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五章 取經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嘯寂字數:1932更新時間:24/06/27 04:08:58
    爲了能夠在見施仲良的時候,展現出最爲“知禮”的樣子,管牙師傅特意給自己換了一套新訂做的“禮服”,要足夠“得體”,足夠“配得上”這次千里迢迢、與“和聖”弟子的“喜相逢”。

    直到真的見到了施仲良本尊,管牙才認識到,僅僅是會點“禮”,根本就不足以跟“和聖”弟子討教。

    如果說,《詩》、《書》這些東西,講求“六藝”全修的話,管牙應該把整個向鄭的“教學團隊”,六位師傅,全都帶過來,才有可能招架得住施仲良的輕輕一揮。

    對於管牙的提問,尤其是關於著名的“坐懷不亂”,管牙認爲:柳下惠既然對於“女色”如此不親,無動於衷,而能有兒子的降生,是不是一件矛盾的事時,施仲良並沒有爲這位“忠粉”的無禮之問而生氣,只是淡淡爲自己的師傅解釋道:

    “君子心如澄鏡,懷中有或無、溫或涼、美或醜,都無礙於其君子坦蕩蕩,情操皎潔如浩天明月,毫無微瑕!此爲君子之所當爲;而爲人夫者,依夫妻人倫,行相愛相親,譜開枝散葉,就傳延香火,亦爲君子所當爲!此舉亦如中天明月、朗朗乾坤,又有何可疑可惑之處呢?”

    管牙聽完,只覺得自己慚愧如“小人”一般,恨不得當場找個地縫,鑽進去才好。

    好在,施仲良並沒有更多要爲難、刁難或者嘲笑管牙的意思,而是淡淡地問道:

    “先生遠道而來,尚有何疑,可不吝一併指出?”

    面對施仲良的如此溫良和煦態度,管牙把剛纔的那份尷尬和忐忑之心,也稍稍放下了,接着問道:

    “請問施先生,柳氏書院收徒,開設課目,是否依據《詩》《書》教授,還是由先師所自撰書課,教授學生?”

    施仲良被問道本職,欣然答道:

    “君所言三類,皆有。教授時,吾師所編撰尤重。”

    一聽有“私家教材”,管牙頓時有了“取經”的心,拜請問道:

    “可否不吝賜吾一套貴先師所自撰書卷,吾於宋國亦有學生在授,若有此榮幸,允吾帶返,吾必竭餘生之呼,廣播先師之教於宋之鄉野黎庶!”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但取無妨!”

    施仲良命人把柳下惠所著的全套教材,整理了十套,一併賜送給了管牙。

    “施先生如此厚愛!吾代宋國學子向您再三拜訪!感恩之甚!”

    管牙鄭重謝過之後,把自己帶來的一份厚禮:青玉香爐,雙手呈上,算是盡了崇敬之意。

    施仲良深知“來而不往非禮也”,也就欣然笑納了。

    而這一套被管牙師傅“取經”式帶回的魯國“和聖”親自編撰的“教材”,則成了向重最爲喜歡讀的書籍了!實在是,這裏面的內容,比起之前乏味、味如嚼蠟的那些個書卷,要寫得有趣的多。

    說它有趣,是因爲,雖然是講究“禮”的文章,卻真的寫盡了當時的“禮”———能被列入“禮物”的東西!

    書中寫道:在春秋這個特殊的時代裏,各個國家,能被用來當作禮物的東西,也是千奇百怪,各具濃郁的地方特色:

    就比如說魯國吧,和齊國相鄰,禮物也差不多,包括桑麻、布帛、魚鹽等等,都能進“禮單”;而北方的燕國,則除了有魚鹽一樣,還有大棗和毛栗子。

    而到了趙國、代國,他們卻以俊男美女爲禮,就算他們偶然並放一些精美的工藝品,那也十有八九都是假貨。

    楚國比較大,西楚以魚、鹽爲禮;東楚,包括吳國、越國,除了海鹽以外,銅器也是禮器首選;淮南和江南一帶的南楚地區,就富庶得太多了!除了皮具、鮑魚、竹木器具以外,豫章更是直接以黃金爲禮;長沙的錫器也進入禮單;而南邊的番禺,海貨如山:什麼珠璣、犀角、玳瑁之類的,數不勝數;熱帶水果,也是樣樣驚奇;葛布、響羅紗,更是無價之寶,貴族首選。

    而西部巴蜀地區的物產最爲豐盛,從植物的梔子、姜竹木器具,到礦物的硃砂、石、銅、鐵,經蜀工巧奪天工之手,美侖美奐!

    相對這南方各地的禮單,西北方的禮單,就顯得“樸素”多了,比如說關中秦地,直接就是“上糧食”;更西的些的天水、隴西、北地和上郡,那就是:上肉!畜牲都是能自己跑着來的“大禮”。

    看到最後,向重突然對這個“禮物”當中的“實用主義”,有了極其深入的理解。

    因爲,當看對宋國、樑國的能入“禮單”的禮物描述,是這麼寫的:

    “宋、樑之地,民風節儉,君子多。”

    就沒了!

    也就是說,這兒,除了生產一些生活上“摳摳縮縮”的正人君子以外,啥也不產!

    向重不禁給看樂了,心想:

    “趙國、代國,出產美人,可是品德不過關;而這宋國、樑國,出產君子,可是這顏值不算特長。要是這宋、樑的人,與趙、代的人聯姻,那不就兩全齊美啦?生下來的子女,要美貌有美貌,要修養有修養,真正是一個絕佳的‘人口綜合素質’提搞的絕佳方案!”

    簡單一篇,關於各地禮物的特產清單,竟然能被向重看出了“民族大融合”的未來走勢,也的確是不枉他來自“道主辛吾”的文子投身。

    當向重在回答管牙師傅,對於這篇文章的“讀後感”時,向重覺得,怎麼也得有些新意吧,就把這個想法給寫了上去。

    果然不出所料,管牙劈頭蓋臉地就拿書要砸過來,說他這樣的想法,遠超他這區區一十六歲的“半大小子”應該去想的事,更不配爲“君子”風範的宋人之子,簡直就是“有辱師門”,氣到管牙,真想開牙咬他一口才算是解恨似的。

    “飽讀詩書,枉爲君子!你給我好好把此書重新讀過,重新再提交一篇心得上來!否則,罰你抄書十遍!”

    管牙到底還是用“文”的方法來“懲罰”這個念頭想歪的弟子。

    “重寫啊!好吧,不就是重寫嘛,我最擅長了!”