我的目的，不只是閒談這些理論吧？」盤天一用異樣的目光，凝視着這個具有天才潛質的高能物理學家，不過有人讀懂自己的學術論文，盤天一頗爲欣喜。

    「在微觀量子層面，外星文明藉助克萊因拓撲時空或許已經被映射，來到了我們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具體的來說，他們或許正蜷縮在微觀粒子世界，或者寄存在我們的思維世界中，正影響着我們每個人的情緒！」楊環像是找到了欣賞自己的老師，滔滔不絕地詮釋着自己的瘋狂想法。

    「你的觀念還挺超前的，這也許是有道理的，存在即是合理！」盤天一心知杜明，在自己的意識空間中也漂浮着一座天眼方舟，況且裏面還居住着蓋亞和番多拉.貝娜呢！

    「叔，你認同了我的說法？」

    楊環發出一陣傻笑，「爺爺讓我來找您，並不是單單地探討克萊因時空映射效應！是他邀請您回到中科院高能所，擔任主院長，來旁觀粒子加速器實驗過程！藉此，給我們新一代的物理科學家提出指導性的建議，來加快物理科學獲得突破性進展！」

    「哈哈，在這裏我先感謝楊教授，以及你的拜訪！」盤天一情不自禁地大笑一聲，他凝視着身旁不語的阿九，再看看面前的楊環，接着說道：「在源體大會，我沒來得及向他老人家問候，現在我還是親自去帝都看望一下楊教授吧！然後，再與你們共同探討上帝粒子，或者更高維度的粒子！」

    「哈哈，叔！你終於答應了，明天我們就前往北方的帝都！」楊環露出無以言表的喜悅，興奮道。

    兩天後，一架軍用運輸直升機飛臨渤海灣上空，在廣闊的大陸架岸邊，一條蜿蜒曲折的黑色鋼鐵長城突現在大家的視野中，他似乎在努力地阻擋着將要涌入內陸的滔滔海水。

    透過縹緲的煙霧，盤天一依稀可以望見塔樓上拉着鏽跡斑斑的橫幅，以及上面將要脫落的紅色漆字：保衛家園，防核防化！

    「哈哈，爲了阻擋海平面上升，我們祖國用時十年才建成了這座宏偉的工程，俗稱東海大堤！」楊環注意到盤天一在看向窗外，把一臺望遠鏡遞給了他。

    「謝謝！」盤天一臉上寫滿了疑惑，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只見他拿起望遠鏡，繼續俯瞰遠方的東海大堤。

    「帝都的大半個城市都被海水淹沒了，很多城市居民在政府的號召下，都遷往了黃河綠洲，位於原先的黃土高原。」楊環觀察着盤天一，繼續拉長話題。

    「中科院高能所還在嗎？」盤天一眺望着躺在海水中的城市，眼神恍惚，不斷地切換着她昨日的繁華和今天的荒廢，一種歷經滄海桑田般的幻覺迎面撲來。

    「剩下的帝都向北遷徙，與秦皇島市緊挨在一起，中間只不過隔了一個環形加速器而已！中科院高能所就建在加速器的附近，這可方便上下

    班了，走路只需要兩分鍾而已！」楊環瞅着盤天一隻言未發，再次轉頭看向阿九，聳肩自嘲道。

    「對他而言，這個時代的變化太劇烈了，難免會讓人有點難受！」阿九面露微笑，看了看窘迫的楊環，解釋道。

    「地球的變化確實有點大，對於人類而言，並非所有的人都能接受。」盤天一收回遠眺大地的視線，目光由原來的迷茫惆悵，逐漸變得明亮而深邃起來。

    當他們抵達帝都時，看到郊區邊緣的數十棟高樓，在地震中發生了粉碎性腰斬坍塌。

    一些當地救援組織不顧危險，開始救助在地震中受到巨大損失的居民，同時宣傳政府的西遷政策，讓剩下的廣大居民儘快遷往黃河綠洲，在那裏重建新家園。新

    不過，一些市民在未知團體的慫恿下，仍走向城市大道，打着橫幅，高聲吶喊着：「科學已經走到了盡頭，拆除粒子加速器，還我故土家園！」

    在海洋災難面前，人類對停滯的科學開始失去太多的興趣，同時把不滿的負面情緒，都宣泄到每年耗資巨大的對撞機上。

    同時，在衰敗褪色的都市角落裏，一些新生的思想和神學正在氾濫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